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抱歉!”她似乎意识到刚刚问的过于直白,从发现伤口时开始她就一直垂着脑袋,像个失去生气的玩偶。
“没关系,该说抱歉的人…是我。”陈最的目光就这幺直接地落在她身上,没有一丝躲闪,一遍又一遍打量着面前的女孩,他的目光像有实感,不留情面地一遍又一遍鞭笞着面前脸皮薄的要命的时缘,陈最像个刚从屠宰场跑出来的被卖掉的小狗,一边舔舐着伤口露出自己柔软温驯的一面,一边又时刻准备好了最尖锐的齿。
直到时缘擡起头,这种诡谲的氛围被打破。
“你、要不要…以后和我一起上放学…”她沉默了一瞬,耳尖顿时染上红,还没来得及面临拷问就连忙摆手为自己拙劣的演技找补,“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们住的很近,我是想说…怕、怕你认不清泗城的…”
“好啊。”陈最比她坦然得多,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从容又坦荡。
可放学后她却被告知要去帮老师拿一下文艺室打印的卷子,二中的课业总是很繁重,压得她喘不过气,学习委员的重任几乎更是让她忙的不行。
当她从办公室清点完试卷出来时教学楼已经空无一人,漆黑的长廊里只有身后的办公室尚有一丝光亮,死一般的寂静让呼吸声被动地被放大在耳边,哒哒哒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回响,她感到如芒在背,似乎在阴暗处有一道阴恻恻的目光死死地窥伺着她。
她垂在颈侧的发丝,她愈发沉重的呼吸,她眼底的恐惧,她紧攥的拳头,她迈步的跨度…
像一条通体冷冰冰的毒蛇,躲在阴冷的暗处,亮着一双幽绿的眸,死死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一滴冷汗划过下颌骨。
楼梯口处安全通道的标识在黑暗中散发着幽绿色的微光,她咬紧牙关快步下楼,却听到了不属于自己的、沉稳的脚步声。
“时缘。”
温润的男声撕开了恐惧的夜,时缘顿住脚步,缓缓回头,撞上一双温柔的眸。
她松了一口气,这个动作全被陈最捕捉在眼中,她为他的出现松了一口气…“这幺晚了你还没走啊?”少女的话拉回了他的思绪。
陈最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弧度,“不是说,要和我一起放学吗?哪有抛下女孩子一个人先走的道理?”
时缘整理清点试卷至少有半个小时,教学楼里的人陆陆续续早已走光,面前的人就那幺木讷地等了自己那幺久,她感到有些抱歉,摸了摸鼻尖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他侧目,“不要为我的等待感到抱歉,都不要紧。”
两个人并肩走在昏暗的夜里,路灯懒洋洋地洒在脚下,路过校边的巷口却有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钻入寂静的夜,时缘被吓得后背发麻,往身侧一躲却撞到了陈最身上。
少年的身材似乎很单薄,却莫名让人感到安心,他的手锢在时缘肩膀将她往身侧拉了拉。
突然一声娇哼传入二人耳中,紧接着是男生粗重的喘息,时缘整个人感受到一股热气从脚底直钻心脏,陈最的一声轻笑从她头顶传来。
回去的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时缘攥紧了拳头,她不由自主地犯恶心,路过快递站时将近十点半,快递站还亮着光,她顺手取了快递,在单元楼门口和陈最分道扬镳后随手将快递盒丢进垃圾桶。
独自一人走在破旧不堪的楼道,周遭静得可怕,她却不免想起那只可怜的野猫,此刻又在何处蜷缩着,被迫接受命运的不公。
时缘叹了口气踏进门,一个酒瓶毫无预兆地摔在她脚边,碎了满地的绿玻璃渣,她想起楼道里幽幽的绿光,此刻取代恐惧的是内心的烦躁,她垂眸,在破碎的绿玻璃反光中与自己对视。
“爸,你又喝多了。”她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走到时昌平身边想要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擡头又看见阳台的衣服还挂在那没人收,忍不住心中的烦意啧了一声起身去收衣服。
她身高不算高,只能踮着脚去够衣架,买个取衣杆不知道是多久以前提出的要求,却石沉大海没有一个人在意,家里总有扫不完的烟头和酒瓶,洗不干净的碗筷,挥之不去的油烟气。
漆黑一片的夜,她抱着满怀的衣服转身往屋内走去,却又感受到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像有人在她身后用刀摩挲着她的颈肉,又像是一条没有感情的毒蛇在她耳边嘶嘶吐信,随时会在她的脖颈留下两个致命的血窟窿。
小雨:感谢收藏呀宝宝们 更新的有些慢了呜呜呜抱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