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没耐心的猎豹

经过最近,尤其昨晚一番明里暗里的较劲,沈孟吟想开了。

锁门锁窗,哪怕是锁死自己都是无用,凭沈谕之这混蛋的疯癫性子也能掘地三尺出现在她面前。

和他对峙,无非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在划不来。

接触了这些日子,沈孟吟对他阴晴不定的脾性也稍稍探出些底。

沈谕之这种级别的疯批,越费心费力和他对抗,他反而越有征服欲。

征服欲上头,胃口也跟着刁钻,玩她的花样也就越多。

她此刻能做的,就是重新做回自己的老本行——“咸鱼”版无趣花瓶。

待他慢慢得手了,厌了,才能获得一点喘息的逃跑空间。

只不过,无趣咸鱼的表演痕迹不能过重,该说的该做的都要照旧,还得时不时露点马脚,发泄几分小脾气,在恰到好处的时刻展现出不得已的臣服和恋慕。

他要自己的心,她就在合适的时候送上自己的“心”。

也没规定,不能是颗伪装万全的假心。

最后,他能获得创死全世界的成就感,她能获得自由,各取所需就很不错。

否则以沈谕之的阴险机敏,被戳穿后一定会加倍奉还。

想明白了这些,房门大开,任君进出。

那一整支口感浓郁,酒精度微高的红酒见底后,她又连开了两瓶,索性就将自己喝到不省人事,屋内酒气熏天,就不信沈谕之对着一具烂醉如泥的身体还能起反应。

果然,今晨醒来,身旁床单平整,没人躺过的痕迹,自以为顺利逃过一夜。

也就是当晚,昏昏沉沉的她梦到大黑天传讯,大黑天英勇无畏,所向睥睨,总是在她陷入困境时给她勇气。

醒来后忽然有了新的灵感,急于备齐颜料矿石,开启新一轮的创作。

颜料矿石不难凑,只是唐卡的绘制流程冗长繁复,斋戒诵经之余,还要日日两遍沐浴保持身体洁净。

最要紧的就是需要禁欲。

可光凭这一条就犯了沈谕之的忌讳。

早餐时沈孟吟光是提了一嘴,就眼见着主座的男人脸色愈来愈沉,说是顷刻沉到渊底,顺带拉着她一起堕入阿鼻地狱都不为过。

原本刚下楼见着他的时候,沈孟吟就觉着他莫名脸色不好,却又不知道是哪儿惹到他了。

沈谕之不带正眼瞧她也罢了,脾气还大,陈干和秦城一前一后向他汇报工作,轮番被他阴阳了一通,颇有杀鸡儆猴的意味。

偏他嘴毒,骂人不带脏字,但字字诛心。

“你的脑子如果不舍得转,倒是可以在明天飞盘射击的时候挂上去当靶子。”

“如果那几个老油条像你这样思考问题,出门活不过三分钟......哦也可能在办公室就被自己蠢死了.......”

陈干被气得牙痒痒,骂不过他,也打不过他,关键很多事还真得靠他拿主意,被秦城按下了,才忍住了,没当场发作。

于是后半程,沈孟吟识时务地闭上了嘴,低头认真涂抹吐司上的巧克力酱,时不时拿余光瞟上几眼,以免自己哪个动作又犯了忌讳被误伤。

此时此刻,以主座上的男人为圆心,一米开外,非死即伤。

沈谕之端着手,神情紧绷,眼下微微犯紫,一看就是昨晚没休息好,面部线条的折叠度在疲惫感的烘托下虚弱又易碎,也将他那双犀利又锋利的眼神衬得更刺骨瘆人。

“怎幺不说了?”沈谕之抿了口咖啡,慢条斯理放下杯盏,手肘撑着桌面,身子下意识向她的方向挪近了几寸。

仅仅几寸,气势骇人,左手纱布上不知何时牵动的斑斑血迹醒目到近乎刺眼。

就像潜伏在草丛中饿狠了的猎豹,几次的狩猎失败受伤后,早已没了耐性,目露凶光,蓄势待发只一心等着猎物入套,再一扑而上,咬断咽喉,肆意享用。

沈孟吟抹着吐司的节奏乱了,巧克力酱深一道,浅一道杂乱无章交织着,“算了......当我没说。”

“确定?”沈谕之眸底阴霾不定,“沈孟吟,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完你的要求。”

沈孟吟颤颤巍巍放下吐司刀,屏息凝神,小声重复了遍,“就是想画画,看展找灵感......”

说罢,一口咬上吐司,彼时涂了那幺多巧克力酱,此刻依旧觉得索然无味。

一张生无可恋的小脸,欲哭无泪,有气也不敢发,可怜又憋屈,是她觉得此刻最标准的服软姿态。

沈谕之终于气顺了,伸手过去,抹掉她唇边的巧克力酱,嗓音温柔了几度,但依旧透着瘆人的凉意,“画画可以,看展也可以,想去哪儿随时喊阿文,别的......免谈。”

“知道了。”

“另外,晚上陪我去个酒会,Dressing   Code,Black   Tie,一会儿上楼帮我选一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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