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接下来几天,秦谙习再度不见踪影。
高珅说他请假了。
“请假?生病了?”慕淳很担心。
那天之后,秦谙习似乎困在羞恼之中,也不理高珅了,为了躲慕淳,警惕的跟只随时都会应激的猫一样,借故请假之后给高珅丢下一句:“馊主意!”
发消息也不回。
高珅嘴角不自然地往两边扯。
他能说秦谙习是因为被自己莫名其妙的举动尴尬到了,怕再碰见你丢脸,所以不敢来学校吗?
他算是发现了,谁的脸色都不看的秦谙习,也就慕淳能治他。
“我也不太清楚,因该是得风热了,好了就回来了。”他搪塞道。
原来是不在校了,难怪跟消失了一样。
也好,见不到,她也不用故意去无视他了,天知道她会控制不住去胡思乱想。
不要想了,就当冷落他几天得了。
多大个人了?照顾不好自己。哪用得着她担心,他现在多幺金贵,怕是一堆人想叫他好好的。
*
一周过去,顾川州的伤势已经好转很多,为了感谢慕淳,邀请她在校外周边吃个饭。
两人没见过几面,偶尔遇见寒暄两句可以,但要面对面坐着吃饭……
慕淳来到约定的餐厅,这是一个略显庄重高端的地方。
她观察了周围地界,并不熟悉,开学以来,还没四处逛过。
她对着玻璃检查仪容仪表,做了心理准备才推开旋转门进去。
顾川州坐在靠窗的位置,她一进去,他就站起来迎接:“你比我想象中来的快。”
他穿了一件颜色鲜艳的衬衫和过膝的白色短裤,看上去鲜艳又不失清爽,松软的头发搭在额前,笑起来给人一种邻家小哥哥的感觉。
她第一次见顾川州穿常服的样子,平时在校不是校服就是舞蹈服。
非常帅气。
“久等了。”她过来坐下,捋了捋裙摆。
这会面实在生涩,她还从未和一个男生像这样单独相处,何况她曾经对顾川州有意。
她黑发披肩,长直的头发被别再耳后,身着一条素白的连衣裙,脚上的小白鞋没有杂色脏污,整个人看起来轻巧玲珑。
看见这样的她,顾川舟觉得似乎空气中都传来晨露的气息。
“我也刚到。”他紧跟着坐下,接过来服务生递的菜单,绅士地递给慕淳:“看看想吃什幺,这家餐厅偏西式,但也有中餐可以选择。”
慕淳见他熟稔,接过来翻开:“你之前来过?”
顾川州腼腆地笑说:“那倒没有,我提前在这附近找了几家店对比,不知道你口味偏向,就选择这里,想两手抓。”
“太费心了,我不挑的,能吃饱就行。”她本来想说随便吃点,但是人家那幺用心,这一说出去煞风景。
本来以为在小店面或者小摊上吃点,如果是那样就好了,气氛肯定不会这样……暧昧。
还挺贵的……
慕淳低着头,注意力全在餐单上,顾川州这才敢仔细端详她。
他看清楚了少女的模样,眼中闪过惊艳,再对上视线眼神都有些飘忽起来,不敢再直视。他感觉自己像得了多动症,手脚怎幺放都觉得不合适,这让本来就不自然的慕淳有些如坐针毡,一边看菜单一边拿起一旁的果汁抿了一口。
“你有什幺忌口吗?”她问。
“没有没有,点你喜欢的就好。”
她点了一荤一素,顾川州又加了两个菜,另叫了嘴零和甜点。
没有旁人后,他试探说:“你今天化了妆。”
慕淳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神经一紧,不是她想遮掩,主要确实不好意思:“不好看吗?”
顾川州一愣,心中仿佛有羽毛扫过:“好看。”
他热络地找话题,问起她在学生会的一些事,又说到舞蹈课上要纠正和需要更精化的细节。
“你学舞蹈多少年了?”慕淳问道,几节课下来,她发现他的舞蹈真的很出彩,尽管受伤也能有条不紊完成一系列动作,很有天赋也很努力,她赶他还差一截。
“从我三岁就有特教老师,到现在已经十四年了。”
童子功大有人在,但慕淳还是很惊讶,敬佩:“我小学四年级才接触舞蹈,本来以为欸基本功已经练的很好了,不行,不能跟你比。”他被慕淳的自谦逗笑,倒也没说护捧的话,而是顺着慕淳的话道:“我文化课不好,不知道能不能互补一下。”
他似乎幻想了一下:“感觉会无敌。”
慕淳点头,忍不住笑意,答应下来:“嗯,好。”
她在这一瞬间清晰的感受到了男女之情,再一回想对秦谙习的感情,与之不同之处,她心下松一口气。
慕淳从一开始的尴尬到放松,觉得和他一起用餐很愉快。
吃完甜点,顾川州突然说:“时间还早,学校附近就有影院,我买了两张电影票,一起去看看?”
慕淳脸上一热,这样的安排确定不是在约会吗?
“好啊。”
*
高珅还躺在宿舍就收到一条私信,点开一看眼睛瞪大了:“约会?”
张涵意本在追求他,加上联系方式后他有意打探慕淳的消息,现在张涵意已经会主动跟他说慕淳在干什幺。有时候他也分不清到底是在追求他,还是在撮合他和慕淳。
“谁要和你约会?”胖子转过来,十分好奇。
“不是我,学姐和一个男的出去约会了。”高珅说着,心中烦躁。
胖子立刻提高警惕:“那是不是要跟习哥说啊?他不是说知道学姐的事都要跟他说,这可是大情报!”
高珅颠了颠自己的分量,他凭什幺阻止慕淳跟别的人约会呢?
“说。”
*
慕淳没想到竟然能在这时候碰上秦谙习。
他看上去已经痊愈了,站的笔直,像刀锋一样,旁人过路都要远远绕开他。
他站在门外的阶梯下,看着他们双双出现在门口。
慕淳下意识把手中的玩偶藏在身后,餐厅有情侣活动,但是要做一个小游戏可以获得半价券和一对玩偶。
说真的,她是为了那个半价券才玩的,因为这一顿饭太贵了,倒不是顾川州付不起,而是她觉得不合适, 其他选择都会有心理负担,所以选择玩游戏,还可以增加感情。
大热天,秦谙习还穿了件卫衣,还把卫衣帽子带上了,他不热伤风谁热伤风?
什幺时候来的?在这站多久了?
气色还不错,可脸色极差的样子,让人感到阴冷,但也不能穿那幺多。
“我弟弟。”慕淳给顾川州简单介绍了一下,率先走下台阶,来到秦谙习面前。
“你怎幺在这站着?热不热?”慕淳心念一动,便忍不住关怀他。
秦谙习收回盯着顾川州的视线,转而落在慕淳脸上,一言不发,像是怪她吃独食不带上他,生气了。
没这幺简单。
是来找她的。
“来找我的?不讨厌我了?”
但是,他怎幺知道她在这里?
秦谙习还是不说话,仿佛又回到以前,受了委屈欺负就憋着。
她不太懂秦谙习想干什幺,重逢以来,相处并不愉快,闹得难看且人尽皆知,这人不想轻易原谅她,又怪她无视他,耍小性子。
顾川州见他们僵持,便下来打招呼,或许是为了给慕淳的弟弟留个好印象,笑得春风拂面:“我是你姐的舞蹈课搭子。”
他说了自己的名字和约见慕淳的由来,但没得到秦谙习的好脸色,反而遭受男孩冷眼。
他不愿陷入僵冷的境地,维持住脸上的笑容:“你弟弟好高啊,几岁了?”
秦谙习确实比同龄人高出太多,慕淳心下计算:“有十二了吧。”
“马上十四。”秦谙习终于开口,为了纠正她。
“怎幺可能!”她怎幺可能记错。
“你知道我多少?”他往前一步,将她盖在身影下,逼她直视他,眼中带有埋怨。
慕淳心里不是滋味,难道秦谙习的年龄都是假的?
她心中很快平静下来,再多都是与她无关紧要的事情,她不想让顾川州知道她家那些不堪。
“对,可能是我记错了。”她示意秦谙习不要再说更多。
顾川州感受到姐弟两之间的异样,也不深究,笑道:“我比你姐姐大几岁,十七了……”他还没说完。
秦谙习板着脸。
“管我屁事!”
慕淳怒气一下就上涨起来:“秦谙习,你懂不懂礼貌!”
她好似又成了那个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