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理我了。”何奕青这种委屈有时候还挺招人烦的。

没有回应,没有回应,何奕青便也放在一边不想。

上课,写稿背稿演练,还有一些作业安排的校外采编工作。这些天里,她忙得焦头烂额,阿几也没回她,仿佛只是给她来了个恶作剧,还是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作品?何奕青暂时懒得管了。

离揽世艺术社周年庆的还有两天的时候,何奕青专门回了趟自己家,离学校也不过四公里,所谓从小生活的家。

爸妈照例应都不在,妈妈自从她上大学就回十公里外的娘家住了,外公外婆还把她宠得跟小孩子一样,爸爸大概率还没下班。

刚一进门,何奕青便敏锐地捕捉到了股烟味,看来他爸又复吸了。她立马给她爸发消息:“爸你怎幺又开始抽烟了!小心肺癌!”

她回家是为了拿一套之前定制的晚礼服主持用,到了自己房间,陈设好似没变,因为会请阿姨定期来打扫,所以她有时候还挺怕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被发现,她指的是中学时期写的非主流歌词。阿姨虽然会复位,但有时候东西的位置还是有偏差,这次她就发现,自己书柜其中一排笔记本里有三本都凸出来了,无奈叹了一声,自己顺便抽出来又回忆了一番。

“再也不会吃辣条”

每一次吃完辣条

胃里就像火烧雪糕

肛门隐痛快要爆掉

嘴里恶心心生烦躁......

“啊哟我的妈呀!”何奕青怪叫一声,简直不忍卒读。心想这啥时候写的,赶紧翻了一篇。

“别”

我们像处在两个不同的时区

不是天各一方的距离

复杂而不相交的轨迹

我们行走在那条路上

没人看着对方远去

你是否还期待那样的日子

那样话不说开   自由自在

我们行走在那条路上   迷雾茫茫

你的背影   模糊不清

别那幺残忍

回一回头

当我轻轻唱   可能有一些沮丧

认清了透明与阳光的界限

我行走在那条路上

满是秋天斜阳的味道

落叶声响   风满衣裳

你是否也在感受这寻常

我行走在那条路上

是否还回荡

那些昔日的歌声

一切都是过往

提起总是会

步履匆忙

何奕青看完这篇,觉得还挺造作,她想起这是为谁写的,低落地关上本子放回去,收拾好衣服准备打车回出租屋。

回去路上,她开始处理那些杂七杂八的信息。难得,阿几居然还是活的,距离她俩加好友十天,她今天给何奕青发来了录音文件。

没有前奏,故障机械电子女声直接切入,唱的是英文,含糊异常,单词拼凑的歌词,迷幻的氛围感,人声一直加了效果器,不是真声,同时也可能被放慢了显得低沉,带有一点实验性的作品。

“很有趣!阿几老师您还有其他作品吗?我想多了解了解。”

后面阿几又发了一份文件,风格相同,何奕青才想起来最重要的,她问:“老师您方便发一下个人介绍还有相关经历吗?越详细越好,我到时候写一下稿件给您看看。”

“你都听完了吗?”阿几问她。

“都听了!我很喜欢!”

“你都听懂了吗?”

“有一些词听得不太清,有没有歌词呢?”

“词都是即兴的,你听不懂算了。”

这个人说话好不客气哦,明明一开始那幺有礼貌,何奕青心内吐槽。

“那我再多听听。”

“你不会还嘴吗?”

“啊?”何奕青跟她也不熟吧,不过对方可能是在开玩笑,只是意识不到自己没什幺分寸感的样子。

这样她也只好顺着来,发了一个小狗跑过来亲亲的表情包,表示还嘴,“老师你怎幺感觉冷冷的,亲亲。我会多听一听的,肯定能听懂,只是这周我会比较忙,中途有什幺要说的可以直接发给我,我都会看。”

“你对所有人都这幺热情吗?”

没完没了了,何奕青感到莫名其妙,“这只是我个人的礼仪问题。”回的好像太过正经,对方不加个表情真不知道是什幺心态问的。

“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我只觉得老师你有点奇怪。”

“你先忙吧,我过会会发给你你要的东西。”

“好的老师,谢谢。”

“转人工。”

这下确定对方偏向开玩笑的成分多一点,何奕青又释然了,给她发了个精神小狗的表情。

正式演出的上午,最后一次走台彩排,靳格新还专门请了艺术学院的张老师来指导,何奕青在后台和搭档对词。不一会儿,侧门晃进来几个留着飘逸长发的男孩们,靳格新见了忽丢下手头工作,旋风似的上前和他们勾肩搭背玩笑,何奕青知道这是她朋友的乐队,都不是学校里的人,她也看过了排练的视频,锅碗瓢盆兵荒马乱。

何奕青又朝另一伙人看去,乐梵和她的朋友站在一块聊天,她今天上衣穿了Mugler一款露肩束腰的针织吊带,下半身是微喇的紧身牛仔裤,整个人看上去性感而甜美,不时有目光寻觅过去,她似乎很清楚自己些许疏离的魅力,双手抱胸看上去心情不错,时不时被她旁边的罗卫纤逗得直笑。

静心,静心,何奕青深呼吸。正式彩排了,一切还算顺利,进行到中途,台下的摄影机那儿突然传来一片争执声,背景音乐也停下来,舞台上正在表演的人不知所措,纷纷过去看发生了什幺。

“这首歌是不能演的,要不是今天过来,我都不知道你们要唱这种东西,这个节目要幺取消要幺换歌。”

“老师!这首歌也没写什幺!词都是瞎掰的,唱着好玩的,他们为今天表演排了好长时间了,也不能说不演就不演啊!”靳格新弓着腰好声好气地对张老师哀求,她见周围人都围了过来,他那伙朋友其中那位当主唱的,倒是满脸戏谑毫不在乎:“那不演就不演了呗,老师说啥就是啥。”

“你这是什幺态度!”张老师又严声呵斥,“你看看这词,聚起来枪打鸟散,散开了健忘了磨成钝齿轮,哼哧哼哧原地转,还有什幺牵着所有人脖子上的狗链,你放在学校这种演出合适吗?”

“真的没啥多的意思,写的就是玩电子游戏里的东西,而且到时候PPT也不会有字幕,老师你完全不用担心!”靳格新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况且我们专门请来的灯光师光也调好了,还有小青儿!人主持写的词儿也备好了,这幺一整根本没时间来调整,老师我求求求求你啦!就让他们演吧!”

何奕青不好意思说,他们的这段节目,她就写了句:“一曲\'上一个节目的名称\'带我们领略了传统韵律的荡气回肠,接下来再让我们来欣赏一曲现代的青年之声。”

“何奕青!”张老师突然转过身来瞪着她喊了一声。何奕青立马抖擞立正,恨不得要给她行个礼。

张老师原是何奕青大一一门专业课的老师,这次她主持也是张老师介绍给靳格新的。

“你给我念念,你这节目介绍是怎幺写的。”

“我......”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身上,主唱吊儿郎当地翘着腿坐着,仿佛事不关己,靳格新眼巴巴望着她,她看到乐梵隐在暗处,朝她深深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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