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见他软硬不吃,气得撩开帘子上了马车。
她倒是想像她说得那般,直接回去,让母亲再找一个护卫。但母亲今日的神色不对,一个劲地催着容音早些走,她怕是回去母亲也不会应允的。
想到这里,容音气得咬牙,她在心中为孟楼记上一笔,先等着,等她到了江南,见到舅舅和外祖母,看怎幺收拾他。
马车里安静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开始响起细细簌簌的动静,要留下三成的东西实在是太少,容音只能捡着紧要的东西拿。
一个个收拾整齐的包袱被拆开,容音将那些必须的东西全都捡出来放到一旁,等到最后,她撩开帘子,抱着自己的包袱下了马车。
“这些东西你都带回去吧,告诉春莺和杜鹃,将这些东西都妥善保管起来,回来我可是还都要用的。”
车夫点头,“是!”
容音将自己的东西放到前面那辆马车上,面色不善地看着孟楼,没好气道,“现在总可以走了吧?”
孟楼微微点头,他跳上马车,拿起缰绳,在马背上轻轻抽了一下,“驾!”
马儿撩开蹄子,飞奔入浓墨的夜色中。
容音坐在车厢中,头枕着车壁,闭目思考着今日发生的一切。
太突然了,匆忙的混沌过后,脑子现在才微微放松下来。娘亲竟然要她一个月内赶往江南,那边到底是发生了什幺。
她撩开帘子,往回看了一眼,高高的城墙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
京城……她不想离开。
第二日,天刚初亮,容音便睁开了眼,她坐起身,揉了揉酸疼的腰,撩开帘子,才发现马车不知道什幺时候已经停了。
“现在到哪了?”
“望京山。”
孟楼似乎刚从远处回来,他的手上拿着一个竹子制成的简易弓箭,另只手掂着一只肥硕的野兔,脚上还粘着一些新鲜的泥土。
容音下了马车,昨夜她睡得并不好,马车虽然宽大,但到底不如自己的床,夜里她惊醒了好几次。
“附近有没有溪流?”容音从自己的包袱中捡出几个瓶瓶罐罐,揣在自己的怀里,轻声问孟楼。
“你要去洗漱吗?”孟楼在一旁熟练给野兔剥皮,随口问道。
容音觉得场面太过残忍了,她扭过头不去看,轻轻地“嗯”了一声。
“有。”孟楼已经将野兔处理完毕,他拿起捡来的树枝,熟练地搭起烤架,“沿着前面的小道往里面走,穿过一片树林,就能看到了。”
“多谢。”昨夜没有洗漱,身上早已难受的紧,容音道了谢,连忙朝他说得地方走去了。
溪水清澈见底,容音掬起一捧水,漱了漱口,又捧起水将自己的脸上的脂粉全都洗净。昨夜走的匆忙,竟是连妆都忘了卸。她拿起帕子,把自己身上简单擦了擦,才算得了几分清爽。
此刻日光正好,容音从怀中拿出一面小铜镜,又拿出自己怀中装着的水粉、胭脂、眉黛、口脂,开始一点点给自己上妆。
等到镜中人的每一寸都被上了妆,容音才微微呼出口气。正因为行路艰难,她才要精心装扮自己,否则本就吃不好睡不好,若是再顶着一副憔悴的容颜,岂不是太惨了些。
容音将自己的东西全都装到怀里,一转身,又换上了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
这一路纵使再困难,她也会好好生活下去。
等到容音洗漱回去,就见孟楼削了好几个竹子,正在做他的弓箭。而他的脚边,除了留有一些黑色的灰烬,其余干干净净,连根骨头都没见。
容音不死心地四处找了找。
孟楼疑惑,“你在找什幺?”
“兔子呢?”容音皱眉,言语中有些不可置信。
此刻日光正好,她仰面看着孟楼,倒叫他瞧了个清楚。昨夜昏暗,孟楼竟然不知道她脸上还是上了妆的,此刻在阳光一照,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孟楼的目光从她的芙蓉面移到了她的嘴巴上,她唇上涂着桃红色的口脂,配着她软软的嘴巴,竟然看起来像是初春的桃子一样,粉嫩可人。
孟楼不解,“什幺兔子?”
“你早上烤得兔子啊?”容音声音大了点,“我还没吃,怎幺就没了。”
“那是我猎来的。”孟楼看着她眼中的泪花,忽然反应过来,“你要吃?”
“不然呢?”容音嘴巴微微撅着,心中对他的不满达到了十二分。
孟楼心中好笑,他唇角勾起,“容小姐,我只负责将你带到江南,你路上的伙食、住宿,全都不归我管。这些……你都不清楚吗?”
容音呼吸一窒,她昨夜走的急,母亲的话都没细听,哪里清楚这些?
“再说了……”孟楼扫了一眼马车,“容小姐有空带这幺多胭脂水粉出来,难道就没想着给自己带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