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年的伊始,九音就在医院里面度过了。

至于张西亚心心念念的那个糕点的新品种,也因为九音的住院而夭折了,以至于以后的很久,张西亚都怨念,一副惊世之作就这么没了。

但是旋即,九音就发现,不做糕点的张西亚更加的可怕,他生生的占了数量不多,而且十分紧张的两间高级病房,一间给九音养病,一间给他做厨房用。

一个男人若是沉醉于厨艺了,也是十分可怕的,这是九音在住院一个星期以后,得出的结论。

你喝过乌鸡人参雪莲枸杞汤吗?

这是张西亚在研究了许多食谱以后,给九音炖的补品。

当张西亚将这一晚黑乎乎的东西端到九音面前的时候,九音捏着鼻子问他,“现在不是看西医吗?怎么还给我喝中药?”

张西亚白了她一眼,眼皮翻得甚是销魂,让九音都以为是在抛媚眼了,他说:“你那是什么眼神?没见过世面的!这是补品!喝了!”

他豪迈的将碗放到九音手上,九音一个没拿稳,汤洒出来了一些,果然是乌黑黑的,还有一股奇怪的问道。

他那一声喝了,更加的让九音觉得,这碗里的不是什么补品,而是毒药,或者更狠一点的就是孟婆汤,喝了以后就把九音变傻子,然后他想怎么奴役都没问题。

这种叫做臆想症,当然也是九音跟张西亚学的。

显然她是忘记了,一份协议,已经让她变成了他的奴隶,不过是现在他披着一层不知名的外衣,让他看起来也是和蔼可亲的,一旦这一层外衣他不想要在披着了,她必然躲不过真的要变成奴隶的下场。

所以凡事都要谨小慎微,谁也不要去试探谁的底线,因为你试探到了的时候,很可能就是别人发飙的时候,你必然不会有好处。

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可是做起来就谁也没个分寸。

因为太过随意的相处,几乎让九音忘记了,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有着怎样的身份,在社会上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对待对手是一种怎样的手段。

不过眼下,她已经忘记了这些,眼睛里只看到,身后没有任何光环的,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笑起来有点坏的男人,一个说话很欠扁的男人。

只记得他叫张西亚,而忘记了,张西亚其实是他的身份,而不仅仅是一个名字而已。

“乖,喝了吧!很好喝的!我刚才尝过了。”

张西亚眯着眼睛笑着说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轻轻地抚摸着九音的头发,让九音打了一个冷战,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了才发觉,这不是狼外婆。

到底还是喝了,捏着鼻子喝的,这种味道实在是难以形容,好像是可乐里面跑了甘草片的味道,让人作呕的。

而九音喝了这个以后,还真的作呕了,作呕的这个过程比较复杂,她起初是流鼻血,然后开始觉得胃部舒服,最后就是口吐白沫,躺在那里了。

张西亚顿时傻眼了,片刻之后大喊了一声。

那个时候医生们正在办公室里插科打诨,突然听到张少这气如虹中的,猛的一个哆嗦,匆匆忙忙的赶过来。

九音躺在那里,脸扭曲着,鼻血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她的嘴唇沾染了一些,让那苍白的唇,有了鲜艳的色泽,张西亚抱着她一下子慌了,抱着九音一直喊她的名字。

他焦急的那个样子,好像是天塌了一样。

九音朦胧中听到张西亚喊她,声音颤抖着,还带了哭腔,让九音一直怀疑,那天是她的耳朵被张西亚的补汤给毒害了,所以出现了幻听。

张西亚怎么可能哭呢?

他是一个想尽办法,让别人哭,然后自己在一边嘲笑的主儿啊!

最近医生鉴定了是食物中毒,洗胃是在所难免的。

后来听说,张西亚亲手调制的补汤,被忽视拿去喂流浪狗,结果那流浪狗闻了闻,很不屑的走了,估计那时候那只狗还在想,以为我傻啊,这么难喝的东西,我会喝吗?

后来又听说,有一只饿极了的流浪狗,喝了张西亚的补汤之后,七孔流血而死。

当然这是传言,不过空穴来风啊,再加上九音也是尝试过他补汤的厉害的人,于是深深认定了这补汤的效果堪比鹤顶红。

张西亚就在一边翻白眼,委屈的,愧疚的,也是恶狠狠的,这几个表情,让张西亚融会贯通的恰到好处,让他那一张俊脸,十分有看点。

九音也学着他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说道:“张少回头我们开家店吧,你痛恨什么品怕,就盗用他们的商标,然后卖你的补汤,估计比三鹿还要震撼呢!”

张西亚一看九音翻白眼,自己绝对不能比她差,翻了一个更加销魂的白眼,说:“这不是过去了么,你怎么还念念不忘的啊!”

九音被他那个白眼给翻的懵了,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对你那个杀虫剂一样的补汤,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张西亚有些心虚了,柔声说道:“好了,以后不给你喝了。好好养病,可别再医院里过年。”

张西亚突然拉着张西亚笑道:“张少,咱们去卖杀虫剂吧,就你那配方,肯定天下绝无仅有!效果显着!”

张西亚目光一凛,收缩了瞳孔,“田九音!你再给我说一次!”

吵架的氛围来了,谁也不能避免的就要激动,所以九音定停止了腰板吼了一句,“怎么!”

张西亚向九音靠近了几分,鼻尖扫过她的鼻翼,“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毒死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而不是我要毒死你,而是我要吃了你。

这男人总是喜欢在不经意之间,给你一个暧昧不明的眼神,一句暧昧不明的话语,让你想入非非。

九音向后仰了仰,说:“您要是想毒死我,就干脆一点,别总拿杀虫剂一样的大补汤来折磨我!”

张西亚切了一声,在她身边躺下,优哉游哉地说道:“你那命硬的,我要是像杀死你,得用多少车杀虫剂啊!”

旋即他突然将九音拉过来,抱在怀里,低头看着她,“我怎么就把你这么个命硬的留在身边了,万一哪天你克死了,可怎么办!一瞧你那张狐狸精的脸,就知道你什么都克!”

九音一下子不说话了,沉默着,方才跟他争锋相对的劲儿没了,她确实克死了一个人,第一个对她好的,第一个说爱她的田娆。

张西亚以为是打击到了九音,心里顿时痛快极了,接着打击她道:“怎么了?你以为你沉默了,你就是羔羊了?你可别做梦了,你比鳄鱼都彪悍!一不小心就能咬死人!”

“是啊,我已经咬死人了。”九音扯了个笑容出来,却更苍白无力。

张西亚怔了怔,他的一句无心之言,没想到戳到了九音的痛楚,他也不是一个会仔细观察女人情绪变化的男人,所以这会儿是十分突兀的,让氛围一下子冷却了下来。

张西亚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你这个样子是给谁看?你就是难过的去死,田娆还能活过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是谁都阻止不了的事情!你以为你掉几滴眼泪,说几句话,一心想死的人,就不会去死吗?你个脑残的!你知不知道,田娆从十二岁开始,一直到她去世,自杀了多少次?我跟你的手指脚趾加起来都数不完!就算哪天,你拦住了她,她轻生的念头难道就不会有了?你这么蠢,怎么考大学?!你要是高考落榜了,我跟你没完!”

他最后那一句话是有原因的,可别以为他是为了青少年的前程在担忧,他是跟朋友打赌,说他家九音肯定能考上重点大学,然后看着无数的重点大学校长来求九音去他们学校读书,恳求九音去为他们的学校争光。

然后张西亚就十分牛X的,拒绝所有的校长,送九音出国读书。

跟张西亚叫板的那人就是贾政京,张西亚的狐朋狗友,听到张西亚这么说以后,此君也去学校捞了一个高三的女生,然后跟张西亚打赌,他家宝贝肯定比九音成绩好。

于是连个男人开始叫板。

再然后,张西亚对九音的学业非常的重视。

九音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趴在张西亚的怀里闭起眼睛。

张西亚叹了口气,电话突然响起,他侧着身接了电话,并没有背着九音。默默地听着汇报,临了说,“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张西亚就起身去洗澡,然后在浴室里死命的叫九音给他拿衣服。

九音闷闷的拿了衣服送进去,门开了一条缝隙,刚好能够一只手伸进去的。

她撇撇嘴,张西亚这是怕她偷看?

他忘了以往他在房子里裸奔的样子了?

这会儿这么矜持,以为自己是黄花姑娘啊!

就在她愣神的这功夫,门突然开了,是不经意的打开了。张西亚原本过来拿衣服,九音却抓住衣服不撒手,然后他开始拽,再然后门开了。

张西亚惊恐的看着九音,迅速的捂住自己的胸口,骂了一句十分有文艺女青年气质的话,他说,“你这个流氓!”

九音想笑,但是眼睛撇过他胸口的时候,看到那个深紫色的痕迹之后,她笑不出来了。

像是花朵盛开在他的胸膛,他迫不及待的遮掩,也还是漏了出来,因为那花朵开的太过茂盛,开了数量太多。

就算她是傻子也知道那些痕迹是什么,只是她不知道是哪个女人留下来的,她似乎也没有资格去质问他什么,于是沉默着,将衣服给了张西亚,转身出去,平静的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不多时,张西亚穿好衣服出来,低头看着九音,“你怎么了?”

九音抬起头,妩媚的笑了,“没怎么。张少快点出门吧!可别唐突了佳人!”

刚才张西亚大概是没料到是谁打来的电话,所以没有背着九音,九音朦胧中也听到了一些,是一个女人,半死不活的样子,那女人说了什么不重要,关键是张西亚最后说了,我马上回去。

瞧瞧,他说的是回去,而不是过去。回去的意思,代表着的,他要去的地方,也是他的家呢。

张西亚听她这么说,突然脱口而出,“你别误会。其实……”

“我没误会,我心里清楚呢。张少得注意身体啊,战况别太激烈。我给你买药膏去吧,胸口上的牙印还没消呢。”

九音说的稀松平常,像是给路人甲指路一样。

“你……”

张西亚瞪大了眼睛,怒视着九音妩媚动情的眼睛,半天只说了这一个字,哪怕她一个不高兴,哪怕她皱皱眉头。

可她怎么更加谄媚了?

像是在古代的后宫争宠一样。

她表现出来大方,表示了自己可以接受雨露均沾,可以安分的等在张西亚回家临幸。

可是他为什么就高兴不起来,为什么心里有怒火?

最后张西亚什么都没说,摔门而去,九音孤零零的坐在那里,淡淡的笑了笑。

她早就知道,张西亚那人肯定是身经百战的,怎么会守身如玉这么长时间呢?

自从她学业忙了以后,张西亚就没再碰过她,必然是在外面还有人。

她怎么就天真的以为,这男人经常出现在你面前,就是你一个人的呢?

他还有大段的时间,你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啊!

张西亚一连几天都没来医院看九音,九音就等着他在外面玩够了回来。

在那之后的第三天,她没等到张西亚却等到了另外一个人,让九音十分吃惊,根本就不可能来看她的人,千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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