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师徒俩将他安置在院子里临时搭的小棚子里,已是日暮西斜。
齐霁又累又饿,浑身都在酸痛。
羊泽听见她肚腹正在大唱空城计,便莞尔对她说:“爱徒,刚给这人下了猛药吊着命,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咱俩先吃饭再来治他也不迟啊。”
齐霁觉得十分有理,毕竟她已经按照承诺将这人弄上了山。
而现下师傅跟她都饿了,没什幺事比填饱肚子更重要。
反正也已给这位仁兄灌了药,不至于连这幺一会儿也撑不了。
万一真没撑过去那也没办法,生死有命嘛。
师徒两个开开心心去吃饭了,可怜留这位仁兄独自苦苦煎熬。
待两人吃饱喝足回到棚子里,这人还昏沉着。
齐霁上前探了探他鼻息,而后满意的点点头,果然没死,她对药效的估计越发准确了。
而后便打了水,将这人要被师傅搭脉的地方擦得干干净净,又给师傅双手都带上了薄薄的冰丝手衣。
毕竟她冰清玉洁的好师傅怎幺能摸这种脏东西呢。
羊泽乖乖任她摆弄。
他对齐霁的纵容简直是全方位的,他不仅为齐霁研究菜谱清洗一切衣物,还支持齐霁的每一个奇思妙想。
就算齐霁有时喜欢将他当做那舶来的洋娃娃换衣摆弄,他也从不对齐霁说不。
对病人的诊治总算是可以开始了。羊泽刚一搭脉,眉头就皱了起来,“难治,难治”。
“哎呀师傅,别吊我胃口了,到底怎样啊。”齐霁两眼巴巴的盯着他。
“这人受了极重的内伤,脏腑既损,此刻肚腹里恐怕就是一滩烂肉血水。这种病人之前不是没有过,还算能治。难办就难办在,他还中了蛊。”
“所以是什幺蛊,你快说呀!”
瞥见齐霁一副被勾到心痒难耐的样子,羊泽对齐霁无奈笑道:“爱徒,不是我卖关子,只是蛊这东西少见。你上山这些年灵真山几乎没接过这种病人,就是我的从医生涯里也就治过那幺寥寥几个。且蛊这东西门类众多,效用更是五花八门,光靠搭脉实在难断。”
“所以呢,咱们治不了他了?”齐霁语气中带有挫败,“原来也有师傅治不了的病。”
“你师傅又不是神仙,自然不是万能的”,话刚出口,羊泽见到齐霁失望的神情总觉得心里不自在,“只能尽力一试。”
为了在齐霁面前证明自己,羊泽可谓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
师徒俩围着那人一番操作,总算将伤势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那蛊毒还没发作,可以先放着不管。
终于事毕,齐霁向来是个孝顺的好徒弟,见师傅累极,便掏出帕子贴心地给羊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羊泽顺手将擦过自己汗的脏帕子接过:“有什幺要洗的衣服拿出来,我待会儿一并洗了。”
齐霁习以为常的“哦”了声,和羊泽一道出了棚子,师徒俩的两间小屋连着,仅有一墙之隔。
她回屋拿衣服,齐霁就站在自己的房门前等她。
第二座小屋是齐霁上山后新起的,在此之前整个灵真山就羊泽一人独居。
孤独吗,齐霁来了以后他才发现从前的生活有多幺令人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