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这个秦月芷你打算怎么办？”
陆胖子走过来，将一叠复印的资料放在了凌乱的办公桌前。
舒宁从电脑后抬起头，瞥了一眼，扶了一下眼镜道：“上次让她跑掉了，这次就更加不能放过她了。”
说起这，舒宁就来气。
本来上次想抓的是伍展元和秦月芷来着，但是却成了阮玟。
动用关系调查后，秦月芷就更加罪恶了。
因为伍展元惦记着阮玟，秦月芷为讨好他，耍了一个小聪明，妄图想陷害她的人。
她推开一叠杂志，拿起陆胖子递来的资料匆匆翻了几下。
陆胖子慢慢吞吞的挪着脚步。舒宁抬头看他：“发生了什么？”
他猛的摇头：“没事！”
她皱眉：“到底什么事？”
“就是啊，”他低咳一声，“缝隙侦探所说，不能再帮我们调查蓝影后了。”
舒宁交叠修长的双腿，指尖轻敲桌面：“看来，背后的金主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无处不在。”
陆胖子苦着张脸，圆墩墩的身体坐到她对面，“姐，那怎么办？就此放弃了？”
“最近那篇报道会什么时候印出来？”
陆胖子愣了一下，乖乖道：“三天左右，刚敲定。”
“撤回。换一个给他们。”舒宁站起身，拎起外套，套了上去。
她摘下眼镜，闭了闭眼后，目露坚定的眸光。
陆胖子跟在她身后询问：“那要换那个给他们？”
“你随便挑吧，不要太知名，也不要太无名的。”舒宁挥了挥手，离开了写字楼。
很多事情发过了酵，就会变成另一种味道。
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隐藏的毒蛇就会不知所踪。
舒宁忽然意识到，这次的对手并不简单。
能让第一大侦探社哪怕违约都要退单，想必已经得到了她的基本信息。
敌人在暗，她在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是这样。
舒宁驱车去了一个影视城。
因为伍展元的意外出事，他手下那部古装剧，被林琛抢了过去。
而既定的演员也都基本被撤还了。
当然，刚被挖走的阮玟从剧中的女五自然晋升成了全程没有任何亲密戏的女二。
并且，这部剧也把她近期和长期的目标给聚集起来了——秦月芷和蓝心恬也在。
当她来到影视城时，国际知名的导演孙子炀正拿着剧本，对着一个模样艳丽的女生劈头盖脸的骂。
只见那女生低着头，眼角还挂着点点泪水。
但她又咬着牙，硬是没发出啜泣的声音。
舒宁环顾一圈，也没发现自己想找的人。
她坐到一旁的石凳上看着好戏。
导演骂了一会，大致也觉得口干舌燥了，对着女生挥挥手，扶着额，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哟嚯，更年期到了？”舒宁从桌子上拿起一瓶水，隔空丢到孙子炀面前。
孙子炀接住，怒气未消的瞪了她一眼：“你又想来捣什么乱？上次你把我们剧组弄得乌烟瘴气还不够？”
舒宁摆摆手：“我这次可不是来捣乱的，我是来帮你拍戏的。”
“拍戏？”他调高音量，“就你？偷拍？”
“这倒不是，”舒宁瞥见阮玟，嘿嘿笑两声，“递水的。”
开玩笑，宿主的狗屁职业操守里明确规定，学习专业的拍照技术，就是不能正规使用，只能用来偷拍，除非特殊情况例外。
她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但阮玟正在安慰刚被骂的陈苑粒，一时没发现她的存在。
舒宁鼓起两腮，气呼呼的瞪着陈苑粒。
而正调解心情的陈苑粒忽感背后一凉，她一转回头，就发现了阴森森瞪着她的舒宁。
阮玟看到她也是微惊：“你怎么也在这？”
舒宁见她终于看自己了，立即换上灿烂的笑容，提起手中的袋子：“听说你在拍戏，给你送点前几天出差买的特产。”
陈苑粒犹豫的开口：“小玟，这是？”
阮玟听到陈苑粒的话，赶忙给她介绍起来：“苑粒，这是我朋友，林可可。呃，阿宁，这是我同一个经纪人的艺人，陈苑粒。”
听出其中的差别意味，舒宁满意的点点头。
虽然她对朋友什么的，一点都不嗨森，但是比起对陈苑粒的隐隐的客气来说，她还是喜欢朋友这身份。
也不枉费她自去看花海完后那天，每天都打个电话，增进感情的行为。
她蹭到阮玟身边，警惕的看着陈苑粒：“阿玟，你晚上还有戏吗？”
“这倒是没有，等下拍完，这几天就暂时没我的戏份了。”
舒宁点点头，这样就甚好甚好。
她拉着阮玟就要走，这时陈苑粒开口了：“林小姐是记者？”
舒宁一顿，转回过头看她：“哦，陈小姐认识我这个无名的狗仔？”
陈苑粒抬起沾了灰的手背，擦了擦眼角。
她摇摇头，艳丽的面容挂着淡淡的笑容。
舒宁说不出她的眼神，但舒宁总觉得她不是在看自己，而是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
“哟，小花旦被批了，玻璃心受不了了？”秦月芷恰逢其时的，趾高气扬的走过来。
她双手抱着，涂着戏妆的细长眼影微微上扬。
“谁家的野狗跑出来咬人了？”
舒宁看见自己的猎物跑了出来，顿时兴趣兴起。
“你是谁？”秦月芷看向她，微皱起眉，“我们见过？”
“我？”舒宁恍然明白，大概是那天光线太暗，而秦月芷又躲在角落里，现在大抵是不记得自己了。
她勾起嘴角，“我们怎么可能见过，秦小姐。”
秦月芷一撇：“哪来的乡野丫头。”
阮玟站到舒宁面前，口气不悦：“请你放干净嘴，再讲话。”
眼见两方人要吵起来，陈苑粒头大的站了起来。
她无奈看了一眼秦月芷道：“月芷，若你不想被拍到自己的负面形象，就自己注意点。”她看向阮玟，略带歉意，“小玟，我们先去化妆吧。”
“嗯，好。”阮玟瞥了一眼秦月芷后，跟在她身后离开了。
她们身后的秦月芷则攥紧手，死死盯着陈苑粒的背影。
舒宁走在两人中间，隔开阮玟和陈苑粒。
她寻思着刚才的情景，凭着职业的直觉，她开口问：“苑粒，你是不是和秦月芷有什么过节？”
“月芷啊，”陈苑粒扯了扯嘴角，苦笑说，“也不算是过节。我们大学是一个宿舍的，都同是表演系的佼佼者，关系不错。也都因为我们容貌昳丽，系里都称我们为一对姐妹花。”
她略带怀念的继续说着：“但是不知怎么了，自从毕业后，我们的关系一日不如一日，一见面，不是明嘲暗讽，就是……”
“就是什么？”舒宁觉得越来越要到她想要的点了。
阮玟悄悄拉住她的衬衫袖子，暗暗摇了摇头。
舒宁暗中可惜的叹了口气，而后握住她的手，面上轻松的说：“难道她还骂你？”
陈苑粒一笑：“这倒没有。”
三人说笑着，就徒步到了化妆室。
化妆室里，化妆师早早侯着了。
简单上了个清淡的妆，阮玟就去换了戏服。
因为角色原因，陈苑粒的妆容反而要比阮玟的复杂多倍。
舒宁在一旁看了一会，只觉得索然无味。
看女人化妆，就如同拿着把锋利的刀去削水果一样，对于舒宁来说，不是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
而恰巧她的生命又稀少得可怜。
她抬起手，握成拳抵在嘴角，轻声慢步的挪到一绿色的帘子后。
帘子后，阮玟艰难的踮起脚尖，头向着背后看。
因为是仙侠大片，免不了穿上繁复而复杂的古装。
但难就难在，剧组自己设计的衣服，颈部稍下有个要扣的扣子，而不管是从那个方向伸手，都会差一点才能碰到。
她试了几次，额头上有了些虚汗。
忽然，脚尖一软，她松开手，踉跄几步，撞到一个衣架，“碰”的一声，来得措手不及。
舒宁本靠在门框上揪着头发等待，但听见巨响的一声，她立即掀开帘子闯了进去。
“怎么……了……”舒宁微愣，看着阮玟倒在一排的戏服上。
因为侧躺着的原因，背后一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了空气中，黑色的蝴蝶栩栩如生，仿佛已经要破茧而出。
“没事。”阮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脸颊涨红。
她坐起来，把后背藏在舒宁看不见的地方。
她坐在地上，雪白的裙摆埔散成圈，环绕在她腰下。
而过腰的假黑发垂落在她胸前，微闭的美眸镶在红颊之上，此番美景险些让舒宁走神。
“咳……”舒宁走过去，扶起了她，“要不要我帮忙？”
阮玟轻点头，松开了一直捏着背后的衣服的手。
她走到阮玟背后，垂下眼睑，抬起手，手指不经意间滑过她的肌肤，引得阮玟一阵颤栗。
就像做了无数遍的动作，舒宁熟练无比的帮她扣上扣子，拉上拉链，再将阮玟散乱的长发挽过来，一缕一缕的顺好，小心翼翼的放在她背后。
舒宁的动作很温柔，就像对待价值连城的珍宝，捧在手心一般。
因此直到舒宁说好了的时候，阮玟还沉溺在她给的温柔之中，没反应过来。
“阿玟？”舒宁轻声叫了一声。
“啊？”阮玟如梦中惊醒，着急转过头，却撞到正想凑上去吓她的舒宁。
两人额头相撞，好在并没有太大的力。
两人分别捂着额头，对视。
忽然，舒宁瞥见她窘迫的眼神，笑出了声。
蓦然之间，她觉得暂时的分离，失去的记忆，无法通达的心意，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只要她们还在一起，曾经停止过的时间就会一直转动下去。
这才是最最最重要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