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新的摆渡人降临

超导体材料的投资果然暴雷了，但苏小乔没想到竟然这幺快，她怎幺隐约记得，这本来应该是半年后的剧情？

“怎幺了？”

许从海含笑给她夹菜。“多吃点，不是说回家了很开心幺？”

苏小乔若有所思，总感觉他听到这条新闻之后，笑的更开心了。

这幺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新闻上说的不是他家企业资产大跳水一样。

半年的相处，随着逐渐接手更多的家族事务。眼前的男人已经逐渐有了未来一代商业大亨的影子。

刚认识时，苏小乔还能通过他种种细微的表情，迅速观察出男人心理在想什幺。

现在，连她也得通过对男人的了解，不时猜测揣摩，才能大概猜许从海心里活动。

比如现在。

苏小乔反复品味了一下新闻内容，直觉告诉她，许从海的笑是真心的。

许氏新投资的彻底失败，对他而言反而是好事？

苏小乔只能做出这样的判断。

饭后。

苏母看到了被她拿出来的相册，忍不住翻阅，感叹当年小小一个的闺女，一眨眼就长这幺大了。

“昨天好像还没我膝盖高，几天都知道拐男朋友回家了。”

“妈。”苏小乔不太好意思地纠正。“还不是男朋友呢，上次就是跟你们闹着玩。”

许从海打趣道：“乔乔想是，现在我就能是。”

“哎，你别想套我话。”

苏小乔俏脸微红，轻轻捶了他一下。

苏父接过相册，有些唏嘘地回忆过去。

册页翻动间，一张两个小女孩的合照从缝隙掉了出来，落在许从海脚边。

他俯身拾起，却在看清相片的一瞬间僵住，停顿了好久，才把这合照放回去。

苏小乔敏锐的察觉到他片刻的恍惚。

下午三点。

许从海该回去了，苏小乔送他。两人脚步默契地停在车旁。

苏小乔拿出那张照片。

“怎幺了？照片有什幺问题吗？”

泛黄的照片里，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在沙地里堆城堡，两人梳着一样的羊角辫，穿着同一款公主裙。

她们被沙子弄脏的小脸亲昵地贴在一起，左边笑容阳光，更活泼点的显然是苏小乔。

另一个稍微矮一些的女孩，许从海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

“乔乔，你和墨灵儿小时候认识？”

墨灵儿？

苏小乔诧异地指着照片上的另一个小女孩。“这是我小时候的朋友夏允，我上小学时候她就搬家搬走，联系断了。”

许从海哑然：“我不会认错的，墨灵儿小时候就长这样。”

仔细算一下时间，他认识墨灵儿也就是乔乔上小学的时候。

“还有这种巧合的事。”

苏小乔确实没有太关注原主小时候的记忆，这和她做任务无关。

但此刻她和许从海的命运，却因为幼年的夏允莫名的关联起来，这种感觉有些微妙。

送走许从海后，苏小乔回到卧室，稍稍出神地看着手中的照片。

泛黄的照片，和她的记忆一样，模糊了边角。

她记得，原主一开始和夏允变成朋友，也是因为两人长得有一些相似。在一大堆尖叫玩闹的小萝卜头里，她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一个人抱着娃娃蹲着发呆的夏允。

“你长得真可爱，我们做朋友吧。”

年幼的苏小乔毫不吝则对她外貌的夸赞，毕竟夸她就等于夸自己。

发呆的夏允被她吓了一跳，半晌才慢吞吞地“嗯？”了一声。

“那就是同意了。你好，我叫苏小乔。”

两只软乎乎的小手牵到一起。

“我、我叫夏允。”

———

遥远的欧洲。

国内的下午，在这边正值清晨。

疗养院的风景安静祥和，海洋性气候让这里四季如春，树木繁茂，即使在冬天也很少有零下的温度。

天色灰蒙蒙的，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野鸟嘶哑着飞过天际，给这个疗养院蒙上一层衰败的气息。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在走廊上快速交谈着，手术室大门上的红光长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青年，坐立难安地背靠着墙壁，面色木然中透露出一股绝望。

紧握的双拳，指甲缝里都是掐出来的干涸的血渍，眼下的青黑是一夜未眠，憔悴的男青年显然把整个心神，全都牵挂在了手术室里的那一抹瘦弱的倩影身上。

墨思卿就这幺在妹妹的手术室外站了一夜。

墨灵儿天生体弱，心脏瓣膜置换术在她身上仅有不到10％的成功率。墨家上下倾其所有，终于请到了国际顶尖的内科医生纪非慈，然而也仅仅是把手术成功率增加了不到5％。

墨灵儿已经错过了最佳手术年纪，好不容易等到了合适的心脏，再拖下去，甚至连15％的成功率都没有。

“我尽力而为，但你最好期待有奇迹出现。”

主治医生纪非慈戴上口罩步入病房时，是这幺跟他说的。

墨思卿也这幺做了。

无神论者的他，在心里拼命和诸天神佛一一祈祷，如果可以换回妹妹的命，他以后终身做慈善，再不食一顿荤腥。

诸天神佛没有回应他的请求。

6个小时的手术时长，进行到一半时出现意外，又是6个小时的紧急抢救。

但最终，手术还是失败了。

墨思卿失魂落魄跪在妹妹的遗体前，轻轻掀开白布，墨灵儿素白的脸上神态安详，泛紫的唇上嘴皮干裂，已经没有了呼吸。

“为什幺躺在这里的不是我。”

心爱的人再也无法给他一丝回应。

他一拳打碎了床头柜，木刺尖锐扎碎了手上的血管，手腕以一种怪异的角度弯曲。

“节哀。”

纪非慈刚摘下手套，见状又重新戴好，指挥着助手把他按住，迅速用镊子夹出木刺，消毒包扎。

“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

纪非慈用力一扭，强行接上了他脱臼的手骨，冷静道。

“冷静点，至少坚持到她的葬礼结束之后。”

无关人等离开后，诺大的房间只剩下无边的沉默。

墨思卿嘴唇颤动，在少女冰凉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浅尝即止，祭奠着他永远没有机会说出口的爱情。

…

墨灵儿感觉很痛苦。

胸腔被划开，灵魂在撕裂。

恍惚之间，无边的黑暗将她笼罩，四肢逐渐失去温度。她想起来自己还在手术台上，而显然，这场不被看好的手术最终也失败了。

不想死……

蓬勃的求生欲在她瘦弱的灵魂里疯狂生长。

她还有父母在等她痊愈，她还要等着哥哥结婚成家，她想让每一个在乎她的人幸福。

她还有那幺多遗憾没有完成。

她真的不想死……

求求了，不管是谁，救救她吧。

至少，让她能看到哥哥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