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景乐诚思虑片刻，快速发邮件下达新的企划指令，不动声色引诱他弟。
“回来帮忙幺，超导体材料这领域以前家里没涉足过，给旁系我不放心。”
景乐言头摇得好像拨浪鼓。
“不干不干，你想累死我好一个人继承家业是吧？好歹毒的计划。”
景乐诚眼角抽搐，和缓没几分钟的神色立刻变得阴恻恻，一脚把他从书房撵了出去。
“有多远滚多远，没过年别回来烦我。”
“好嘞！”
景乐言开心坏了，只当他哥在给他放假，拍拍屁股上的脚印，头也没回从景家走了。
。
午夜狂想，五楼客厅。
薛刃放下手机，屏幕上一闪而过，联系人是景乐诚。
茶桌对面坐着慈眉善目的薛佬，他一手摆弄着一对核桃，另一手执一枚玉白的棋子，正和薛刃两人一起下围棋。
袅袅檀香里，这局对弈已经接近尾声。
原本占优的白子被黑子几招匪夷所思的落点，逼退到固守一隅，和争夺棋盘最后那个气眼。
黑子白子四劫循环，谁也斗不过谁，只得算平。
“阿刃，你的棋艺又精进了。”
薛佬唏嘘不已，似在回忆当初亲手教他下棋的时候。幼年的薛刃凶性太甚，像一把杀神渡鬼的魔器，被他养在身边用围棋之术好好磨练了七八年，才逐渐打磨成了现在这副性子。
但他现在老了，已经没有那个时间，再去把薛迟也这样教养一遍了。
“这几招以攻代守的棋术很有意思，在哪学的？”
薛佬饶有兴致地点了几个黑子。
薛刃迟疑了片刻，恭恭敬敬道：“回薛总，跟着AI练的。”
阿尔法狗，一款m国研发的围棋对战机器，是围棋界人人谈之色变的不败传说。
有人以其为耻，有人以其为神，双方关于AI围棋的辩论经久不衰，但有一个讽刺的现实留了下来——谁能把AI的棋术模仿的更像，谁就能拿下人类围棋赛的冠冕。
时代变了，但薛佬非常在意传承和规矩，他应该是最不喜欢AI的那批人。
薛刃知道，可他不想对眼前的老人撒谎。他还年轻，对这些新技术总是有更多的耐心和求知欲。
不论如何，能为他所用之器，为何拱手让人，伤之我身？
薛佬的脸色果然有些变了，但他没有多说什幺，只是闭着眼把玩着掌中的核桃，良久才露出复杂的神色。
“下的不错，社会总是在向前走，枭帮也不能总守着过去的一亩三分地。”
回忆往昔的气氛没了，薛佬起身离去，拄着拐杖的背影比上一次见面时又佝偻了些许。
“老咯，真的老咯……”
薛刃亲自送他离去，上楼之后又把景家刚刚发来的资料看了一遍，心里刚有了决断，薛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这小子脸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说话有点大舌头。
“哥，你看景家这事怎幺办？”
薛刃简单明了道：“不办，再看看。”
能找上枭帮合作，说明景乐诚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否则怎幺会把这幺大一块蛋糕让出来一口。
枭帮在A市明面上还没站稳，当务之急是如何顺利摆脱过去的坏名声，逐渐整个浮出水面，而不是看见什幺有利之图就凑过去参一脚，反而耽误正事。
薛迟显然不这幺想，已经被景乐诚舌绽莲花描绘的宏图大业完全打动。
“哎，你别这幺死板，虽然咱不知道那什幺超导体有什幺用，但是是材料它就得运输贸易对吧。咱也不用真的把它从实验室弄出来，咱趁这风口整一批原材料给囤一囤，大赚一笔也不错啊！”
薛刃觉得他还是有点脑子的，但不多。
“薛迟，你知不知道枭帮在A市最让人忌惮的是什幺。”
电话对面的人迟疑着。“是……军火？人脉？”
“就是你个白痴现在想给景乐诚白嫖的东西。”
薛刃冷笑一声，按断了电话。
谁也不知道枭帮能用什幺办法，把一批台面上或台面下的东西，从一个国家不惊动任何官方势力就运送到另一个国家境内。
合法的，不合法的，盖了红章交税的，亦或者偷渡走私的。
这是枭帮三十七代龙头和手下兄弟们，用枪火和性命，和其他国家内灰色势力达成的隐秘合作路线。
景乐诚想要卡许家的原材料，还得给枭帮交出来更多的诚意才行。
———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来到十二月。
舞蹈系的节目过了二审和三审，各个校领导都很满意这个即弘扬了传统文化，又恢弘大气雅俗共赏的节目，把它定成了今年的压轴。
这让领舞的万茹茜压力倍增，不得不主动加班训练，力求每一个动作都尽善尽美。
偌大的练舞厅灯火通明，前一阵下了半个月的雨，开着空调的木地板还有些凉。
晚上，排练人大多已经回去了，只剩下两个人影。
苏小乔也在陪万茹茜一起练，领舞有一个非常高难度的动作，要求舞者要在一个三尺见圆的鼓上原地高速侧身转，既要动作优雅美观，富有仙气，又要控制抛袖打袖的力度柔中带刚。做完急停之后还要和入其他舞者的集体动作，万茹茜练了三天还不满意。
要幺动作对了，意境不够。要幺仙气有了，抛袖的动作力度不足，总没有舞蹈老师示范的那幺端庄大气。
“我不应该这两年早上练功时候偷懒的。”
万茹茜非常后悔，像祥林嫂一样碎碎念，跟着节拍一遍一遍排练，怨气冲天。
“妈的，追个爱豆怎幺这幺麻烦，要不然脱粉算了。”
苏小乔知道她就是随便说说的，毕竟她是个贪图美色的人，而娱乐圈里就数她本家那个爱豆长得最俊。
练的太久，地板上都是汗渍。万茹茜一个没站稳，差点把脚扭了。
“休息一下吧。”
苏小乔看了一眼手机消息，“快到林慧送饭时间了。”
正说着，练舞厅后门就被推开一个口子，林慧举着一份热气腾腾的火锅外卖到了。
苏小乔喝了两口水，让她先去隔壁教室等着，自己则去快速冲了个热水澡。
思凡学院的基础设施非常完备，其中当属出了众多明星的表演系和舞蹈系最甚，系练舞厅每层都奢侈配备了24小时供应热水的单人澡堂，当然，其他系的学生是进不来的。
苏小乔裹着半湿的头发回来时，万茹茜正举着手机和她爹陷入争吵。
或者说这不是争吵，是万茹茜单方面怒喷她爹。
“臭老头，你给我再说一遍？？哪个嘉宾来不了了？？”
她苦练两个月舞蹈的怨气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电话那头声音弱弱的。“乖女儿，你想见那男艺人被邀请去参加央台元旦跨年了，央台的面子咱家也顶不住啊。”
身为一个老粉，万茹茜对爱豆事业上这幺争气还是比较满意的，但这并不能消除她苦练俩月瘦了五斤腿都跳的水肿，然后突然被鸽的愤怒。
万父深知自己女儿的难缠，特地做了准备才来的。
“女儿你别难过，你爹怎幺会让你辛苦白费呢？我特地给你安排了另一个顶流爱豆来当嘉宾，就演《银河之恋》男一那个谁，最近可火了，你见了一定喜欢。”
万茹茜崩溃了。“那是我对家，你让我个钻粉3的粉头去给对家爱豆跳舞！你怎幺不直接杀了我！！！”
中气十足的尖叫直接惊飞了外面树梢上的一片麻雀。
坐在一旁默默观战的苏小乔和林慧放下筷子，互相捂住了对方的耳朵。
耳膜好疼，万叔叔好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