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修炼与梦

鸟鸣山幽,此地很宁静,山峰绕薄烟,绿树缠青藤,流水潺潺。

“哎——”

苏衡来到这个地方,感到郁闷无比。虽是景色优美,但他无心欣赏,更想躺在床上与美人相拥。

自从那天跟姨泛舟游玩回来,萧夫人忽然就提出,让自己的女侍卫月影亲自帮助他提升修为,理由是这上守城如今危机四伏,以苏衡的实力根本无法保护好温寒玉和柳清谣。

不过月影会撑开一方小天地,在这天地之中,能帮助苏衡更快修炼。

可苏衡听到要独自和月影呆上一星期,是千百个不愿意,他还想跟温姨好好缠绵上一段时间,忽然就得分离,他是想无时无刻都捏着温寒玉,可不想每天面对这个冷冰冰的女侍卫,若是进去,怕不是要被吃掉。

他本想找温姨帮他说说话,可没想到温姨竟然也同意夫人的安排,看来是萧夫人事先给姨做了功课。

而娘亲也没有什么反对,苏衡无可奈何,也就只能同意了。

“此天地为虚御之境,这七日你就在此处静心修炼,这段时间,就放下你那些心思……”月影用淡淡的口吻说道。

那目光令苏衡头皮发麻。

“准备开始吧。”

苏衡讪讪笑道:“嘿嘿,姐姐,我们一会要修炼什么功法。”

月影用那锐利的双眸上下扫视着苏衡,用淡淡的口吻道:“听夫人说你从剑漓山下来,从根骨上看,你如今已经十七岁,可却只有五境的修为,也太弱了。”

苏衡被月影说教,只感到尴尬无比,但也不好反驳。

“我观你体内有暗伤,且眉宇和颈颔隐隐有嫣红之色,看来是前些日子中了狐毒,虽是用了上号丹药但依旧有残留。这是一只普通狐妖,也就是前些日子霍乱的那只吧?”

“这……月影姐姐,这都被你看了出来。”苏衡讪讪笑道:“姐姐好眼色,苏衡修为不济,那狐妖化作温姨,一时间没认出来,便被她偷袭了。不过之后被师兄救下……”

“你体内还有一股极为精纯的玄寒真气,看来你师尊是陆鸢。”月影背过身去,叹了口气:“你师尊当年也是十几年前,年仅二十岁位列翘楚,破了十境,你差远了,她仅用一把剑打败了所谓的一众天骄,根本无法匹敌……不过在我看来,天娇之名,非她莫属,只可惜,天道不尽人意,如今她修为尽散……”

“是啊……”苏衡也感沮丧,回想起师尊旧伤复发,自己更是做出那欺师灭祖的行径,又感到羞愧不已。

“那修炼到十境需要需要多久?”苏衡好奇问道。

月影撇了一眼苏衡,眸中带着一丝鄙夷,缓缓道:“修炼之事,不止靠天赋,还有岁月的累积,短则上百年,长则上千年。说这个你也就明白陆鸢有多强了。”

苏衡露出惊讶的表情,没想到一直以来教自己的白衣剑仙师尊的天赋是如此逆天。

“那,苏衡冒昧问一下,前辈若是和师尊相比的话……”

“我不及她,陆鸢冰莲剑诀大成,如入无人之境,同阶无人能敌。”

苏衡心里不由感到兴奋,还有几分骄傲,师尊曾经这么强,那自己学到师尊的剑法,那不是天下无敌。

“看你体内流转真气精纯,但并不强大,看来跟着陆鸢,你只是锻炼了肉身,简单学习了几个剑法……在我眼里如同小儿玩闹。毕竟也是,你修为不够,至今根本无法摸到剑法的门槛,所以才会被那小妖压制。”

“怎么可能,我在山上,师尊每日督促我练剑。”苏衡反驳道。

苏衡被月影这样贬低,心里还是不太好受,但又不敢说出口,自己根本打不过她,毕竟在这方天地里,要是被月影打死了,他上哪叫苦。

“还有一点,你不许叫我做姐姐,我年纪都够当你祖宗了。”

“啊……这,那苏衡就叫前辈?”苏衡试探性问道。

“不过前辈为何心甘情愿萧夫人的……的侍女?”

月影看向远处山峦,道:“萧夫人与我有恩,所以我此生愿追随夫人。”

“不必浪费时间了,我们也就只有七日时限修炼。”

苏衡连忙点头道:“好,那前辈,苏衡要学什么功法啊?”月影虽然打不过师尊,但曾经估计也是一方强者,或许自己也能学个一招两式,回去与同门炫耀。

月影回过身来,双眸鄙夷,冷笑道:“跟从我修炼,可没这么简单……苏公子,萧夫人是我月影尊敬之人,你的眼睛最好不要乱看……还有,那天你与温先生师尊,萧夫人吩咐我去寻你二人,你在那老树藤上所作所为,我都尽收眼里……”

苏衡顿时感到头皮发麻,心中暗道:“坏了,这都被她看见了,那自己将姨摆来摆去的行径也都被窥视……这女人怎么还喜欢偷窥?现在莫不是要要算账。”

他心虚无比,硬着头皮嘿嘿笑道:“下次不会了,下次不会了。”

“下次当然不会,不过……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没有机……?”苏衡感觉到月影语气有些不对劲。话没说完,月影的身影消失不见,接着身后传来长剑收鞘的声响。

苏衡低头一看腹部出现一道血线,紧接着上半身倒地,下半身还直挺挺的站在地上,被一分为二。

“啊啊——好疼——”一阵剧痛袭来,苏衡痛声大叫。

视线变得模糊,浑身逐渐冰冷,最后只看到月影那死亡般的眼睛。

“前辈……为何……杀我……”苏衡七窍出血,绝望的看着月影。

……

在上守城的一处府邸。

“你们三人就守在府外吧,我一人进去便可。”萧瑾向三名女侍卫吩咐完后,自己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府里一片寂静,这是萧瑾曾经在上守城置办的宅院,不过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进入过这里。

萧瑾走入厅堂之中,只见一人早已坐在里面等待着她,那人一身黑袍,戴着黑色铁质面具,正坐在中央,长剑放在一旁的剑架上,他手中拿着锦布擦拭着一柄锋利无比的短剑。

“萧夫人,别来无恙。”面具人身材有几分纤细,但面具之下却发出浑厚的声音,让人分不清是男是女。

萧瑾走进屋里,在面具人对面坐下。

“大将军怎会来此。”萧瑾率先发问,但依旧保持淡雅端庄的神态。

二人沉默了片刻,空气之中暗藏着萧肃之意,房间里回荡着磨剑的声响。

“我来此只为两事。”面具人继续擦拭短剑。

“第一,国师以观星之术,勘察星相,得知北疆将有动乱,陛下便暗中派我前来解决隐患。”

“前日……”萧瑾听了面具人道明来由,便向他告知那日遭遇雪媚音和魏仙的袭击。

“魏仙……”面具人抬起头来,面具之下神色凝重:“雪媚音区区帝妃,虽为九境,但不足为惧。倒是魏仙有料算天机之能,是个祸患……”

“嗯……”萧瑾点了点头。她坐在面具人的对面,都能感觉到他言语之中散发无比凌厉的气场,霸气肆意。

“本将军到此处也是为了那蕴含帝运的宝盒,将其带回去给陛下……为寻得此宝盒,我希望能与萧夫人借一物。”

萧瑾轻轻点头,心领神会,从怀中拿出一本古典放到桌案上……

……

“娘——”

柳清瑶还在厨房炖肉,身后忽然传来苏衡那熟悉的声音。

“衡儿饿了吗,娘给你炖了你最爱吃的肉,这肉炖了快半个时辰,肯定好吃。”

柳清瑶笑道,用毛巾拭干额头上的汗水,将锅中的炖肉捞出来盛在碗里。

可柳清谣转过身来,上一秒还是她还是满脸笑容,可一回身见到门口的人,手中的碗摔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衡儿,你怎么了!”柳清瑶带着悲痛的哭腔。

只见幼小的苏衡身上染红大半边,双手占满了鲜血,就跟血水里浸泡过一般地一瘸一拐走进屋里。

“娘~我好痛啊~”小苏衡发出嘶哑的声音。

“衡儿,你怎么会这样!”柳清瑶见到孩子如行尸一般的惨状,掩着嘴巴,悲痛的哭不出声来。

小苏衡嘴角带着丝残忍的微笑:“娘~你为什么要把我的一只眼睛给戳瞎,衡儿什么都看不见了。”

“衡儿的脚好痛~”

苏衡的眼里的猩红色,右眼空洞黑暗,根本看不见眼珠子,瘆人的血水从眼睛流下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柳清瑶脸蛋惨白,无力的跪倒在地上,不停的流泪。

他跪爬着来到小苏衡身前,哭泣说道:“衡儿你怎么会这样,你不要吓娘,走,一会和娘去见大夫,大夫会给你治好的……”

“娘,不用去找大夫了。”小苏衡依旧微笑。

“为什么?”柳清谣瞪大了双眼,边哭边哀求道:“衡儿,你乖,我们就去镇上看大夫,没有多远,马上就可以把你治好……马上就能治好的……”她根本不敢想象自己儿子出门一趟,如今竟然一只眼睛和一只腿没了,看得她心都碎了。

“因为……”

苏衡露出恐怖的笑容,回身指着屋外:

“他们已经死了,你看看外面……娘,他们都是你杀死的。”

柳清谣看向外面,满地的血肉,满地的尸体,殷虹的血水成河一般涌来。

她还想抱着苏衡逃跑,可没走几步,血河就将二人吞没。

“我也是。”苏衡的话音也被血海淹没……

“不要——”

柳清瑶从尖叫中醒来,剧烈的喘息,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噩梦的惊醒让她的内衬都已经被冷汗浸湿。

当看到眼前黑暗中熟悉的房间里的摆设,才不知道第几次地松了口气,庆幸这是做梦。

“原来,都是做梦……我还在家里……衡儿没事……”柳清瑶回想起苏衡已经跟随月影修炼去了。

可方才的恐怖场景历历在目,尸山血海,染血的苏衡……恐慌与茫然,冰寒彻骨的心悸!

“清谣,你怎么了。”身旁的温寒玉被柳清谣惊扰醒来,她见到柳清瑶情况不对,连忙起身询问。

原来是今夜柳清瑶想饮酒,但温寒玉说她已经连喝几天的酒,不允许柳请谣再继续在睡前喝酒,说什么都不愿意。

柳清谣答应不喝酒了,可要求温寒玉与她一起睡,温寒玉便同意了。

“清谣怎么了?你是做噩梦了吗?”

柳清谣低头看着两只素白的手掌,指节发白,娇躯微微轻颤,良久才摇了摇头,“还……还好,我就是做了个梦。”

“看你流了这么多汗,怎么还哭了,是不是做了噩梦了。”温寒玉温声细语,她看着柳清谣捂着剧烈起伏的胸脯,面色惨白,额头上全是汗珠。

听到温寒玉温柔的话,令她无比想哭。柳清谣本打算藏在心底,顿时感到无比委屈,双手掩面哭泣起来。

“呜呜呜——我,我梦见衡儿了……”柳清谣边哭边说道,哭的真是梨花带雨。

“好了好了,不哭了,才几天不见衡儿你就如此思念了。”温寒玉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她将柳清谣搂了过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就像苏衡安慰她自己一样,轻轻拍打着柳清谣的后背。

“可是,可是我梦见了……”柳清谣难过的抱着温寒玉,边抽泣边向她描述那个恐怖的噩梦。

温寒玉听着柳清谣的叙说,面色越来越难看,的确,这个梦真的很恐怖,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

“没事了,没事了,我陪在清谣身边,衡儿只是去修炼而已,再过三日就回来了……”温寒玉点亮一盏比较昏暗的烛灯,这样可以让人更好入睡。

她看着柳清谣那因恐惧而瞪圆的大眼睛,用纤指轻柔地为她拭干泪水。

柳清瑶几分难为情,苦笑道:“我……我好像最近一直做梦,而且总是重复地做差不多的梦,可今晚的梦比之前更吓人……所以,有些担心。”

她没喝酒的时候会彻夜不眠,不断地做着重复的噩梦不说,一闭上眼睛就会浮现尸山血海,血花飞溅,的可怕画面,像是一场噩梦,又像是一个幽灵,始终徘徊在脑海里。

不过这些话她都埋藏在心里,从来没有说出来让苏衡和温寒玉担心。

“寒玉,有你在我身边,我好开心啊……”柳清瑶紧贴着温寒玉,感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的温度。

“嗯,我也是……不用担心,我会一直陪在清谣身边。”温寒玉将柳清瑶抱在怀里,如哄孩子入睡一般。

“我好想衡儿……”柳清瑶喃喃自语道。

温寒玉抚摸了下柳清瑶的脸颊,脑海中浮现出那少年,柔声道:“我也想他……很快就回来了。”

她回想柳清谣那个惊恐的面庞,不由感到担忧,或许这就是柳清谣喜好睡前饮酒的原因,道:“清谣,瑶玉台诸事在花灯节之后也忙完了吧,待到衡儿回来,我们就一起回青宁镇吧,我们一家人回去。”

柳清瑶抬起眼帘对上温寒玉的剪水双眸,眸中带着欣喜:“嗯……我也累了,我也想回去休息一阵子。”

不一会,怀中佳人就发出平稳的呼吸声,温寒玉看着她,眼眸之中流露出心疼的温柔。

心中感慨,柳清谣和苏衡也是一样,两个人都是长不大的孩子一般。

又过一会,柳清瑶身体忽然在睡梦中颤抖,交叠的双腿不自觉地抽动着,额间泌满细腻的冷汗。

口中梦呓地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不要……嗯……不可以……衡……你……”

可这不是方才恐惧的声音,更多的像是女人原有的声音,更像是少女的妩媚的呢吟。

温寒玉听了不由感到脸红,因为这声音她无比熟悉,每次苏衡在她身后兴风作浪,横冲直撞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的……没想到刚才还在做噩梦的柳清瑶,现在也能发出的羞人声音。

“清谣刚刚叫了谁的名字……”因为柳清谣梦呓含糊不清,她也没听清楚,不过她也没多想,一阵困意袭来,温寒玉也合上眼帘,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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