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瑾冷笑,带着满脸的不屑:「我失去记忆?真是笑话,我记得可清楚着呢。」可是话音未落,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眼神中浮现一丝不确定,彷佛脑海里有某些片段开始模糊,无法拼凑完整。
「今天早上,我到了公司,」他试图在脑中搜寻记忆的碎片,语气慢慢变得迟疑起来,「朱副董告诉我,余璇要收回我的职务和资产,还说连香姨和范叔也被召到美国去……」
他停下来,眼前似乎浮现出哥哥的脸,熟悉的五官却带着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冷笑。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怒气,但随着情绪翻涌,记忆反而更加混乱,那天的细节像隔着层雾,模模糊糊得抓不住。他揉了揉太阳穴,自言自语般补充:「我很生气,然后我……我开着大蔚的车出去,路上……」
「你出车祸了。」周亚璇的声音轻轻响起,替他接上了断裂的记忆。
余瑾猛然擡起头,满脸的惊愕与疑惑。他心里一震,因为他真的无法想起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狐疑地看向一旁的香姨,后者微微点头,证明周亚璇所言非虚。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猜测:「所以,我车祸后昏迷了,被送回家休养……然后妳趁机混进我的房间,对吧?很好,那我问妳,我昏迷了多久?一个礼拜?还是一个月?」
周亚璇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稍稍侧过脸,像是在斟酌该如何开口。过了几秒,她才擡起眼,语气里却夹杂着不容置疑的平静:「你出车祸,是一年半前的事了。」
「什么?!」余瑾倒吸一口冷气,脑海里彷佛有炸雷劈过,整个人呆住,嘴唇轻颤,「妳的意思是……我昏迷了一年多?」
「不。」她摇摇头,语气依旧平静,但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掩不住的悲伤。「你那时候只昏迷了两三天,但醒来后,你失去了记忆。」她的声音稍稍一顿,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脸上的神色竟染上一抹柔情,那是他未曾见过的表情。「你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我们结婚了。」
「结婚?」余瑾听到这话,像是被戳中了笑点,愣了一下后竟然爆笑出声。他抱着肚子,笑得整个人直不起腰,甚至一边指着周亚璇,又指向香姨,话语断断续续地挤出来:「哈哈哈……妳……妳说我们结婚了?妳和我?」
他笑得前俯后仰,像听到了这辈子最好笑的笑话。
「有那么好笑吗?」她压抑着情绪,但眼底终究掠过一抹愤怒的火光。
「好笑极了!」余瑾毫不掩饰地嗤笑,语气里充满讥讽,「这简直是三流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剧情!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失忆?妳要编故事,也麻烦妳动点脑筋,来点创意好不好?」
「我们还很相爱!」她脱口而出,声音颤抖却又带着一丝不甘心。然而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曾经告诉自己,如果余瑾恢复记忆,无法接受他们的婚姻,那么她会选择什么都不说,默默离开。可真到了此刻,情感终究战胜了理智,她没办法若无其事地看着他将过去的一切否定得那么彻底。
她咬紧牙关,努力稳住情绪,然而眼底的一丝脆弱还是逃不过余瑾的目光。
余瑾眯起眼睛,冷冷地盯着她那双湿润的大眼。曾几何时,这双灵动的大眼睛的确让他有过片刻的心动,但他很快甩开了这种想法。这女人的真面目,他早已看得一清二楚!
他沉着声音,一字一句地说:「无论我是失忆,还是疯了,我都不可能会爱上妳。」
每个字像是一把刀,深深刺入她的心脏。她微微颤抖,却倔强地不愿让自己的失落暴露在他面前。深吸一口气,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哪怕内心早已痛到快要窒息:「真的很抱歉,但结婚是事实。」
她停顿了一下,稍稍别过头,不再与他对视,语气里多了一分疲惫:「不过,现在夜深了。或许我们该休息一会儿,等冷静下来再想清楚该怎么处理。」
她说完,转身吩咐香姨先回房休息。香姨虽然满脸担忧,但在她的劝说下还是点了点头,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馀光中,她感觉到余瑾的目光依然紧紧地锁在自己身上,那冰冷的视线几乎让她浑身僵硬。
但她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快步走回房间,随即「啪」地一声锁上了门。站在门后,她的手死死地握着门把,指尖微微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滴在地板上。
这一刻,所有的倔强与坚强都在关上的门后瓦解成河。
他并没有好心放过她,而是紧追了上来。
当余瑾发现门被锁上时,怒气直冲脑门,猛地用拳头敲击着门板,声音震得整个走廊都在回响。「搞清楚,这究竟是谁的房间啊?喂,小志工,妳快开门!」
门内的周亚璇,背靠着门,强迫自己稳住情绪,快速地抹去脸上的泪痕,调整呼吸。片刻后,她打开门,脸上已经挂上了一层冷漠的面具。「什么事?」她语调平静,眼神却闪烁着防备。
「事情还没解决,妳怎么就敢关门离开?」他的声音里满是挑衅和不满。
「我说过了,先休息,明天再说。」她不想再缠斗,无力地划下了今晚的界限。
「在这种情况下,妳觉得我睡得着吗?」他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似乎非要逼她给个交代不可。
她转身从床上拿起一个枕头,塞到他手里,语气冷淡:「去客房休息。」
余瑾愣了一瞬,低头看着手中的枕头,再擡头看她的脸。此刻,她的眼角微微泛红,显然还未从刚刚的情绪中完全抽离,却倔强地擡着头,双唇微哑却依然丰润。这样的她,不知为何,让他心头一震。
一股强烈的悸动从胸口蔓延到全身。他的目光深邃而复杂,像是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又像是被某种情绪牵制着。他往前一步,压低声音问:「为什么是我去客房?」
她皱起眉头,明显被他压迫的气势惹恼了,却还是忍耐地说:「难道你要跟我睡同一间房?」
余瑾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意,忽然伸手攫住她纤细的下巴,力道不重却充满掌控。「有何不可呢?」他凑近她的脸,语气低沉带着几分戏谑,「我亲爱的老婆大人。」
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像是一个游戏般的挑衅,却在她耳边掀起惊涛骇浪。
她用力拍开他的手,强压下内心的慌乱,退后一步。「余瑾,别开这种玩笑!」
「玩笑?」他挑起眉,语气里满是冷漠的嘲讽,「妳是不是忘了,这可是妳自己编出来的身份。我不过是照妳的剧本演出罢了。」
周亚璇心口一阵刺痛,却故作镇定地与他对视。「如果你只想羞辱我,那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你说得对,我的确不应该待在这里。」她又抓起另一个枕头,转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余瑾低吼了一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
「放开我!」她挣扎着,但他的力道让她无法轻易抽身。
「妳到底想耍什么把戏?」他的语气不再只是冷嘲,而是夹杂了一丝怒意和疑惑。「妳到底是谁?为什么我明明应该讨厌妳,却又无法忽略妳的存在?」
她微微一怔,望着他困惑的眼神,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这是她第一次从他的眼里看到真实的迷茫,而不是刻意的轻蔑或嘲讽。
「余瑾,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她低声说,语气里满是无力和疲惫。「只是你不记得了,而我……不想忘记。」
她刚要转身,他的手突然伸过来,迅速而强硬地攫住她的纤腰,将她往自己身上一拉。那力道虽然不重,但却不容抗拒,让她猝不及防地撞入他的怀中。
「余瑾!」她惊呼,双手下意识地撑在他的胸口,却被他的手牢牢圈住,动弹不得。
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消失殆尽,鼻尖几乎相碰,彼此的气息交缠着,氛围瞬间变得暧昧而危险。
「妳不是说我们结婚了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冷意和嘲弄,目光紧锁着她的脸,像是在试图读出她所有的秘密。「那妳何不用妳的身体,帮助我回想起来?」
她怔住,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无法相信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脸颊瞬间涨红,羞愤与震惊交织在一起。
「余瑾,你疯了吗?」她强忍住内心的慌乱,语气尽量平静,却依然带着一丝颤抖,「请你放开我!」
「放开妳?」他的嘴角扬起一抹邪气的笑意,手臂却越收越紧,将她的身体压得更近。「不是妳说的吗?我们还很相爱?那我就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爱,能让我这样的男人失控到娶妳。」
她怒视着他,胸口因情绪激动而上下起伏。「你这样羞辱我,就不怕良心不安吗?」
「良心?」他冷笑了一声,目光里满是冰冷的嘲讽。「对付像妳这样的女人,谈良心是不是太高估了妳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