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夫妻同心

书房之中,一室皆春。

彭怜端坐椅上,看着身前美妇为自己舔弄阳根,不远处,爱妻潭烟却在翻看手上信笺,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香炉青烟缭绕,炭火燃得正旺,洛潭烟一袭银白竖领披风,随意斜身坐着地上蒲团,身下白色马面裙团团绕绕,遮不住一双裹着雪白绸裤的修长玉腿。

彭怜轻轻抚弄陆生莲面颊秀发,轻轻呼气说道:“烟儿可发现什么端倪么?”

洛潭烟一手捧着那本《内经辑要》,一面不住翻看信笺,仍是皱眉不语,如是良久,这才缓缓说道:“这书言及医理驳杂不纯,可谓全无可取之处,妾身翻看一遍,实在看不出与这些书信有何关联。”

彭怜闻言点头说道:“为夫也是胡乱猜测,觉得这本书出现在高家密室有些古怪,本就无法确定,这本书是否解密关键,烟儿莫要太过费神才是。”

洛潭烟点了点头,起身轻笑说道:“相公得了这些书信,若是不能揭穿其中隐秘,岂不前功尽弃?”

彭怜摇头笑道:“想来高家若真是事涉谋反,哪里会将谋逆之事写在信笺之中,便是真写了,只怕也早就一把火烧了,哪里会留下来惹火烧身?”

洛潭烟在丈夫身边坐下,看着陆生莲为彭怜细心舔弄服侍,笑笑说道:“世人多妄,高家人哪里想到,自家这般严密的密室,哪里会被人轻易进入?若非如此,也不会在密室里存放那许多贵重之物了。”

彭怜牵过爱妻玉手,不住轻轻呼气,叹息说道:“表嫂如今口技只怕比泉灵也不遑多让了,含弄得为夫甚是舒服!”

陆生莲深深含着丈夫阳根无法说话,只是不住眨动眼睛传递情意,洛潭烟看在眼里,笑着打趣说道:“谁让相公将姐妹们一起弄得怀了身孕?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这般苦熬着了!”

彭怜苦笑摇头,正要说话,却见洛潭烟忽然怔住,他不明所以,正待要问,洛潭烟却已快速起身,过去将那十数章信笺摆到一起,随即翻出那本《内经辑要》来,对着信笺不住翻阅。

彭怜知道爱妻定然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自然不敢打扰,他此时箭在弦上,便按住陆生莲臻首,对着妇人檀口抽送起来,虽不能过于深入,却也被妇人香舌抵住龟首,别有一番爽利。

洛潭烟皱眉深思,将那些信笺不住调换,显然有所发现,彭怜不敢打扰,也不刻意固守精关,只是站起身来,捧着陆生莲臻首,循着一丝快意,畅快丢起精来。

他如今玄功渐成,从玄阴师叔祖继承来的浩瀚真元已经炼化三成有余,平时若非有意,体内阳精自然便炼化成气,所泄之物不过是些白浊体液而已。

虽是如此,少年身躯强健过人,所泄之物仍是不少,陆生莲勉力含住,呛咳之下仍有几滴从嘴角淌出。

陆生莲仰首柔媚看着丈夫,抬起玉指抹去唇角汁液吞入口中,神情淫媚至极。

彭怜将她一把抱起,狠狠在爱妾唇上吻了一口,这才一起过去,看洛潭烟摆弄信笺。

那本医术放在青砖地上摆在正中,那些信笺被洛潭烟来回调整顺序,分列其周围左右,经她不住调整,终于渐渐成型。

“相公,你来抱我去高处看看!”

彭怜闻言松开爱妾,随即抱起洛潭烟高高跃起飞上房梁,自高而下望去,却是一幅仿佛人体经络的简图。

洛潭烟从容坐在丈夫手上,指着身下地上信笺说道:“此书总论有云,只论奇经八脉,不论正经十二,所以妾身从此入手,由此观之,大概便是如此了。”

彭怜仍是不解,便能将信笺一一对应,又该如何解读信中内容?

洛潭烟道:“第一封信对应便是任脉,信中分别列有字眼对应各处穴道,以经脉划线,便是隐语所言。”

“又如何确定,哪个字是字眼呢?”

洛潭烟得意说道:“且放妾身下来,让我指给你看!”

两人飞身落下,洛潭烟拈起第一张信笺,笑着说道:“相公且看这一封信,这个『之』『予』放在此处都是文理不通,便是府里没开过蒙的丫鬟说话写字,也不会如此……”

她向旁招手,陆生莲心有灵犀递来纸笔,洛潭烟头也不回,在纸上飞快誊抄一遍信上内容,一幅精致小楷瞬间写就,便连陆生莲一旁都赞不绝口,直呼洛潭烟蔚然一家,已是大师水准。

洛潭烟笑而不语,取了小笔在写好的信纸上连着画了二十四字,又手擎圭笔,在信上画了一条细细线条,蜿蜒之下,串起二十余字。

“吾今北去,归期未定,且咐众人,举事稍缓,且先筹划,积蓄人员粮草,静待时机。”

彭怜喜不自胜,看洛潭烟依法施为,剩余十三封信内容便一一划出。

“吏赵工林,以为奥援,六部公卿,尚未尽得,暂取江南财富,推吴周上位,宫中诸事,延应旧例。”

“西南兵员勇悍,军政异心,当分而间之,为我所用。”

“财富聚拢虽多,仍需多多益善,林公密藏重现,速派人手,暗访探寻。”

“帝室衰微,天下即将有变,西南之地,魔教势大,遣人混杂其中以探虚实。”

“宫中诸人,或可用尽手段,荼毒帝室血脉,届时主少国疑,天下乱象再起,吾等或可静观其变。”

……

书信之中密语所言有些不合文法,表意却极是准确,书信之人能将暗语掺杂于日常书信往来之中而不露痕迹,如此已是极难,彭怜一一翻检,心头那份疑惑,终于有了答案。

“如此看来,这些书信都不是写给高家的,倒像是……倒像是……”

洛潭烟话到嘴边没有再说,彭怜却无所畏惧,点头说道:“倒像是诏书一般。”

洛潭烟嗔怪看了丈夫一眼,小心看了眼窗外,知道丫鬟们不在左近,这才松了口气,小声说道:“如此看来,也就难怪高家要小心保管了,他们自负以为不致泄露只是其一,这些书信保存下来,将来若是事成,高家便是从龙之功,百年富贵唾手可得……”

“造反嘛!掉脑袋的事情,这么多人趋之若鹜,不都觉得富贵险中求么!”彭怜收起信笺,将爱妻誊抄的副本单独收起,一切收拾妥当,抱着妻妾二人又是一番亲昵,这才转身出门,直去州府衙门。

春节休沐,地方官初六便要上值,州、府、县三级衙门长官,更是初二便要当值,彭怜到时,江涴却正在书房看书,见彭怜来到,也不多言,让他坐下喝茶,自己仍是读书不停。

彭怜不是初识江涴,知道他素有这个习惯,看书看到紧要处,不是出了天大的事,总要看完眼前这段才肯放下。

他喝了半碗香茶,起身到书架上翻了翻,终于找到一本自己不曾看过的书籍,便站在那里津津有味翻阅起来。

不知过去多久,一声轻咳响起,彭怜转头去看,却见江涴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旁,面上笑得玩味,叹气说道:“旁人都道老夫书痴,依我看来,子安可要书痴得多!”

“子安”二字,乃是彭怜出仕时,江涴所赐表字,只因彭怜虽未弱冠,却已是一方教谕,自然便不能同庶民一般,等到二十岁才起表字。

彭怜放下书本,洒然笑道:“大人过誉,下官只是闲暇无事翻翻,比不得大人手不释卷、博览群书。”

江涴笑着指了指彭怜,摆手示意他坐下,这才问道:“子安今日此来所为何事?”

彭怜取出胸前书信,恭谨奉与江涴,这才回身落座,笑着说道:“大人一看便知。”

江涴取出信笺,一目十行很快看完,皱眉说道:“这便是你从高家所得之物?”

彭怜轻轻点头,“只看其中内容,反贼势大,实在出人预料,这些信笺,似乎不是专门写给一人,而是如同诏书一般,若果真如此,只怕……”

江涴点了点头,正要讲话,却听房门吱呀一响,一个袅袅娉婷的妇人款步走了进来。

彭怜连忙起身,恭谨行礼道:“甥儿见过姨母!”

白玉箫微笑摆手,惊喜说道:“怜儿什么时候过来的?晨起老爷还说起你来,说你上值之前会否再来一趟,真是经不住念叨呢!”

彭怜与江涴交厚,根由便是白玉箫引介,外间只道彭怜是白玉箫后辈,彭怜称呼白玉箫姨母,便是由此而来。

江涴一旁笑而不语,见彭怜面露难色,摇头说道:“夫人时常参与政事,子安倒是不必瞒她,咱们一起参详参详就是。”

白玉箫一旁坐下,与对面彭怜眼神交汇一下便即分开,二人背地里蜜里调油,在江涴面前却是做戏做足,很是小心谨慎。

“夫人看看这些信吧!”江涴将信笺递给白玉箫,自己饮了口茶水,这才缓缓说道:“反贼势大,已然覆盖朝野,若是果然如此,高家却不能轻动呢!”

白玉箫很快看完书信,不由惊讶说道:“若是果然如信中所言,朝中六部皆有反贼余孽,此事着实干系重大,老爷可要小心处置才是!”

“哼!左右那魏博言仍要回来,到时将这书信给他,由他摆布便是!”

“只是依信中所言,似乎云州也有一位大员牵涉其中,此人自然不是老爷,却是不知究竟是谁?”白玉箫敏锐,发现其中关键。

江涴眉头皱起,若是真在自己治下有人参与谋反,牵连自己得个失察之罪,也是稀松平常。

“所以老夫还是要主动一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夫人可是此意?”

白玉箫微微点头,看着彭怜问道:“怜儿以为如何?”

“甥儿也是如此作想。”彭怜恭谨点头,随即对江涴说道:“高家事涉谋反,大人早有察觉,因此才遣下官赴任溪槐摸排线索,如今既有所获,自当上报朝廷,后续如何,静待朝廷安排便是!”

江涴眉开眼笑,与白玉箫不住点头说道:“夫人认了个好亲戚!认了个好亲戚呀!”

白玉箫得意笑道:“也不看看是谁的外甥!”

江涴拈须微笑,对彭怜说道:“书信原本你且留好,这些誊抄便留在此处,明日我亲赴巡按行辕拜会魏博言,到时再做分晓!”

“下官领命。”

“好了好了!公事都说完了,怜儿快陪我去园子里走走!留着老爷一个人在此读书,咱们莫要打搅他了!”

彭怜看向江涴,却听他说道:“外面天气还是有些寒冷,夫人有着身孕,可要小心些才是。”

白玉箫娇嗔道:“知道啦知道啦!外面老高的日头,哪里就冷了!整日憋在屋里,妾身都快发霉了!”

江涴无奈,对彭怜说道:“陪你姨母走走,千万小心才是!”

彭怜赶忙答应,情知江涴不敢对白玉箫千叮咛万嘱咐,只是当着自己传话给白玉箫而已。

两人一起出门,彭怜稍稍落后半步,与白玉箫并排而行。

初春时节,花园中一派荒凉,几株苍松挺拔生长,现出几抹青绿,冬日白雪消融,露出湿润红土,些许冰晶点缀其中,便如宝石一般,闪烁璀璨光芒。

数十株寒梅花期刚过,枝头犹有淡淡粉红之意,阳光掩映,洒落一地星星点点春辉,漫步其间,仿佛置身世外。

“奴没事时就来园中走走,这些树木花朵,都是老爷任上所栽,如今渐成气象,却怕是看不到来日繁盛的样子了。”

丫鬟们随在身后远处,白玉箫低声细语,与情郎说着体己话语。

彭怜一手负在身后,点头说道:“真要得了镇反功勋,大人只怕要官升三级,这知州之位,自然要让与旁人了。”

“奴心里着实不愿他就此升迁,”白玉箫转头看了眼俊俏檀郎,眼中闪过惆怅之情,“一来他升迁了,你我便再难相聚,二来有他一旁护佑,相公仕途也能通顺一些……”

彭怜深以为然,只是摇头叹息说道:“命数如此,夫复何言?”

江涴一省父母,手握军政大权,提拔彭怜便是举手之劳,有他这棵参天大树庇护,彭怜仕途一帆风顺自不必言,若他离去,彭怜便成了无根之萍,只能就此随波逐流,自然更加身不由己。

“高家事涉谋反之事,可否再拖延一二?”白玉箫并不回头,话语中却满是殷切希冀之情。

彭怜摇头,低声说道:“若非京中太子病重,只怕年前蒋明聪便要前来,如今拖了这许久,已是侥幸了……”

他回头看了身后丫鬟们一眼,继续说道:“大人立功心切,之前所言要亲赴巡按行辕商议此事,只怕此时便是你我要拦,也是力不从心了。”

白玉箫无奈叹了口气,“只盼他来日升迁,能将我们母子留在云州,不然的话,与相公怕是再无相见之日。”

彭怜无奈苦笑,白玉箫如此远景,想要实现怕是极难,那江涴老来得子,对白玉箫极为看重,哪里肯让她独自滞留云州?

他这些年在云州牧守一方,自然得罪了不少人,留妻儿在此,只怕后果不堪设想,纵如何舟车劳顿,也好过两地分离、担惊受怕,白玉箫此心,实在是过于痴人说梦了。

白玉箫蕙质兰心,也知道自己所盼不会实现,她举步步入亭中,等丫鬟进来铺好坐垫离去,这才缓缓坐下,对彭怜笑着说道:“左右还有半年光景,相公趁此机会,抓紧得个县令做做,在外历练几年,到时再请老爷为你谋划一番,前程自然远大。”

彭怜随意说道:“如今这样便已足够,我倒没想过当什么县令。”

白玉箫微微撇嘴笑道:“相公却是想差了!俗谚有云,『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一县之长,便与百里侯相当,掌管一地刑名钱谷、民生吏治,可谓一手遮天、呼风唤雨……”

“相公只是与老爷亲近,这才觉得县令不过如此,便是知府也不觉怎样,殊不知将来没了老爷庇佑,这云州之地,只怕便是虎狼之所,相公若不跻身官场,如何能护佑得着全家妇孺老小平安?”

彭怜缓缓点头,白玉箫所言,确实有些道理,他身负帝室血脉,初出茅庐便与江涴这般一方大员交往,又有舅父岳元祐庇护,从来没将区区县令看在眼里,如今深思起来,确实是自己眼高于顶了。

升斗小民眼中,县令已是高高在上,便是县衙里的捕头师爷,都是巴结讨好的对象,若非自己投身科举,又有秦王暗中助力,借着江涴这棵大树乘凉,哪能如此年纪便出仕溪槐教谕,教化一方文学?

见他终于有所触动,白玉箫松了口气,低语说道:“奴如今怀着相公的孩子,只盼相公封妻荫子,建下不世功勋,只是在此之前,相公要先有自保之力,而后才可徐徐图之……”

“匹夫之勇,只能护得自身周全,相公若是绝情绝义之人倒也罢了,以相公如此多情,真到了紧要关头,能舍下姐妹们独自求生么?”

白玉箫说得暧昧不明,彭怜却明白她言外之意,若真关涉重大,别人自然拿他无可奈何,只是若拘束彭家妻女,再以此要挟,彭怜哪能不束手就擒?

只是妻妾们殷切期望封妻荫子,他便已不堪其扰勉为其难出仕为官,真到生死关头,他又如何能狠下心肠弃于不顾?

时至今日,彭怜才明白,恩师所言“万丈红尘皆是身不由己”从何而来,愈是深入红尘,愈是深陷其中,愈是身不由己。

“既是如此,我确实该琢磨琢磨,大人去后,我该如何自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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