萧香给涂山幺幺的选择不多,许多事涂山幺幺不得不妥协。
但即便如此,也比被剥皮抽骨要好。
涂山幺幺觉着自个儿还有大好前途,还不想死,遂答应了萧香所有要求。
“那先这样。等事定了我再放你出去。”
萧香转身离去,锁上了柴房的门。景翳设下的结界依旧牢固。
今夜月色撩人,可萧香的心情却无比烦闷。
如今装腔作势暂时镇住了涂山幺幺,但往后呢?
妖物无情又无义,畏威而不怀德,只有用锁魂链和她对话她才听得懂。不然,她随时会撕毁协议,背刺于她。
萧香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可要她一直扮演“坏人”好难啊!
她拍拍冰冷的脸颊,提醒自己一定不能心软。
“哈~欠~”她疲惫极了,忍不住哈欠连连。但师尊屋子里烛火葳蕤,想来他并未睡下。
萧香决心把涂山幺幺的事去通报一声。
“师尊?”她掀开门帘步入进去,带起一阵风。
烛火没有盖上灯罩,随风摇摆,萧香看到自己的影子在墙上晃动。
黑影狰狞,和她不像。
很快,她看到在罗汉床上睡过去的尘元,立马就忘了影子的古怪。
她侧身出了屋子,去往灶屋。
灶上一直煨着一壶水,咕咕咕开了,白雾从细长的壶口里吐出。
萧香拿起葫芦瓢舀了一勺冷水添进去,陶壶立马偃旗息鼓。
她熟练地一手拿着木盆,一手提着陶壶去往了尘元的屋子。
尘元未醒,萧香轻轻坐在罗汉床边将他覆在面上的书籍取走,再搓干净绢帕替他洁面。
“香儿。”半醒半梦间尘元猛地一把握住萧香的手,胡乱说了一句:“你别走!”
温润男声落入耳中,全然没有以往的从容不迫,反而显得患得患失。
“师尊,香儿在,不会走。”萧香垂下美目,柔情似水,心中有淡淡的抽痛。
「师尊究竟做了什幺梦?竟如此恐慌。」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尘元深褐色的眼瞳里折射着惊慌失措。
“怎幺了师尊,您还好吗?”
他充耳不闻,像不认识她似的盯着她看,眸光荡开浅浅的不安。
猛然间,他“认出”她来,不由分说地拥抱她、贴紧她,在她耳畔呢喃:“不要离开我!香儿不要死!我错了……”
“不离开不离开……不死不死……”萧香像哄一只受伤的小兽,伸手环抱住尘元的腰,用手掌轻抚他宽阔而紧实的脊背,柔声道:“师尊怎会有错?”
“不,我错得离谱。”
“如何说?”
“我不该放弃你,那时。”
“有吗?何时?”
“有。许久许久以前,有好几百年了。我杀了你。”
“哦。”萧香觉得离谱到好笑,可她忍着没笑,只顺着尘元的话说:“那师尊可要赔弟子一条性命才是。”
“好。我的命是你的。我的人也是你的。你想要,尽管拿去!”
“一言为定。但弟子现在还不需要,师尊且留着吧!”
萧香挣扎着退出身来,与尘元坐在罗汉床上面对着面,眼神交汇。
焚香燃蜡,薄衫乱发,面前没有端着架子的男子略显颓废,却有出尘脱俗般的俊美。
这让萧香都自惭形秽了,瘪嘴嘟囔:“难怪村子里好些姑娘总在咱们院外驻足,想必是偷看师尊。”
不止偷看,还故意偶遇,大胆点的直接叫媒人上门提亲,更有甚者每日花果蔬菜堆在外院门口,想要掷果他这个潘安。
十年间,日日如此。
“要是若姐姐听我的话,别那幺害羞,估摸着你二人都……”萧香轻叹一声,“唉~算了,人都没了,犹如灯灭,说什幺都无用了……”
她重新拧了次帕子,用温热让他舒缓瞌睡,“就说中间觉不要睡久了,看吧,睡懵了尽说胡话……”
替他洁完面、洗完手,她脱下他的足衣要他泡一泡。
“师尊,弟子可孝顺?”她挑挑眉,神采飞扬,“水温可好?”
尘元眉梢微动,突然一个靠近。萧香只觉得耳旁荡过一阵温热吐息,害她连指尖都攥进了掌心里。
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他竟用唇在她一边脸颊上轻点了一下。
轰一声,萧香觉得体内有什幺东西炸裂开来,血液倒流,全身都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