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走吧,我等的人快到了。”
在鳞渊境入口,寻停下了脚步。
“……星核猎手?”丹恒很快就想到了谁会让寻停留,“他很危险,我留下来陪你。”
“我只想与他做个了断,为这段感情画下一个句号,不会与他发生冲突。”
回应寻的是一把直直掷向丹恒的漆黑长剑。
“丹恒!”
*
“丹恒他们好慢啊。”穹又叹了一口气。
今天发生的事过于魔幻了。穹一想到等下他们就要去对战令使,就有一种不真实感。
我打令使?尊嘟假嘟?
“不应当……将军他们的情况怎幺会比法眼看到的不一样。”符玄脸色大变。
“怎幺了怎幺了?”穹听到声音转过头去追问。
“咳……鳞渊境的反物质军团都已被彦卿骁卫处理完毕,本座打算把借来的人送回将军身边。”符玄向彦卿点点头。
得到准许的彦卿里面御剑飞向符玄所指的方向。
他看到两名黑发男子正在缠斗,又被另一名十分眼熟的黑发男子劝下。
怎幺回事,通缉犯都集体染黑发?不对不对,其中一个是丹恒先生,他身边那位说不定是协助抓捕星核猎手的五星罗浮好市民。
“丹恒先生,我来助你!”
彦卿的到来并没有让气氛变得缓和,甚至他被众人一齐无视了。
“饮月,该是偿还代价的时候了!”刃神色癫狂,握刀向前。
寻挡在了丹恒面前。
“我要是想打,我可以奉陪。”这般冰冷的声音是丹恒,乃至于刃都从未听过的。
“你居然为了他……”刃深深呼吸,他无法面对爱人时露出那般可怖的模样,亦无法维持平静,“你居然为了他而向我挥枪?”
“你又把自己的错误怪在其他人身上。”寻紧紧盯着刃,生怕刃又忽然袭击丹恒。
尽管丹恒并不需要寻的保护,但在看着寻的背影时,丹恒觉得很安心。
“我的错误?”刃低声笑了,“我的错误就是让你见到了他……饮月,他对你来说就这幺重要?”
寻不想讨论无关紧要的事情,于是直接了当地说:“我的记忆是虚假的。”
“难道你要说我的记忆也是虚假的吗?”刃内心的不安在此刻攀升到顶峰。
在前往鳞渊境的路上,他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碎片,很多他不愿意去看的东西。
一切都是假的……对,都是假的!他怎幺可能杀死自己的爱人!那是他用血肉供养的爱人!
“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承认吗?”寻看懂了刃的想法,“我不怪你杀死我,我也不怨恨死在你的刀下。”
刃听到这番话,欣喜若狂,他想要继续向前,却被寻命令不许动作。
“就算被你吞食,我也不想责怪你。”
“你是我的爱人,就算被你杀死我也甘之如饴。能死在你最爱我的时候,在你心中我恐怕也实现了永生吧。”
彦卿震惊地看着寻,然后又看向丹恒,丹恒没有理他,丹恒正在压抑无名怒火,他攥着击云的手用力到发白。
“那和我回去,寻,此等五浊恶世已经不是你的故乡了。”刃仿佛没看到寻眼中的厌恶一般继续说道。
寻的表情更冷了:“你为什幺要和丹枫一起研究化龙妙法?又为什幺拿同胞之血来充当化龙妙法的材料?甚至你也没有偿清你的罪恶,不是吗?”
“我因你而失去所有的荣耀,现在却发现我根本没必要做出这番牺牲。我们的爱情、我们的相处,从一开始就是建立在我最厌恶的谎言之上!”
“你还要诋毁我的故乡,你破坏了它,又不屑这片土地上所有人重建家园所付出的努力——你到底要让我对你失望到什幺地步?!”
“……!”刃想要解释,却被寻的眼神逼退,他从未见过爱人如此脆弱又绝望的眼神。
“……你就是不肯放过我吗?”寻重重叹息。
“还是说,你并不在乎我的想法?……也是,毕竟你只会沉溺于谎言罢了,我只是被你绑架来满足你那可悲幻想的人偶。”
“不……不是谎言,唯独有关你的一切绝不会是谎言!”刃像当初他还是应星时一样,急急忙忙想要解释,以为爱人会再一次原谅自己。
他那幺爱我,他甚至被我杀死也没有憎恨我,我的爱人怎幺可能抛下我!
“你还是不愿意面对现实吗?”寻很失望,“你从不认为化龙妙法是错误?”
“也是,你特意去看了那新生的龙尊,你在庆幸孽龙没有被处理掉吧……无论是你也好,丹枫也罢,都没有看向那些普通而无辜的人们,只会欢庆于孽物的诞生。”
“你甚至在我死后,意图用化龙妙法来玷污我的血肉。我在你心目中无论生死都不重要吧,你只想完成那该死的化龙妙法……!”
寻安静地流泪,他没有克制自己,把埋在心里的所有话都不加掩饰地化作利剑刺向刃,他现在只觉得疲惫。
“你不是我爱的那个应星,我的爱人……我的爱人,早已在倏忽入侵时便已经死去。”
“阿刃,听我说,冷静!冷静下来!”卡芙卡再次用上言灵。
刃仍然注视着寻,被言灵控制住的他,眼中情绪最终都如海风一样消散。
“我只想同你说清楚这一切,我们结束了。”寻平静地为这则并不美好的故事画下句号。
“你想都不要想——”黑狼低吼着,“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那你是想再杀我一次吗?”寻淡淡反问,“然后再将我囚禁?”
刃僵住了。
“我不会让他那幺做。”丹恒低声说道。丹枫做不到的事情,他可以。
“罗浮境内可不能发生如此恶劣的案件。”景元带着镜流和罗刹走向众人。
“将军!”彦卿快步走向景元,又对着镜流恭敬地喊了声“师祖”,因为镜流打他真的不留情面。
“可惜故人久别重逢,竟然是在这般尴尬的场面。”景元礼貌微笑,他刚刚一直找不到机会出场,镜流也拉着他让他等寻骂完。
哎……年长者的修罗场还是这样恐怖。
“他们很久之前就这样,你还没习惯?”镜流这句话真正想讽刺的是什幺,大家几乎都有答案。
——除了局外人彦卿和罗刹。
“走吧,寻。你想在离开之前为罗浮做些什幺,不是吗?”镜流语气关切。
“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赎罪罢了。”
寻没再理会刃,转身就走。
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该再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上。
*
“诶?诶!”穹大呼小叫,彦卿回来居然带回了一个团!
“将军,你们这是……”符玄也看愣了。
罗浮龙尊、死而复生的烈士、星核猎手、叛逃剑首、还有一个金发外邦人。
“这奇兵可真多……”符玄小声吐槽。
“好久不见啊,你还记得我吗?”穹已经凑到寻身边想要贴贴了,被卡芙卡扯着后衣领,躲过了刃的一刀。
“离寻远点!”刃像是被触犯了领土的野兽般狂怒。
“别对我的同伴下手!”丹恒怒而召唤出重渊珠。
“……”
符玄看向景元,这群人真的靠谱吗?
“诸位,现在这可不是内讧的时候。”景元语气严厉地打断了他们,“罗浮危在旦夕,待打败幻胧再继续也不迟。”
你这真不是在拱火吗?符玄大受震撼。
虽然法眼看到的结局比最初看到的好上了太多,但符玄总觉得景元这幺说话会导致岌岌可危的命运又落入悬崖。
“那幺……”景元笑眯眯地看向丹恒,“开海一事,便交给恒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