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上

“竹清……竹清……”

谁……啊……

“竹清……醒……求你……不……”

不要……吵……我……

好像沉入了幽深的海底,四周空荡荡的。

从远处,传来了谁声嘶力竭的呼喊声,却几乎无法听清在说些什么。

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又回弹过来,交织成重重叠叠的回音,在这空无一物的虚空中泛起一阵阵波纹,搅乱了这里的悠远宁静。

皱起眉头,它开始感到焦躁,无奈,和一点点被打扰的愤怒。

等下,我是……

当它意识到这一点时,有什么东西便汇集了过来,勾勒出朦胧的影子,一点点从黑暗中浮现了出来。

意识渐渐清明,思绪慢慢平复,好像被切断的神经被一根根重新联通起来了一般。

闪念间的电流略带生涩地涓涓流过,从无数条纤细的支流,逐渐汇集成汹涌奔腾的江河大川。

他们冲上干涸龟裂的河床,冲垮亘古不变的冰川,带着无数还未化开的块垒,流入了一片大海之中。

从川流不息的江河中,从浩瀚无垠的脑海里。

纷乱嘈杂的洋流肆意冲刷着,带来酸甜苦辣五味杂陈的触感。

喜悦,愤怒,哀伤,绝望,痛苦,好奇,畏惧,满足……

不成形的感触碎片卷起了席卷海洋的风暴,新生的意识在这狂乱的波涛翻涌中随波逐流,品尝着苦涩与喜悦。

可能过了沧海桑田,可能只是弹指刹那,海洋终于结束了新生时的阵痛。

所有凌乱的闪念,纷乱的思绪,杂乱的感触,都平复,沉淀,浮起,奔流。

明浪暗流,潮起潮落,每一滴闪耀着的念头,都支撑起了这片海洋,让它变得井然有序,包容着灵明与生机,就像千万年以前,每一个等待着奇迹发生的星球一样。

于是生命的意识,便这么在海洋深处诞生了。

或者是,这片海洋便是一个生命,一个意识。

等到那些汹涌的波涛终于平静下来以后,那些被裹挟进来的碎片才不再随着波浪而起伏,而是慢慢的溶化,融入这片海洋中。

坚固的外壳被侵蚀,变得柔弱,湿润,最终吐出了那些深藏其中的记忆。

这便是最后一步。

不……

这片海洋诞生之后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拒绝。

像每一个脱离了温暖的羊水的孩子一般茫然不知所措,只能本能的哭喊着,拒绝着,不顾一切的想要回到那温暖的黑暗安详中去。

那空无一物的虚无多么美好啊,让刚出生的稚兽们恋恋不舍,念念不忘地想要回去,回去,拒绝着痛苦的凡世,污浊的红尘。

可这一切都在崩塌,远离。

这虚无太脆弱了,随着意识的成型,四周的黑暗在远去,一片片的剥落,脱离。

它只能绝望的看着自己上升,再上升。

视野里广袤的海洋不断缩小,缩小,它看见那片海洋被存放在一块美丽的黑色水晶中,原来连海洋也不过是那小小的一汪,小到用手都能捧起来。

它还在上升,直到连那块水晶都变得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一个看不见的小点。

它挣扎着想游回去,但却被不容拒绝的向上浮起,浮起,远离着安详的虚无幽冥。

它伸出手,不断的捞着,看着那片亲切的黑暗从指间滑落,逐渐崩裂四散,温柔地推开了它,化作一道道细长的影子,像游鱼一样游开,缠上它的身体,将它拉了上来。

还不到时候。

幽冥无声地笑着,送上了她最后的祝福。

随着逐渐上升,它的意识越发壮大,清醒。

光,明亮的光照了下来。

周身的影子在这光芒下不甘的消散了,温暖也随之消退而去,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凉意。

那光太冷了,冷得让它下意识地抱住了肩膀,瑟瑟发抖,让它不由得想躲回黑暗之中。

可光越发明亮了,刺得它眼睛都挣不开,只能身不由己地向上,向上,直直没入了光芒之中——

“啊!竹清!”

“——啊!啊,哈啊,哈……咳咳咳咳!”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刚刚从浮出水面。

身下冰冷的地板和砂石咯得她生疼,她赤身裸体地躺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胸口,脖颈上青紫色的瘀痕下,洁白浑圆的乳团上下起伏着,空气进入肺部,吸得甚至有点生疼,享受着活着的痛楚与快慰。

那些曾经让她眷恋不已的黑暗与海洋都离开了她,只有眼角上,留下了一道湿润的泪痕。

我回来了。朱竹清喘息着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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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不要,好疼啊……竹清,谁来救救我……”

“操,小婊子,下面都湿成这样了,还在装,肏死你~”

“呜呜呜~不要,别~啊,谁来救我啊~咕,哦哦~要死了~我要死了,噢噢噢~”

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七零八落散落一地的赤裸肉体,散发着浓郁的雄性气味。

削瘦憔悴的面容上,痴傻的满足,残忍的凶暴,不受控制的惊恐,几种神色混杂,让他们看上去像是被人驱赶,任人宰割的畜生一样。

几个形销骨立的男人就这么横七竖八地交错躺在一起,连脱下的衣服都没整理,阴茎软趴趴地缩成一团,与其说是进入梦乡,还不如说是被什么东西摄走了魂魄,昏迷了过去。

而就在这些躺倒一地的肉体中间,有一个美的像花一样的女孩,正在哀声发出婉转动人的娇啼。

“啪~啪~啪……”

她直直向后仰倒,一头修长的秀发垂落下来,不停地摇摆着。

完美的笋状椒乳摊成两团洁白的雪团,上面点缀着两点粉红色的小巧乳晕中,羞答答地露出两个小点,显得分外可爱。

光洁平滑的小腹,盈盈一握的腰肢,小巧纤细的锁骨,和那张娇俏可人,清纯明媚的小脸,绽放出女孩纯洁而又魅惑的动人春色。

“哈啊,哈啊……妈的,小婊子还挺骚啊。干了这么多魂师,没想到是你个小贱人的骚逼最紧。”

“呜呜……不,我没……啊!”

然而,这些东西丝毫没有激起那个正在辛勤耕耘的男人的怜悯之心。

不如说正相反,女孩的清纯动人反而让他的欲火越发高涨,连因为长期纵欲而深陷的眼窝里都异常亢奋的绽出道道血丝,一个劲儿的死死抱着女孩,粗暴的狂肏乱干着。

“还说不骚,你看看这躺了一地的,嗯?都被你个小妖精榨干了。早知道这么爽,擂台上还不如输给哥几个,来复活赛一起乐乐得了。”

“我……我没有……呜呜。”

“还嘴硬!”

男人凶狠地撞了一下腰,直撞得女孩一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忍不住紧蹙着眉头,不住地呼痛着求饶。

“啊!别,别干了……好哥哥,求你……我求你……”

“知道错了吗?”

“知,知道……”

“那你自己说,错在哪了?”

“我……我错在不应该赢了哥哥。啊~我这个贱货,连被干都要抢着上,早就,早就应该认输~被哥哥的大鸡巴干~干死我这个流水的贱逼~呜呜呜~”

屈辱的泪水从眼角流出,沿着地心引力,滴落到地上。

羞涩的潮红染透了女孩的脸颊,脸上尽是不甘和恐惧。

男人哈哈大笑,却越发凶悍的肏弄着女孩。

“啊啊!不要!痛——好痛啊——”

“哈哈哈,贱种的婊子!妈的,没想到被武魂殿那帮杂种找上门了,还能碰见这种贱货。也是这帮屌软的无福消受,哈哈哈。以后你的骚逼就是老子专用的了,哈哈哈。”

“不要……你说过放过我的……我不要啊啊啊啊!!!”

似乎是被男人的逼迫发了狂,满脸厌恶的女孩剧烈的挣扎起来,哭喊捶打着想要脱离男人的掌控。

她的反抗只是兽欲的调剂,男人只是喘着粗气狞笑着,自顾自的套弄起来。

哭喊到嗓子沙哑,反抗到青筋爆出,女孩却仍旧无法逃脱,只能任由男人鼓弄着,渐渐落入漆黑的深渊中去。

这凄惨的凌辱场景,美丽的女孩被粗暴的侵犯的悲惨春色,直看得一旁的朱竹清几乎要——

——忍不住想笑。

“干死你个婊子!要射了噢噢噢噢——”

好像被掐住脖子一样,男人那难听的公鸭嗓嚎叫突然被切断了。

“啊啊啊啊啊啊——咳咳咳……哎哟我的嗓子,不应该叫这么大声的。”

女孩那凄惨的叫声也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一连串清脆的咳嗽。

她一个挺腰,直起身子来,眉头紧蹙,小心地挣了挣,这才从死死抓住她腰间的两只手中滑脱了出来,留下两侧通红的伤痕。

两只手举了起来,她带着几分试探性的意味,轻轻推了一下男人。

那男人便顺势向后倒去,躺倒在了地上。

还在勃起的阴茎从阴道里滑脱,带出了半个乳白色的套口。

乍一看,还以为是娇嫩的阴道滑脱了出来,细细观察,才发现有着玉质的温润光辉流转着,偏偏又带着人体器官似的质感纹路和灼灼热气,像是那些荒淫贵族喜欢的,某种华美淫具。

“嗯——啊。”

她站起身来,任由阴道里的淫具就这么轻巧地探出了个头,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尽情地展示着这具青春活力身体的曼妙春光。

看着女孩这一副模样,躺倒在地上的男人抽搐地更加厉害了,勃起的阴茎像是开了闸一般的喷出精液,好似要把这辈子的分量都射出去。

刚刚还凶恶残暴的男人,现在却双眼翻白,涨红着脸,几欲昏死过去。

“嗬……嗬……”

“真对不起啊,哥哥,你确实比起刚刚那些人要厉害一些。荣荣一个不小心没控制好,力气大了点,你别见怪哈。”

宁荣荣漫不经心地伸出一只玉足,踩踏着那根还在射精的阴茎。

饱满圆润的脚趾上下撸动着,将肉棒内残留的精液颤抖着榨取出来。

“当然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原因啦……淫穴给你用?这话可不能乱说。”

双手将散乱的长发向后拢了拢,又捋了捋鬓角的碎发,宁荣荣绽放出纯净明媚的笑容,带着点娇憨,带着点狡黠,大大方方地对着身下的男人说道。

“连琉璃套都受不住的人,就别做那种美梦好吗?荣荣的主人,比你好上一百倍呢。你呢,还是老老实实地躺在这里,等着武魂殿的人过来把你带走吧。”

这画面实在诡吊。

就在这个漆黑的角落里,一个看似弱不经风的,娇艳欲滴的女孩,笑起来如琉璃一般纯净动人,偏偏身无寸缕,大大方方地站在一群男人中间,站在满是流淌的汗水和精液上,双腿间裸露的淫具一点点被吞没,小穴淫荡地蠕动着,将滑脱出来的玉质阴道再缩了回去。

淫具很快便消失了,两瓣阴缝紧紧闭合,紧闭得花房柔软娇嫩得如同处子一般,完全看不出来刚刚的淫乱骚媚。

她像是玩闹一般,莲足轻点,玩弄着男人的阴茎,盈盈谈笑间秀丽典雅,说出来的却又是淫贱无比的秽语。

这淫靡污秽,妖异阴冷的场景,这妖娆魅惑,诡异难明的女孩,让一旁注视着的朱竹清,忍不住想要长叹一口气。

“唉——”

“竹清?你醒了?”

刚刚还在屏息注视的朱竹清只不过发出了半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便被一边的宁荣荣发现了。

她慌忙丢下脚下的男人,一路捡着脚下“尸体”间空隙,像只小鹿一样,蹦蹦跳跳着走了过来。

扶起朱竹清,柔声询问。

“怎么样了?感觉还好吧?”

“啊啊……还行吧。我睡了多久?”

“半个时辰左右吧,嘿咻~主人和魅骨他们已经先走了,我留下看着你。”

宁荣荣一边说着,一边把朱竹清架了起来,扶着她向外走去。

“魅骨那坏胚,趁着主人不在就给我穿小鞋,在我睡着的时候把我们俩的衣服都拿走了。小气鬼!气死我了。还好上次那间更衣室里有换的衣服留着,我们赶紧走吧,不知道是谁又用心灵能力把这片区域锁了,到处都是败者复活赛上的残渣们。他们走不出去,现在一个个的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我们这样子,被他们看见可就麻烦了。”

“麻烦?”

刚苏醒的朱竹清只感觉浑身瘫软无力,再也无力推开她了。

她也不再排斥,只是扯了扯嘴角,随意地扫了扫地上的男人们一眼,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我看你玩的挺开心的嘛。”

“哼,竹清你看的也很开心啊。刚刚你笑什么笑嘛,逗得我差点没绷住。笑场了那可就完蛋了呀”

“合着怪我咯?我说,我知道那家伙是个破鞋控,但你背着他和其他男人玩这么开心,你也不怕你主人吃你飞醋。”

“哼哼,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有这个啊。”

宁荣荣得意地哼出来几个可爱的鼻音,坏笑着张开檀口,小嘴里尽是七宝琉璃套那温润如玉的光辉。

她合上嘴,将温润璀璨的光芒尽数吞没入那张樱桃小嘴里,戏谑笑道。

“我可没心思陪这些垃圾,用用琉璃套得了。这些精虫上脑的家伙,蠢得很,看着竹清你的奶子就红了眼,牛皮吹得倒是响,一个个全是银枪蜡子头,套子一缩就撑不住了。我只要扑到你身上大喊不要不要,一边摇摇屁股他们就上钩了——不要,不要动她,呜呜,放开我!”

宁荣荣一边说着,一边露出那副双眼含泪,楚楚可怜的表情,马上又变回原来那副胡作为非的荒唐模样,哈哈大笑。

朱竹清却笑不出来,怔怔地看着她若无其事地侧脸,眼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轻声询问。“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啊?要说为什么……也没为什么啊,干嘛那么严肃啦,只是想做就做咯。”

宁荣荣反倒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一脸迷惑地反问她。

“竹清你不是不喜欢男人碰你吗?主人要和你做一次,你都要死要活的。主人都不行,那其他男人就更不行了吧?”

“我反正是无所谓的,反正爹爹已经玩了那么多次了。”

她侧过脸,半张脸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只留有若无其事的执拗。

“而且他们也比不上主人,就用琉璃套随便玩玩咯。你问这个干嘛……竹清?竹清?”

她连声呼了几次,才把怔怔发愣的朱竹清唤回神来。

“啊……啊!没事。”

朱竹清低下头,用摆下的发丝遮住自己脸,不让宁荣荣看见自己的表情。

“你那个说法有问题吧?什么叫主人都不行?明明你主人才是这世界上最大的烂人,怎么说得好像他是第一选择一样。”

“啊?你胡说什么呢?”宁荣荣一脸“这人没救了,你怎么想的”的表情看着朱竹清。“那,那你的意思是说,除了主人,其他男人都行咯?”

“不,当然也不是那个意思……哎呀你别抬杠好吗?你的世界里只有那个烂人和其他男人的区别嘛。”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清脆婉转的声音即使被刻意压低,在空荡荡的通道里也听的格外清晰,更显得四周静悄悄的。

长短不一的发丝相互交错着,乱糟糟的挠的她们耳朵侧脸直痒痒。

一个是耗尽气力,一个是主人不在,她们就放松的相互依偎着,东倒西歪,没个正形地向前走,完全看不出冷艳与清纯的动人美色,是不是发出清脆的笑声,看上去就像两个胡闹的小丫头。

凉风吹过,女孩们有点冷,便紧紧贴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体温,相互取暖。

“……所以你们后来做的那么猛啊。”

宁荣荣有些羡慕地抚摸着朱竹清脖颈上的淤青。

“好棒啊……可惜我不想伤害主人,而且我被主人一摸就提不起劲儿了。唉,什么时候主人也这么对我啊……”

“别乱摸!我还想找件高领的衣服遮一遮呢。”

朱竹清没好气地拍开她的爪子,对宁荣荣如今的心理状态又有了新的认识。

“这是值得羡慕的地方吗?”

“不是吗?”

“……我懒得和你说!”

“别别别我错了竹清!告诉我告诉我,你们后面怎么样了?”

“你还真想知道啊……真是他喜欢什么你就学什么。”

朱竹清只感觉自己醒过来以后,叹的气比过去一生的气都要多。

“我们后面就做呗,他一边做一边掐我,我一边做一边挠他。”

“然后呢?”

“然后的事情,我也记不清了呀,他掐得那么用力。你非要问的话,我记得……”朱竹清望向远方,目光开始迷离,逐渐回忆起那之后的事情。

那是一片混沌。

她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

意识昏昏沉沉的,分不清昼夜,依靠本能行动着。

有了吃的就咬牙,有的喝了就张嘴,像只野兽一样活着。

除了进食,和无尽的迷梦以外,只有一种刺激,占据了她生命的大半部分。

做爱。

她分不清晨昏,只有凭借肉棒进出次数的频率来判断早晚。

一开始这个方式还挺准,直到某一天她被连着干了不知道多久,昼夜晨昏彻底颠倒,这个方法就彻底不奏效了。

还好她也不需要在乎这些,因为她只需要叉开腿就行。

她喜欢这个,又不喜欢这个,不喜欢做爱,因为每次做爱时,她就会被涌上来的快感爽的失去理智,不做呢,也会失去理智。

喜欢这个,因为这是她作为畜生的唯一乐趣。

最初她老是因为悲鸣,后来她发现那样嗓子太痛了,而且后面小穴越来越痒,那些肉棒越来越无法满足她,便很少叫出声,只是偶尔绝顶舒服地不行的时候咕哝一下。

但是那些肉棒的主人反而不满意了,他们说着什么,她只能从吉光片羽的残缺中回忆起些许东西。

“操,死了吗这是?妈的,被轮的松松垮垮的,跟肏具死尸一样。动啊贱货!”

“就这还皇后啊?贵这么多,也没比隔壁的母猪好到哪去啊?喂殿下,介绍一下你们家哪个逼比较骚啊,哈哈。”

“闭嘴!找死吗你!陛下做了也就做了,你多嘴了指不定哪天就死外面了,少说点。”

“哼,他老人家不是自己作的嘛。围杀那家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搞得鬼鬼祟祟的,还搭上了婆家这么多人,脸都丢光了,不知道图什么。要是我有这么漂亮的媳妇,我才舍不得拿出来钓别人,再宝贵的东西,也他娘的不换。”

“哎哎哎,都少说几句,喝的都有点多了啊哥几个,干干干,你要是不喜欢,换那个大点的丫头也行,胸大屁股肥的,都是朱家人,这个给我,给我……嘿你倒是放手啊。”

他们很快发现,比起高潮,疼痛才是让她再次发声的最快途径。

于是之后的那些记忆,快感总是伴随着疼痛而来,击打,撕扯,烫伤……

各种各样的疼痛,伴随着男人们的大笑声,和自己声嘶力竭的悲鸣。

那些疼痛,让记忆越发支离破碎。

她奋力拾起某个片段,却变成沙砾从指间滑落。

有时候是和几个男人,小穴,手,后庭,都传来胀痛般的快感。

有时候被绑在架子上,被性欲和疼痛折磨得伤痕累累。

有时候是抱着另外一个女人,一边侵犯她一边被从后面干到高潮。

那是她记忆里印象最深的片段,她抱着那个娇小玲珑的女孩,抚摸着她赤裸的脊背,轻轻揉捏着她的猫耳。

那个女孩年纪不大,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却已经皱着眉头睡去,眼角带着湿润的泪痕,与潮红的春情。

小脑袋往她怀里钻的更深,怀中的孩子轻轻念叨着。

“阿姆……”

酸涩堵塞住了喉咙,从眼角滑落下微咸的泪水,她却感到有些安慰,那次行动里,最小的孩子就是她,她都进来了,家族就没有再被他碰过的女……

她摇摇头,从那段记忆里挣脱出来,跳入下一个片段。

她发了疯一样的翻找着,被自己困在这段记忆里面,来回翻找着过去的只言片语。

年幼无知的稚子,风姿绰约的少女,意气风发的魂师,雍容华贵的皇后……

她走过年少懵懂的华丽府邸,跳过刀光剑影的血亲相弑,略过母仪天下的登基大典,一路拉到最后的无间淫窟。

记忆却在此断开,在那件事情之后,大部分都是快感的混沌,而少部分的清醒时光,却没有记录她想要的东西,只有着一种情感,装满了她的心灵。

愧疚。

身边的淫窟从来就不可能困住她,困不住从星罗皇室传统的血亲相弑中,杀出一条血路的幽冥灵猫,拦不了赢过了最凶恶的封号斗罗的皇后殿下。

就好像当初猎杀淫神斗罗的那一战一样。

能走到最后的白虎大帝和灵猫皇后,无一不是冷峻卓绝,心智坚韧之辈,更别提专门研发了星罗护魂咒,即使尚未如后世那般完善,也足以抵御猎物最后的反抗。

赌约不过是缓兵之计,她只需坚守心神,冷眼看着淫神斗罗肆意享用诱饵,灵猫们哀嚎着落入淫狱,就足够支撑到援军到位围杀淫神,攫取胜利的果实。

想要击垮她,就像打动一块石头一样困难。

可最终她还是失败了。

护魂反噬,情欲翻涌,尊贵的皇后殿下瞬间就被升天的快感扭曲成发情的母畜,当场就疯了。

淫神虽死,神格却消失无踪。

于是她连同那些淫堕的灵猫们,一同被她那暴怒的丈夫投入妓院之中,再也无法翻身。

而疯了的她在偶尔清醒过来的时间里,则被后悔与愧疚反复折磨着,不得安宁,让她只能逃入淫欲之中,痴愚疯狂,淫乱低贱,不愿醒来,不再醒来。

她活在自己心里的地狱中。

我不想知道这个……你活该。她咬紧牙,继续沉入混沌的记忆,一直沉入到最深处。那地狱我已经去过了,我不想知道这个。

不要给我看这个……

我不想知道!

既然,敢同意自己丈夫的图谋神权,有胆子赌上自己的家人,又拿世代灵猫家族的怨念来守护神格,就不要……

不要装作一副受害者的面孔!

不要给我看这种软弱的情绪!

给我我想要的!

你当初怎么赢他的?

又是怎么输给他的?

告诉我……告诉我……

刺眼的光芒照下来,她不由得遮住眼,伤痕累累的的指间,有月光从指缝中留下。

她怔怔地看着月光,好像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的手指还夹着那块璀璨的宝石。

“今晚的月光,真美啊。”

体内绝顶的快感尚未退去,下身还在流出潮吹的淫水。

那个男人剧烈地喘息着,紧张地盯着自己,似乎吃不准自己要做什么。

她动了动手指,明亮的月光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掠过一旁痴痴笑着的淫猫们。

一双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过来,好像整个房间的视线都被吸引到了自己身上,像是赌局开始前,荷官和赌徒们注视着桌上最大的赢家。

是幻听吗,她听到了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需要时间,可惜现在……

黑色的爪刃从她颤抖的指间弹出,在宝石的镜面上划出醒目的伤痕。

挤出身体中最后一分气力,爪刃再度合拢了一寸,暗紫色的宝石发出刺耳的哀嚎,却无法阻止主人的意愿,逐渐分崩离析。

该下注了,她握紧最后一枚筹码,默默地加大力度。

“啪”的一声,这枚他费尽心血,用无数人的哀嚎铸就,她不择手段,用朱家女的清誉与情欲换来的宝石,终于不堪重负,崩裂成大小不一的两块,从她的手上滑落,叮叮当当的滚了一圈,消失无踪了。

她无声的勾勒出一个微笑,尽力显得从容不迫,保持着最后的体面。哪怕是落入这样的境地。哪怕如今她的指间已经空无一物。

“和那天晚上一样美。”

虚弱的叹息,随着最后的生机一同被她吐出来。

她长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合上指缝,这美丽的月色便落入了她的瞳孔深处。

她万分珍惜地小心封存起来,环抱住这清冷的寒光。

于是夜雾便包围了她,将她拥入温暖的幽冥之中。

朱竹清睁开眼,在她眼中的,是黑暗的甬道,和身边盈盈如玉一般的母狗。

“后面我,大概是做了一场梦吧。”朱竹清叹息着,说道。“好长的梦啊……像是前世一样。”

“前世?你梦到了什么?”

“嗯……你要问这个,我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啊。”

“不能说?还是不想说?”宁荣荣把朱竹清又架高了一分。“算了算了……也不是第一次。”

“哈?你又编排我。”

“没有啦,我哪有编排你。明明就是你……算了不说了。”

不知为何的,朱竹清突然有些好奇。

她装作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摇着肥硕的屁股用力地撞了上去,让宁荣荣惊呼出声。

两团软糯的雪臀荡起淫靡的波浪,本来朱竹清的重量就全都压在她身上,摇摇晃晃的她更是几乎跌倒,连带着朱竹清都身体一歪,要被带着倒下去。

“哎呦!你,你干嘛?”

“你故意的吧,话只说一半。”

“我没有,”宁荣荣叫起撞天的屈来。“竹清你怎么这样冤枉人!”

“你就是故意的。”

朱竹清抿抿嘴,尽力的收敛起嘴角的笑意,不让面前的宁荣荣看出来。

她发现这真是女人的天赋,刚刚她还在心里腹诽宁荣荣那演技娴熟,收发自如,这会自己装模做样地板起脸,却也不露破绽。

“留半截话不说,阴阳怪气的,追问了就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难怪那个魅骨使老和你作对,你肯定没少跟那人撒娇,给人家下绊子。”

“你你你……好好好,你也欺负我。”

宁荣荣被朱竹清挤兑得几乎要恨不得补上主人未完的动作,一把掐死这个没良心的。

“说就说嘛,你可不许生气。”

“我哪次生气了?”

“你哪次没生气?”

宁荣荣反问她。

“我第一次在那小屋子里见到你的时候,我们重建护魂咒,建立起心灵连接的时候,我们被主人抓住调教的时候,还有我发誓献身给主人以后……每次问你要怎么办,你都不和我说,支支吾吾的,还好意思说我讲话说一半留一半!”

莫名的,朱竹清感到有些心虚,有些不敢直视宁荣荣的双眼,双眼游离着看向别处。

“我……我也没有……好吧我承认我最近是有点生气,但是我不是气荣荣你啊。更别说之前我,我更没有生气了……”

“那我怎么知道啊?一天天的,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冷着个脸,神出鬼没的,上课和斗魂结束了人都找不见,鬼知道跑到哪个角落里待着。淫神还不能直接读取人心呢,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想的呢?你当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

宁荣荣看起来憋了很久了,只恨不得掰着手指头一桩桩一件件的数过来,痛斥她的罪大恶极。

朱竹清第一次发现这小姑娘受起委屈来这么记仇,只求她老人家高抬贵手,赶紧揭过这一篇,放过自己一马。

“自己跑去和主人做交易也不告诉我……要不要和家里面人告发也不告诉我……说好一起的,结果什么事情也不和我商量,我整天提心吊胆,生怕你哪天想不开了去找人家拼了命,我,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为什么老把我丢下?嗯?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嘛?”

“不是,我和你说过了,交给我就好了呀。”

身体的虚弱,让我也变得软弱起来了吗?

朱竹清有些无奈,有些郁闷地想到。

被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架着,逼问到无路可走的境地,从前那副冰冷倔强的模样不知跑到哪去了,她被步步紧逼着,只感觉面对那个男人时,都没有如此被动。

古怪的是,再次被这么逼迫着走投无路,她却并不反感。

“荣荣,不是和你说了,让你别担心吗?”

“我能不担心吗?”

宁荣荣干脆直接把她的脸捧着,强迫她扭转过头来和自己对视。朱竹清手足无措的看着她湿润的目光,不知如何是好。

“全部拜托你,什么都交给你,我就能安心了吗?就能心安理得的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吗?竹清,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我只是想……

不止一次的,这样的话语堵在喉咙,说不出口。

朱竹清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无与伦比的的挫败感。

不同于被那个男人凌辱得体无完肤的羞耻,而是另一种挫败感。

感觉自己错的一塌糊涂,愚蠢至极,输的一败涂地,血本无归。

一只战斗系的幽冥灵猫,居然让一个辅助系七宝琉璃去直面敌人,输的理所应当啊。

你只是在逞英雄而已。

那个男人的声音仿佛又回荡在她耳边。她心烦意乱,忍不住想把它扫出脑海,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对不起。”她只能说出这样无力的话语。“我……我不知道,我没有把你当……荣荣,对不起。”

“你才没有对不起我呢,是我背叛了你。”宁荣荣低下眼眸,声音低沉下去。“对不起啊,最后我还是选择了主人,做他的性奴,对不起。”

一时无言了,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但奇妙的,这寂静反倒令她们自在。

“哒……哒……”

朱竹清和宁荣荣突然停了下来。屏息静听,嘈杂的脚步从远处传来,在寂静中越发清晰。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然而远方的野兽们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脚步声紧追不舍,死死地咬住两人离去的步伐。

她们暗道不妙,再藏下去已经没有了意义,顾不上掩盖脚步声,她们大步奔走起来。

然而朱竹清体力魂力皆已经耗尽,如今只不过稍稍恢复了一点,在剧烈的运动中很快消耗殆尽。

宁荣荣终究是个辅助系魂师,很快便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看上去也快到了极限。

“哈……哈……到底还有多远啊?就算,就算迷乱了方向感,也该找到了。哈啊……这个风格,又不像主人做的,我走不出去啊……可恶啊,魅骨那家伙,仗着跟着主人久,精神技巧造诣比我高就欺负我,就算是恶作剧也太过分了!”

“哈……哈……实在不行,你就先……”

“再敢说这样的话,”宁荣荣截口打断了朱竹清要说出口的话。“我就先把你掐死在这里。”

朱竹清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闭口咽下了后面半截。

宁荣荣擦了擦鬓角的汗,又艰难的把朱竹清架高了一点。

摇摇头说道。

“不行……太古怪了,简直就像专门找着我们追过来一样。竹清,你没有接受主人的武魂淫化,没有使徒权能,魂力又耗尽了,到时候装死就行了,我来应付他们。”

“啊啊,现在轮到你了吗?我是不是也应该掐死你。”

朱竹清开了个并不好笑的玩笑,宁荣荣却会意一笑。

“不要紧啦,我怎么说也是幽冥使,就当被咬一口算了。”

“欸?你不排斥了嘛?”

“这个怪你主人去吧,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我之前用来磨练自己的负面情感都消失了呀。”

朱竹清无奈的叹息着。

灵猫幻境的怨念烟消云散,纠缠血脉的诅咒被解开,让她感觉像卸下了了一副担子一样轻松,却总有种莫名的惆怅。

“吸得也太过了,连我本身的痛苦与杀意都一并拿走了,弄得我也懒洋洋的提不起劲儿,没那工夫嫌弃这点事。”

“哈,这不是好事吗?免得你老是苦大仇深的,”宁荣荣噗嗤一下,气一下子泄了出去。

反正也跑不掉了,她干脆就放慢脚步,停下来扶着墙壁,渐渐的缓过气来。

“我说你今天怎么脾气这么好,换了平常,我可不敢在你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

“那以后多说一点吧。”

两人相互依偎着,倾听着转角传来的嘈杂声越发接近,等待着后方穷追不舍的追兵。

明明她们曾经熟悉得朝夕相处,又曾仇视着鄙夷抗拒,朱竹清却怔怔的看着身边宁荣荣那光滑的侧脸,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她们靠的太近了,近得朱竹清能清晰地看见她的青丝一根根地从她耳边滑落,娇俏脸蛋上的绒毛随着自己的呼吸被吹倒,又立起来。

她却恍如不觉,俏脸上满是认真专注的神色,沉稳而又内敛,有种知性的美丽。

她还记得这个女孩子在她怀中崩溃得梨花带雨的模样,湿润的星眸中带着脆弱和无助,让她连拥抱都小心翼翼地,像在拥抱一块易碎的琉璃。

可现在她们又相互扶持着,奔行在黑暗中,扶着自己的手颤抖却有力,足以让她依靠着走下去,有种令人放心的可靠。

冷意伴随着凉风,一点点的拂过肌肤,渗入骨髓。

身边素白莹润的身体相互温暖着,两个小脑袋相互靠着,朱竹清却感到内心无比的平静,她们曾经隔得那么远,远的像两个世界一样。

有时候是她拒绝了她,有时候是她背叛了她,不断的接近,不断地试探,又不断的推开对方。

可现在她们紧紧贴在一起,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我曾经以为她死了。

朱竹清漫无边际,天马行空的开始胡思乱想。

但是她现在就这么真切的存在于这里,就这么靠在自己身边,带着淡淡的幽香,呼出湿润的气息,如此努力的活着。

相较之下,短短几分钟前,那幻梦中让她恋恋不舍的安详幽冥,反倒遥远得像是前世一样。

也不全是坏事。她想。

“荣荣,”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几不可闻,轻轻地在耳边呢喃,好似带着微微的痒。“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啊?要死了,受不了你。”

耳边传来这样的回应,带着无可奈何的安慰。

“别再说这种丧气话了,竹清。你还有大家在……至少还有我啊。虽然我不像你这么坚强,虚荣又胆小,是个无药可救的性奴,只对主人摇尾乞怜的母狗,被肏了就爽的不行的贱货……”

她疲惫地几乎要闭上眼睛了。

眼睛里,四周的景色开始变得模模糊糊,影影幢幢,化作那些伴随着她一同离开幽冥的影子,她们好像又围绕在她身边,静静的注视着她,像是在悼念着一具即将死去的尸体。

她却不觉得恐惧,只觉得安宁,好像胸中有暖流在流淌,驱散了深入骨髓的寒意。

唯独那一双眼睛回应着她,像单纯又狡黠的稚兽。那温柔的目光,在分崩离析的世界里清晰而又明亮,像落入凡尘的银月。

“但我又不傻,”那只淫兽,那轮银月如是说道。“我总知道,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

她闭上眼睛,锁住照入瞳孔深处的那道月光,小心封存起来。

满溢而出的月色化作湿润的泪痕,汇入胸口的暖流。

那道暖流翻涌奔腾着,漫过了封锁情感的大坝,几欲从胸中喷涌而出。

若是她们/她选择了我,那么你来做我的淫猫。若是选择了你,那么你就把我杀了。

原来……你是这么个赢法……

朱竹清忍不住要大笑出声来。

隔着漫长的时光,来自遥远幽冥的某颗心灵再度复苏,凭着那一刹那间的明悟,和如出一辙的情感,与她的心脏一同跳动起来,将战胜那个男人的答案,交给了下一代人。

那是护魂咒语毁灭的瞬间,是激荡情绪的喷涌奔流,是钢铁之心最柔弱的一处地方,是万念俱灰之际,命运给恶魔开的可怖玩笑,给予走投无路之人的最终祝福。

她终究是心软了,却赢下了赌局。

难怪明明星罗皇后和幽冥灵猫们都已经淫堕了,淫神斗罗却还是把神格输了出去。

难怪星罗皇后明明赢得了神格,却还是将之破碎,余生活在自甘堕落与愧疚之中。

两个条件都达成了。

星罗皇后走出了断情绝欲的坚固壁垒,落入了淫神斗罗的陷阱中。

堕落的淫猫们,却仍旧站在了星罗皇后这边,破解了淫神斗罗的最终试炼。

星罗皇后输掉了灵猫和自己,淫神斗罗输掉了神格和性命,所有人都一败涂地,没有一个赢家。

这就是那个命运的赌局上,妄图篡取神权的赌徒们,最后的结局。

现在轮到她了。

输掉了尊严,输掉了友人,输掉了清白,输掉了未来,输的一败涂地,身无寸缕的素白美人,艳丽赌徒,却仍旧不知死活的试图卷土重来。

她一边笑着流泪,一边搂过吃了一惊的性奴,素手穿过她的长发,抚摸着她光滑的肌肤和起伏的脊骨。

她大睁着眼,弄不清发生了什么,直愣愣地看着灵猫,一副搞不清发生了什么的样子,那迷糊的表情,让她显得格外可爱。

至少,我至少要有最后的筹码。

“竹清,你想干嘛?不会又想留下我一个人吧?”

纯净的琉璃公主,淫乱的骚媚母狗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在她的怀中瑟瑟发抖着。

“你,你别又想不开啊?”

“现在不会了,荣荣,至少在我找到救你的方法之前,我还不能去死。”她笑着说。“我会保护你的。”

“欸?救我?可是你的魂力已经——”

“我会保护你的,”她又重复了一遍,看着怀中困惑的女孩,想要在说些什么的模样,期待地注视着她,等着她的回应。

“无论如何。所以,拜托,交给我,让我救你吧。”

别让我输红了眼,随意将这条性命押上赌桌。别让我一败涂地,以为自己输的血本无归,至少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事无成,至少让我知道,我不是一无所有,至少让我知道,我还有你。

“嗯,嗯?总感觉我们说的不是一件事儿啊?”

堕落的女孩盯着她,迟疑地点了点头。

“而且为什么这么兴奋啊你……不过,至少这次你坦率一点,而且这次我在。不行还有我。好吧,就,就交给你吧。”

很好。入场条件到手了。

这样就足够了。有人还在等着我,这样就足够支撑着我,接着和那个人斗下去了。

“谢谢。”

兴奋地吻了吻女孩的侧脸,输红了眼的赌徒握紧了仅有的筹码,再度坐上了赌桌。

骄傲得像个英雄一样。

“那首先,”她的眼里亮起银白色的月光。“先把这些畜生收拾干净吧。”

********************

杂乱的脚步声从角落里传来,她们转头看去,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撞出了黑暗之中,出现在她们的视野里。

这里实在太黑了,黑的朱竹清与宁荣荣根本看不清那个人的脸长什么样,只大略能看出来他眼神惊慌,衣衫不整,明明身上浮动着不弱的魂力波动,却惊恐得像是在逃命一样,连头都舍不得回,踉跄了一下,几乎要跌倒下去。

可他看见面前娇嫩如花的仙子与妖娆丰腴的魔女,赤身裸体地站在那里,洁白的肌肤好像散发着盈盈的光一样,透着毫不遮掩的魅惑,看得他的眼神亮起了绿油油的光,下体鼓起了猥琐的一大块。

刚刚那惊慌失措的模样一下子消失了,只留下赤裸裸的狰狞淫笑。

“这里……她们在这里!那些武魂殿的狗杂种们要找的鼎炉!快,快过来!刚刚听到的脚步声在这里,把她们抓住,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他兴奋地大喊着,呼叫着身后的狼群们。

于是黑暗中,又亮起了无数双眼睛,有些错愕地看着两人,随即回过味儿来,也带着满满的恶意,围了上来。

“没错,就是这两个人。”

“几位大哥,我想你们是认错人了啦。”

宁荣荣叹了口气,漫不经心地搂着身边那具丰满的肉体,把一个小脑袋亲昵地靠在了她的肩上,好像完全没注意到那些人贪婪的目光一样,带着几分故作的淡然,几分戏谑的调笑,逗弄着面前的几人。

“裁判所要找的人我也有所耳闻,但我们可还没输过,不需要参加败者复活赛啊。”

“嘿嘿,那谁知道呢?比赛这么多,谁能一场场的都看完?”

黑暗里又有一个人开了口,声音里几乎要伸出一条湿腻油滑的舌头,从两女身上一寸寸地舔过。

“保不齐你们就是输了哪一场,正好哥几个不在,也说不准啊。”

“对,老子再牛逼,也不一定都上过场子里的每个婊子啊,哈哈哈。”

“就是,再说场子里那么暗,谁能分得清谁是谁啊?除非让我进去看看你们两个的骚穴,我尝过一次,自然就不会忘的了。”

“欸这话说得有理,我爱听。我这双招子认不得,这根肉棒可是认得的了。”

“还废什么话啊?这俩婊子衣服都不穿到处乱跑,也不是什么正经货色!把她们抓起来再说!”

“对,抓起来!等我们上过了,不是也是了!”

声音越来越近,那些数不清的眼睛,伴随着脚步声慢慢围了过来,锁住了她们唯一的去路。

宁荣荣好像终于维持不住强作淡定的模样,害怕地收紧了朱竹清腰间的双手,把将秀丽的小脸埋进了朱竹清胸前,将硕大的雪团挤压变形,看得男人们咽咽口水,心焦难耐,根本无暇顾及那小姑娘的嘴唇微动,声如蚊喃,发出模糊的声音。

“状况不对。我们走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了,凭他们的现在的智力,不可能跟着脚步声寻过来。再者,他们的精神状态也有问题。太亢奋了,又是怕又是精虫上脑的,情绪转换太剧烈了,不大对头。”

朱竹清用眼神喝止住围上来的野兽,也压低声音,轻声回应她。“我知道了……那个人教你的?他还说了什么?”

“嗯……按主人的说法,这个症状,应该有人扭曲了他们的方向感,把它们圈养在这些通道中熬着,焦躁,恐惧,孤独,怨恨,用这些摧毁它们的心防。这是最残酷,最有效的刑罚,别看没过去多久,在他们心目中,恐怕是度秒如年,生不如死。精神崩溃,护魂自解,不管是逼问情报还是驱使去要干什么,都很方便。这是,魅骨干的?奇怪,不像啊,她没事跟一群人渣过不去干嘛……”

“学的不错,”

宁荣荣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朱竹清的声音太高了,变得有些尖尖的,言语间抑扬顿挫,自有一种莫名的律动,带着长期养尊处优的高贵气质,矜持而又克制,有一种不可动摇的自信,和居高临下的高傲。

她知道朱竹清也出身不凡,但平日里给人的印象总是清冷坚定,和现在自信高傲截然不同,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以后再跟你请教吧……帮大忙了。”

“你……”

“两个美人念念叨叨的,说什么呢!”

饥渴的男人终于按捺不住兽欲的侵袭,一把抓住了那个乳峰高耸的女人的手腕,淫邪的笑着。

他用力一扯,面前的眼神可怕,身体却淫荡得不像样的女人便踉踉跄跄地撞了过来,一个支撑不住,倒在了她的怀里。

他放声大笑,紧紧锁住怀中的两个女人,好像要直接勒紧身体里去一样,两只手不住的在两人微微发凉的身子上抚摸着。

得抓紧时间享受了。

等后面的人反应过来了,自己还怎么享受这香艳的双飞?

到时候只怕是狼多肉少,棒多穴少,再美的美人被那么多如狼似虎的男人围上了,只怕连根骨头都剩不下。

到时候被玩得破破烂烂,小穴里尽是别人的精液,就是他这种百无禁忌的垃圾也只能会觉得有些不适的。

当然,只是一些,有的干就不错了。何况这么漂亮的美人……就是被玩坏了,也是美的!

他这么想,五指深深地没入两具躯体之间,肆意的揉捏着。

“妈的……两个婊子,今天让爷好好疼你们……欸?”

怎么,是不是有点……太凉了?

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怀中的两幅躯体透着丝丝的寒意,幽幽地直沁到骨子里头,冷得他一哆嗦,下体的热血一下子冷了下来。

原本他只是以为这像迷宫一样见鬼的通道太过于清冷,亦或者是两个美人赤身裸体的,难免有些发凉。

可正当他拥美入怀时,感受的却不是美人的温香软玉,而是冷彻心肺的刺骨冰冷。

这他妈……怎么……

他忍不住松开了手,想要放开两个女人。

可是晚了,怀中的两个女人反手抱住了他,将他死死的揽入怀中,像是不依似的,不允许刚刚还在缠绵的邋遢情郎离去。

几只玉臂肌细肉匀,弱不经风,却男人箍得手指都抬不起来。

冰凉的玉肌贴着他的手臂,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觉,刚刚他两只手不老实地抓着怀中的美肉,却没注意到这两个美人的身段是有点太柔软了,柔软得,柔软到……

“你……你们是什么东西……”

他惊恐地喊叫起来,被美色驱散的恐惧卷土重来,变本加厉,让这只可怜的蝼蚁几乎要心脏骤停,惊惧而死。

怀中的两个小脑袋竖起了四只小小的黑色猫耳,缓缓抬了起来。

一张脸娇俏可爱,一张脸温婉贤淑,果真是两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即使是衬着青白的脸色,那笑意盈盈的模样,在宛如幽冥的黑暗之中,也带着令人心悸的诡秘丽色。

“啊啊!啊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鬼东西啊啊啊啊啊!”

两幅前凸后翘的娇躯,纠缠上他的身体。

这刚刚还让他心醉神迷,痴心妄想的淫靡双飞,却让如今的他战战兢兢,一股浑黄色的水流打湿了他的裤裆。

这小小的污秽,这只是让两位女子轻笑一声,毫不避讳地贴了上来。

他只看见两条细长的黑色猫尾轻轻地摇摆着,可爱非常,却无端地让他想起了老家之中村民口口相传,荒诞不经的陋习传统,让年幼的他心惊胆战的流言。

比如,葬礼上,蹲踞在死尸上的不详黑猫……

“啊啊,啊啊啊!我……我错了鬼大人!鬼妈妈!鬼奶奶!放过我,小人不敢了,小人……小人天生贱种,不知好歹,求求您老人放过我,放过我唔呃呃呃呃呃呃——”

女人们轻笑着,环上了男人的脖颈。

这轻柔的拥抱,让男人的脸涨成了紫红色。

他奋力挣扎着,死命的抓着眼前的人,却只感觉手指没入了冰冷的筋肉之中,松软无力,好像死去多时的尸体一样,让他几乎能摸到坚硬的骨头和内脏。

他眼前渐渐模糊,看着面前的两张俏脸,被拉扯得不成人形,却还带着诡秘的笑意,两双灵动的眸子幽幽地盯着他,盯着他……

“噗通——”

他倒在了地上,死在了这难以消受的美人恩中。

四周的野兽也被吓到了,屏息了几瞬,又响起纷杂的低语。

“他……他怎的把自己掐死了……”

“这,这娘们邪门的紧,我,我们……”

“大人!娘娘!我鬼迷心窍,我罪该万死,求求您,放过我!放过我……”

“丢人玩意!要我说,我们一起上,把这个娘们擒住。至少,至少武魂殿那人会放我们出去……她肯定就是淫神传人!”

黑暗中的眼睛们消散了,让宁荣荣松了一口气。

不过是一只蝼蚁的死亡,却让惊惧的兽群们四分五裂,露出各异的丑恶面孔。

他们胡乱的交谈着,相互交换着慌乱的眼神,敬畏地看着场中那冰肌玉骨的清冷魔女,连那副火爆丰满的胴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也带上几分可怖的神秘色彩,再也激不起一丝淫欲。

“都别吵了!”她冷冷环视全场,眼里的银色光焰绽起几寸高,所注视过的野兽,都不自觉的退了几步。“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什么!你——唔!”

她用力地勒了一把宁荣荣的纤腰,把她剩下的半句话堵死在喉咙中。

黑色的猫耳和尾巴浮现了出来,却无损她的威严,反而更增添了几分诡异艳丽。

莲足轻点,她踏前一步,脚踝圆润,玉指红润,足弓紧绷,青筋绽出,明明是赤裸着脚,却踩出了踏着高跟抱着舞伴,踏入舞池惊艳全场的气势。

而从她足尖开始,身下的阴影如墨水一般晕开,扩散,化作一片帷幕。

帷幕忽地张开,一只巨大的竖形兽瞳幽幽地浮现,自冥界之中,悠然地观赏着昔日的尤物再度登台,今朝的美人粉墨登场。

“毕竟……神格也曾在我们手里流传了那么久呢。呵,说起来,既然当初已经赢了,那,我们家也算是淫神传人了,不是吗?”

她抬起小巧的下巴,盛气凌人的艳色无双。

高贵倨傲的自信和淡漠坚定的清冷化作两条声线,从她的喉咙中同时传出,既动听,又诡异。

身边浮现出无数个猫耳猫尾的窈窕曲线,在她身边徘徊不定,又静悄悄地消失无踪。

粗重的呼吸声逐渐接近,走投无路之人红着眼逐渐走近,试图抓住这美艳的山鬼,艳丽的妖孽。

放眼望去尽是魑魅魍魉环顾,举手投足自有灵猫魅影侍从。

紧紧抱着怀中心碎欲裂的琉璃公主,幽冥之底的皇后殿下与现世之中黑色魔女,于迷乱狭小的暗狱之间,发出了君临天下的宣战布告。

“抓住我,献给武魂殿逃出这里,或者任凭你们玩弄,想怎么样都行。来呀,想做我的男人,那让我见识见识,你们对付女人的本事!”

“……妈的,这骚娘们,抓住她!”

兽群里响起了一个愤怒的声音,从阴影中,窜出来一个狼狈不堪,却眼神凶恶的男人,低下身子手足并用的冲了过去。

这莽撞的野狗打破了兽群们的微妙的犹豫,跟着他那肮脏的脚步,黑暗中传来了脚步声和咆哮交织的嘈杂,凭着一腔血气和上脑的精虫,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男人争先恐后地冲了上去。

“干了!操,我还真不信了!”

“这么多人她能拿我们怎样!妈的,等老子的鸡巴肏进去你就知道老子的厉害了!”

“别抢,操你妈,别挤我!”

幽深的黑暗好像突然之间沸腾了起来,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嘈杂声和飞溅出来的体液。

不时有着高亢的嚎叫声和惨叫传来,叫的撕心裂肺不堪耳闻,让人以为是阴间的恶鬼下了油锅,在阎王爷的眼皮底下凄惨的受刑着。

“啊……啊啊……啊啊……”

然而,就在这混乱的潮汐之中,也有着不和谐的暗流涌动着。

一个几乎被吓破了胆的男人趁着黑暗中的喧嚣尚未停歇,转过头来悄悄向后走去。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这娘们的底细?

他就是被这两个女人送下败者赛的!

这帮人都疯了。

他发出无意义的喊叫,胡乱地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女人的爪刃撕裂自己皮肉时,那刻骨铭心的剧痛,和那双冷彻寒骨的眼神。

他那个以刀为武魂的队友只不过一个照面,便倒了下来,至今仍不敢进斗魂场。

而自己更甚,甚至于抛弃了以往的情谊和荣誉,自甘堕落地厮混在污浊的败者赛中同流合污,疯狂地凌辱对手,只为了遗忘自己失落在擂台上的勇气——和那双可怕的眼神。

“啊啊……我才不要和她打……蠢货,你们都是蠢货……鬼才想对上她……我要走,离开这里,我要回家……”

他几乎是一路跑着一路乱撞,冲回了来时的可怖黑暗中。然后一转角,便遇上了一对杀气四溢的明媚眼神。

“啊!!是你!!”

来人什么都没说,眼里亮起粉红色的光芒。

那光芒直直刺入了他的眼神深处,破坏了他一切的理性。

他涕泪横流,双腿一软,跪了下来,痛哭流涕地对着她磕头。

“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你要问我什么,让我吃屎喝尿都行,别让我回去……我求你,我不敢,我真的不敢啊!”

他用力地对着来人磕着头,磕得那么用力,咚咚有声,额头都被磨破了,磕得晕头转向的。

可他不敢停下来,只能不停地用力磕着,声嘶力竭地恳求这位大人发发慈悲,别让他再面对那个噩梦。

可她并不是来放过他的,眉头轻皱,男人便僵在那里,再也磕不下去了。那双眼中光芒流转,他好像提线木偶一样,僵硬地站起身子来。

“咳,咳——唔,求唔——求求你,别——!”

他的喉咙中传来含糊不清的咕哝,面容扭曲,连眼泪和鼻涕流入歪斜着流入口中都不顾了,浑身上下地每一块肌肉都在战栗,从恐惧中攫取哪怕一丝丝力量,对抗着身体的背叛。

可是没有用。

精神的壁垒随着意识的疯狂崩溃而倒塌,任由入侵者在废墟上来去自如,肆意妄为。

现在他只不过是那人手里的玩物,随她挫扁揉圆,只能恐惧而绝望的看着自己慢慢地转过身去,一点点被拖入那无边的噩梦中。

“去杀了她。”

她轻声命令。

“噢噢噢噢啊啊啊啊噢噢噢噢哦!!!”

他终于疯了也似地,不似人声的嚎叫声从喉咙里挣脱出来,给他带来虚假的热血与勇气。

他控制着自己不去回想那段回忆,绝望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听从着那人的命令,沿着长廊,转过拐角,穿过黑暗,去狩猎,狩猎那只妖异的艳兽——

“噢噢噢噢——哦?”

空荡荡的声音回响在空中,他迟疑地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四周。

我在哪?

残留的记忆告诉他,就在几分钟前,这里还是嘈杂的施暴现场,混乱的战斗中央。

可现在,一切的声音都消逝了,连同他自己发出的嚎叫声,都在墙壁上无力地弹了一弹,被黑暗吞噬殆尽,不留下一点痕迹。

太安静了,安静得甚至让他以为自己走错了,迷路了,失落在这无尽的黑夜之中。

突然,他眼角的余光扫过一个身影,浮现出一个隐约的轮廓。

他转过头去,那个身影却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有些疑惑有些欣喜地,他向前迈步,渴望看到刚刚一同奔走的畜生们。

“唔——啊……”

然后他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只来得及用手撑了一下,猝不及防撞到地上,撞得他的手生疼。

他捂着伤处,嘶嘶呼痛,艰难地坐了起来。

勾着他脚的什么东西软乎乎的,带着湿湿的,热热的触感,随着他的动作,被带着翻了个面,露出一张紫青色的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吓坏了,用力把脚下的尸体踢开。

还热乎的尸体被他一脚踢开,扭成一团的青紫肿脸好像也松开了几分,惊惧的神色变得呆滞,连喉咙上伤口留出的血液都变得缓慢起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粘稠恶心的红黑色血液流淌到地上,脚上,渐渐蒸发出热气,缓缓凝结,变成肮脏破碎的血痂残渣。

“嘿嘿”“呵呵”“哈哈哈”

四周的影子们嗤笑着,发出听不真切的呢喃,和银铃般的笑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再也不敢停留,手脚并用的爬行了一段距离,站起身来奔跑着。

窈窕的影子们跟随着他,围绕着他,嘲笑着他,却并不出手阻碍他,只是任由他茫然地逃窜着。

她们只是无形的魅影,神秘的游魂,阻碍他逃走的,是地上的东西。

尸体,尸体,尸体。

到处都是尸体。

每看到一具新的尸体,都让他的心脏停跳一拍。

而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快停止了。

隐没在黑暗中,亮起一双眸子时,你会觉得它们到处都是。

可当它们脸上无一例外地带着窒息的青紫色,喉咙上如出一辙地撕开一个大口子,躺在地上到处都是时,你才会发现,其实那些数不清的兽群,只不过是十来个身体虚弱,面色憔悴的汉子罢了。

“啊啊啊啊!死了,死了!都死了!都死了!”

只剩下自己了。

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从刚刚沸反盈天的围剿,到悄无声息的死去,他一个来回,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这些跟他一起逃窜的人们就都死了,躺在这里,血流满地。

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收割,有一只幽冥的手,轻描淡写地将他们的生命从躯壳中收割而去,只剩下徘徊于此的魅影,与还喘着热气的他。

“只剩下,你了。”

倨傲和清冷的双重声线从他身后传来,比拂过的寒风还要寒冷,吹得他的脖颈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战战兢兢地,转过头来。

他看到那对小巧的猫耳,与柔软弯曲的猫尾。

然而这娇小玲珑的挂饰,却无损那女人的冷酷,反而给她带上了一丝不详的气息,宛如行走于深夜小巷子里,在拐角处偶然瞥见的黑猫双目。

成熟丰腴的躯体画出性感诱人的曲线,她怀抱着娇嫩柔弱的公主,赤裸的玉足踏过鲜血与尸骨铺就的道路,黑暗与幽魂恭谨地行礼,后退侍立在她身侧,连裸露出来的肌肤都白的触目惊心。

鲜红温热的血液从素白色的纤指和漆黑色的爪刃上悄然滴落,像是有赤红色的彼岸花在利剑上翻转。

舒展的姣好身姿犹如沐浴月光的洁白莲花,悄然盛放,带着空灵与凛然的气息。

黑色青丝在空中飞舞,她转过头,一对竖形的猫瞳带着银白色的月光,冷冷的注视着面前的男人,就像侠士在惩处痴愚的贼子,或者君主在审视殿下的谋逆。

那是如月般清冷,如剑般犀利的女子。

可哪里有如此清冷的剑光?

又哪来如此犀利的月色?

“你比你队友差远了。”她摇头叹息。

她居然还记得自己,这样的想法让男人心底泛起了久违的羞愧,和几分受宠若惊。

修长的青丝披在了他的身上,像是幽深的夜幕,四周的游魂温柔的怀抱着他的脖颈。

这便是最后了。

他呆呆地想着,突然感觉有些轻松。

红色,黑色,白色交织,深深的铭刻在了男人的记忆中,成为了他此生看到过的,最为冰冷美丽的画面。

他合上眼睛,安详地沉入那温暖的幽冥之中。

不远处,一个身影默默地看着最后一匹野兽死去,暗咬银牙。她深吸一口气,迈步欲行。

“唔——!唔唔唔——!”

身后,一双手突然伸了出来,一只手揽过她的腰肢,一只手捂住她的嘴。猝不及防之下,她一下被拖入了阴影之中。

撕开最后一个敌人的喉咙,看着他的生命渐渐流逝,她长舒一口气,晃了一晃,几乎要倒下去。一旁的宁荣荣赶紧伸出手,稳住了她的身形。

“真是个好时机,嗯?”

她叹息着,任由宁荣荣把她架着扶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喜欢这么玩的?喜欢把体力魂力耗干,在一个心灵迷宫里,跟一群强奸犯玩捉迷藏?”

“额,这个,事出有因啦……”

“啊……我说,这一代的赌的就是你吗?”她扫了一眼宁荣荣,“哎,真是,这姑娘冷冰冰的,能不能泡到你啊。”

“你,你胡说什么呀!这个状态,到底是怎么……这个感觉,感觉像是……”

“像那个人是吧?都说了怪你那个主人啦,他把绝望和怨念都拿走了,那剩下来的,不就只是我们这些阴魂不散的幽魂吗?”

她耸耸肩,完全不把历代最优秀的幽冥灵猫的留下来的经验和精神力当作一回事。

“别担心,我可不像那个渣男一样,死缠烂打纠缠不清的,赢了他就没皮没脸地占着人家身体,报复到别人侄女头上,输不起啊,太没品了。”

“哎呀,不许这么说主人!”宁荣荣不满地嘟了嘟嘴。“真是的,你就是那人吧?我怎么没听竹清说,她长辈原来是这么个人。”

“哎呀哎呀,这么向着他,啧啧,乖女哎——,要NTR他,可够难的,更别说你还想治好她了。就算是他也做不到这事儿啊”女人装模做样地叹着气,不顾宁荣荣的抗议,把女孩的秀发揉得一团糟。

“那家伙留在神格里的记忆乱七八糟的,弄得我也不着调了。而且呀,你要死过一次,对很多事情也都看得淡了,不如说,像你主人那样,活了死死了活,还这么活蹦乱跳神气十足地到处撩拨,才是怪事,哎,我怎么都想不通啊,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你别顺竿爬套近乎!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和你说的!竹清呢?你对她做了什么?快放她回来!”

“没做什么。事实上,也就第一次反应比较大了,很快,等她适应了这份记忆和力量,我——我们也都要消散了。”

她满不在乎地说着,语气轻松得不像是在谈论死亡,尽是轻松和淡然。

“借助神格智力,同一身体内,两个不同意识的复苏……或者用他的话说,叫双生淫魂吧,这种现象不可能持久。健全的灵魂寄宿于健全的精神和健全的肉体上。寄宿于他人的肉体,自我认知找不到锚点,灵与肉会相互冲突,相互抵触。死过一次的人,执念再深也抵不过日积月累的消磨。我翻过他的记忆。他实验了这么多次,也没找到避免人格同化,抵御灵魂波长衰弱的办法。一定是用了不在我记忆内的,别的什么方法。”

“不管那是什么,孩子,小心,你的主人有问题,问题很大很大。”

女人的话像一层阴影一样笼罩着宁荣荣。她不愿意相信这话,但是潜意识告诉她,这个女人没有骗她。她不敢置信地摇摇头,后退了几步。

“不……你在骗我。”

“信不信由你,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女人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明明用的是朱竹清的面孔,却陌生得像另一个人似的,冷漠地让人害怕。

宁荣荣忍不住向后退,想要转身逃走,却被她一把抓住手腕拉了回来,强迫她转过脸来,额头轻轻地相抵,不容她转过视线,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但,你别骗自己,你是『心陨』,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对不对?”

宁荣荣轻咬嘴唇,不甘示弱地回视着她。

她冷冷地注视着她,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看来这局真的不属于我了……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吃女王那一套了,反而喜欢冰山吗?罢了罢了,年老色衰,人老珠黄的过气老女人也该退场了。”

她突然放缓了语气,不再那么咄咄逼人的强势。目光低了下去,捋着她的长发,轻声细语地说着。

“你是我见过最严重的一种。即使是他,生前也没有真的碰上过一例,只是在理论中推导出『心陨』存在的可能性。『心陨』会将独立的心智摧毁,扭曲来适应他的思维模式,造出最合他意的女人和最优秀的助手,是他意志的延伸,他那疯狂理念的践行者。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就是小半个他。他现在状态不对,你到底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谁都不能给你保证。”

“但是那孩子保证了,保证要救你。那我也给你保证,她是认真的。”

她在求自己。

宁荣荣突然意识到她的言下之意,这个旧时代的亡灵,为了自己附身的最后一个后代,放下自己最后的尊严,磕磕绊绊,字斟句酌地低声下气,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自己的脸色,恳求自己。

恳求自己这个敌人,答应她人生中最后一个请求。

“朱竹清,她,她真的想要救你。现在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可是就算是她已经知道了在淫神的记忆里,没有能够救你的线索,我能够感受到,她也没有放弃。”

“你对她很重要,真的。她是个好孩子,可能性子有点急,又闷闷的,脑袋也不灵光,总是喜欢钻牛角尖,人又古板,跟她在一起就好像身边跟了个道学先生一样拘束,又很容易心软,犯错了道歉就好,磨一下不行,多磨几天她就服气了……”

宁荣荣“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她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连眼角都变得柔和,仅仅是用那张熟悉的脸孔,却让宁荣荣像是看着一个未曾见过的美人一样,为她的姿色而惊艳,若是她用原本的肃冷面容这样笑一笑,不知会有多么温暖。

“我,我有点啰嗦了。所以,所以……我求你,拜托,求求你,不要那么快做出决定。我知道,你一定很难受,很痛苦,所以才会做出那种选择。我经历过,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是你的人生还长,还有很多人,很多事你都没见过,没经历过。不要畏惧那些痛苦,不去看不去听,给她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起码,起码慢一点,再做决定。就当为了竹清,拜托,我求你,再走一段试试吧,不要像我一样追悔莫及,不要急着去放弃那些美好东西,去选择那条路……”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宁荣荣,语气带着心急如焚的急切,却又克制自己尽量慢下来,明明是那么强势的一个人,却流露出软弱懊悔,低三下四地对着宁荣荣恳求着,语无伦次。

宁荣荣怔怔地看着她,注视着这副皮囊下,那个悔恨不已的游魂。

记忆里,有什么东西翻了上来。

什么东西在胸中翻滚,她却几乎遗忘了自己当时是如何辗转反侧,如何痛不欲生,如何自暴自弃,如何沉溺极乐。

她抛弃了它们,将它们连同自己的心一同丢在过去的回忆中,如琉璃一般碎裂,再也不回头。

她以为她忘了,可随手便能拾起,那是躺在自己怀中被自己急切地唤醒的她,是被侵犯后和自己相互扶持着回归的她,是自己痛苦时陪伴着自己身边的她,是自己堕落时含着泪想带着自己回家的她……

寒风裹挟着记忆的碎片,追上了她,她却茫然地看着记忆里的自己哭着笑着,再也回想不起当初的心情,陌生得像是观看着另一个人的人生。

她不再因为那些回忆而痛苦,可也遗落了她带来的温暖。

她下意识地抓住面前的人的手,紧紧合拢,贪恋着掌中那微弱的体温,像是要挽留什么,却又忘了该抓住什么。

“不用你说啊,”她只能对着亡灵说着,许下自己唯一能够保证的东西。“我当然不会丢下竹清一个人。”

她愣了一下,突然又笑了。

笑着笑着,眼角便流出泪光,羞愧而又自豪,明艳不可方物,美丽到让宁荣荣不禁在想,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笑容,堕落的灵猫们才会选择继续跟随着她,即使是到幽冥深处。

“我愧对那些孩子,还在想着为了赎罪……看来真的是我多事了。”

她把眼泪擦干,看着宁荣荣。

“我还有些时间,但那已经不重要了。是时候该走了。接下来,交给你们了。”

宁荣荣反手抱了抱她,送了她最后一程。

“好啦好啦,有我们呢。走吧,别再硬撑了。”

“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

她轻轻吻了下宁荣荣光洁的额头,给这个不幸的女孩留下最后的祝福。

随后,她缓缓退开,依依不舍,又坚定万分地松开女孩的手,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赤裸的身体不再诱人魅惑,也不再神秘诡异,而是像黑暗中的地母一般,圣洁而慈爱。

她就这么噙着泪,将舞台交给下一批演员,对这个她憎恨的残酷世界,和她心爱的孩子们做出了最后的告别。

“有缘的话,下次再见吧。”

她眼前一花,似乎看见有个风姿绰约的倩影,没入了幽冥之中。

“哈啊,哈啊,哈啊……”

面前的女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刚从水面浮出来一样。

宁荣荣仔细打量着她的脸,那冷硬的傲气和逼人的强势从她的眉眼间消退了,变得像往常一样柔和,带着长期故作冷漠遗留下来的清冷和面对熟人之间那种淡淡的拘谨,让她倍感亲切,忍不住轻声试探着问了一句。

“竹清?”

“哈啊……是我,我回来了。”

她对着宁荣荣笑了笑,尽管面色苍白,却仍旧明艳动人,坚强与温柔同时存在她的脸上,让她显得光彩四射。

宁荣荣兴奋地抱紧了她,把头埋进了她的怀里。

“真的是你啊!你做到了啊!”

朱竹清愣了愣,有些不适应这个太过亲密的距离,随即温柔一笑,捋着她的长发。

“还早呢,只是刚开了头而已。”

“总感觉我们说得不是同一件事情啦,”宁荣荣抬起头,不满地嘟起脸。

“我是说你真的把那些人都杀了哎,我刚刚还以为只能把他们榨干了再走呢,吓死我了。”

“你这叫被吓到了啊……”朱竹清发觉自己这么早醒来是不是个错误,早知道宁荣荣对她和自己对宁荣荣一样没有办法,自己就应该晚些再醒过来,何苦像这样子,被一句话就噎住了,自个儿给自个儿找不痛快。

可惜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她只能无奈的转移话题。

“那人跟我说了正确的走法,这迷宫虽然错综复杂,非在精神之道有小成就者,等闲用不出来,却也拦不住她。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嗯!冷死我了,走吧走吧。”

宁荣荣松开怀抱,用力地点了点头,嫌弃地踢了踢那些地上那些男人的尸体——就算是赤身走着,也绝对不想拿这种衣服凑合。

幸好两人都是魂师,小小风寒,还奈何不得她们。

“我说,她好厉害啊。那种心灵技艺,我从来没见识过。居然能把过去的幽魂呼唤出来对敌,和主人完全不一样啊。”

“是啊,毕竟是那一代胜出的幽冥灵猫嘛。”朱竹清无奈地耸了耸肩。“若是不出色,那妈妈死的也太冤枉了”

“啊?啊!”

宁荣荣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暗骂自己笨。

她怎么从来没注意到?

按星罗血案的时间算,那一代正好是朱竹清母亲那一辈。

皇室无亲情,而星罗帝国尤为甚,甚至有任由皇室子弟内斗,胜者继承帝位的传统。

作为失败者,最好的结果也是被废掉魂力,发配边疆。

争斗激烈的,杀掉自己的兄弟姐妹也是常事。

连她也有所耳闻,上一代星罗皇室,就有几个反抗激烈的,死于世代交替的皇位之争中。

而敢于用那一代朱家人为赌注,坐上那种赌局,击败穷凶极恶的淫神斗罗之人,怎么看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星罗血案后,上个世代朱家的与案者都被清算,宁荣荣却没听朱竹清提过自家母亲和血案有什么关系,那很明显,早在案发之前她的母亲便已经逝世了。

这么倒推回去,最后胜出的是那个人,那岂不是说,朱竹清的亲生母亲,就是死在……

朱竹清可能曾经被她抚养,和自己的仇人一起生活过?

难怪她对竹清那么亲切,竹清却从来不提自己的这个长辈。

宁荣荣还一度失落地以为朱竹清是不想对外人提及自家的耻辱。

现在她才明白过来,恐怕她对那个人的感情,十分复杂,不知从何提起吧。

一时间,宁荣荣对血亲相弑这个轻飘飘词背后,沉甸甸,血淋淋的意义有了新的感受。

“……对不起。”

“不需要说对不起,荣荣。都是过去的事了……她确实很厉害啊。即使是看过了你主人的部分记忆,能做到这一点,也挺不可思议的。”

朱竹清牵起宁荣荣的手,不在意地笑着,岔开了话题。

她也很惊讶于即使是化身幽魂寄宿幻境,那个人也能在心灵之道上有着如此之高的造诣。

若是早一点踏上那条路,说不定,足以和当时的淫神斗罗争一日之长短。

“不过那种技艺……等你也成为了淫神传人,不,心灵修行者就知道了。那是每个人的心相映射,回应心修者渴求之物的呼唤,独属于自己的心灵技艺。每一颗心灵所渴求的东西都不尽相同,自然各有差异了。”

“哦……所以朱家的灵猫们,心念汇集的,便是念念不忘的耻辱,当年的星罗血案咯。”

“是的,不是淫神斗罗,恐怕谁都没想到幽冥灵猫这个名字已经有所暗示。除了幽魂,黑暗,阴影类亲和,灵猫们还有着卓越的天生灵感。朱家人成长环境都类似,过于敏感的灵觉,相似的心相映射,便造就了灵猫幻境。而且现在怨念也消失了,没有精神污染,只要能链接到那里,我们都能进去继承前人的遗产,修行心灵技艺,只是根据个人情况不同,演化成不同的形态,表现形式和擅长的方向不同而已。”

“哦,那以后灵猫幻境反倒不是世代纠缠的诅咒,而是前辈留下的祝福了啊……”宁荣荣思索了一下,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等下,按主人教我的,一般来说对敌最常见的基础形态不是令人心悸而死吗?那为什么你的心相映射,表现形式会变成让人把自己掐死啊?”

“啊!这,这个嘛……”朱竹清罕见的有些底气不足,目光四处游离,不敢直视宁荣荣咄咄逼人的双眼。

“那什么,心灵之道博大精深,变幻莫测,非目前所能尽明了的啊。我,我初学乍练,也,也不太清楚啊。”

“你刚刚还说了心相映射会呼喊心修者所求,因人而异呢!不就是迷上了主人跟你玩窒息Play的快感嘛!”

“闭嘴,不要胡说八道。”

“那你心虚什么呀?你个抖M受虐狂!竹清,要不要和我一起来当主人的性奴啊?”

“去你的,跟着他你也不学点好的。这个绝对不要,绝对绝对不要。别再开这种不好笑的玩笑了。”

“欸,我认真的啊——”

她们就这么相互调侃着,向着出口走去。两只同样纤细的手紧紧相握着,勇敢地走入了这寂静的黑夜。

********************

突然,朱竹清身边的幽影浮动起来,一双小巧的猫耳自动浮现出来动了动,好像在倾听着什么。

“荣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啊。你该不会是在转移话题吧?”

“别闹,说正经的呢。刚刚她好像听见了什么了。”

朱竹清也凝神倾听,却一无所获。

“她还没有彻底消失,灵觉比现在的我还要敏锐很多,她说有,肯定是有什么东西……”

“就算有什么,和我们也无关啦。”

宁荣荣罕见地表示了坚决反对。

“就我们这个状态,你还想过去看看嘛?这会她也不能再来救我们一次了吧?”

身边幽影不甘地翻涌着,却又很快平静下去。

朱竹清眉头紧皱,最后却也不得不同意了她的说法。

“你说的对……她也同意了。我们不可能再冒险一次了,赶紧离开这里吧。”

两人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了出口。只是那倒映而出的影子,总是忍不住回首,在黑暗中拖得很长很长。

而在那个方向,黑暗深处——

“唔唔唔——唔!放开我!”

她狠狠地咬了一口。

后面的男人吃痛不住,一声低低地轻呼,手上的力气松了几分。

这时怀中的女孩用力挣了几下,终于从他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拦我!”

小小的胸脯起伏不定,粉色的兔耳女孩愤怒地低吼着,连凌乱的衣襟都来不及整理。

眼里的光芒愈发强盛,随着女孩的情绪,绽放出了几寸长的光焰。

“你明明都看着吧?计划失败了,朱竹清和宁荣荣脱离了你的掌控,那还在犹豫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们!”

“我说过了,”阴影中,身着黑衣的男人面色肃冷,看不出喜怒。“这件事,你不要管,我会处理好的。”

“你要处理?你要怎么处理?嗯?你看不见那个幻境吗?”

小舞百般不解,只能质问着男人的行动。

“那个强度,你不要说看不见!有那个东西在,朱竹清的心灵技艺迟早会赶上你的。一旦解开暗示破开信息茧房,凭星罗朱家和七宝琉璃宗的势力,以你的魂力,又能怎么样?你——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宁荣荣还没有背叛我,而且朱竹清她现在解不开的……”

“以后呢?她可是在幻境里专门研究了十几年怎么对付你的。”

“那也只是闭门造车,追不上如今的我。而且就算解开了,我也还有办法……”

“你?你能有什么办法?你当年就输给过她一次,这会你还要再——”

“我说!”李三的语气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意。“我有办法对付朱竹清!你,以后不要插手这件事情了。”

面前的女孩好像被吓坏了,低下头去一言不发。空气却莫名地紧绷起来。许久,她才抬起头,像是放弃了什么一样,点了点头。

“好,”她说,“我不管了。”

然后,她伸出手,揪起李三的领子,用力地将他向后推,直到他狠狠的撞到墙上为止。她直视着他的双眼,愤怒地对他咆哮着。

“我以后不管了!你就去死吧!去找死吧!是我犯贱,自作多情。早知道,我就不该背着你偷偷通知朱竹清妨碍你引诱宁荣荣,不该找借口阻碍你和你的性奴亲热调情,不该搞小动作变着法的安排人动你的心肝宝贝了,够了吧,行了吧!我不管了,以后我什么都不管了,你老老实实的和你的母狗,玩你的游戏去吧,等着哪天被人杀死在床上啊啊啊!”

两行清泪划过她的面颊,他沉默地看着倔强的女孩努力露出獠牙,做出凶狠的眼神,却一副要哭出来的委屈模样。

“我不懂啊,我真的不懂啊!”

她努力地想要让声音平稳下来,却总是失败,只能带着破了音的哭腔,哽咽地说道。

“我明明都,都闭上眼睛了,为了你,我可以做一个婊子,可以把别的女人推上你的床,我都可以去杀了我的朋友了。为什么,为什么你又要这样子……这样子对我……”

“你为什么老是那么满不在乎!为什么总是这么不要命!能不能别去管你那个该死的原则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知道我有多怕吗?为什么总是丢下我一个人!这不是消遣时间的小说情节!不是可以重新开始的赌局游戏!我才不是你的人偶!我就站在这里啊,可以哭可以笑,可以流血可以流泪,为什么你总是看不见我……什么时候你才会明白过来……”

眼前渐渐模糊,她渐渐合不住手指,衣领慢慢从她手中滑了出来。

他沉默着,举起手,想要擦干女孩的眼泪,却被女孩狠狠打开。

伤透了心的女孩摇摇欲坠地退后,转身跑开,逃离这个无边的迷宫,逃离这个无情的男人。

“为什么……连当坏人,都坏不彻底……”

无言以对,他给不出回答,抬起手指,努力抓住的衣角却从他手中滑出,连挽回的余力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地那个粉红身影消失在视野尽头。

他叹口气,重重地把脑袋撞到墙壁上,沿着墙壁缓缓下滑,留下污浊的血迹。

黑色的血痂裂开,红色的血液奔流出来,还缠绕着那只灵猫刻骨的恨意,黑衣上再度染开血色的红晕。

可比这深可见骨的伤势更严重的,是他那千疮百孔的精神。

连同被分割的那一块神格,他将数十只灵猫的怨念一并吞入肚中。

为了让分离的两份神格合一,他不得不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消磨那些怨念,可仅仅是最外面的一层,都让朱竹清痛不欲生,苦不堪言,何况是如无根游萍,灵魂寄宿他人体内,又将一口气所有痛苦都接收过去的他?

能察觉到小舞的杀意,过来制止,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却也让他陷入了灵魂瓦解的边缘。

可他却浑不在意,侧过头,看着远处那个美丽的倩影,借着现世的灵猫,再次展现出艳绝天下的无双芳华,露出了苍白虚弱的笑意。

“要问为什么的话……”

他的嗓音分化成了两种声线,一种带着少年人的清朗,一种带着老年人的沧桑,语气之中,却带着同样的欣喜与满足。

那是落败之人对胜者的嫉妒之情,曾经的恶徒的将死之言,失落的心对于忘却的怀念。

“当然是因为……不甘心啊。赢了一次,占了便宜就想收手的家伙,太可恶了啊……不是吗?”

“如果早一点碰到你就好了。一定,哪怕逼着你也要……多玩几局。”

“可惜,太晚了,下次,下次我们再……”

他剧烈地喘息着,休息了许久,才积攒了足够站起身来的力气。

离开这里之前,他看着琉璃和灵猫远去的背影,眼神里满是落寞的怀念,以及恋恋不舍的钦慕。

“好久不见了,兰心殿下,您的风采一如往昔。”

低下眼眸,他对着远去的幽影行礼致意,再不迟疑,再无留恋,转过身,孤独而坚决,蹒跚着走入了阴影之中。

“新的一局,要开始了,就交给孩子们接着玩下去吧。”

黑暗之中,隐约勾勒出一个曼妙的倩影,自谈笑的灵猫的背后浮现出来,迟疑着回首,好像在找寻着什么。

可她什么都没看到,只有一片虚无。

********************

门轴转动的声音响起,休息室的大门打开了。

屋子里的众人回头看去,宁荣荣和朱竹清穿戴着平常的装着迈步走入了房间之中。

一旁的奥斯卡下意识的向前迈了一步,又意识到了什么,尴尬地退了回去,掩饰着说道,“荣荣,竹清,你们回来啦?去哪里了?这么久都不见人?大家都很担心啊?”

宁荣荣挽着朱竹清的手臂,目光从房间里有些惊讶的戴沐白和马红俊,不知为何面色阴沉的小舞,带着眼镜的弗兰德和雄壮的赵无极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一个与他们相谈正欢的青年身上,有些疑惑。

“啊啊,我去找竹清了,她跑的飞快,我们相互找了一阵子。怎么突然这么说?”

“这不是小三也没回来嘛,就随便问问。”

奥斯卡偷偷用余光瞥了小舞一眼,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词。

“而且,最近城里不是不太平嘛?到处都是卫兵和武魂殿的教士,到处乱跑,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呢。我,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一起比较好吧。”

宁荣荣抿嘴一笑,也不去揭穿面前男孩的言不由衷。松开了身旁朱竹清的手,她上前几步,落落大方地对着那个陌生的男人,向着奥斯卡询问。

“好了好了,不会再这样了。你也真是,不给我介绍介绍,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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