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的瞬间,周亚璇终于忍不住全身瘫倒在柔软的床上。她紧紧抓着被褥,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她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在这种时候示弱,可身体和心灵的双重刺激,已经让她崩溃得无法自控。
「他真的不记得了……」她的内心不断响着这句话。明明是她熟悉的丈夫,明明是他曾经用最温柔的语调呼唤着她的名字,可如今的他,却满眼都是陌生与防备。更讽刺的是,他还用那样的方式碰触她,仿佛他们的过去从未存在。
她将手放在自己胸口,那里仍能感受到他曾经的温度。她想起他曾经温柔地吻过自己的唇,抱着自己时的温暖。可现在,她只能从他粗暴的行为中感受到一丝残存的熟悉。
「我是不是不该留在这里……」她闭上眼,喉咙哽得难受。或许,她早该离开这个家,早该放弃这段只属于自己的回忆。但她做不到,因为她的心早已无可救药地属于他。
「如果他永远也想不起来呢?」这个念头像根刺一样扎进她的心,让她呼吸困难。那我该怎么办?
##
余瑾站在客房内,刚刚那片刻的满足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填满。他的呼吸仍有些急促,身体的余热尚未散去,但内心深处却感到说不出的混乱。他看着自己方才离去的门,周亚璇虚弱又倔强的模样不断闪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暗自问自己。刚才那场做爱明明是他想要的,但为什么现在却有一丝悔意?她那双红肿的眼睛和细微的颤抖,让他胸口像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他不该在这种情况下对她那样——那种渴望超越了理智,甚至超越了他对她的所有偏见。
「她不是个拜金女吗?为什么……为什么会让我心软?」他咬紧牙,低声嘟囔。「这女人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他不想承认,刚才那一刻,他不仅仅是对她的身体着迷,更是对她的反应、她的柔弱无助产生了一种难以压抑的占有欲。他想要更多,想要她彻底属于自己。但又害怕这样的感觉,害怕自己沉沦进去,忘了她所谓的真面目。
余瑾不由得捏紧手上的枕头,却闻到一股香味,不是他用的古龙水,也不是常闻到的女性香水,而是某种香草植物的味道,他觉得熟悉可又说不上它的名称,但……他喜欢这种味道。
客房一如以往维持地很干净,香姨总是把家里打理好好的,只为了让余瑾能过的舒舒适适的;她凡事都以他为重,绝不可能弃他不顾的。
所以他现在一定是在作梦,什么余璇收回实权、发生车祸、娶到怪老婆,全都是一场梦……好怪的梦。
##
天才微亮时,周亚璇就起床了,其实她根本彻夜未眠。卧室内仿佛还残留着昨夜的气息,而她蜷缩着身子坐在床边,手里握着湿毛巾,轻轻地冰敷着哭肿的双眼。镜子里倒映出她的脸庞,浮肿的眼睛、苍白的脸色,以及藏不住的疲惫,都在提醒她昨晚的荒唐与屈辱。
她用力闭上眼睛,试图将脑海里的那些片段驱散,但它们却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将她彻底淹没。那些粗暴的吻、炽热的碰触……还有那个她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他的眼神里满是欲望与占有,却再也找不到曾经的温柔与体贴。
她的手指轻轻复上自己的小腹,那里平坦无波,但心中却涌起无比的酸楚。几天前,她还在小心翼翼地与他分享自己的身体变化,那是他听到自己「月事还没来」后欣喜的模样,仿佛刻在了她的脑海里。可若是现在的他知道了……她不敢想像。那个人已不再是她的余瑾,而是那个失忆后性情大变的陌生人。
「不能再想了。」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再沉浸在痛苦之中。父母已经不在了,她必须比任何人都要坚强。她起身整理好卧室,把湿毛巾放回洗手间,然后在梳妆镜前坐下,用尽全力让自己看起来像往常一样正常。
当她走出卧房时,香姨和范叔正等在大厅里。看到她浮肿的眼睛,香姨忍不住又抽泣起来。周亚璇摇了摇头,将两只行李箱推到香姨面前:「没事的,我会处理这一切。妳们别担心,正常过日子吧!这是余瑾的衣服,妳帮他放进客房里。」
她的语气冷静而沉着,感染了两位老人。范叔随即起身,去取车钥匙,准备送她去医院。而在出门之前,周亚璇还将一张名片交给香姨:「这个交给余瑾。他醒来以后需要联系我的话,就让他自己打电话。」
走进医院候诊室时,晨光透过玻璃窗洒满整个大厅,但她的心却像蒙上了一层灰雾。她拨了几通电话,处理了一些琐事,但从未提起自己今天挂的是妇产科的门诊。因为未来的变数太多,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候诊灯号亮起时,她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双拳。一步步走进诊室的时候,耳边仿佛还能听见昨夜余瑾在自己耳边低语的声音,那声音带着欲望,也带着令人窒息的冷漠与陌生。
同一时间,客房内的余瑾醒来了。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的脸上,他微微皱眉,翻了个身,意识渐渐清醒。他望着天花板,脑海里浮现的全是昨夜的场景——交缠的身影、她那双含泪的眼睛,还有她最后的尖叫……这一切像是烧红的铁钩,在他心中留下深深的烙印。
余瑾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试图压下心头的烦躁和……不安。他一向自认理智克制,可昨晚,他却失控了。他想说服自己,这一切不过是身体的需求罢了。但为什么,当他看到她躲避的眼神时,胸口会有一丝刺痛?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低声喃喃。明明是他占据了上风,可现在,他却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失败者。昨晚的感觉不仅让他意乱情迷,更像是在某种情感上完全被她牵制住了。
「不行。」他摇了摇头,强迫自己甩开这些荒唐的想法。他告诉自己,她不过是一个拜金的女人罢了。可即便如此,她的模样还是会一再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倔强的眼神,那颤抖的声音,甚至她紧咬着嘴唇时的样子……
「真是该死。」他咒骂一声,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空荡荡的。他这才想起,昨晚她搬出了自己的行李,将所有属于他的东西都移到了客房。他皱起眉头,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不悦,像是被人轻易地踢出了自己的领地。
正当他低头沉思时,客房门被轻轻敲响,香姨在门外怯怯地说:「少爷,少太太让我把这张名片给您。」
他接过名片,擡头看向香姨,冷声问:「她去哪了?」
香姨低声回道:「她说去医院了。」
余瑾捏紧了手中的名片,盯着上面的电话号码,心底的情绪愈发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