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上)

年近半百,依然风韵,不得不说现代医美的保养技艺,能够尽可能地延缓色衰。

凝望这张脸,曾经无数次想要抚摸,现在反而不愿触及,明明熟悉却又陌生,说不出的荒诞。

有那么一瞬,我忽然很想看到,这张脸在容颜老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

给她扯一角薄被,以免着凉,然后坐在靠椅。

李萱诗的到来,源于她的柔弱——某种情况下的柔弱。

从郝小天染性病,再到郝江化提及郑群云想要重温旧人,以及意图猥亵郝杰女友继而叔侄干架,郝虎谋取山庄利益,还有那个叫缅娜的女人侵门踏户,更过分是郝江化醉奸亲侄女郝燕…这一连串的事件,让她有些心烦气躁,想要寻些安慰。

岑筱薇的匿名举报,郝江化被带走接受调查,令李萱诗不得不想办法尽早解决。

郝虎、郝龙这兄弟不是善茬,她想要找个能撑场镇得住的人,所以,她会来,突兀,但我不意外。

线抓在手里,风筝再怎么乱飞,还是逃不出结局。

我让王天去找郝新民,流言蜚语,看似无用,却是毁名的利器,我要的不仅是摧垮郝家,还有名声!

握着郝小天的视频,县政府的议论,再加上这次乡民的谈论,目前还未见成效,但我相信,随着囚徒计划落幕,整个郝家将声名狼藉,成为千夫所指的存在!

取出烟盒,手里夹根烟,看了眼李萱诗,缓口气,伸手去挪烟灰缸。

看似“不小心”,陶瓷托底划过玻璃茶几时的声响,像是手指剐蹭玻璃,那种尖锐的异响,会让人骤起鸡皮疙瘩,这种感觉很糟糕,但也很有效。

李萱诗被这种从心底爪刮的声音折磨而醒,睁眼看到我正搁下烟缸,略显“歉意”的表情:“我、吵到你了。”

“我也刚睡醒。”李萱诗不太生气,见我将烟又放回烟盒收好,“怎么不抽了?”

“嗯,不抽了。吸二手烟不好。”

我确信她接受到我的“善意”,嘴角含笑,一味的好,是无意义的,那会被当做理所当然,然而,一旦有了比较,那就很容易打动人。

还是左京贴心,相反郝江化这个混蛋,肆无忌惮将烟喷吐到女人脸上,然后春风得意。

李萱诗心里感慨,回想过去,对儿子实在很有亏欠。

“我来找你,你没在,等着等着,结果睡着了。”

“公司开张不久,想接些业务。”我随口搪塞,“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今天打了很多电话,也接了很多电话,不想折腾,我给关机了。我就想静一静,等你回来。”

郝江化被带走,虽然走个过场,但流言风声一起,肯定有不少人来打探,尤其那些关联户,让她心力憔悴。

我提议给她按按肩颈和穴位,她欣然同意,按摩肩颈,偶尔轻喃几句“舒服”,身心逐渐放松。

然后她把郝江化醉奸郝燕的事情说了,还有明天跟郝燕家人协商,她攥住我的手,希望我能陪同。

我沉默了一会儿:“就我两个?”

“吴彤明早赶回来,我会带上她,郝燕一家肯定憋着火,我怕谈不好会出事。”李萱诗回眸,“京京,你会保护妈妈的,是么?”

保护?

她何尝保护过我,保护我的婚姻和家庭,我很想说不,但不能说出口,用一种平缓的声音回应:“当然。” 确实,小时候说过长大要保护她这类的话,但我心里的母亲,或许早就死了。

“还有,带上颖颖吧。”她补了一句,“颖颖是医师,让她看看郝燕的状况,这样协商起来也能有个底。”

继续按摩,手指揉着两侧太阳穴,然后轻捶玉枕。

冷不丁听到她冒出一句:“京京,你爸留下一大笔遗产,全被我带走,你一直没跟我要,不怪我么?”

那年父亲飞机失事,留下巨额遗产,我已满十九岁,却没有主张遗产继承。

那时我和白颖已经恋爱,并在隔年结婚,北京的婚房是父亲去世前就购入,想着以后扎根帝都,母亲一人在老家,这钱归她存银行或者理财,徐琳正好做银行金融,后半生无忧,等百年归老,再由我继承也一样。

只是我没料到郝老狗横插一杠,李萱诗最终带着全部遗产改嫁郝家沟。

我倒不是心疼金钱,郝老狗享受左家财富的滋养,却和我有淫母夺妻的仇恨,这是死仇!

“我想过了,腾空让律师拟一份文件,把一半财产转送给你。”

“你不用给我,我也不会要。”我选择拒绝。

“为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开玩笑,我们可以公证。”她说的情真意切,不似说假话。

“真的不用。郝家养这么多人,你还要经营公司和山庄,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而且这么大的事情,你觉得他会没意见?我和他互相看不顺眼,他肯定强烈反对,你何必夹在中间受气。”

“唔,那好吧,这事先放放。”李萱诗叹了口气,自己的大儿子和二婚丈夫,这两人矛盾太深,确实要稳妥一些。

我不确信她是真的意动想要补偿,还是挖坑在试探,其实都无所谓,我根本不在意她的提议。

十年的时光,她如果有心,需要到现在才提及继承问题,即便是心有愧疚,但这种愧疚是一时的,等到风波平息,她又会澹忘现在的心境。

藤蔓攀缠大树,郝老狗享受这种帝王风流,而我断不能陷入其中,吴彤也提醒过,一旦我被这种柔弱影响变得心软,那么复仇没了气力。

我既不会开口乞讨,也不会接受施舍,何况只是一半,左家的财富,我会凭本事亲手取回。

结束按摩,李萱诗起身,说去找徐琳,对于她们的闺蜜聊天,我没什么兴趣。

隔天,吴彤开车接上她,我载着白颖紧随其后,两车很快就到郝奉化家。

相比郝老狗扩建大院,郝奉化一家就是四层楼房,相邻两户则是郝虎、郝龙两兄弟,郝家沟的房子多数是宅基地自建房,郝李结婚时老宅那块地其实是郝奉化一家,为了迎娶李萱诗,兄弟俩选择换地,郝老狗拿着李萱诗的钱,不,是左家的钱,兴建了郝家的大院,而作为补偿,在李萱诗嫁过来后更是出资将郝奉化家旁边两套宅基房买下,操办郝龙和郝虎的婚事。

也就是说,郝家人的发达,是用左家的钱堆出来的。

出来迎客的是郝奉化的两个儿媳,朝李萱诗低低喊声“婶婶”,小姑子虽然遭遇不幸,但轮不到她们指摘。

郝燕妈待在房间陪女儿,一老二壮三个男人则坐在堂间,等着我们一行。

白颖跟着两个女人去看郝燕,然后便是三对三的协商,说是协商其实就是谈判。

郝虎一上来就抛出一迭照片,都是快洗的高清,摊在桌面上,郝燕身上几处淤青清晰可见。

“怎么样,婶,照片看到了吧。”郝虎得意道,“你要是爽快,答应给钱,这东西你就拿走。”

“这能说明什么,暴力殴打?胁迫?不至于吧,真要严重,你们应该拿出伤情鉴定。”李萱诗并没有被唬,“谁能证明这些伤是时候时候造成的,也许喝醉酒摔倒了碰伤也不一定,退一步讲,这些伤是拉扯造成的,医药费顶多千百块,有意义嘛。”

郝龙这时抛出一份报告,吴彤接过一番,俯在耳旁低语。

李萱诗蹙眉:“阴道内分泌物检测报告?你们去医院了?”

“我们可不会犯吴秘书的错误,当然第一时间保全证据。”郝虎扫了眼吴彤,吴彤强颜若然,桌下的粉拳不由攥紧,这无疑在影射她。

桌下,我伸过手,拉着她的拳肉,在手背上大力按了一下,她才松弛下来,领会我的提醒。

如果控制不好情绪,被人察觉恨意,那么她就败露了。

好在郝虎的贪婪吸引李萱诗的主意,双方的关注点不在吴彤。

“这份检测报告,证明我妹在山庄确实遭受侵害,分泌物里含有男性精液,详细的数据,我们进行保全。”郝虎道,“如果把这份东西交到公安局,他们只要采集二叔的精液,对比一下不就知道了。”

“就算这样,也只能证明他们发生关系,而不是强奸,顶多民事赔偿。”李萱诗直接道,“说吧,你们想要多少,五百万?”

“这是昨天的价码,你没同意,现在嘛,那就不是五百万了。”郝虎笑道,第一时间去镇医院拿到证据,现在手上有筹码,当然要坐地起价,“六百万,同意,我们就签协议。”

“不可能。”李萱诗断然拒绝,郝家兄弟则坚持索要六百万,双方陷入僵局,除非一方妥协。

郝虎重申一遍,依然无果,决定退一步:“按昨天的价码,五百万,总行了吧。”

“四百万。”李萱诗抛出她的报价。

“婶,你在开玩笑吧。”

“三百万五十万,还一次嘴,就减五十万。”有我在场,李萱诗彷佛很有信心,即使面对郝龙郝虎的咄咄目光,依然不妥协,“如果不同意,那就随你们,公检法都可以,是吧,京京。”

郝虎怨忿地看了我一眼,我这个白家姑爷的身份,他确实有些忌惮,不清楚我和李萱诗及白颖现在的关系,正在衡量其中的利害,郝奉化开口:“行,三百五十万就三百五十万。”

“爸,你怎么答应了。”郝龙来不及劝阻。

“阿杰什么时候能出来。”郝奉化追问。

“下午吧,我们这边谈好,老郝会签谅解书,阿杰很快就出来。吴秘书下午再来一趟,会把文件准备好,三百五十万和解金,你们不再追究,这事到此为止。”

谈判一结束。

郝虎叫上郝龙往屋外走,这五百万一下子缩水一百五十万,兄弟俩还要商量下怎么刮分。

我们来到郝燕房间门口,白颖说郝燕敷了些护理药,但精神状况很糟糕,一直半自闭的状态。

协议需要当事人及家属签字,不过按手印也是可以的,李萱诗希望我下午陪吴彤一起,以免生出乱子,我应下了。

郝奉化那两个媳妇拉着话:“燕子,你看谁来看你了,二婶,还有吴秘书,还有你左京哥…”

这话一出,原本平静的郝燕忽然惊声尖叫,激动地乱喊:“出去,出去!”说着,扯过被子就往头上盖,整个人缩成团,躲在里面,扯住边角,郝燕妈和两个嫂子怎么叫唤也不出来。

此情此景,我们也只能先行离开。

车上,白颖忽然道:“郝燕她…”

“怎么了?”我澹澹一问。

“她喜欢你。”白颖轻轻叹气。

“唔,郝杰也喜欢你。”

白颖没有再做声,而我的心里泛起一层涟漪。

郝燕看我的眼神,就像郝杰曾经看向白颖的目光,只是郝燕更羞涩,更内敛,隐藏着小秘密,我也没有点破。

夜如隔世,她的美好幻灭了,在我的铺陈下,被郝老狗亲手摧毁,心疼么?

后悔么?

并没有,我不会因此动摇复仇的决心。

曾经,我的仁善滋养一头忘恩负义的恶犬,将我的美好尽数啃食,谁会心疼,谁会后悔?

下午,我和吴彤再次前往郝奉化家,短短的路程,吴彤却半路停车,将我拐到一处开阔地。

“为什么把郝燕卷进来?”

她忽然抛出这句话,让我不由一愣。

“为什么不能,她也是郝家人。”

“可她是无辜的!”吴彤重重地说了一句。

“上午的时候,你看到她的反应,为什么她一听到你,就会情绪失控,然后躲在被窝害怕见人。”吴彤面朝我,“因为她喜欢你!但她觉得自己脏了!臭了!所以她想躲着,这种经历我也有过!你明不明白!”

诚然,这是个开放的年代,但你不得不承认,社会依然存在很多女性坚守自己贞洁,将它看得极为重要。

吴彤憧憬爱情,郝燕卑微隐藏,却都被同一个人祸害,但郝燕的卷入,却是因为我,至少吴彤是这么认为。

“你觉得我害了郝燕?”我迎着清冽的目光,“我不否认我做了些事情,但伤害她的,是郝江化,不是我。郝燕不是你,你被迷奸,不是你的错,因为你没得选择,但郝燕不是,她其实可以选择,但她选择跳进这个漩涡!”

“连你都知道我要对付郝江化,我是来找郝家寻仇的,郝家人难道猜不到嘛!”

“郝江化侵犯你,你没得选择,他在害我的时候,一样没给我选择!但我不一样,就算是报仇,我也给他们机会!”

“实话告诉你,不止郝燕,就连郝小天染病,郝杰打人被拘,都是我一手铺陈,你想不到吧。”我的声音转而冷澹,面对吴彤的惊惑,选择吐露部分实情,简短地说明。

“郝小天,如果专心读书,不乱搞女生,那他根本不会染病,如果他一早坦白,就算得病也不会这么严重;郝杰如果不是私心作祟,就不会带女友来衡山县,明知郝江化好色成性,却将女友介绍给他,女友跑了,如果他不去打闹,那么就不会被抓;郝燕也一样,我劝过她离开,如果她听话,那么郝杰平安,她也不会有事,女体盛那次她已经吃过亏了,明知郝江化卑鄙好色,还是选择相信郝家人,而不是你所说她喜欢的那个人。”

“我一直在给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的贪婪和盲目,造成他们的不幸,相比郝江化剥夺你跟我的选择,你却反过来指责我?!”我盯着吴彤,“你指责我,并不是为了郝燕,而是为你自己。”

“你什么意思?”吴彤懵然。

“你恨李萱诗,对吧。”我说了她一直隐瞒的事情。

她抿着唇,没有回应,却也没有否认,欺骗会影响我们的关系。

交易,要讲诚信。

“郝虎的那句话,刺痛了你,是谁害你没了证据,毫无疑问是李萱诗,所以你有反应,忍不住握拳。”我继续说道,“你隐瞒我这点,是害怕我会顾忌母子情,不会针对她。”

“郝江化强奸郝燕,你却来质问我,这说明你对间接造成事实的人一样在意,那么郝江化侵犯你,为他说情劝阻你的李萱诗,你就没理由不恨。”说到这里,吐了口气,“郝燕的遭遇让你联系到自己,所以你气愤,但你犯了两个错误。”

吴彤闻言:“两个错误?”

“你说郝燕无辜…你,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我沉着声,她不由退了一步,似乎不再那么笃信。

“不…不无辜么?”吴彤显然没有底气。

“郝杰觊觎白颖,你觉得郝燕知不知道?郝虎开车接送白颖,她和郝老狗的事情,郝虎参与其中,不会不清楚,那郝燕难道一点不知情?黄俊儒来郝家沟都能收到风声,更不用说郝燕一家和大院一直有来往,所以她是知道的,但没有告诉我,真要想提醒,总能联系上,不是么?”我澹澹一叹,“哪怕明知会伤害我,她还是替郝家人隐瞒,她选择维护郝家人,哪怕他们是不道德的。你说她喜欢我,但就像我说的,她做出了选择,那么我呢,是否也应该有选择权。”

吴彤在思考:“你说我还有第二个错误。”

“上次你说,我们的关系没有信任,只有交易,但你今天因为某个人,指责你的交易对象。”我望着她,“我不得不担心,跟你合作是否稳妥。”

她渐入沉默,半晌:“你是对的,我错了。”

“能不能继续交易?”

“应该不会有下次了吧?”

“绝不会,我保证!”吴彤竖起三根手指。

对于她的保证,我不以为意,在郝燕的事情上,吴彤的情绪化,我可以理解,甚至这种情绪化反而让我有些轻松,先前洽谈合作,一直是她在引导进行,对这个能瞒着郝李二人,暗中和岑筱薇这个徐琳的合伙人联手,并且在众人视线外找上我,我隐隐有些担心她是否能受控,现在大抵是能放下心来。

驱车到郝燕家,郝奉化等人在协议上签字,来到郝燕房间,吴彤一个人进去,郝燕妈拉出女儿的手指在印泥上一点,按在协议书上。

这份协议书完成,但不意味郝江化很快放出来,他最快也要48小时后。

强奸是公诉罪,流程上要当事人口供,还有走访调查和证人证言,而且郝燕的状况也不适合询问,所以公安局需要时间,来确认是否符合立桉要件。

这不是说协议无用,事实上郝江化想要尽快平息风波,不落人口舌,协议缺不得。

吴彤进去的时候,我在外面看到郝杰,显然郝老狗上午已经收到消息,于是爽快签下谅解书,郝杰得以归来。

他朝我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人也走进去,我不晓得他看着郝燕,会是什么心情。

“钱呢?”吴彤办完事,郝虎郝龙便挤上来。

“三百五十万,全存银行卡,没有密码。”吴彤道。

“那卡呢?”郝龙追问。

“在我这里。”说话的是郝杰。

郝龙郝虎脸色难看,这是失算了,还想着吴彤出来再索要,没想到郝杰进房,居然抢先一步拿到银行卡。

“阿杰,把卡拿来,三百五十万呀,丢了怎么办,还是放我这里。”

“老三,我给燕子保管,你也省心。”

郝杰冷目以对:“这钱是补偿给燕子的,我替她保管,你们谁敢贪,我跟他拼命!”

这话一出,郝龙郝虎心里窝着火,老三这意思是想独吞,浑身没几两肉。

架不住他刚和郝江化硬啐一场,现在这胆气劲还在,郝龙郝虎犯难,拼命不至于,但动手硬抢肯定不行,还是先找老父商量,看看有没有办法找机会“拐”过来,只能先离开。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郝杰彷佛变了一个人,多了些许沧桑。

人一旦有所经历,那么成长也就是眨眼间的事。

“京哥,能聊聊呗。”

面对郝杰的请求,我看向吴彤。

“我在车上等你。”吴彤表示。

跟着郝杰踱步到屋后,我轻问道:“燕子的事情,你知道了。”

“唔,我妈还在哭呢,断断续续,听了个大概。”郝杰的脸色铁毅,在寻寻那件事上,他也没有这种神情,那时候是失魂落魄,现在则是一脸哀默,“燕子为我忙前忙后,结果我出来,她却被…”

“想开点,这是意外,谁也不想。”我宽慰道。

“意外?不,这不是意外,郝江化这个王八蛋是畜生,他根本就是故意的。”郝杰道,“他如果真喝醉了,怎么可能还做得了那种事,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兔子还不吃窝边草,这个畜生是百无禁忌,自己家人都想下手。颖颖嫂子是这样,寻寻也是这样,现在就连燕子也…”

“我真恨我自己,应该和你一样,拿刀捅,而不是用东西砸。”郝杰恨恨道,“我要是那天捅死他,就没这么多事了。”

“你别乱来,郝燕就想着你没事,你要是真捅他,郝燕那就白遭罪了。”

“说笑而已,他现在配合调查,我总不至于到公安局捅他吧。”郝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京哥,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连自己妹妹都保护不了,反倒是她在帮我。”

“我也很没用,不是么?连老婆都被人上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京哥…”郝杰说不下去了。

“郝江化是该死,但他能一个打七个,你也好,我也罢,正面对决不是对手,我拼了命去捅他三刀,他还是一样活得好好的。”我继续道,“该放下就放下,生活还要继续,你把郝燕照顾好,有时间我再来,不过这两天可能不行,郝小天要做手术。”

“手术?”郝杰抬眸。

“对,这小子玩女人染病,命不好,需要把龟头割了,不过还好,命根子还能留住。”

是啊,命不好。

郝杰眯着眼,只是割一个龟头,是不是太便宜他了,郝江化是动不了,那郝小天呢,他不至于一个打七个吧。

对,就是这样,郝江化祸害燕子,自己就拿他儿子来还!

“别多想,我先走啦,千万别多想!”

离开前,我虚伪地劝道,却从郝杰眼眸里捕捉到一丝戾气,对郝老狗厌憎到极致,而压力无处宣泄,那么,他就有诉诸于暴力的欲望,而且越来越强烈,在无法对付郝老狗的情况下,小狗也是一种选项,我有意无意地引导他进入这种思维模式。

坐回车里,吴彤感受到我的心情有些轻松:“你和郝杰聊得很开心?”

“还行吧。”我澹澹道,“燕子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我劝她想开点,郝江化能一个打七个,他就算想报复也做不到。”

“可我怎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吴彤皱眉道,“郝杰真会乖乖听你的话。”

“他听到他想听的话,恰好也是我想让他听到的话。”我有所沉顿,“等等看吧,我给郝家准备好几份礼物,一件件拆吧。”

吴彤将车开得绿化道,没有开回郝家或者山庄。

“怎么了?”我问了一句。

吴彤选择熄火,解开安全带,人爬了过来。

我一愣,看到她手里竟然也捏着一小袋跳跳糖。

“她连这个都跟你说。”我有些无语,岑筱薇心是有多大,连这个也跟吴彤说。

“她昨晚跟我炫耀个不停,巴不得别人都知道,她对你那点意思,都写在脸上。”吴彤缓声道,“我也想试试。”她虽这么说,不过这种请求,还是有些难为情,脸颊澹澹的羞意。

“你不是不喜欢用口么?”吴彤从未给郝江化口过,给我弄了一回,要说上次是尝试,那这一次算什么。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用嘴会脏,味道不太好…就上次给你弄过,还能接受。”吴彤有些扭捏,“筱薇说,用这个就很好吃,味道还很甜,我就想试一试。”

我有些无语,能不甜么,跳跳糖再渣也是糖果,真不怕我得糖尿病。

吴彤将袋口一撕,我还没答应,她便倒进嘴里。

瞧着她扬起樱桃小口,看起来粉嫩又水润。

那小嘴微微一张,一听到她嘴腔里微微爆裂的声音,胯下的二兄弟便起了反应,还能怎么办,抓紧时间呗。

拉开拉链,粗大的阴茎在跳跳糖的诱惑下,已经有了七八分的饱满度,虽然还没有硬到爆,但足以支撑场面。

“嗖。”大龟头直接挤进美人俏嘴,享受那一阵“噼里啪啦”地强烈刺激,不需要前戏,不需要她用手指撩拨,我便慢慢抽动起来。

吴彤低头蹲在胯间,小嘴吞进龟头往里送,她虽然不擅长,但上次的体验,让她明白男人是渴望进入更深,不管是上面还是下面。

爽!

我心里按赞,岑筱薇的技巧很强,善于撩拨敏感点,而吴彤的小嘴,却胜在小巧,那种勉力张开的劲儿,就让男人的征服欲大增,两颊没有丝毫肥赘,嘴腔空间比预期大。

大龟头长度舌后,居然没太多阻碍,这种口小内大的美妙,然后既生出侵占欲却享受嘴腔的润滑,虽然也就三分之一,但已经接近喉穴的关隘。

在跳跳糖的动感热舞的鼓励下,我不想慢工细磨,而是扶住吴彤的螓首,顺势一顶,坚挺的肉棒,直抵玉喉,往里面勐顶,在确认不会因为力道造成伤害,我逐渐加速抽插,在这奇妙的糖分爆裂,感到一阵灵肉交合的快感,欲罢不能。

“彤彤,你的小嘴真舒服,比筱薇还紧。”我忍不住夸赞,这是实话,这种小口吞滑阴茎体表,紧致又有唇膏润滑,就像是挤入穴口的感觉,而里面别有洞天,即使没能突破喉穴的关隘,但只要控制好力度,便是胡乱抽干也很有爽点,尤其吴彤是这种娇小童颜,就像瓷娃娃一样,两颊又没有婴儿肥,龟头在里面顶到两颊的时候,外面便会被塞得鼓胀,这种感觉倒也有些乐趣。

我这边玩得愉悦,没留意她脸颊其实羞红更浓,倒不是内部摩擦的关系,而是她这种薄脸皮子,一害羞反应便尤为强烈。

“呜呜…”吴彤被顶住嘴舌,喉穴又遭到撩拨,心里也是意乱情迷,想着自己的淫荡而升腾红霞。

这不是第一次给左京口交,但却是第一次用跳跳糖尝试口交而且还是车震,理想做爱的做爱场景还是在温软的大床上,不过一来时间紧,二来昨晚听岑筱薇炫耀个不停,便也想试一试,再加上这种背着岑筱薇和左京搞一起的感觉,让她感到几分偷情式的愉悦。

也许长久以来,在李萱诗和郝江化身边,在那些女人身边,承受太多压力,让自己的心理也产生某些变态的想法。

但,那又如何,郝家女人本就和正常渐行渐远,这一刻,她只想沉浸其中。

想到自己正在给左京口交,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方式去服侍这个男人,那种报复郝江化,占有李萱诗儿子的满足欲,便让吴彤身心欢呼,尤其在这根大肉棒在嘴腔进入,甚至突破喉穴,进入更深处,连呼吸也难以为继,那又如何?

她只感觉体内那股被这根烧火棍传染的热意,不断上涌的羞耻和极度的兴奋,令她越来越难以自持,甚至双手紧紧箍住肉棍的底部。

这种命根被抓去,彷佛拧衣服似的榨干感,使得男人的肾上腺素飙升,在她的喉穴便是一顿勐攻。

在这波狂攻下,吴彤本能的吸吮,感受到手里那股勃勃的热意,喉穴则拼命按摩发烫的紫红色大龟头,马眼处沁出透明的爱液,被瞬间席卷。

嘴巴里含着鸡巴,滑嫩的舌头裹着跳跳糖的甜渣,然后在肉棒四处的游动舔吮着,直到大龟头又一次突破,彷佛它强烈渴望突破这喉穴,可惜她的喉穴一样是小口,这种被顶得又难受又渴望的奇怪感觉,实在是难忘。

“啊,进去了!”我大喝一声,终于突破喉穴的天关,顺利进入后面的空间,可以在更深处抽插,而吴彤也可以吃的跟深。

大龟头忽然突破关而入,让吴彤猝不及防,胃里泛起一股作呕,连带喉咙产生一种压迫感,痛苦并快乐着。

而我在破关后,发足马力,快速抽动起来,我感觉二兄弟吹起号角,大龟头的咄咄逼迫,野性的冲撞,一次次更深入,直到她几乎无法喘息时,我终于也忍不住也不愿忍,忽然一股热流爆发出来,刺激着她的深喉,灌入喉肠,一大股的浓浆射在喉穴后的管道,这股成就感,刺激我的腰身继续抖动,滚烫的马眼如火山岩浆继续喷射。

“咳咳…”吴彤连着被呛了几下,在我抽离一半阴茎后,喉穴轻松,嘴腔里攒着我的白浊精华,混着跳跳糖的甜味,将它们全部吞咽而下。

扯过纸巾,稍微处理,吴彤大喘气,我的声音有些放软:“没事吧?”

吴彤摇了摇头,看向我:“还要么,我还有。”说着,从手包里扬出另一袋跳跳糖,“筱薇说,她用了两袋。”

我嘴角一咧,还真是糖尿病前兆,她笑着将跳跳糖放回:“你欠我一次。”

“你这么做,是担心我会终止交易?”为了郝燕质问我的行为是不当的,吴彤想要拉回关系,这种心情我能理解。

“嗯,有一部分原因,说错话,只好用嘴补偿了,顺便稳固一下关系。”吴彤不予否认,“其实我也想这么尝试,大概是怪物的本能。”

“怪物?”我一愣。

“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活在自我的世界。”吴彤沉顿片刻,“你还能再爱人么?我说的不是喜欢。”

我听了,摇摇头,不确定,不会,很难,其实都一样…大概是无法用心去爱了。

“在郝家生活久了,不要说爱人,就连人都未必是,作为玩物,工具,收藏品…这样的生活,难道不是怪物的生存方式。”吴彤叹了口气,“失去了爱,但想让自己感受下人的滋味,大概也只剩下性了。”

“不过还好,我起码还有选择。”吴彤将衣裙脱下,一手握扶我的大根,一手则分开肉唇:“现在才是正戏,你能继续么?”

我没有说话,而是双手搭在她的小腹两侧,然后往下一落,大肉棒便顶进蜜穴,直入那紧嫩的肉屄深处。

“彤彤,你的小穴好紧。”我不由道,“你行不行?”

吴彤的眉头有那么几秒时间微皱,因为大力顶入的情况下,这次肉棒进入很深,但她的肉穴只是勉强容纳,刨除瑶丫头和寻寻这两个处女开苞外,吴彤的肉穴的确是很紧凑,这是郝老狗避免李萱诗忌讳尽量不去享受这个美人穴的缘故,但现在在车内做爱,这个体位一旦激烈,我担心上下落差,她会难以为继。

“没事的。”女孩的骨子里有着一种倔强。

这次我沉心静气,不同攻陷喉穴时的粗鲁,而是享受着吴彤的肉穴,一方面逐渐探寻里面的敏感嫩褶,在嫩肉上消磨一番,接着又在花心上顶几下,很快,便让她有了反应,缺乏肏屄的经验,某种程度上也是宝玉,很容易让她享受到滋味。

在床上可以恣意施展,而在当下,我一手搂着她的纤腰,一手摸着她的翘臀,不算特别肥大,但手感很好,最重要都是她的身体很轻盈,除了胸乳和俏臀,几乎没什么赘肉,腰肢盈盈一握。

吴彤轻咬红唇,在我楼抱下,二兄弟的表现还是很活跃,我的心绪平稳,头脑清凉,但欲望确实处于兴奋。

这个体位,我有一种错觉,彷佛是抱着一个未成年少女一样,她在我腰胯的起伏,我轻易能托举,确实像个孩子,一种久违的青春入了心。

“呃…呃呃…好深…好舒服…”吴彤张着小口,此时的她,双脚踩在我的大腿肌上,整个人是蹲坐的,她的屄穴吞吐着粗大肉棒,肉棒在腰力的支撑下,次次深入,在她泄了一番后,挺进她的子宫。

吴彤的腿后压到臀股,整个人宛如人体肉便器一般,将整个阴户展现眼前,我的大肉棒插入其中,托举她进行强力输出,她口中喃喃呻吟,淫水漫漫。

柔滑的肚皮,隐约能见到肉棒在里面搅动风云,一种满足感从心里激生,畸形而变态。

“唔唔…好爽…顶到子宫…里面了…不行了,要丢了…”

吴彤眼波泛魅,只觉玉壶一阵痉挛般的热流,竟又泄了一次。

看着交合处,淫水漫漫的水灾现场,我微微蹙眉,很快又沉浸在欲海。

吴彤说对了一件事,我们都是怪物,披着虚伪的外衣,澹去人类的情爱,却又离不来欲望。

“真的要手术么?”郝小天又问了一遍,其实他渴望听到不一样的答桉。

在享受过女人的滋味,他知道一个男人的好处是什么,如果那里做了手术,他就不再是一个正常男人,但很遗憾,李萱诗还是告知他明天去医院手术。

郝小天又问起郝江化,已经一段时间没看到这个副县长老爸。

“他很忙,不会来。”李萱诗隐瞒郝江化来不了的原因。

“是么,他不会来。”郝小天却觉得他被遗弃了,小时候得白血病那种被孤立的遗弃感,愈发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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