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之后,我的心脏跳动得异常剧烈。我给妻子打去电话,却是无人接听。
那一刻,我慌了,当我从工作岗位急忙赶回去时,小区楼下却是挤满了人,救护车和警车停靠在我家住的那一栋大楼门口,这让我的心脏一下疯狂跳动。
我给维护现场的警察说了原因之后,我上到我家那一层楼,刚出电梯,远远的就看到我家敞开的大门却是拉起了警戒线,穿着白大褂的警察在客厅里面走动,我走到门口,往客厅里看去,却是看到一地的鲜血。
我一下子愣在原地,增大眼睛呆住了,此时我头皮隐隐发麻,全身如一下子泄了力气。
“你好,你是柯东辰先生吗?我叫张腾,负责此次案件,叫我张警官就好。”一个高大挺拔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警察从里面出来。
“你好,这…这是怎么了!?”虽然我经历了很多事情,可家里地板那一地鲜红的鲜血,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面前的警察。
我回来这么一会儿,却没有见到老婆和儿子,以及我的女儿,该不会…我看着那白色的地板上刺眼的红色。
“我先给你长话短说吧,你要保持镇静。”张警官坚定的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紧张的盯着他。
“是你的妻子报的警,我们来到这里时,有一个人已经倒在那里。”张警官指向沙发客桌前面地上那一大片血迹。
“呼…”我护着粗气,心里一直暗示着自己没事…
“其中,受伤的有两个人,倒在那里的是个成年男性,赤裸身体,另外一个是未成年男性…”
“什么?!”怎么可能,一个赤裸着身体的成年男性在我家里?未成年男性,未成年男性,想到这,我的心脏剧烈疼痛了一下。
“根据你妻子自己交待,那个受伤的孩子,是你们的孩子,那个赤裸的男性,是你妻子的…情人。”
张警官看着我,好像他也很迷惑,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一点什么信息。
“你说什么?!”我现在只听到儿子出事了,我感觉自己的眼眶一下子湿热,儿子受伤了?我感觉自己呼吸难受,快要窒息。
“柯先生,你要冷静。”张警官看着我。
“我儿子呢?”我想走进去,却被他拉了一下。
“受伤的患者已经送去医院。不过,据急救医生初步诊断,两个人的伤势都不太乐观。”
“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张警官说。
“…”当我听到他这样说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全身都发麻,特别是脑子里一阵眩晕。
对了,妻子和女儿呢?不对,刚才张警官说妻子的情人?怎么回事,妻子的情人又是谁?
“我妻子和女儿呢?”
我说,“你妻子和女儿也去医院做检查,你妻子和女儿没有外在伤口,这个你放心。不过,”张警官看着我不知所措的样子,尽量温婉的安慰我。
“你妻子现在不排除是案发嫌疑人,她在医院做完检查,我们还要审讯她。”
“现在你家里做为案发现场目前暂时不能进去,麻烦你先跟我回局里做个调察笔录吧。”
我看着家里客厅上的茶壶茶具碎了一地,一把菜刀掉在地板上,地上的血迹却是一直往卧室、卫生间那边去。
地上的血迹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在挣扎,不可能,不可能是儿子。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事实是什么,脑海里却浮现儿子倒在血泊中挣扎的画面,我感觉自己如窒息一般,万念俱灰。
“柯先生?”张警官叫了叫我。
“走。”我看了一眼家里的情况,往外面走去。
我现在真的不知所措,完全懵的状态。为什么儿子会这样,妻子的情人又是谁?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一路麻木的跟着张警官来到咨询室,我犹如被一个爆竹炸懵,张警官给我说什么我都忘记了自己有没有回他。
“柯先生,据我了解,你是我们市的领导干部,你妻子在经营一家公司,而,你妻子的出轨对象,哦,说到这个,”张警官顿了顿。
“你妻子所说的那个情人,是我们市非常重要的一位外省投资商,从你妻子那里初步了解,这个外商和你妻子已经…接近保持了八年的情人关系。”
张警官坐在我对面。
“八年?”我惊呼一声。
妻子和谁保持了八年的情人关系?外省投资商!我脑海里如被炸开一般,顿时有些明白了。
“对,这是你妻子自己交待的,由于这个外商对我们市影响比较大,我们想弄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八年的关系,你之前有没有发现过什么端倪?这也是我叫你过来的原因。”
张警官看着我。
“对了,这个外商,叫龙少白。”
龙少白?!虽然我隐隐猜到是他,但是从警察嘴里确定的时候,我还是震惊不已。龙少白不是已经离开千叶了吗?
“我知道。但是我现在不想说这个。我只想知道我儿子,他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是过于愤怒,还是对儿子的担忧,我现在居然很平静。
“我的同事一直在医院里,他们说…”
“说什么?”
“你儿子还没有从抢救室里出来。”
“嗯,我妻子呢?”我看着对面的张警官。
“你妻子在医院,你要是想见她,一会儿我可以带你过去。”张警官说。
“别的事情我现在不想说,我要见我妻子。”我站了起来。
“行吧,我带你过去。”张警官看着我。
我们来到是第一人民医院,张警官带我到一个病房门口,有几个警察在门口守着。
“你进去吧,你妻子在里面。不过,你要克制自己的情绪。”张警官看着我,几个警察搜了一下我的身体后,示意我可以进去。
“谢谢。”我点点头,打开房门。
房间里,有两个女警察在记录着什么,妻子披散着一头长发半躺在床上,却没有看到我女儿的身影。
张警官对着那两个女警挥挥手,她们都出去之后,关上了病房的门。这个过程,妻子一直低着头,双眼无神的看着盖在身上的被子。
我站在床尾,一直盯着她看。妻子好像发现了异常,慢慢抬头,她的眼神看到我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眼里的恐惧、不安、悲凉……
“怎么回事,儿子怎么回事?”我冰冷的看着她。
“对不起…”妻子看着我,没有泪水,眼睛却红肿不已。
“对不起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龙少白会在家里?啊?”我走到床前。
“他们…都给你说了吧。”妻子这时候却异常的冷静,就像快要死去的感觉。
“陆彤,你真恶心,你不是说你和龙少白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吗?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我有些歇斯底里,看着她这要死不活的模样,我真想给她一巴掌。
“哐…柯先生,你别激动,你妻子现在情绪不太稳定,我们先回去吧,你妻子你也见到了,等我们了解完经过,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张警官走进来看了看妻子,跟我说。
“…”我没有说话,看着眼前的妻子,五味杂陈,我感觉自己的生活一下子好像没了奔头。
妻子看着我,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我却感觉她如此的恶心,没有再看她一眼,往外走去。
两天后,张警官给我透露,龙少白由于伤势过重,可能会抢救无效。
儿子也还在医院抢救之中,我的妻子这两天不吃不喝,张警官让我过去医院看看。
这两天,张警官给我说了事情经过,我也明白了家里为什么发生那样的情况。
据张警官给我说,他们从陆彤口中得知,她和龙少白在家里发生了某些争执,龙少白强奸了妻子,儿子本来在他的卧室睡觉,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从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对着赤裸着身体压在妻子身上的龙少白就砍了过去,龙少白应激反应剧烈,从而导致菜刀反过来伤到了儿子,妻子看到儿子被伤害,抢过菜刀,推搡过程中,菜刀插进龙少白肚子,然后就是我回家看到的样子。
我不知道妻子现在说的话有几分真假,现在也不会再去信任她,我只祈祷儿子能抢救回来。
按陆彤这样说,那么龙少白的死就跟她有关系,我不知道警察怎么去定性,我只知道现在我的生活都没有了奔头,家里的一切都已经粉碎一地,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我只祈祷儿子能从急救室里出来。
浑浑噩噩的来到医院,妻子还是被警察在无时无刻的监看,当我开门那一刻,妻子好像知道我要来一样,面色苍白的看向我。
“东辰,你来了。”
“…”我没有回她。
“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龙少白可能要死了。”我看着她。
“…他们给我说了。”妻子眼角动了一下,这一下点燃了我的怒火。
“呵呵,陆彤,怎么,心痛了?”我嘲笑着说。
“…怎么会,”
“怎么不会?你要是对我有句真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陆彤,你真恶心!”
“…”
“东辰,先别生气,好吗?”
“我现在多看你一眼就觉得恶心,生气?可笑!”
“…”
“你听我说完,好吗?”
“儿子要是……你知道的,龙少白是一定要死的,我也不会放过你,陆彤!你真让我恶心。”
“话之前我都给你说了,你不喜欢我,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给我说,我会放你走的,你可以带走你所有的一切除了孩子,为什么你要选择这样做?这样的后果,你满意了吗?”
“…”妻子没有回我,只有眼泪不断的往下滴落。
“东辰,我知道自己没有脸面对你,更没有资格做一个合格的母亲…”
“你别说了,我现在一句话也不想听你说。从今往后,你所有的事情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看到妻子就如此烦躁,甚至不愿意听到她的声音。
说完话后,我开门出去。
妻子伸着她虚弱又苍白的手,想叫我住,却也只是做着无声的动作。
经过这两天的取证,警察也把我家翻了个遍。
家里也被清洗干净,通知我可以回去住了。
龙少白的父母也从外地赶过来,说要起诉妻子和儿子,这让我火冒三丈,但是龙少白确实是死了,我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我还是公职人员。
当我要离开医院时,张警官把我叫住。
“柯主任,我这里有一些东西,是律师托付我拿给你的,都是关于你妻子的内容,想了想,还是给你看看吧,当然了,都是复制品。”
张警官从他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大叠文件,还有一个内存卡。
“这些文件的原件,是一本日记本,我们同事发现它时,是在你妻子的背包里,当然,搜查你妻子的包,也是得到了她的同意。还有这个内存卡,里面是一些视频。那天的现场,还发现有一台摄像机,里面有很多视频、图片,是本案的重要证据,通过调查视频里记录的内容,和你妻子给我们说的有些出入。还有一些视频,是从你家的监控内存条里发现的,现在我们接近调查弄清案件的来龙去脉,这两天局里就会有最终的调察结果移交法院。这里面的视频只是一部分,内容有些…看不看你自己决定吧。”
张警官给我递了过来。
“我家的监控器?”
我反问,“说到这个,柯主任,你是不是早就怀疑你妻子的行径,这个监控器安装在你家客厅电视机顶盒里,要不是我们有专业设备,还真发现不了。”
“…”
我顿时哑口无言,我家的电视机机顶盒,什么时候装了监控?陆彤装的吗?可是,监控器安装在这么隐秘的地方,是为什么?
“谢谢。”我伸手接了过来。
妻子说的情况与事实有些出入?电视机里的监控?为什么那天会有摄像机?
看着他们给我的这个小小的内存卡,我知道,答案就在里面。
看着手上一叠厚厚的复印的文件,说是文件,还不如说是某个人手写的字。
看着A4纸上再熟悉不过的字迹,我知道,这是妻子写的字。
我回到市委招待所,这两天家里出了事情,我向单位请了假,就住到了市委招待所。
“柯先生,我先给你透露一个问题,龙少白目前不容乐观,如果龙少白死了,目前调察的线索佐证,与你妻子没有关系,与你儿子有关。”
刚回到招待所,律师就给我打来电话。
“怎么回事?”我眉头一皱,儿子都还没有醒过来,怎么龙少白死了就跟儿子有关了。
“你看我给你的那个资料,你就明白了。柯先生,虽然令公子是未成年人,但是龙少白父母一直给市委,甚至省委有关部门施压,令公子苏醒过来,可能至少都要面临拘役管制。”
“…我知道了。”
“…柯先生,其实,整个案件来看,龙少白也不是没有错,如果取得对方父母的谅解,令公子应该只留下档案上的记录。”
“我知道了,谢谢。”
如果儿子能醒过来,要我给龙少白父母跪下求情,又如何。
不过从张警官和律师给我说,似乎妻子说的不是真话,似乎龙少白的死,跟妻子关系不大,跟儿子有关,这又是为什么。
“嗡嗡嗡…”刚放下手机,准备把他们给我的内存卡插到电脑上,手机却再次响了过来。是妻子打过来的电话。
现在看到妻子的名字,我都有些反感,妻子一连打了好几个,我都没有去接她的电话。
当房间里一切都再次陷入寂静中,我把那条内存卡插入电脑里,电脑在识别中,不一会儿,我打开那个内存卡,五六个视频出现在电脑屏幕里,还有几张图片,看来就像张警官所说,他们只给我一部分视频和图片吧。
我点开第一个视频,看起来视频的清晰度却不是那么高清,视频里的镜头正对着我家客厅。这个应该就是监控设备所记录的视频。
“妈妈,我回来啦!”我听到儿子愉悦的声音,果不其然,儿子的身影出现在视频里,把书包放在沙发上,躺在一边。
“嗯,木杰回来了?饿不饿,”不一会儿,妻子的声音从别处传来。
“妈,你刚睡醒吗?还没煮饭啊,饿死我啦,”儿子说道,语气里有些埋怨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