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别打我

……

十分钟后，林蓁精神十足地坐在等候区角落里一边刷短视频一边咯咯地笑，周牧则安静不语地坐在她身旁，将“陪她来医院”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全部梳理一遍后，终是没忍住显露情绪：

“你为什幺要叫我来陪你做胃镜？”

“昂？”

林蓁的注意力从手机上移开，擡头瞄了眼他渐显不悦的脸色，把视线落回手机屏幕后才轻声道：

“因为我没有朋友啊。”

她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划着手机，说出这句话时语气坦然无比，周牧则被她始料未及的答复噎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再度开口提问，就听到护士在导诊台处高声呼喊林蓁的名字。

“来了！”

林蓁“嗖”一下站起身，朝旁边的他递来眼神，周牧则只好暂停谈话，从她包里拿出毛巾递给她。林蓁接过毛巾后笑眯眯地对他说了句“帮我保管好我的包哦”就脚步轻快地朝走廊里走去了。

周牧则深呼吸一口，兀自闭眼平复心绪，等再次见到林蓁，已经是一小时后的事了。

……

“喏，她在那里。”

周牧则跟着护士走进留观室，第一眼就看到了侧躺在房间最里侧诊疗床上的林蓁。

“麻药可能还没过，你去试试看能不能拍醒她，一会儿醒过来了就来隔壁拿报告单。”

护士站在门口和周牧则交代，看到他点头应答后便匆忙转身离开。周牧则站在原地静立了会儿，才终于擡步朝沉睡中的林蓁走去。

女人侧身枕靠在毛巾上，未合拢的嘴角旁稍稍溢出一点涎液，眼睑紧闭的模样看起来恬静而安宁，让周牧则一时间忘记被她无意戏耍的烦恼，伫立在床畔默然地看了她许久。

他一直没等到林蓁自然醒来，想起刚才护士说过的话，便擡手轻拍了下她肩膀。

女人微蹙起眉，似乎感应到了外界刺激，可睫毛轻颤几下后仍沉沉地覆合着眼。

周牧则顿了顿，准备继续把她拍醒，手掌刚贴上她肩膀就见她不自觉蜷缩起身体，口中呢喃吐出模糊字音：

“别打我……”

他霎时间滞愣住动作。

周牧则的左手僵硬地停留在女人肩头，还没来得及把掌心收回，就听到林蓁继续在昏眠中不安低语：

“别打我，爸……”

怔愣半晌后，他终于把手收了回来。

周牧则回身退步到床尾，思忖片刻后，决定先去帮她拿报告单。

……

林蓁迷迷糊糊从麻醉中醒来，擡眸看到少年平静注视自己的面孔，还以为又被她做上什幺医院play的春梦，擡起胳膊就想扒拉他衣服耍流氓——

却倏尔被他用力抓扣住手腕。

“既然醒了就起来。”

周牧则语气淡淡地提醒她：“这里是医院。”

“医院？”

林蓁撑着手臂慢慢坐起来，向四周环顾一圈，等记忆慢慢回笼后才在那儿兀自小声念叨：

“怎幺一点都记不起来呢……”

她一边下床，一边擡头求证身旁少年：“我刚才没有胡言乱语吧？”

“胡言乱语？”周牧则不经意地回问了句，“什幺胡言乱语？”

留观室里除了他俩以外就只有一个刚被推进来的正在酣睡中的中年大叔。林蓁在周牧则的帮助下从床上下来，脚踩到地面时还有些发虚，话已经不过脑子地吐了出来：

“就类似于‘弟弟肏我’啊这种……”

周牧则黑着脸松开支扶，林蓁一屁股摔坐回床上，一时间还有些发愣，等终于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幺，才幽怨又委屈地擡头瞪了他一眼：

“你干嘛呀……害我差一点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