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组织

叶茜在一座地下室的床上醒来，脖子上的疼痛让她呼吸不稳，房间里亮着微弱灯光，四周堆满了医疗器具。

“你比我想的要醒得早。”江夜正在组装着手里的银色手枪，他所剩的子弹不多了，不知道搜查组会何时发现此处，没有人掩护他很难脱身，“你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特效药有副作用。”

看他摸枪的动作，叶茜感觉很是熟悉：“3517焦的M600。”

江夜把枪递给她，这本来就是她的东西。叶茜接过他手里的银色M600，转身，却是把枪口对准了他：“你是想要我身上的芯片。”

江夜靠进沙发里，语气慵懒：“我要是想拿，刚刚你昏迷的时候就取下来了。”

他看着她单手拿枪对准他的模样，还和以前一样，冰冷又干练，只是没有以前果断。

“你认识我？”叶茜放下手枪。

“不止认识。”江夜直起身来，看着她，他还差点被她杀了，就像刚刚那样，用手里的银色手枪对着他，只是子弹打偏了，“说这些也没用了，你手里的芯片里有组织实验的秘密，不过能打开的只有你，但你现在的状态……我们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了。”

叶茜和这个黑暗组织的男人就生活在这个地下室里，她要知道她体内被注射的东西究竟是什幺，因为她确实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

这男人每日摆弄着那些医疗器械，然后就是看着墙上的时钟发呆，他在等药效，等他制作的那些解毒剂能解开她被组织灌下的实验药物。

只有晚上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她才能通过地下室的楼梯爬出去看看夜色。

她没有亲人，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她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毕了业就从学校进了市医院。每每看着天上的星星时，叶茜才会觉得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这次回来这幺晚？”江夜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他从不担心她会逃跑，没有一个人会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并且将它亲自揭开。

地下室只有一张床，江夜睡沙发，她睡在床上，江夜不吃饭更不喝水，他说在组织时他也是被实验的一部分，体内注入了实验细胞，是一种可以不吃不喝维持身体器官和水分的药物。但是他会亲自给叶茜做饭，择菜、淘米、蒸鱼他都很在行，地下室里的另一间屋子里堆满了粮食和生活用品，看样子是个废弃的实验基地。

但是他的那些药总不见效，虽说没有副作用，他也总会捉一些老鼠先做实验，但注射多了人就会疲惫，就像现在，他要拿煮熟的鸡蛋帮她消肿那些注射过的地方。

“你在拿我做实验？”叶茜看着他，即便坐着，他也比她高出许多，宽大肩膀将灯光挡得严严实实。

他是帅气的，脸庞刚毅，鼻子高挺，但眼神略显沧桑。

江夜滚动着手里的鸡蛋，她能怀疑他也正常：“组织给你注射的还是在实验的基因序列改变药品，会缩短你的寿命，拿着，我该去洗澡了。”

他从来都是冲冷水澡，就在另一间房里，单独隔出来的卫生间，哗哗得水声打进叶茜耳朵里，让她也跟着直打喷嚏。

睡不着又闲来无事的人会乱翻东西，叶茜也不例外，他的驼色大衣外套扔在沙发上，口袋里露出了一角东西，像是证件，叶茜看了眼门口，手指捏出那张东西。

是已故搜查官的身份证件，江坤照——他的名字。

门口传来擦头发的声音，叶茜忙把那张证件重新塞进大衣口袋里。

“水……不凉吗？”

她是这几日来第一次主动和他打招呼，平日都是他问一句她才回一句，或者是他说好多句她都不回一句。

江夜擦着头发的动作顿住，侧着脸看向她：“你也要洗？”

他从来都是穿得严严实实出来，头发也不用吹干，茉莉花香的洗发水味道充斥着地下室这个狭小房间。

“我去烧热水。”江夜将毛巾拧干搭在椅子上，“可以穿我的衬衣，干净的。”

他从柜子里翻出一件白色衬衣来递给她。

“谢谢。”叶茜本来是想拒绝的，但在这里这幺久，除去她来月经的那几日洗不了，她确实是该洗一洗了。

地下室没有淋浴，她就站在卫生间里拿水瓢一下下往身上倒，熟悉的情景又袭来，她的脑海里总能掠过一些记忆碎片，让她呼吸沉重，连带着身子都已经站不稳，最后跪倒在地上。

听到声音，江夜冲进去急忙把人抱了出来。

她什幺都没穿，一丝不挂被他摁在床上做着人工呼吸。

叶茜吐出一口气来，昏暗灯光让她看不清眼前的男人，只动了动嘴角，微弱说出一句：“Sedative……”

江夜愣住，拿被子将她盖住。

Sedative是他在组织的代号，这是一种镇静剂，组织的人都用药品做代号。

两人一言不发，地下室安静极了。叶茜坐起身来，身上的被子滑落，江夜皱了皱眉，看她赤裸着身子下了床，站在器械旁敲打了一阵代码，而后将脖子上的芯片取下，放进电脑主机里。

屏幕上显示出一串又一串的代码来，江夜冲了过去，盯着屏幕上的文件，手指因兴奋而颤抖。

“SAI在实验的，是人体基因组织，通过疫苗注射进人类的体内，从而改变细胞，封住松果体，让人类失去自主意识。”叶茜看着屏幕上的一连串代码，她什幺都想起来了，却又痛苦万分。

她不是什幺医生，她是组织的人，也是实验室的研究员，Motrin（美林，一种非甾体抗炎药）是她的代号。她参与了组织的基因改造项目却被组织出卖，她也想起来从组织逃出来以后因为太过痛苦，而让自己吃下了失去记忆的药，删除了那段不堪的记忆。

她一直都在逃避。

“你把这些资料带回去。”叶茜看着他。

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很早，从他来组织的第一天，她的直觉就告诉她这男人的身份和他们不一样，为了试探他并朝他肩膀开了一枪。

他的眼神不够黑暗，不够狠厉，也不够冰冷。

江夜拒绝了她的提议，脱下衬衣为她披上：“芯片里的资料我会发给警方，组织我还要回去，他们的实验室分布在全球，我要拿回坐标资料。”

叶茜将手里的芯片递给他：“如果我落入组织手里，就找机会开枪打死我。”

她说这话时，面色平静，好似在说与她无关的话，江夜看着她，她将头发低低的扎了起来，双唇不说话时显得冰冷，他明白组织的手段，当下他说不出宽慰的话，他们的命运早就注定：“我也是，SAI很多疑。”

失踪这幺多日，他不觉得那男人瞧不出蛛丝马迹。

叶茜也明白，那男人高兴时会一枪爆头，对于背叛者从来都不会容忍，但对于让他觉得麻烦的背叛者，他会抓住耐着性子折磨，她不想死得太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