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别情

朝堂大殿后就是那间宴殿。

听到传报,穿着金灿灿龙袍的段正淳出门相迎。

难怪那么多人想当皇帝!

穿上龙袍后,段兄的英俊、儒雅立即又多了份气宇宣昂。

“听说大为兄弟在闭参神功,连愚兄的大典也无暇赏光,今见果然气润神凝,想来必有所成,可喜可贺!”

“哪里、哪里!段兄…哦如今该叫圣上荣登大宝,才是普天同庆之大喜。”

不参加朋友的登基大典实在说不过去,月儿无奈编个参功的谎话,硬往我这混人脸上贴金呢!

我心里走神,也不知回答是否得当。

“嗨,我段氏复国全赖贤弟夫妇匡扶之功,真不知何酬谢才好!”

他刚当皇帝,想是没习惯自称朕呢。

“圣上言重了,我等不过片语之劳,圣僧就馈赠绝学和四十年内力给舍妹,实是我们无以为报了!”

月儿的谦辞让我大吃一惊——公主去学了几天功夫就得了四十年功力?

“叔祖所为聊表心意矣,不然,段某快难死了,生死之交,情愈手足,我最多破例封大为个亲王,不还是委屈了贤伉俪吗!哦,对了,我还没介绍……”

原来,跟他一起出来的中年僧人就是被高升泰迫出家的大理先皇段正明。

难怪气度非凡呢。

我连忙躬身行礼,未见他怎动,只觉一股大力生生让我夫妻躬不下去!

“不敢当二位施主多礼!施主夫妇扭转乾坤,力助复国安邦,功德无量,贫僧愧敬,难及万一!请受贫僧一拜!”

我赶紧口中客套着伸手扶住。

“这个……游说高氏让位本也是什么难事,绝当不起圣僧说言。我倒担心地宫魔头不甘失败,再来……”

“哦,这更要多谢少侠伉俪设想周全了,在宫中布下这万蛇大阵,又备了梵钟佛响,任那妖女魔功盖世,怎无法幻惑蛇虫,我辈虽难胜之,这宫里却已成其必败之地矣!此等锦囊妙计,贫僧敬服!”

我说月儿怎能忍心让朋友涉险呢?

原来早有成竹在胸!

哦……她当初提议来大理会魔头时就非轻率冒险,一路与兰姐同睡,肯定就是计议用蛇阵协助对付地宫大魔头。

得知魔头不在,这番筹备也不落空,唬高老贼让位时,只道这龙位如刀山,如今布下这魔功失灵的万蛇阵,等于轻落一子,既断了南宫玫埋伏的大龙,又骗高氏交还篡夺的江山,神来妙招啊!

过瘾!

解恨!

我望向月儿,绝色佳人低眉浅笑、神态娴雅,玉体向我这侧微倾,一副以丈夫为荣的恭顺贤妻模样,就好象所有计谋尽出于我!

其实,我刚才说到游说高升泰时,还忽然想到那不堪回首的解毒,段正淳详见一、二,忽觉甚窘。

让两个帝王都对我如此真诚礼敬,应该就是月儿一直不露痕迹地硬往我脸上硬贴金的后果!

否则,所有人都会觉得如此聪慧过人又漂亮非凡的佳人嫁给我这平庸笨蛋,绝对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吧?

“请大家入坐吧!四位叔祖一会就到。”……又是宫宴!

想到在这里被掐死的贵妃死前惊怨的眼神我就没胃口,联系到爱妻中毒于此……一心只想尽快上路,好问清楚她俩到底怎么解毒的。

“姐姐,我四个师傅来了!”

拉着四个古稀老和尚一起进门的是公主。

倒让皇后姐妹跟在后面。

段正淳兄弟赶紧起身,这叔祖、那叔祖地躬迎。

“阿弥陀佛~老衲尚能踏入此地,恍如隔世矣!”

“和那魔女交手的就是他们吗?不是赌誓五年不出寺门吗?是不是对魔头就不必讲信用了?”

我自以为伏月儿耳朵上嘀咕的极轻。

哪知四个和尚八只眼一起向我扫来!

“出家人不打诳语无分对象,即便对妖魔鬼怪亦不可失信也!我等的确未出寺门……”

无语!难不成出来的是鬼魂?

只见为首的怕有一百岁的老僧望向月儿笑道:“只是这位女施主见解更妙,不出寺门无碍出寺墙!阿弥陀佛~妙悟!众僧无及,色未是空,惭愧!惭愧!”

呵呵,论巧智、机变,别个再修炼一百年又怎能及上我的月儿!

“多谢大师传授贱内武功!听贱内说还以四十年功力相赠,如此大恩,真让小可无以为报啊!”

我曾以为我习到了天下最便捷的武功——风雷意气,敢情小娇妻更幸运,倏然就成了内功高手!

四十年内力啊!

专心修习四十年的人怎么也是五十来岁的一流高手了。

“少侠差矣!老衲四人无能,惨败于妖女,致二百年国脉断送,天龙宝刹变囚笼,虽不涉尘世亦羞愧无极,早有死念,若非施主伉俪妙计转乾坤,我众僧及段氏一族死不足惜,唯国家万民危矣。此等大德天恩才是无以为报的。能收得天资神脉的祝融公主为徒亦是我等残生天幸,以我等本意决要倾四人全部内命于她一身,以铸降魔圣力。奈何夏施主力阻,只为劝言亦有道理,才各输十年功力聊以设基。阿弥陀佛~愧无轮报也!”

“哈哈~大为,尊少夫人如今是皇叔祖的爱徒,辈分高我甚多,这个……让愚兄今后如何称呼是好啊?”

“这……”

段兄一脸苦笑的问题把我也难住了。

月儿此刻倒抿着樱口装起傻来!

“哦……好在我夫妇即刻远行,令圣上尴尬之时便不多矣。”

咱也会急中生智嘛!

……驻马大理城外远眺,沧山雪峰依旧,我心却已融融。

只是……还无法彻底轻松起来。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城内而来……“少侠、公主留步~”竟是重孝在身的高泰明!

“大为贤弟、二位公主这样急着走,实在是高某照顾不周所致,我……”

“该恳请谅解的是我们,只道相国国事、孝事繁重,不便打扰,方不辞而别,怎知反累相侯出城道别。”

虽然一直不喜欢他,但人家毕竟重孝之时仍追送至此,满脸悲容难掩,咱说话当然尽量诚恳客气些了。

但他望向月儿的眼神,又让我很不舒服起来——怎那么深情得难舍难分的味道?

“月……公主,我……唯祝你们,一路平安!完成师命早回大理,相见有日啊!”

“谢相侯挂怀~也请相侯多保重,若发现魔头入滇,务必与段氏集中力量,携手御敌!”

爱妻柔柔地回道。

“父旨、妹谕高某时刻谨记在心!哦,仓促之间,未及筹备,这两样粗陋之物万请笑纳。”

这还粗陋?

我接过的是一只两尺多长、温润荧翠、鲜艳夺目、浮雕玲珑的祖母绿玉箫,天!

这种宝石指甲大的一块都价格不菲,竟有这么大条的能制成箫!

国宝呀!

双妻打开礼盒,各是一串精美的翡翠大珠,倒没这宝箫贵重了,但也让她们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高兄,这箫只怕价值连城,小弟怎敢愧受!”

“大为不是说愚兄之命不值钱吧?唉,与弟妹救命之恩相比,这礼实在太轻贱了!只是这东西……可能会有妙用,万勿嫌弃!”

嗯——对啊!

师傅不让我带武器,这宝石长物质地极硬,关键时到也可代剑一砸!

遂再次谢过,别在腰间,白袍碧箫,定然平添一分潇洒。

奶奶的!

他送我的东西怎么总是绿色的!

“父旨、妹谕”……高老贼死前还和月儿还有过怎样的交往?

“对了,木将军要去报告蛮王大理复辟之事,就让这两个奴才护送你们出境吧。你两个一路务必好生伺候公主夫妇行止,持权杖该调动营军时就调动,保证安全!”

“请相侯放心,我等誓死保证将贵客安全、舒适送出国境!”

说话的两员偏将正是斗湖神幸存的两个骑士。

高泰明终于三步一回头、两步一挥手地与八名铁卫走了。

我们也各自上马,公主一声口哨,入城前放虎归山的黑白二兽从山林中狂奔而来,却没在马前停脚,直接向月儿和公主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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