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既然是经过筛选的晚宴,参与者并不会很多,毕竟江城虽然是一个经济发达,人口近两千万的大城市,但毕竟位于总部地区,相对东、南方向的沿海城市,经济总量是比较低的,也就没有那么多净资产超过十亿的富豪。

现在抵达晚宴会场的企业家四十多人,加上部分带着女伴、家属,一共七十人左右。

不过距离晚宴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时不时地仍有与会者走进来。

来着均是江城,甚至是汉中地区排名前列的富豪,当然,他们还有个更好听的名字,企业家。

都是上流社会的人物,故而这些人大多数互相之间并不陌生。

每当有一个新来的进入会场,一定会有好几个上前打招呼。

特别是当瑞星集团董事长,六十多岁的陈兆先在保镖的护送下走进会场,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在场的企业家们纷纷上前,站在两边迎接,一个个笑得比春天的花儿还灿烂。

“恭迎陈董。”

“祝陈董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哎呀呀,再次见到整个汉中的商业教父,真是无比荣幸呀。”

……

陆齐倒是没表现得那么激动,毕竟他虽然也是亿万富豪,但和陈兆先这种千亿大佬相比,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人家瑞星集团随便一个分公司的体量都要比他的齐远集团庞大得多。

更何况陆齐目前在江城商界只是后起之秀,与陈兆先这样大大佬并无往来。主要是他的齐远集团与瑞星集团基本没什么商业上的合作。

所以相比那些一个个上前迎接,实力远比他强的企业级们,他很淡定,站在摆放着茶水的桌子旁,倒了杯凉茶润喉。

顾菀清问道:“怎么,不想趁这个机会结交一下汉中首富?”

齐远淡淡一笑:“我这样的小神,能获邀进入这座大庙,就已经很有面子了,陈先生那样的大神,不是我这种能力可以结交的。”

他看着顾菀清说:“这就叫自知之明。”

“所以,今天就只是来蹭一顿免费的高档酒水?”

“非也。”陆齐摇头,“今天还是拉投资的,不过等下再说,现在不太方便。”

顾菀清正想追问,却被舞台上主持人的声音打断。

“很荣幸邀请到各位来宾光临今天的晚宴,下面有请晚宴主办人之一的瑞星集团董事长,陈兆先先生讲话。”

哗啦啦,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

随着陈兆先走到台上讲话,整个晚宴正式开始。此时,会场内的人已经超过了一百。

十分钟简短的讲话过后,陈兆先走下台,由保镖护着,径直离开了会场。

他的儿子,瑞星集团总裁陈海光走上台,说什么家父身体欠安,需要静养云云,所以就不能陪大家一起继续接下来的活动。

陈海光走下台,舞台上五颜六色的的灯光亮起,一台钢琴被工作人员抬到上面,一名穿着燕尾服的钢琴师跟着走到放好的钢琴旁边前,坐下。

随着他灵活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按动,悦耳舒缓的音乐源源不断响起,飘荡在整个宴会厅中。

晚宴采用西方的方式,无固定座席,酒水备足,大家可自由走动,随便交谈。

“阳澄湖大闸蟹,好肥啊,我尝尝。”陆齐拿起筷子,就要夹盘中鲜香诱人的大闸蟹,却被顾菀清拦住。

“怎么了,菀清姐?”他问。

顾菀清用葱白的指尖轻轻点在他受伤的右肩上,“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是吧?”

“嘿嘿,那我吃个大龙虾。”

“大龙虾更不能吃。”

“可我肚子真饿了。”

“嗯,那吃个饺子吧。”顾菀清夹起一个小巧的蒸饺放到陆齐碗中,“味道还不错,你吃一个。”

陆齐囫囵吞枣,小小的蒸饺一口就没了,不过味道确实很好吃,是那些超市里三十块一包的速冻蒸饺根本比不上的。

“慢点,别噎着。”顾菀清又给他夹了一个,还倒了杯茶放到他碗边。

这时,两人对面突然响起异样的声音,像是有人再吵架。

抬头一看,原来是两名欧洲长相的男女脸色不悦地和一名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年轻男孩解释着什么。

可是他们说的既不是汉语,也不是常见的英语。

只见年轻的服务生急得满头大汗,努力地去理解对方的意思,还好几次用英语说:“can you speaking english?”

对方摇头。这就奇怪了,说明他们是听得懂英语的,可口中说的却是一门服务生根本不动的语言。

陆齐看了眼,说:“没想到还邀请了外国佬。就是不知道这两位是哪国人,几里哇啦的听不懂。”

“他们说的是法语。”顾菀清说。

“法语?”

“可看样子他们应该听得懂英语,为什么不说英语呢?”

陆齐很好奇,心想这两老外也是固执,会说英语却不愿意说。

顾菀清微微一笑,解释道:“人家法国人可骄傲了,法语又是联合国常用语言之一,所以即使在国外, 总有人会坚持说他们法国的语言。”

“菀清姐。”陆齐问,“你是不是会说法语?”

“嗯。”

顾菀清点头,然后在陆齐惊讶的目光里,她站起身,优雅而礼貌地朝两个说着法语的外国人打起招呼。

陆齐和服务生都听不懂,但很明显,顾菀清与两个法国人做到了无障碍沟通。

她的法语很流畅,交谈中,两个法国人原本焦急和不满的的神情逐渐换成笑脸,不时对顾菀清点头。

接着,顾菀清面向一头雾水的服务生,传达了两个法国人的意思。

原来他们是想问能不能提供法国鹅肝和法国葡萄酒。

可因为不会汉语,又不愿意说英语,故而和服务生鸡同鸭讲了半天。

“谢谢夫人,请告诉他们,晚宴有准备法式鹅肝和产自法国的葡萄酒,我马上就端过来。”

服务生很感激地对顾菀清说。

顾菀清又把他的话翻译给法国人听。

两名法国人听说有他们想要的菜品和酒,立刻高兴的点头。其中那名有着一头金发的法国女人还开心的对顾菀清说了几句话。

见顾菀清礼貌的摇了摇头,她立刻面露遗憾,失望地说着什么。

于是她旁边的法国男人对顾菀清说道:“尊敬的女士,我的……嗯,老…….妻子,孤单,在中国……”

法国男子这次说的竟然是汉语,不过很明显,他不太会,所以憋出几个词后直接说起了母语。

而顾菀清听完,忽然又点头,似乎答应了对方什么。

“请准备三分法师鹅肝,两份法国蜗牛,一瓶法国葡萄酒,再拿三只酒杯。”顾菀清对服务生说。

“好的,夫人,我马上就来。”服务生微微鞠躬,端着盘子离开。

陆齐听着顾菀清的话,若有所思,然后问道:“我也有份吗?”

顾菀清莞尔一笑,“抱歉,受伤的孩子不能喝酒哦。”

“喝点葡萄酒没什么吧?”

“葡萄酒也不行。”

“哎呀菀清姐,你怎么像我妈一样管这么紧?”

******

陆齐不知道为什么,顾菀清会因为他这句话而沉默了片刻。再看向他时,眼里隐约泛着泪光。

“孩子,或许我就是你妈妈呢。”

终究,顾菀清还是没有勇气把这句话说出来。

期间,两个法国男女做了自我介绍,男的叫米勒,是法国一家高级服装品牌派驻江城的总监;女的叫爱丽丝,是米勒的妻子。

过了七八分钟,之前的离开服务生推着小车回来,揭开盖子,端出三份法式鹅肝,两份法国蜗牛,还有一瓶产自法国著名酒庄的葡萄酒。

法国女人眼前一亮,开心地邀请顾菀清共同进餐。

顾菀清点头,然后挪了下椅子,坐到法国女人正对面。

叮……

与两个法国人轻轻碰了下高脚杯,顾菀清动作优雅,幅度适中地抬起下巴,红唇亲启,浅酌了一口葡萄酒。

“喂,菀清姐,你不管我了?”一旁眼巴巴看着三人饮酒畅谈的陆齐问道,语气中满是委屈。

顾菀清正拿着刀叉准备切下一小块鹅肝,便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脸对陆齐用教导的口吻说:“又不是小孩子了,要学会做自己的事。”

然后她用下巴朝陆齐右前方示意了一下,“嗯,不邀请人家女孩子跳支舞吗?”

“刚才还说我是小孩,现在又不是了?”

陆齐还没顺着方向看过去,一名偷偷关注了他半天的年轻女孩注意到顾菀清的眼神,羞红着脸,迅速转过头面对满桌佳肴。

手里捏着筷子,胡乱地在一盘菜里扒拉着。

等她再次回头张望时,陆齐已经收回了目光。

“我又不认识她,而且,我只想邀请你跳舞。”他对顾菀清说。

“我不会跳交际舞。”顾菀清说着,再次同米勒,爱丽丝碰杯。

“你撒谎。”陆齐根本不相信。

今天,这个女人给他带来了太多惊喜。

比如熟练地穿着高跟鞋行走,会说法语,而且对西式餐桌礼仪十分熟悉。

他明显地感受到,顾菀清绝对不简单,身上有着神秘未知,但绝对非常精彩的过去。

“我老了,你应该邀请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孩,而不是我这个快五十岁的老太婆。”顾菀清说。

“明明就不老,说你是我姐姐都没人会怀疑。而且我有个发现。”

陆齐忽然有些眉飞色舞,忍不住把藏在心里的想法告诉顾菀清,“菀清姐,我这几天照镜子,左看右看,发现我们长得真的有点像哎,你看看,我的眼睛……”

“哎,你说像不像呀?”陆齐伸手在神情有些发呆的顾菀清面前晃了晃。

“像,有……有一点。”顾菀清点了下头。

“哈哈,菀清姐,你说这是不是夫妻相啊?”陆齐开心地笑起来。

“瞎说。”顾菀清也没看他,“好了,一直和你说话很不礼貌,等我吃完鹅肝再说。”

“哦。”

陆齐前来赴宴,确实有正事要做。

近年来,随着魔都市中心产业转移,周边区域发展,一直很想在魔都发展的齐远集团便想趁着机会,在地价相对便宜,但具有广阔发展前景的魔都新区开办一家高级酒店。

不过魔都新区的价格仅是相对市中心比较便宜,要拿下一块面积达十五亩的土地,当前市场价至少需要三个亿。

再加上建设一家标准的五星级酒店,资金至少再加两个亿。

(作者瞎编的,大家别太认真,看个乐就行。)

五个亿的巨款,在疫情之前,齐远集团完全能轻易拿出这笔钱。

可经历三年疫情的打击,全国酒店行业遭受巨大损失,齐远集团也不列外。

营收相比疫情前下降了超过三成,所以针对在魔都建设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计划,要想按期顺利实施,必须寻找外界投资。

而陆齐要寻求投资的对象,此时也在晚宴场内。只不过对方之前一直在和资产更雄厚的大佬们谈话,他也不便打扰。

“菀清姐,我有点事,就先不陪你了。”陆齐站起身,伸手整理领带。

“嗯,你去吧。”顾菀清点头。

陆齐离开,朝着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走去。

“周叔叔,您好。”陆齐走到中年男子身边,恭敬地向他行了个鞠躬礼。

中年男子名叫周珉辉,是江城著名房地产企业——耀辉公司的董事长,今年五十三岁。

方脸平头,身材微胖,个子不高,看起来很普通,一双眼睛却很精明。

其实陆齐还没来问候,周珉辉就已经注意到他,也预料到他会趁着晚宴的时机,来找他商谈投资齐远集团在魔都新建酒店的事宜。

疫情之前,他就收到过齐远集团发来的的消息。

“哎哟,是陆齐呀。”周珉辉故作惊喜,大声说道,“大家快看,我们江城杰出的年轻企业家。”

在座的人对陆齐多少有些印象,出于场合,或真诚,或敷衍地向他打招呼。陆齐也礼貌地点头回应。

然后他对周珉会说:“周叔叔,您看可否移步,对于联合投资魔都酒店建设的事,我有一些细节想和您商量一下。”

“哦,好说嘛。”周珉辉却端起一杯白酒,递到陆齐面前,“来,先喝完这杯,我们再聊也不迟。”

闻着白酒的醇香,陆齐心中闪过短暂的犹豫,很快就笑着双手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酒是好酒,却不适合还在负伤的陆齐喝。一杯下肚,很快起了反应。随着血液躁动,右肩伤处隐隐有火烧的灼热感。

尽管并不情愿,可为了公司的发展,又不得不笑着接受这所谓的酒桌文化。如果喝酒能引来投资,叫他把一整瓶白酒喝完他都愿意。

这就是男人的无奈。

很多人只看到陆齐年轻有为,风光无限,可除了早期一起创业的几个好兄弟,又有多少人能了解他一路创业的心酸。

“嗯。”周珉辉满意点头,“果然豪爽。”

陆齐会意一笑,提起桌上的飞天茅台倒了满满一杯,忍着伤处的不适感,双手举起酒杯,对周珉辉说:“周叔叔,我敬你一杯。”

很快,一滴不剩。

陆齐酒量还算可以,一连两杯飞天茅台,不足以让他产生醉意。

可随着血液中酒精含量上升,伤口处隐隐的灼热感逐渐加重到如同贴着火烧一般,实在难受。

以至于山庄内空气凉爽,陆齐额头上却隐隐渗出汗珠。

陆齐此举,给足了周珉辉面子,他也倒了小半杯,一干而尽。

在侍者的带领下,二人离开宴会大厅,走到一间安静的会客厅内,就酒店投资事宜进行商谈。

周珉辉其实也有要同陆齐合作的意愿。

别看他身家三百多亿,这两年来日子却不好过。

毕竟席卷全国的房地产行业寒冬,他的耀辉地产自然也逃不过。今年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他卖出去的房子,连百分之二十都没有。

如今欠着银行的贷款,加上供货商的货款,加起来超过上百亿。

他资产三百多亿,可大部分都是卖不出去的房子,公司可流动资金越来越少,快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

尤其是去年南方粤省著名的全国性房地产龙头企业恒太集团宣布无力偿还20000亿的企业负债,申请破产,更是对辉耀公司这样中小规模的房地产企业敲了一记警钟。

房市还能像以前那样继续火热吗?

周珉辉没有多少信心。

毕竟是在商场鏖战多年的大佬,如今山前无路,只好寻求他处的柳暗花明。

酒店行业虽然也处于行业寒冬,可那是因为疫情的缘故,而且除了疫情势头较猛的第一年,后面这两年,即使再发生疫情,酒店行业的繁荣也仍在维持着,甚至缓缓有了恢复的趋势。

而房地产行业呢,上面推出一连串的各种救市的宣传和政策,不仅没有起推动作用,反而在民间激起一片嘲笑的声音。

作为局内人,周珉辉清楚的很,房地产的辉煌时刻已经过去,将来只怕越来越艰难。

所以,当收到齐远集团发来联合投资魔都五星级酒店项目的邀请,他并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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