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雄关天堑

赵启驾驭着车辇率领着御下数万先头部队,打着‘神照锋赵氏’的旗号,浩浩荡荡的往天堑关方向驻军集结。

天堑关乃是神州始代皇族依托着定神州内险峻山势,铸造而成的两道雄壮关卡。

至数千年前建成以来,历经漫长岁月从未被人以外力攻破。

唯一一次的陷落,乃是当朝庆太祖祈氏,趁中土三方豪族混战,定神州内陆空虚,远渡重洋至中州而入。

这才一举从内部攻入,夺占了这道本属于前朝的巨大关卡。

而后更是依托此等雄关,虎踞天下雄兵,最终才得以奠定了大庆朝天下的细节始末。

由此也可见得这道天堑关的重要之处。

“古人诚不欺我,这天堑关之险,果非浪得虚名。”

便在赵启眼盯着前方那一道遥遥在望的宏伟雄关,有此感慨之时,他驾驶的车撵迎面碰上了北玄泰所率领的数万‘踏北军’。

“哟,赵兄,好巧不巧,咱们竟是在这碰上了。”

在见到赵启之时,北玄泰显得十分热情,颇有些自来熟的样子,开始大肆称赞起了赵启所驭的这数万神照锋精锐。

过度的热情,便意味着其另有所求。

果然,在其说了一番长篇大论的场面话之后,便见北玄泰口中话锋倏尔一转,开始询问起那有关出征一事戒律大佛的一应态度,甚至还很浅显的向赵启表示,希望自己于顺道之上能够代为引荐,入寺参拜大佛。

对于北玄泰的这番暗示请求,不想从中露馅的赵启却是不能从中答应。

自是能糊弄则糊弄,能推诿则推诿,全以大佛避世为由,将着北玄泰的这番诉求全部应付过去。

当然,赵启为了尽量不让人生疑,对于北玄泰的这番诉求,却也没有完全拒绝,只说待得此役过去之后,日后若有闲暇,定然会寻个合适的机会为其出面向大佛引荐。

至于赵启口中所说的那日后会是什么时间,呵呵——谁又会知道呢。

赵启的这份空头承诺,却令北玄泰大为欣喜。

后者更是一副亲密无间的口吻,与赵启述说着‘北玄戒律氏’二族相传了上千年的血脉情义。

值得一提的是,赵启通过与北玄泰的一番交谈,获知了在数百年前詹台神女降世的那个时代,原来他假冒的那戒律氏一族才是终结了九州乱世的一方。

只是不知因何缘故,在詹台神女飘然隐去之后,那作为最终登顶九州天下的戒律大佛竟尔甘愿将这九州王位重新交还到那本自已经败亡的祈氏一族手中。

单看这一点,赵启便知戒律大佛与詹台神女之间定然有着一段鲜为人知的秘传典故。

思绪间,赵启脑中灵光涌动,却是想起了那尚自还在身后车厢安歇的祈殿九。

心念一闪,便刻意压低了声音,向北玄泰打听起了祈殿九的身之过往。

方一听赵启提到祈殿九,北玄泰的面上顿时就带上了一丝猥琐的笑,一对精光放亮的眸子旋即瞅向了赵启身后车辇帐帘,面上露出了一阵耐人寻味的笑容道:“怎么样?赵兄弟,那等卵袋被彻底放空的销魂滋味委实是不错吧,却与为兄分享分享?”

“少阀主这是何意?”

北玄泰这番极具香艳之能的轻佻话语,顿让赵启内心有着几分不适。

见了赵启的这副反应,北玄泰亦觉有些意外,只见他先是看了一眼赵启所驾车辇,观望片刻,继而神色迟疑的说道:“怎么,莫非这些时日,赵兄与殿九妹妹还未曾在床上亲热过?”

在明白过来北玄泰如此一番话语的暗藏深意之后,赵启当即浓眉微挑,断然否定道:“抱歉少阀主,在下与九殿下仅也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并非是你想的那般过从亲密。”

赵启之所以在北玄泰面前这般刻意说辞,是不想今后让其误会他与祈殿九的这层关系。

毕竟如今大庆朝时局动荡,谁也说不清楚你现在的盟友日后会不会是在背后阴你最狠的那个人。

关乎这点,那远在海外见惯了一众毒枭尔虞我诈,相互倾轧的赵启自是深有体会!

而北玄泰却似乎是完全会错了赵启言下之意,只道是他未能一亲佳人芳泽而因此心中稍有不快。

便拿手拍了拍赵启肩膀,摆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笑着宽慰道:“赵兄弟,你可能方才入世不久,对这世间的礼法还不大熟悉,其实这玩女人嘛,也得讲究个章法,尤其是像小九这般极具乖张个性的,就更是不能硬来了。”

说却刻意顿了顿声,一副言传身教的模样小声嘿嘿笑道:“赵兄,说到这玩女人为兄却有几分经验,这女人嘛最怕的就是男人的死缠烂打,当然小九妹妹也不例外,你若想在床上玩到小九妹妹,光有足够的耐心还不够,在关键时刻还得能够彻底舍的下一张面皮,一直软磨硬泡的缠着她不放,早晚有一天能烦的她不得不在床上帮你含着大鸡巴,而这时,才是你能挺着一根大鸡巴,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真正享受时刻……”

说话间,脑中也不知联想到了何等香靡回忆,这跨下覆着甲的硬裆,竟是硬生生的在马上凸出一大块来。

却听“咕嘟咕嘟”一阵隐约吞咽口水之音。

这一声自然是北玄泰的,而那另外一声却是来自那在车撵上兀自强装镇定的赵启。

此时他的脑海之中旖念不断,竟是映出祈殿九那张含着甜甜羞笑的纯美面容。

只需一联想到那身份遵从若斯,且有着过人聪慧的祈殿九竟也会被人用着这等几乎拙劣到不能再拙劣的低贱伎俩插满了一张傲娇小嘴,这胯下的鸡儿亦如那北玄泰一般,在瞬间膨胀发硬,短短的数息时间便已暴涨到一个能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步。

赵启的这番变化,自然是瞒不过那北玄泰的一对灼人双目,只见他拨马近前,徐徐笑道:“所以啊赵兄,要想在床上玩到小九,这无论是时机和方法都很重要,确切的来说二者缺一不可。”

说却又是冲着赵启眨了眨眼道:“赵兄,可以看的出来小九妹妹十分看重于你,眼前机会难得,却得把握住呀,待你把小九妹妹玩到手之后却要记得一并带上为兄,到时候咱哥俩一起在床上让那傲娇丫头好好体验一下什么是男人的温柔情愫。”

在这说到话尾之时,那平素面容之上总是带着一丝油腻笑容的北玄泰不知为何竟是显得有几分神色狰狞。

赵启本自不欲理会北玄泰那一番极具淫猥气息的调笑之言,但闻听他口中下一句那足够令人疯狂的3P之言,还是不由自主的心中一阵欲念蒸腾。

却在马车之上微微侧目,眼角余光偷偷扫过身后车帘,一句本不该有的话语脱口而出道:“这…怕是不可能吧……纵然是你我二人有这样的机会,似着这等荒谬无比的事情,九殿下又如何会答应……?”

“如何就不会答应,赵兄这你就不懂女人了吧。”

遂见北玄泰一副贼笑兮兮的模样笑道:“赵兄弟,还记得我先前与你说过的嘛,这女人啊最怕的就是男人的死缠烂打,当然这在床上玩穴也是等同此理,你只需事先把握好一个合适的量去循序渐进,这样纵使妖孽如小九亦也不会有太大的抗拒反应,而这走了第一步就能有第二步,有了第二步就能跃进到第三步第四步,故此依着神王宫那群深谙此道的混蛋们尿性,就算没有我等兄弟的抢先插足,殿九妹妹被人在床上玩开双穴乃至三洞齐插都只是迟早的事,这点我有经验!”

“连祈殿九这般聪慧绝伦之人亦躲不过被人在床上杂交的命运么……”

听着北玄泰的一番述说,赵启脑中久久的一阵不能释怀。

正如他所言,随着赵启对这个腐朽王朝的进一步了解,心中也是愈发深刻的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之处。

就他方才口中所说的那些玩法,相较大庆朝那完全泯灭人性的无情铁律而言,只怕还却是最轻的了。

若是有着一日神殿因顶不住压力而蓦然开祭,纵算那祈殿九再是如何妖孽,亦免不了要沦为世间男人胯下泄精器物的这一残酷事实。

而想到神殿开祭,赵启脑中又恍惚记挂起一个人来。

念及那个在记忆之中的极静女子,赵启内心顿时就是一阵难言感慨。

或许在每个人的生命之中就是会有这么一个人,即使你为她不顾一切的倾尽所有,最终也是无法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而这,恐怕也是他赵启今生都注定无法避免的一场因果宿命吧。

一声叹息,赵启徐徐握紧手中缰绳,将着脑中的这些杂念尽数驱赶出去。

现在的他脑中唯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在接下来的漫长征程之中,尽可能的让着御下这只新生力量快速壮大起来,直到他赵启手中所拥有的力量,能够强大到颠覆这个时代!

…………

即日,天明时分。

在缓缓赶了半日路程之后,赵启与北玄泰二人各自征领的数万先遣部众,来到了天堑关的绝壁城楼之下。

“这场耗时许久的越州大战,终于要拉开序幕了么!”

目视着天顶那座悬建在山崖峭壁之上的宏伟雄关,赵启眉峰微颤,难以掩饰他此刻的颤栗心情。

为这一刻,他足足准备了近一年,几乎已经倾尽所有。

“当年我北玄氏先祖亦是依托此等雄关,虎踞天下之敌,最终平复了令九州大陆生灵涂炭的初始乱世。”

面对此等洒满了先祖荣光的天下名关,北玄泰亦是显得有些神情振奋。

“初始乱世?”

赵启皱了皱眉,心中却在极尽收刮着在这期间妙谛子与他恶补的一应九州烽烟历史。

关于初始乱世,连那号称千机妙算的妙谛子也是不能详尽许多。

只是知道这是一段相较三鼎氏皇朝更为久远的一段历史。

据说在历经过那段混沌不堪的史诗乱世之后,全州大陆成功幸存下来的人口十不存一,足可谓称的上是迄今为止的动乱之最。

而在赵启望关出神,自顾思索间,忽有一名乌衣侍从至玄关中跃步而出,来到了赵启与北玄泰二人的车驾之前,躬身禀报道:“二位军帅,三皇子殿下玄关有请。”

“他们可曾都到齐了么?”赵启目视着关外道。

那乌衣侍从身为祈英身旁内侍,自然知晓赵启口中所谓‘他们’到底指的是谁,闻言点头说道:“虞兀二帅及神殿道君一行早在两日之前便已抵达玄关城门。”

“果然还是晚来了一步么。”

赵启瞥了一眼身后祈殿九之华丽座驾车撵,心中若有所思。

半个时辰之后,赵启与北玄泰二人在身前乌衣侍从的引领之下,穿过了被层层重兵把守的山险城关,顺着道道环绕在山城之上的升浮悬梯来到了庆三皇子祈英召开议会的所在城楼,也就是天堑关内关的主城门搂——“天户关!”

此时的关楼之内人满为患,庆三皇子祈英正站在一副形貌巨大的九州地势图前皱眉专研。

从他面上严峻的神情便可以看出,好似现在的情势并非是如想象中的那般乐观。

而在他的从旁身侧,却是分别坐着虞兀二将,以及由那大寂真人、先威道君为首的一应神殿方出征势力。

见了那姗姗来迟的赵启与北玄泰二人,在场众人面上或多或少皆是带上了一丝不豫之色,其中尤以那大素峰首座先威道君最为明显。

只见他一双含带着煞气的眸子环顾了二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到赵启面上重重“哼”了一声说道:“我道你为何行事这般磨蹭,原来却是在和这逆徒厮混在一起,怎么?这仗还未开始打,这便急着要叛出我神殿凌云镇九峰么。”

赵启方一入内还未及参见庆三皇子,便被那先威道君当着众人直面如此恶意揣度,心中顿生不豫,皱了皱眉,便欲予以反击。

而这时那在身侧的北玄泰却是倏尔一下跳出,替着赵启把话抗过道:“道君此言却有不妥吧,赵世兄不过是因为要在峰中调配军力,而因此耽搁了些许时间,却何来叛出神殿这一说?”

说着又拿眼斜瞥了室内众人一眼,彰显出一副霸气十足的模样说道:“再者说了,我镇国北玄氏与镇国戒律氏千百年前本就是同为一家,赵世兄纵然是有意要与我合军,这其中又会有如何不妥之处么?”

北玄泰在说这番话之时刻意将三鼎氏‘镇国’二字咬的分外清晰,却是想向那包括赵启在内的众人表达两层超然意思。

这一来,则是想趁势拉近他与赵启的关系,企图通过这次的事件让赵启明白,在当下的这只出征队伍中唯与有他气血同源的北玄氏一方才是他最值得信任的盟友伙伴。

而他的另外一个目的也就简单多了,则是想通过宣誓他与赵启虚假先祖戒律氏的这层超然身份,在众人之面前扯虎皮拉大旗,让大家知晓,纵使他北玄氏一脉族道中落,不复当初,但这背后亦有一个随便跺跺脚,神州九陆就能为之震颤的恐怖强援存在。

果然如他所料想的那般,在北玄泰口中提到‘镇国’姓氏之时,先威道君眼中的锋芒顿时锐减几分,却是再度重重沉哼了一声,权且用来宣泄他此时内心中那股勃发而出的不满之情。

“这便是那镇国姓氏所带来的无上威严么?”

深知北玄泰如此一番作态背后用意的赵启心中轻叹一声,暗道:“常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不想我那日为了应付苍悟,随口而诌的一个虚假身份竟有这般威势,而却不知这日后若是遇见真正的戒律氏一族又该如何收场……”

想到戒律大佛之赫赫威名连那修为神鬼莫测的神念老儿都得避其锋芒,不由得暗吸一口凉气,心中生出一股极深的顾虑:“倘如那戒律氏一族真有传言中的那般可怖,那我须得在彻底露陷之前手中掌控住一只足够强大的支脉力量,这样纵使日后一朝被人识破,亦有不少转宥的余地。”

想到这里,对于此次出征有着明确目的赵启却是如何也站之不住了,当即对着身前不远处的庆三皇子祈英拱手行礼道:“景王殿下某家来迟一步还请恕罪!”

而那庆三皇子祈英此时仍在地图之前皱眉沉思,好似未曾察觉出那方才发生在室内的一应纷乱,直到在他身旁的一位内侍小声提醒之下,这才惊觉赵启竟已立在他的身前。

“唔,原来是赵卿家啊,过来坐!”

在看见赵启之时,庆三皇子祈英眼眸当中的一丝阴郁雾霾缓解许多,当即命人在他身旁添置了一把椅子,而后竟当着室内众多镇将帅首的面招呼着赵启在他身边就坐。

“多谢景王殿下!”

对于庆三皇子祈英的这份厚爱,赵启依旧保持着他那一副雷厉风行的军人作风,丝毫没有因二人之身份尊卑而有半分谦逊迟缓,这让那本就看中内在品行的庆三皇子祈英感到十分满意。

待得赵启与北玄泰二人各自在自己的座位上落座之后,庆三皇子祈英便在这座久经战火洗礼,天下闻名的雄奇城关之上开启了此次战前议会。

“有关此次进军方略,不知诸位爱卿想的如何了?”

庆三皇子祈英威座城关案首,目视着御下诸人,没有半分赘言,直入主题道。

事实上关于此次进军路线他之内心中已有了一个大概的方略,之所以未在众人面前直接道出,这一来是眼前时局变幻太快,心中却有不少顾虑,而这二来却是他想借机探询一下御下众人是否有更好的行军韬略。

“既如此,那么某家就当仁不让了。”

在听见庆三皇子祈英的一番征询意见之后,那代表着神殿一方势力的先威道君豁然起身,行首稽礼道:“某家认为,吾等合军之力在借道关禹州入主苍州地界后,理当进军西南三川,大力主攻肃州方向!”

话音落下,庆三皇子祈英还未曾发表任何意见,顿时便见得场面之中那原本缔属于前三川军镇一方的势力之中引发出一阵不小的骚动。

倏尔,便见着那前三川军肃州镇守兀元德率先站起,驳斥反对道:“殿下,末将对此持反对意见。”

“哦?未知兀将军反对的理由是什么?”

庆三皇子祈英望了一眼那因被人如此当众驳斥,而面生不豫的先威道君,淡然说道。

“三殿下,老将曾久驻三川,自是知晓那肃州之地川林漫野,且遍布毒瘴,根本不利于我等大军在此行进展开,若是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之下贸然深入,极有可能会受困密林深处,重蹈老将当年孤军深入的折戟之殇。”

前三川烈炎军镇守兀元德这一番深情并茂的反对话语说的是字字泣血,足可见他当年在此处着实是吃了不少暗亏。

然而那先威道君闻听此言却嗤笑一声道:“大军无法行进展开,只怕针对的却是仅限于尔等吧,似是我等九峰中弟子,各个修为精湛,不过是区区密林毒瘴又有何惧之有?”

话语间又把眸中那满是嘲讽之意的目光扫向那一众端坐在室内的前三川军将首道:“再者说来,我等神殿门徒常年皆修行在高峰密林之间,那肃州之地的些许地势深林在我等眼中却是有如平地,根本不值一哂。”

说却无视那跃动在三川诸将眼中,越点越燃的滚滚怒火,直接对着那独坐台首,面无表情的庆三皇子祈英拂袖见礼道:“三皇殿下,本尊认为,正因为那肃州之地形式如此复杂,才是我等大军的主力重攻对象。”

“说说你的见解。”

在庆三皇子祈英的目光威视之下,先威道君展露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摸样道:“众所周知,我等出征军力在人数方面与敌对比根本不占任何优势,若是在此之外的任何地方与敌交战,纵使获胜,难免会有不小折损,而那肃州之地却是一片险峻山林,我等大军入此之内,无论是攻是守皆可凭借密林之险,无视双方人数巨大差异,更可凭借于此发挥出我九峰弟子强猛个人战力的最大优势。”

平心而论,先威道君的这番行军方略虽是兵行险招,但却也不得不说是一个剑走偏锋的奇思妙招,在极力弱化对方优势的同时彰显出自身个体的强大实力,如若发挥得当确实也能取得一些不俗之战果。

只是很可惜他的这番发表言论并未能取得那以前三川镇卫军为首的一众神王宫将领认可。

先威道君一番自信满满的话语方堪飘落,却见那此前一直未曾发言的前三川军东夷州镇帅虞苍松捏着一把嗓子,不阴不阳道:“如此说来,道君这是有意叛出神殿,另起炉灶了?”

虞苍松真不愧是善使权术的谋场老将,他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番话语,却似一颗惊雷重重炸落在室内众人内心之中,便连那一直垂闭着双目,坐在位席之上看似已然入定的天苦峰首座大寂真人也是不觉睁开双目,眉梢微皱。

“虞镇将,你这是什么意思?”

先威道君闻此诛心之言亦是当即变了神色,额头暴起一片青筋道:“把话说清楚了,什么叫某家要叛出神殿,你今日若是不能给个说法,吾定与你在此一决生死。”

面对先威道君的一番决死威胁,虞苍松怡然不惧道:“哼哼,却要老夫给你什么解释?你方才自己都说了,要让我等御下数十万不善玄功的兵将士卒随你深入毒瘴之地冒险,此等自毁行径,不是叛国却又是什么?”

说着又对那高居座首,面色已然变得颇有些阴郁的庆三皇子祈英抱了抱拳,拱手说道:“殿下明鉴,依照此法,纵使我等力克万难拿下那肃州之地,麾下部卒亦要伤亡过半,而届时我等却要同时面对来自并州、墨云州、东夷州三个方向的来犯之敌,受此困境之下,若是不能及时突围,那即将等待着我们的便唯有覆灭一途。”

“那你可有更为良善之策?”

说实话,虞苍松的这份凿凿说辞,虽有避重就轻刻意夸大之嫌,但这其中也不失有一定的道理。

庆三皇子祈英两眼盯着地图之上那紧邻肃州地界的三州边境缓缓思了片刻,而后抬手压下那眼含愠怒,似想出言反讽的先威道君,示意那虞苍松继续往下分说。

虞苍松面有得色的看了一眼那面色黑似锅底的先威道君,继而站起身来,拱手对那作一副倾听状的庆三皇子祈英恭敬说道:“末将认为这行军打战非是好勇斗狠,若想取得这场征途的胜利,这首要的一点必然是要懂得如何在众敌环嗣之下保全自身。”

说着一拂袖袍指向地图一角道:“这三川并州之地相较丛林多山的肃州而言,地势平坦开阔不少,利于我等大军在此展开,且旁邻南苍二州,即使我等一朝不敌亦有足够的空间从容后撤,届时我等倚借二州地利调养生息数月,或可再次卷土重来。”

“未胜先思败么?倒也不失为一招后手,看来这前三川军东夷州镇守虞苍松却也并非只是一个善于玩弄心机之人。”

 坐在庆三皇子祈英身旁的赵启细心观察着一切,心中如是想道。

便在虞苍松洋洋洒洒,自顾分说着心中一应宏伟韬略之际,先威道君终归是压不住心中那股愠怒之火,蓦然出言打断道:“本尊还道你有如何破军妙计,原来这说来说去也只是在为自己的小命着想,若是这军中的士卒也皆如你这般想法,依本尊看这场仗便干脆不用打了!”

“道君莫要血口喷人,本将这是在料敌先机,在战场上唯有懂得保存实力之人方能有机会绝地翻盘!”

虞苍松面对先威道君的一番冷嘲热潮,亦是不留余地的出言反击道:“倒是道君你那奔袭肃州之策,本将却看不出来如何高明,说句难听点的,就是在自寻死路。”

“你这败军之将,安敢言我道帅!”

这时在先威道君一方的神殿势力中却有一名亲随弟子站出怒斥道。

而那以前三川军虞兀二将为首的神王宫一脉势力亦不示落,当下便有更多的子仔后辈站出给予回应反击。

霎时之间,偌大个天堑关城楼之内顿时吵作一团。

其中有骂虞兀二将贪生怕死只知一味自保,其中也有骂先威道君不知兵事,置手下数十万余军队性命于不顾,林林总总各色难听骂言纷乱无比……

北玄泰见此难得一见的大型互咬场面亦觉颇为兴奋,心念飞转,却想要从中再添一把火候。

但在面前庆三皇子祈英那无比威严的眼神目光扫视之下,终究还是按捺住心中那点动念心思,未敢出言加剧挑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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