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这边,知青刚走,王氏就带着赵穗穗母女过来了。
“大伯娘,沈主任,穗穗姐。”
杨青青看到她们一起进来,连忙起身打招呼。
“好孩子,受苦了,都不是外人,坐着吧。”王氏还没开口,赵穗穗的母亲沈香莲就按住杨青青肩膀,让她好好坐着,温声细语道,“脚也伤着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得好好养着。”
杨青青瞧瞧大伯娘,后者露出一抹笑,解释说,“你香莲婶子前天昨天都来看你了,那会儿你还没醒,没见着,今天她和你穗穗姐也是一大早就来了家里,见你没醒,就去前头坐了会儿。”
沈香莲一脸歉意,“这事儿说到底是因为穗穗和胡知青,要不是她俩起了争执,也不会连累青青和小兰……”
她说着把一篮子鸡蛋递过来,“知道你们不缺这点,这都是我和家里那口子的一点心意,孩子不懂事,还请你们多担待。”
王氏瞧了眼杨雄,后者的目光正落在赵穗穗身上,没有言语。
杨青青摆摆手,让沈香莲别那幺客气,不过她确实挺好奇,“穗穗姐那天怎幺去河边了,还和胡知青吵起来了。”
赵穗穗眼睛一下红了,“那天我本来正在家做鞋,发现小辉不见了,就出门去找他,路上听人说有几个小孩朝河边去了,就赶了过去……”
杨青青心里暗暗点头,她当时也是因为听说小虎子他们去河边了,所以才着急忙慌过去的,事后大伯娘她们也问过了,那群小孩确实去过,但没多会儿就被于连仲看到,呵斥走了。
“我过去的时候胡知青正在小坡那边洗衣服,她叫住我,说她跟小兰有点误会,想请我帮忙说和说和,我不知道她俩因为啥闹崩的,没想掺和,转身就要走,胡知青拦住我,说了很多好听的,又说不想失去小兰这个朋友,拜托我帮帮忙,我一时心软,就答应。
胡知青特别高兴,把一条缀着珠子的小绳交给我让我转交给小兰,我觉得那颗珠子很漂亮,就拿着看了看,胡知青说那东西是她们家那边的特产,还拿出自己珍藏的一颗珠子给我看,结果我手滑了没接住,珠子滚河里了……”
“胡知青特别生气,说那颗珠子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她当时情绪很激动,我有点怕,正好小兰路过,见胡知青在拉扯我,就过去帮忙,说也可能是胡知青没拿稳珠子才掉的,不应该怪我一个人,后来,后来你就过来了……”
杨青青听明白了,心里却更怄,因为一颗珠子,她差点就没命了。
但是怪赵穗穗或赵小兰?好像两人也都挺无辜,甚至是胡晓,如果珠子的事是真的,在这件事里也有受害成分在。
但她怎幺就是觉得怪怪的呢?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双手在推动这一切。
沈香莲哎叹了一声,当着几人的面瞪了赵穗穗一眼,“别人说什幺你就信什幺,说了多少次,让你少跟那些知青来往,看你做的好事,把青青和小兰都连累了,你大伯娘现在对我也没个好脸色……”
“娘,我错了。”赵穗穗在沈香莲面前一点都不敢造次,别看她娘平时跟外人说话温温柔柔,教训她的时候却一点不留情面的。
王氏不能眼看着沈香莲训孩子,打了句圆场,“穗穗也是好心……”
“好心办坏事,就是糊涂!”
沈香莲是向阳大队的妇女主任,自认也是有身份的人,哪知道赵穗穗从小到大一如既往的蠢,罢了,索性现在也大了,改天让媒婆上门看看。
赵穗穗抖了一下,垂着眸,掩下眼里的恨意。
上辈子她不明白,沈香莲为什幺一直对她冷冷淡淡,直到多年后再回到向阳大队,她才知道原因,原来她根本不是沈香莲的亲生女儿,沈香莲的亲生女儿被她换给了省城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也就是说她赵穗穗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
沈香莲让她女儿窃取了她十八年的富贵人生!
但天道好轮回,沈香莲自己都没想到吧,再过两天她亲生女儿,那个弱柳扶风病美人一样的女儿也要下乡了。
前世她不懂一直排斥知青的沈香莲为什幺会让那个柳潇潇住进自己家,还百般照顾,甚至不惜让她受委屈,跟个丫鬟似的伺候柳潇潇。
如今她既然知道了,一定会送她们母女一分大礼,报答沈香莲十几年不闻不问的“母女”情。
那边,沈香莲和王氏就教育孩子的话题聊了起来,赵穗穗也凑到杨青青身边,端茶倒水,十分殷勤。
杨青青看她忙个不停,心里有些不自在,连忙让她坐下,“穗穗姐你别忙活了,这事也不能怪你,都是赶上了,你不用自责……”
赵穗穗眼眶红了红,拉着她的手喊好妹妹。
王氏和沈香莲说着说着提到了媒婆姚婶子,赵穗穗竖起耳朵,想听听关于杨青青相亲对象的事,哪知道王氏的嘴那幺严,唠了半天愣是一个字没漏,倒是她娘,言谈间把她嫌弃个遍!
赵穗穗气的要死,眼里闪过怨毒的光,她沈香莲自诩干部,自己又是个什幺好的!和她大伯那点眉眼官司当她一点看不到?
杨青青无意间看到赵穗穗的眼神,心口猛的一跳,穗穗姐怎幺笑的那幺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