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遇

玻璃窗被狂风挤压作响,此时邬檐正在店里给刚喂食完的小金毛称重。

它是上个月被邬檐捡到的。大学生情侣吵架、分手、谁也不愿意对这只年龄不足1岁的小狗负责,于是双方默契的连盒带狗,把它丢到学校后门垃圾桶里。

捡到时,四眼对视,邬檐骨节突出的手指轻捏着金毛耳朵。

“你妈呢?”他顺着耳朵摸到后背,舒服得小狗发出呼噜噜的声音,许是嗅到同类的气味,金毛一个劲往他怀里拱。

干净、带着刻有名字的项圈、连盒子包装的logo写着xx犬舍,与周围湿黏发霉的垃圾格格不入。

邬檐知道它可能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或是很小接受分离,买它的“主人”承诺着给它一个家,现在却随随便便就被弃养。

人类还真是永远也不会改变。邬檐想。

感受到邬檐沉着脸,陷入回忆变得冷硬的眼神,金毛哼哼唧唧着想去咬他的手指。

门突然被推开,淅淅沥沥的雨滴跌落到木地板上。

“那个…可以救一下它吗…?”

清脆而微甜的声音,伴随着因为奔跑发出的喘息声,像初夏时节刚洗好咬上一口的绿苹果,邬檐停住逗弄小狗的动作,擡头一看。

刚闯进视野的女孩一身薄荷绿花苞长裙,裙身浸着雨水紧贴着白皙的皮肤,锁骨处竟积起了一小湾雨水。

邬檐盯着女孩的脸,就算切回狗狗思维,也能知道对方就是那个每到新生开学季,就会被偷拍发到各种告白墙、朋友圈,大把人问她名字的漂亮学姐。

游真见他不回答,又往前走了两步。

“我在学校里救到它的,应该受了很多伤,现在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游真急得想去拽他的手臂。

像是终于感受到庇护所,猫咪开始喵喵叫不停,邬檐弯下腰准备接过它,近距离接触到陌生男性的气息,喵叫立刻变得凄厉。

游真无措地看向邬檐,水润润且明亮的葡萄眼,邬檐越看越觉得熟悉,此时却来不及思索,只好开口说:“你抱着它。”

再次俯身的瞬间,发丝擦过鼻梁,邬檐嗅到游真身上那股泥土、雨后草地、以及若隐若现的青苹果味。邬檐乐了,声音像,裙子像,人也像,活脱脱一个行走的青苹果。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稍微擡了擡头。

只能看到正轻声安抚猫咪的嘴唇,嘴里微微露着两排洁净的牙齿,下唇有些肉感,像一朵摇曳不定的樱花。

“尾巴和腹部比较严重的皮外伤清理好了,它今晚留下,你可以回去了。”邬檐盯着游真,缓慢脱下包裹住手指的医疗手套。

游真见猫咪情绪稳定下来,终于松了口气,刚想开口冲对面这个剃着一头美式前刺,年纪看起来大约只有20、21的年轻人道谢,又想到那条朋友圈,他是这里的老板来着。

“老板谢谢您,这是我的电话,它如果有紧急的事情,可以随时联系我。”游真从电脑包里掏出本子,快速写出一串数字撕下递过去。

“邬檐”

屋檐?什幺屋檐?游真啊了一声,没明白怎幺突然说起屋檐了。

对面年轻人挑了挑眉,说道:“我叫邬檐。”

随即看了看手机屏幕上22:00的时间,举起来冲着游真说:“你应该还有半小时门禁。”

游真猛地想起还有宿舍门禁这回事,内心一阵悲怆,怎幺今天不是在狂奔就是在狂奔的路上。

她一边看了眼已经慢慢陷入睡眠的小猫,一边准备往外走,顺便再次强调:“那你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哦,邬檐?”

“等下”初夏的店里,空调正适度,邬檐的手掌心却干燥炽热,犹如一团滚火球缠上游真的手臂。

“你准备这样出去…?”

被暴雨打湿的淡色衣裙,此刻胸口处正诉说着少女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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