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晃荡着回公寓了。
日子过得草率,唯一聊以安慰的或许是双休两天都实实在在地睡了个懒觉吧。
周日下午两点,学生返校。
周末也算过完了,每周周日下午都是学生进行自主整理的自习。
根据本月的答疑安排,今晚陶桃在三楼的答疑教室进行语文答疑。
相比其他科目,来语文答疑的学生一向是比较少的。
第一节自习下课,陶桃提早到了答疑教室,想着抢一个安静点的好位置,出下周语文预备课的试卷。
简亓进来的时候身后已经跟了好几个学生。
简老师只拿了水杯和今天刚收上的作业,就近在进门处落座,好巧不巧正是陶桃座位。
正对的斜对角方向。
看样子简亓今晚是准备把两节晚自习都留给这群答疑的学生了。
陶桃之前真的没太关注过简老师,对现在随机分配到一起的巧合也并不是很意外。
简老师开始和学生讲题了。
他说话声音其实真的很轻,陶桃听不太真切,只觉得或许嗓音用温柔清冽形容起来更为恰当。
简亓模样就像是极其有耐心的人,好脾气的自带让人如沐春风的能力。
不想被人察觉自己在暗处闲着无聊观察那边的动静。
故作正经地收回了视线,神情很快变得淡然,陶桃察觉到有其他老师进来了。
宋璇璇坐在了她身旁。
“宋老师不是一般在一楼的吗?”陶桃难得在三楼见到她,随口打趣道。
“不知道领导怎幺排的,哎我真的,四班今天晚修真的吵得不行,等会儿我上课了我还得再过去盯一下。”
宋璇璇很快注意到教室另外一头和学生讲题的简亓。
原本是想说句玩笑话,奈何两个主人公都是清明正直的人,又在有学生的答疑教室,只是故弄玄虚地放下电脑,喊了句陶老师,挽好袖子到四班看自习去了。
说者有意,听者在讲题让学生自主思考的间隙看向了陶桃的方向。
今晚没有学生来答疑,陶桃收了心开始高效地工作。
简亓不否认对陶桃心存好感,连同这视角看过去,面无表情处理工作都觉着,对方长得真好看。
条件如简亓,男人单身至今,眼看马上就要跨上三十岁的坎儿,但其实对婚事恋情之类的事从来没感觉到一点急切。
回临城,他放弃留在省会的深造的机会。
本家的势力足以让他在临城混的风生水起。
他命里缺乏一剂闯荡,身家清白片尘不染,却是简家同辈几个兄弟里最顾家的那个。
温和,好相处,这幺多年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女人。
家里人比老爷子先着急了起来,顾湘和简如望尽管分居了这幺多年,还是最担心简亓的婚事。
尽管她当时极力反对简亓回临城发展,可现在见简亓在临城中学事业稳定至此,态度也反转,开始催促他能够早些成家。
“芬姨介绍的那个姑娘你去见了吗?”
周五晚上,顾湘就来询问过简亓相亲的情况,试探态度看中不中意。
没等到简亓的回复,顾湘接着说,“我刚刚才知道那个小姑娘还是你们学校工作的啊,就是陈芬说好像家里条件会差一些,你感觉人怎幺样?”
“相处起来很舒服。”
“你去见了啊。”顾湘有些意外,之前家里给他介绍的人,简亓总有各种理由推脱,或者只是喝个咖啡速战速决,从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好评价。
想起陶桃方才话里的意思,简亓沉了沉眸,收了原先话里的意思,“不用去和陈芬那边说什幺。”
顾湘对儿子这方面的关心点到为止,年纪上来熬不住夜,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话说回来。
陶老师的长相是非常耐看的类型,分明没有刻意打扮过,可鬓角的碎发都生得恰到好处,美得舒展大气。
此时陶桃高度投入地认真工作,自动屏蔽了外界的声音。
人之间微妙的情感变化难以察觉,简亓何曾把注意力放在过哪个女人身上,连发丝都观察得仔细。
“老师我到这一步就写不来了。”
旁边学生哭丧着脸把试卷递过来,简亓回神看试卷落笔写下的姓名。
是五班的学生。
这届高二的培优生计划,五班六个培优生里有四个都分配给他做专项提分指导。
又想到聊天时可以拓展的话题了。
简亓无意识用红笔敲了两下桌面,提示自己在工作时,该收起这些想法。
题目简单,这个学生对数学是上心的,简亓讲题从不拖泥带水,提供思路点到为止。
试卷的题型本身都是常见的,可能理科思维比较薄弱,他稍稍点拨,给围着答疑的学生一一解惑。
撇去中间独立思考的时间,晚修时间流逝得飞快。
等到快下课的时候,简亓身边才算终于空了人。
宋璇璇那儿也没好到哪里去。
小宋老师性格直率,加上年轻会打扮,几个十二班的学生也要从一楼跑来三楼,声称要在地理老师这边面批作业。
陶桃倒是蛮清闲的,她不是很喜欢和学生混太熟,平时对家长的态度更是习惯性保持距离。
做事兼顾分寸感,再加上语文组作业都布置得少,很少会有来粘着她答疑的学生。
语文这门科目有其特殊性。
想提分有很多功夫还是得靠学生自己私下的功夫,学着对素材积累进行理解转化,感悟能力不是语文老师能够教得了的,只能在通过日常渗透。
五班明明是文科班,这次默写满分率在年级里还这幺低。
陶桃闲来研究班级成绩,棘手的数学始终是个大难题,倒吸凉气,真的很不应该。
今晚有意观察了一下来数学答疑的学生,也就只有一两个五班的学生过来。
但女孩子们一坐在数学老师旁边,就是快两节晚自习,还都带着五班的答疑牌出来。
陶桃不是很喜欢学生粘着老师,也有这个原因。
高二年级每个班只有两张答疑牌,除非特殊情况,根据规定晚自习只有携带答疑牌的学生才可以外出,两个学生拿走答疑牌一问数学就是两节晚修,那其他同学怎幺办呢?
关于答疑牌使用情况,根据之前私下收到的反馈,这方面确实很难做强硬的规定。
至于五班学生来数学老师这边的答疑情况,陶桃不是很了解,还是要问和简老师再了解一下情况的。
这次考试平均分才100出头,分数表拉出来,不及格的还有十多个。
下课打铃,答疑教室里的青年老师收拾东西结伴下班打卡。
宋璇璇已经口渴地要死要活的,抱着电脑下楼开玩笑说自己今晚嘴巴要冒烟了。
简老师今晚也是喝了不少水,宋璇璇和简亓看上去也不是很熟。
三人成行陶桃不知怎地就走在了中间。
地理组在二楼,打过卡后,陶桃和简老师一起回楼上收拾东西。
想了想还是铺垫了一下,“简老师今晚辛苦了。”
简亓长吁了一口气,数学答疑的工作强度真的很强。
大课间也有学生来,根本没有休息时间,稍难的题目一晚上忙不迭地讲解不下十遍都是家常便饭。
毕竟是回陶桃的话,简亓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兴许是真的累了,“答疑的时候工作强度是有点大的。”
这声音也太哑了。
陶桃侧头,莫名有些同情简老师,一晚上连着讲了快三个小时的题目,实在不容易。
“您现在声音好哑。”
听上去语气很是心疼的,当然也不排除简亓自作多情了,回答的声音又刻意低了几度。
便是故意要惹人家听不清凑得近些。
“晚上一起回公寓吗?”
虽是询问,简亓的邀约顺理成章,明知对方不会拒绝。
陶桃没有多想,她本就有事麻烦简老师,再说公寓房间离得又近。
耳根有些痒,简老师高她不少。
笑意映入眼底,男人皮肤好白,在冷光照射下更显唇色。
下唇饱满,耳语轻飘飘地落入耳畔。
一字一句,陶桃却觉得对方像是擅长接吻的样子。
大胆出格的猜想萌生的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