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赛亚的守城将领因为极大的痛楚而抽搐，虽然他忍着不出声，可是身体的痉挛却怎么也掩饰不了，成东云无法将视线移开，他的目光锁住成东云的，成东云动不了，也移不开。

成东云看着他鲜血汩汩而流，迅速的蔓延到自己的脚下，并染红了洁净的军鞋，血液的热度彷若窜上了脚，热烫的吓人。

透过刀刃，他的心脏脉动一下一下，清楚的传到手上，每一下的震动都是挣扎求生存，每一下的震动也都是痛苦，有力的心脏奋力的尽着它最后的职责，将血液送至全身的各个角落。

当然，也从各处毫不留情的流走。

他呕出了一摊血，对着成东云笑了，眼眸中的恨意清楚的传到成东云眼里，成东云几乎要起战栗了，几乎。

他忍住了。

手底下的人眼睛焦聚渐渐涣散，却仍固定在成东云脸上，他身体随着血液的流出而颤动，心脏的鼓动也不若往前那般生气勃勃，慢慢变的微弱，渐渐的，机不可查。

成东云将手附在他心口，还有馀温，还感觉的到血液涌出的感觉，声势虽不像先前那般骇人，但真实的接触反却更清晰的感觉的到生命流逝的急促。

鲜血又稠又黏的的沾染上手，带来浓浓的血腥味，偏它一涌出，不消片刻就乾涸，然后，被再涌出的血给覆盖，一层又一层，彷若流不完似的。

可惜，血再多终有流尽的时候。

现在，手已经感受不到心脏的跃动了，它只剩下一片死寂。

成东云将手摊开在眼前，楞楞的看着，这是他第一次直接看着一条生命在眼前挣扎、痛苦而亡，在自己的手底下了结生命，真真正正因自己而死的人。

这是他第一个杀死的人…

成东云浑身战栗，思绪翻涌，他一方面怀疑自己如何下的了手，另一方面，内心深处却隐隐浮出一种感觉，原来成为他人生命的主宰是这般的…这般的…

放开刀柄，成东云看着染血的双手，往军袍上洁白的地方抹去，试图将血擦拭乾净，却发现怎么抹也抹不去，反倒让原本白净之处染上血红，他这才发现，原来血已经深深的刻画在掌纹中，如蛛网般交错的血痕，彷若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篆刻在手里。

“陛下，请将他的首级割下，展示在军士面前，以提振士气！”不知何时，里耶已经结束了战斗，到了成东云身侧。

成东云沉默的不发一语，将他心口的刀猛力抽出，随着刀的拔起，又牵引出血流，而他心口空空洞洞的刀伤，正血肉模糊的展现在眼前，又大又深，然后，立即被血液给填满，深沉而不见底。

成东云俐落的将刀刃一转，挥刀下斩，往他的颈项抹去，自始自终，成东云都没有闭上眼。

然后，他高举他的首级，让全军军士皆清清楚楚看到。

刹时间，轰然而起的欢呼声震动了整个夜空。

而敌军守将头颅的血正沿着成东云的手臂，流淌进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