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找死就不能怪我了!”他的眼神中突然充满了杀气,虽然被我用枪口指着,他的口气依然很强硬。
我坐在地上,小心地用枪口指着他,我知道保险的位置,所以第一时间打开了保险,并把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我起身的动作太猛烈了,头晕眩的像是整个世界都在扭曲变形,但我还是强作镇定,腿上尝试了几次,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努力的靠在身后的石头上让自己不会倒下去,用枪口朝呆立在对面的南成宰比划了一下,示意他把手举起来。
他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照做了,两只手就半举在肩膀两侧,脸上却已经开始露出凶狠的样子。
这只步枪的重量比我想象中要重很多,我们派出所有两支九五式,虽然我没有亲手摆弄过,不过见他们执行任务时候拎着的样子很轻松,就知道九五式一定比这把轻便很多。
我紧张地端着枪,前后扫视了一下周围,到处都是河床中奇形怪状的大石头,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约束他的器具。
“你找这个?”南成宰像是能看透我的心思一样,放下一只手,从腰间摸出两副手铐。
我瞪起眼睛,赶紧用枪口朝他比划,示意他把手铐放下。
他居然还有心思冷笑,把手铐往自己面前的地上一扔,咬牙切齿地看着我,恶狠狠地说:“杨同志,你真的激怒我了,我现在很生气!”
枪在我手里,你生气有什么用?
我有些得意,仰起头,用枪比划着让他蹲下。
他却没动,眯着眼睛看着我,用一种带着蔑视的语气说:“西巴……你还真的是个超级大傻瓜!你抢枪之前都不知道检查一下枪里有没有子弹吗?”
我的心里一阵抽搐,这还真的是我没注意的问题。
这支步枪的弹夹是全金属封闭式的,根本无法从外部看到里面是否还有余弹,我在警校军训时候摸过我们的八一杠自动步枪,我知道怎么装弹和下弹夹,我一闪念之中居然真的不自觉地用左手去摸了摸弹夹卡笋,结果就这一个小动作又导致了我的一个大错。
人一闪念关注到了什么,那零点几秒时间里会专注于自己的关注点,同时会忽略其它的东西,然而就在这零点几秒的时间里,南成宰居然从差不多距离我两三米远的地方猛地蹿到了我面前,我急忙摆正枪口想重新对准他,却已经被他一把抓住了枪口,我疯了一样猛地扣下了扳机。
“叭……”一声响亮的枪声响起,一股强大的后坐力震得我虎口发麻,整个身体都剧烈地朝后猛歪了过去。
南成宰依旧安然无恙地站在我面前,用一只手死死地抓着枪管,另一只手揪着我的领口让我没有倒下去。
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着,把枪一下子夺走并甩到一边,揪着我的领子,不由分说抡起胳膊就给我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西巴!你真是个不知死活的蠢货!”他抓狂起来,回手又是一个耳光打在我脸上。
我赶紧自己嘴里有黏糊糊的东西在喷涌。
满眼金星,已经无法继续站直身体,腿一软,居然跪在了他的面前。
我不是在祈求他的饶恕,我真的只是体力不支,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又开始大量地有血流淌下来,顺着脖子留到我的胸口上。
他抓着我领子的手还死死攥着,似乎这两耳光并没有解他的恨意。
我脖子上拴着一条细绳,上面挂着我的结婚戒指,他在手中察觉到了,一把将戒指扯了下去,在手里皱着眉看了看那只白金指环,做了个想扔掉的动作,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又收住了手,咬着牙瞪着我说:“可怜又愚蠢的中修分子,你的东西都归我了,现在连你的命也是我的。”
他松开抓着我领口的手,我已经无力支撑身体,瘫软倒在他的面前。
我天旋地转地被他翻了个身,头朝下按在地上,两手被他扣在身后,喀嚓一声被紧紧扣上了一副手铐。
“可惜了荷丫头,她是个好女人,你根本没资格做她的男人!”他一边嘟囔着,一边起身,又朝我的屁股上使劲踹了一脚。
我身体上的疼痛已经无所谓了,因为这么一折腾,我一直麻木的脸居然开始感觉到疼了。
其实应该是他之前给我上的药还在起作用,不过现在伤口又被刺激到,应该是崩裂开了,现在不但又开始流血,而且也开始疼痛起来。
有痛感,其它的感觉也就一起都慢慢复苏了,我终于感觉出我的嘴唇和口腔,不过我依然感觉不到我的舌头,我能感觉到我的嘴巴,但是张不开,下颌骨关节好像锈死了一样,不过能感觉到口腔里满是烂肉,满是血腥的半凝固状的污血。
我还能呼吸,不过感觉自己应该很快就要支持不住了,我觉得我流血太多了,身体的温度也下降的很快。
南成宰在我身边转了几圈,最后还是蹲下来,用手指捏着我的下巴,仔细查看了一下我的伤口,表情带着憎恶和愤怒说:“真想用石头砸死你,但是看在你是荷丫头最亲近的人的份上,今天就留你一条命,等会会来人救你们俩个,我先走了,但愿这辈子你们不要再遇到我,再遇到我,我一定会杀了你们两个!”
我无力做出任何表示,尽管我想用尽全身力气把嘴巴里的血淬他一脸,但是我真的没有力气仰起头。
我太虚弱了,真的马上就要昏厥过去了。
迷迷糊糊的,看到南成宰开始收拾东西,他又背起那支步枪,把地上散乱的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挑了一些吃的东西装在一个袋子里,看样子是准备趁着来救援的人到之前走掉。
他收拾妥当,朝四周张望,却没找到上去谷顶的路,这里其实就是一条季节性的河道,现在是冬末,枯水期让河床显露出来,看着这里河床的形态,感觉夏天河道满水的时候应该水流是很汹涌的。
他正准备抓着谷边裸露出来的树根攀爬上去,天上居然大滴大滴的落下雨点来。
南成宰已经开始朝上爬了,重重地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在巨石下面的小妍。
小妍的位置是能避雨的凹陷位置,而我经过刚才的折腾现在正在雨里淋着。
春雨在北方雨量并不多,但是由于气温低,雨水打在身上,透骨的冰冷。
“真不想理你……”他重新跳了下来,快步走到我面前,一边嘟囔着,一边有些不情愿的样子把我拽回到巨石下面。
我脸上的血还在不停地流,失血让我的体温也降得很快,加上淋了雨,我全身剧烈地哆嗦着。
我的意识有些模糊了。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我听到了小妍颤巍巍的一声呻吟:“哎呀……我的头好痛啊……”南成宰立刻放下手里东西,挪到小妍身边,急切地问:“荷丫头你怎么样?”
听到了小妍的声音,我的精神迅速一震,似乎求生的欲望又重新燃烧起来。
“……你?你是谁?你走开!”小妍突然大叫起来。
“我啊,我是成宰哥啊!”我听到南成宰的语气好像有些急躁,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