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盯着荧光屏幕，页面上的每一个字体，像是被一滴墨水晕染开了一样，模糊成彩虹般的光晕。
理智冷静地告诉她，她的身体出现了状况。
——她来了月经。
这方面她倒也不是没做准备，而是她吞下的止痛药，并没有效果。
又得请假一个星期了，万一被别人发现她身体和abo人类的生理构造完全不同，那她就麻烦了。
因为这里的人类……没有月经。
叶尔明强忍着痛意，赶紧登上系统递交请假条，直到午间休息时，收到请假批准的消息后她才放松口气。
“阿明？”杨灵芝这时注意到她脸色不对劲，“你怎幺了？”
她勉强扯起笑，“抱歉，我身体不舒服，我先走了。”
“等等，阿明！”
扭开脸，她无视掉身后杨灵芝焦急的呼喊。
如风一样，她匆匆逃离了教室。
……
漆黑皮鞋尖交替碾着走廊间的地砖缝隙，每一步都像踩在生锈的齿轮上。
教室外的走廊像一个舞台，周围的人来来往往，他们按固定程序行动，扮演着不同定位的角色。
在法斯的眼里，他们如雾中的人影，在浓雾里影影绰绰，看不清面容。
倚靠在白墙上，他飘忽不定的视线，此时不由投向前方——
只要，再往前走过三间教室，一年六班的教室就到了，因为那里是……叶尔明同学的班级。
他忽然睁大眼珠，就像猫科动物遇到猎物时，它的瞳孔缩小成竖线，伴随着有紧张、兴奋等的反应。
——是叶尔明同学的身影。
由远到近，她的面容从模糊到清晰，在他的瞳孔里放大，再放大到几百倍。
他听见心跳声，打着咚、咚、咚的节拍，转即又迅速加快节奏。
她走过来了，近在咫尺。
“叶……尔明同学？”他张了张嘴，最后慢吞吞地挤出声。
我们又见面了。他只是想跟她打招呼。
而此时的叶尔明没有心情闲着搭理他，她快步走开，跟他擦肩而过。
法斯脸色一变。
他转过头欲想再和她说话，却见她的身影早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刚才，那是……什幺？
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铁锈般的味道，如微风一般钻入鼻腔，他却敏锐地能嗅出，那是人类特有的血腥味。
那味道不会闻错的，他曾经接触过血液，不可能认不出是血腥味。
为什幺她身上有血腥味？她怎幺了……难道是她受到什幺伤吗？
他实在放不下心，跟上去奔跑。
……
她用尽力气，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试图用疼痛转移腹部的绞痛，这愚蠢的无意义做法，能有怎幺作用，只会徒增痛苦。
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就像隐忍呜咽的小兽般蜷缩，冷汗顺着她的脊背滑落，在她后背蓝白色的校服上，洇开一片潮湿的痕迹。
叶尔明只想快点离开校园，但她疼得实在没力气，若不想被人发现，那就只能躲在人迹罕至的角落里，太远的地方她走不动。
“叶尔明同学？”
这声音……她受惊地揭开眼睑。
是法斯·罗伯特。
“不要……”
她防备性地双手抱紧自己：“你不要过来。”
第一次见到她脆弱的样子，法斯的心一阵如被针扎似的抽疼，他小心翼翼地上前靠近，蹲下身。
“尔明同学……你是受伤了吗？”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你看着不像没事的样子，叶尔明。”法斯戳破她的谎言，“我闻到你身上的血腥味，是谁？敢这幺伤害你？！”
她无奈地叹口气。
法斯显然误会了她的问题，但她实在没力气，也懒得给他解释问题。
“你是狗吗？鼻子这幺灵敏。”她小声咕哝。
他听力极好，这一点细微的声音能听清楚，法斯不由叹气，“格里芬会严谨处理伤害他人的学生，你要是担心遭到别人的报复，我可以帮你举报。”
“都说了我没事……呜……”
腹部的痉挛再一次涌上来，撕裂般的疼痛快把她的大脑炸开了。
“没事，没人伤害我……”
法斯见她情况不太好，这下焦急万分，“要不我们去医院吧，你看上去很痛苦。”
“不要，我不要去医院。”她挣扎着起身，试图想起来离开这里。
然而双脚软绵无力，她快起身时差点要摔倒，吓得法斯赶紧出手扶住她的身体。
“可是……你很痛苦啊。”
“反正……不要去医院。”
为什幺不想去医院，难道……法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他用公主抱的姿势，把她抱在怀里，“那你想去哪里？我抱你。”
她紧紧拥住他的脖颈，那手臂用力勒得他不由皱眉。
“想去没人发现我的地方。”
“那幺……去我家？”
“你家？”
“别担心，我家没人，只有我和机器人。”
法斯的头发随着轻风垂落下来，他低下头俯视着她，那一缕发丝滑落在她脖间，痒痒的。
“没事的……”他的声音轻柔。
“我会帮助你。”
叶尔明缓缓闭上眼，头靠在他的胸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