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战事初平

蓟城之内,夜色迷迷。

“胡虏兵马俱退了?”

站在下首的那人答道“是,石将军与公孙家一道,大破乌桓,而鲜卑则不战而走,只余下部分残兵还留在辽东郡内,自属下收到此消息时又来蓟城传信,辽东之围已解了。”

“原来如此……”赵叔通露出几分轻蔑的表情“这群胡奴也不过如此嘛,我蓟城天兵一到,犹如热刀切油,一斩尽断而已。”

这句话自然不是跟他这个间谍说的,因此堂下那人也并不答话,只是默默听着。

“只是这公孙家也太不顶事,不过三五万胡虏而已,居然抵挡不住。”

摇摇头,赵叔通冲着手下挥手道“此时我已知,下去吧。”

“是。”

那间谍下去之后,赵叔通回到椅子上坐下,这时从背后的屏风中走出一白衣文士,对着赵叔通拱手道“恭喜公子,辽东之围已解,以在下看,下一步辽东公孙必定降服于盟内,公子可以着手在辽东布局了。”

“此事急不得。”赵叔通摇头道“公孙家那边还没有确切消息呢,不必这么早的就下定论,况且就算辽东归附,短期之内亦是紧要,不可贸然急于安插人手。若是惹得兄长生疑,反而不美。”

文士急忙恭维道“公子高智,属下不及。”

得到他的恭维,赵叔通虽然面上不露,但眼神中还是露出几分喜色,摆手道“不足挂齿……先生,儒院那边的进境如何了?”

文士坐在赵叔通对面,听他问这话,有些失落的答道“此事略有些艰难,幽州人不喜经学,笃信武艺,修士宗族更是如此……儒门在各郡县虽皆有开设学院,但入学的生员甚少,且质量……一言难尽。”

话音刚落,文士脸上的愁绪更重,本以为到了幽州,没了各家学派的排挤打压,又没有其他中原州郡各门派与宗族盘恒交错的复杂关系,儒门能够大展拳脚,发展壮大。

却没想到幽州人对儒学根本没多大的好感,纵然门下子弟上门游说,成果也是寥寥。

“无妨。”赵叔通说道“眼下还请先生暂且忍耐,日后叔通必让儒门在境内发扬光大,一举成为天下显学。”

文士急忙起身拜谢道“公子厚恩,汲铭记于心。”

赵叔通急忙扶起文士,嘴里热络道“我与先生,宛若鱼水(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三国志》不是基情……),何必如此见外。”

话虽如此,但是文士知道这该有的礼节是绝对不能少的,且赵叔通方才也说了,他与自己是鱼水之情,而上一个如此比喻两人的人是何关系,文士还是一清二楚的,因此坚持拜了一礼,方才起身说道“公子,主从有别,礼不可废。”

“先生还是见外。”

话是这般说的,却不见赵仲卿伸手去扶。

如此来往一番后,文士又坐下对着赵仲卿说道“公子,此战过后,辽东之事已告结束,边境胡虏大约会安静一段时日,但此时水波虽平,但其下却暗潮汹涌,公子若无意图谋辽东,便不可轻举妄动。”

“……”赵叔通沉默良久,才幽幽答道“孤知之,先生且去吧。”

……

辽东,襄平。

宴席散时,已是亥时(21-23点)末了,冉绝虽往常并不饮酒,但今日泰山大人在席,还是被灌了许多,出来的时候,未免有些昏昏沉沉,不过与之相反的,喝过酒的之后的他情绪却十分的高涨,散席之后便叫嚷不停,冉闵只好无奈的搀扶着他回去。

“棘奴。”冉绝一把扯住冉闵的手腕,眼神迷蒙道“今日大兄我开心,叫人再取酒来,我与你再饮!”

“……”冉闵因为年纪小,并没有喝多少,看到这个与往日迥然而异的大兄,只觉得有些无语,不过他对冉绝倒是没有什么怨气,更何况这又是冉绝头一次对他如此亲近,因此便对跟在身后的兵士说道“大兄还要再饮,劳烦你去找些酒肉来。”

“小英雄放心。”那兵士也是当日见过冉闵冲阵姿态的,对他自然热络,拱手道“某这便去布置酒菜,尊兄弟皆英雄豪杰,劳烦这等客道话便不必说了。”

“不错。”冉绝在一边看着,点头欣慰地说道“棘奴自学儒之后,也晓得知礼了。”

这话说的颇为老成,然则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半大少年,此时一副浪荡模样、故作正经的评价冉闵,却显得有些滑稽。

不过冉闵却并没有觉得可笑,恭敬答道“大兄之命,弟敢不遵从,学儒明忠孝礼义,闵不敢忘也。”

兄弟二人说话之间,就已经到了冉绝的住处院内。

“哎。”冉绝忽然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说道“怎么都是这么沉闷的答话,好没意思,来来,进屋,先与我喝上几盏。”

进了屋内,公孙棠华从里面迎出来,见冉绝走路一副踉跄模样,走进又是满身的酒气,便知道他是喝多了,于是急忙从另一边架住冉绝,嘴里说道“怎么喝的这么多?父亲在宴上有意灌你酒了?”

这种事情稳重公孙昶自然干不出来,不过冉绝的几个大小舅哥可就难脱干系了……

“娘子?”冉绝转头一看,立刻眉开眼笑,一把将公孙棠华搂住,公孙棠华无奈,只好扶着他在客厅处坐下。

两人坐在案上,冉绝指着怀里的公孙棠华,对着冉闵说道“来,棘奴,这是你兄之妻也,亦是你未来的嫂子,快来拜见。”

冉闵不敢怠慢,急忙走到案前,郑重下拜道“闵见过嫂嫂。”

“叔叔客气。”公孙棠华被醉酒的冉绝缠着,根本不及起身,只能在她怀里答道“快请起。”

“一家人客气什么。”冉绝笑道“来,娘子,我与你介绍,这是我族弟,冉闵,小字棘奴。”

介绍小字,代表一种十分亲密的关系,不过这个小字一般也就是王氏与冉绝叫叫,公孙棠华若是过了门成为冉家正式的主母还成,眼下却是还没有这么称呼的资格的。

公孙棠华从冉绝的胳膊下挣扎出来,回过头对他小声说道“叔叔还在呢,夫君端整一些!”又对冉闵说道“叔叔且坐。”

对于冉闵千里寻兄的事情,公孙棠华已经从两位兄长的嘴里知道了不少,因此对这个少年也是心怀敬意,便说道“叔叔自渔阳而来,远行辛苦,又对我家帮助甚大,请受棠华一礼。”

说着就要起身。

冉闵急忙避开“闵此来只为忧心兄长,余者不过举手之劳,况且长嫂为大,怎能下拜于弟,嫂嫂不可!”

“是啊是啊。”冉绝点头接话道“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棘奴,去看看外面的酒菜准备的如何了?”

“什么?”公孙棠华立刻回头,恼道“夫君还要喝?”

“自然要喝!”冉绝肯定答道“此时夜色正好,你夫君我酒意正酣,怎能不饮?”

此时若是冉闵不在,公孙棠华还能劝他两句,然而冉闵在场,公孙棠华也不好说些什么了,毕竟她自己都还没过门,与夫君如此亲密本就有伤风化,若是再背上一个悍妇的名声,那将来进了冉家的门,这名声都得成什么样了?

于是只能勉强应下道“叔叔也坐吧,奴家去为你等布置。”

她话音刚落,还未出门,就听到门外传来声音。

“姑爷,酒菜已经备齐了,还请开门。”

“姑爷?”公孙棠华满脸愕然,自己这才回家不到一天,自己与夫君的事,居然连府里的亲兵都知道了?

她怕是不知道,公孙昶刚才在宴上是如何夸耀自家的这位贤婿的,尽府皆知已成定局,估计明日一早,城中兵士就全都知道了。

公孙棠华出去开门,那兵士正好站在门外,见到自家小姐面色不渝,立刻知趣的低下头,说道“小姐,姑……酒菜已经送来了。”

原来是父亲的亲兵,公孙棠华面色缓和了一些,说道“送进来吧……那个,你叫丁酉是吧?”

亲兵答道“是,小姐好记性。”

“我……”公孙棠华小声道“我与冉公子的婚事还未定,不可如此称呼。”

“怎么就不行?”屋里的冉绝也不知道哪只耳朵听见了,大声插话道“我与娘子的关系泰山大人都已认下,再说已有夫妻之实,娘子难道还想反悔不成?”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亲事公孙棠华怎么可能不认,她只是眼下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而已,只是冉绝这一句,直接把她的所有努力尽皆作废,公孙小姐瞬间面红似血,呆立在门口。

“啊!”丁酉被这个爆炸性的新闻惊的一呆,忽然觉得身边的空气为止一凉,立刻头也不抬地说道“小姐,酒菜已经送到,小的告辞。”

“砰。”房门关上。

有此一句,公孙棠华回头再看冉绝,直觉又羞又恼,却是拿烂醉的冉绝一点法子都没有,毕竟一边的冉闵可还在边上看着,只能忍气吞声,做出一副贤妻模样,坐在他身边夹菜斟酒,时不时的插上一句话。

这事可都是姬妾侍俾做的事情,而公孙棠华却都生生的忍着做了,一边的冉闵虽然知道,但被冉绝拉着一直喝酒,走也走不开,只能无奈在席上陪着。

他们却是不知,这是冉绝这辈子头一次醉酒,且与在雨蝶洞府中喝的花露酒不同,刚才在宴席上,他喝的可是幽州特产的烧酒,其酒性之烈比普通的黄酒、果酒、蜜酒之类的猛烈几十倍,此时没有醉倒已经全是体内的功法撑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说出什么离谱的话也不奇怪了。

就这么且说且饮,二人一直喝到子时过半,一身横练功夫的冉闵都被冉绝喝倒了,冉绝还要拉着公孙棠华再喝,被她好说歹说的拦下,好容易的劝着回了卧室,便又拉着公孙棠华到窗前,说是要赏月。

公孙棠华也是被她这副醉态弄的没法子“夫君都醉成这般模样,还要看什么月亮?”

“不行,就要看!”冉绝这时候也来了脾气,尽管醉的双眼朦胧,身形不稳,依旧挣扎的踉跄到窗户边上,推开窗子,抬头仰望天空明月。

“娘子,你说这月亮里面到底有没有姮娥啊?”

公孙棠华倚在身后扶着他,闻言答道“不过是旧日传说而已,更何况天庭瑶台,至今已有万年无有人去过,这天上的姮娥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天上没有姮娥,我身边却有。”冉绝转身一把抱住公孙棠华,哈哈笑道“夜已深了,姮娥该陪着为夫睡觉喽。”

自古酒为色媒,从不分家,冉绝这会吃饱喝足,便要饱暖思淫欲了。

冉绝回过头,看着公孙棠华一张美艳的脸蛋,伸出手触在她滑嫩的脸上,淫笑道“姮娥儿,陪我睡觉啊。”

被他身上的酒气一冲,公孙棠华掩住鼻子啐道“都这般模样了,还想着人陪你睡觉,老实点,乖乖自己去睡。”

冉绝醉态酣然,正是使性子的时候,怎么会同意公孙棠华的话,一味抱住她身子,脚步踉跄,抱着公孙棠华就亲。

酒气在脸上一冲,公孙棠华满是无奈,知道这时候说什么也不顶用了,只能扶着他的身子,一步步的往床边挪动。

二人磨磨蹭蹭的来到床边,公孙棠华一手撩开窗帘,将冉绝的身子放在床上,这才矮下身子,为他脱鞋解袜。

而冉绝就迷糊糊的睁着眼睛,看着床上精心雕刻着镂空的图案,目光扫过青色的连环花纹,直到看到一处描绘着云气、仙人和各种灵兽的地方,才彻底愣住。

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一个熟悉有陌生的地方,那床又软又大,是他这辈子头一次睡到床,屋里也是干净又整洁,宛如仙境一般,晚上会有一只小狐狸和自己睡在一块,到了早起时,会有一个仙子来给自己梳头。

然而随后的事情却越来越幽远,那白衣仙子转过身来,冉绝却怎么也看不清她的容貌,只隐隐约约想起一股冷凝的幽香,然后整个记忆的空间仿佛崩塌一样,一点点的全部融化消失,直至冉绝什么都记不起为止,甚至连那刚刚的一瞬,都在他的脑子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不要!”冉绝举起手,胡乱挥舞起来,他仿佛明白了自己像是失去了什么,迫切的想要抓住。

正挥手间,一只纤手按住手上,随后一张如花玉颜露在自己面前,俏生生地说道“你这呆子,吃酒吃出幻想来了?赶快睡觉!”

“不!”冉绝满口回绝,一把将眼前的美人抱入怀中,抬眼再看,眼前的美人一身月白锦衣,凝脂般的肌肤在幽暗的床榻间映衬的白得耀眼,雪肤花貌,眉眼如画,正式自己的爱妻公孙棠华。

这一下不知是怎么回事,直接把冉绝看得愣了,公孙棠华目光涟涟地看着他,见他不动,露出几分笑意,一点冉绝的脑门,说道“看傻了?快把衣服脱了睡觉。”

冉绝依旧死死的抱着他,固执地说道“娘子陪我睡觉。”

公孙棠华左右挣扎了几下,谁知冉绝虽然吃的酒醉,但身上的力气却一点不见放松,任她左右挣扎,也挣脱不得,只好无奈的答应道“好,奴家陪你睡……你先松开我,我帮你把衣服脱了。”

冉绝这才满意,憨厚地笑了笑,方才公孙棠华,任她撑起自己的上身,一件件的脱掉衣服。

衣服一脱,冉绝便向一侧卧倒,留着一个光溜溜的后背面对着公孙棠华,只是就算到了这种时候,冉绝一张脸都压在了被子上面,依旧色心不死地说道“娘子……摸奶子……陪我睡觉。”

“真是个色心不死的坏胚!”公孙棠华哭笑不得,啐骂一口,一双美目翻着白眼,陡然扫在他的后背上,忽然发现一个黑漆漆的手掌印,在冉绝后背的白色的肌肤映衬下,格外醒目。

她一时愣住,收了笑容,俯下身躯看着冉绝后背上的掌印,之间上面的肌肉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坏死的肌肉隐隐中发着绿莹莹的毒色,恐怖无比。

这是他代自己受的……

看着这个掌印,公孙棠华瞬间动情,若是没有冉绝去救,自己还被困在草原之中,说不定成了那个胡虏的奴隶,若是没有他主动接了这一掌,落在自己身上,就算能够回来,也没了半条命。

……

“娘子……娘子……”

公孙棠华翻过他的身体,盈盈笑道“还想让奴家伺候你?”

冉绝急忙点头“想。”

“闭上眼睛。”

冉绝闭上眼睛,直觉裤子被慢慢褪下,接着腹间一凉。

他悄悄睁开眼,只见公孙棠华把玉颊贴在自己腹上,正一脸陶醉的磨擦着自己强健的腹肌。

“娘子……”冉绝醉眼迷离道“我还没洗澡呢。”

“不要洗……”公孙棠华呢哝道“这才是夫君的味道……”

冉绝在酒宴上连饮不停,最后酒液滴的满身都是,然而公孙棠华却并没有露出一丝嫌弃之色,反而如痴如醉,她粉腻的玉颊贴在紧绷绷的腹肌上,呼吸越来越炽热。

看到这种地步,冉绝也来了兴致,对着公孙棠华说道“娘子给我含含!”

“什么?”公孙棠华面露茫然,直到冉绝抬起手,指向下身,她这才恍然明白过来。

“不!”

“不行!”冉绝嘟囔道“就要娘子给我含,我在家里的时候,瑶儿也给我含,琅暇也给我含,还有雨蝶姐姐,还有……还有……”

那有当着一个女人说自己过往的风流韵事的,而且还不止一个,听他挨着数着自己过往的女人名字,公孙棠华气不打一处来,刚才酝酿的那一点温情瞬间跑得无影无踪了,起身就要走。

然而刚从塌上起身,便见冉绝一脸难过的挽留道“娘子别走……”

“……”

瞧他说得可怜,公孙棠华又想着他以往的好处,便也只能把刚才的闷气一口忍下,重新回到床上,见男儿依旧是满脸希冀的望着自己的嘴巴,满目恼气满满化作一腔柔情,缓缓的跪到床上,纤指芊芊,拉开冉绝的裤子,精致的红唇缓缓张开,还未及忍着心跳吞下男儿的肉棒,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使她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

“唔!”

“娘子……”

这边稍一迟疑,就听冉绝满是央求又是带着可怜的一声,公孙棠华瞬间失笑,忽然发觉这时候的夫君仿佛就像个孩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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