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一阵开门声突然响起，屋内在看书的少女先是错愕了一下，旋即看了一眼时间，很快反应过来。
她踩着一双毛毛鞋，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同时嘴里喊道：“来啦！”
不过她还是先透过猫眼看了一下，见到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看起来更为成熟的年轻少女，她连忙打开了门。
“沐雪姐姐，你来啦！”
屋内的小姑娘一打开门，便抬头看着门外比自己高的清丽少女，朝对方开心一笑。
那笑容无比纯洁，纯洁到令心思不正的人自惭形秽，也令得人心生一种怪异的摧毁欲。
此刻上身穿着深蓝色衬衣，下穿着一条粉色高腰伞裙，外披着一件米色绒毛大衣的江沐雪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笑道：“小轻染，想姐姐了没？”
“沐雪姐姐……别这么……别这么问……”穿着一身浅粉色睡衣睡裤的顾轻染抿着嘴唇，像是有些害羞。
江沐雪笑了笑，拉着面前有些放不开的小姑娘的手径直越过了屋门，随手带上门后，她笑着和她一起走进客厅：“小轻染在做什么呢？”
“看书……”
“哇，这么努力啊。”
“姐姐……”
“好啦好啦，不逗小轻染了。”
江沐雪拉着身边的小姑娘坐下后，看了一眼客厅，问道：“小轻染在这里住的还舒服吧？”
顾轻染双手有些紧张地互相揪着，听见江沐雪的话，她嗯了一声：“舒服的，谢谢沐雪姐姐……对了，那个钱我……”
“欸欸欸！打住打住！”江沐雪拍了拍顾轻染的手，接着看向客厅中央的灯，随后重新看向顾轻染：“你是我妹妹，照顾你我也是有责任的，小轻染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吧，姐姐不收你钱。”
“啊……谢谢姐姐……”顾轻染跟面前的靓丽少女对视了没几眼后，就有些局促地低下头去。
明白她这性子有些怯懦，江沐雪也没继续说这些，而是转口道：“小轻染吃饭了吗？”
“啊……吃了吃了……沐雪姐姐吃了吗？现在七点多……你要是没吃的话，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
看着顾轻染真诚的眼神，江沐雪心中掠过一丝厌恶，但没有将其表现出来，她笑着摆摆手表示不用后，拿过桌上的书籍：“小轻染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问姐姐哦，姐姐怎么说成绩都还不错的……
不过啊，放假了也要好好休息，知道吗？不要整天都泡在书里面，多出去走走，你也知道你的性子问题，要多跟人交流，才能克服你的问题。”
听着江沐雪不厌其烦的唠叨，顾轻染看着面前这位先前和现在有些差距的姐姐，傻傻地笑了起来。
她一开始以为对方不是个好相与的，因为对方在见到她的第二面时，就跟她说出他们兄妹姐弟三人的关系……
是她抢走了他们的爸爸。
可后面还是她这个姐姐，在她现在无家可归的情况下，免费给她屋子住……并且现在还不厌其烦地说她……
说实话，她的心里面还是很高兴的。
她虽然单纯，但不是傻，还是能感受到别人的关心的。
对这个姐姐，她其实心里面早就原谅了她，并且由衷地感谢她。
看见江沐雪转过头来，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自己的时候，顾轻染有些脸红，别过脸去。
下一刻感受到自己的脑门被弹了一下，顾轻染下意识地缩着脖子，捂着疼痛的地方，一双无比可怜的桃花眼看着江沐雪。
江沐雪看着面前这个有些呆萌有些可怜的小姑娘，藏在另一侧的左手微攥着用指甲掐紧，将自己心头里面的怜悯扫去后，她刻意板着脸，又是拍了拍顾轻染的手：
“刚才姐姐说你的话，有没有记在心里面？”
“记住了记住了……姐姐别打了……我怕疼……”
江沐雪观察着面前小姑娘的表情，微微摇头。
这玩意儿单纯可爱到让人怀疑是不是装的了……
但到了这种地步，还不露出破绽的……
那只能是真的了。
拿出手机看了看，江沐雪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儿，见着她端正坐着，比方才要远上一点，头正正的看向前方不往她这边看来，她好笑道：“小轻染，靠着姐姐坐，姐姐手机又不是不能看，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啊……”顾轻染抖了抖，有些为难：“沐雪姐姐……隐私……唔！”
江沐雪直接靠了过去，一手搂过她的腰肢，用着一个将她抱到怀里的姿势继续看着手机：“隐私什么的又不大重要……话说，姐姐今晚明晚两晚时间，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啊……这……”
“好不好？”
看着面前突然有些强势起来的江沐雪，顾轻染一时不敢拒绝，只能点头道了声好，但当她以为没什么事情之后，下一刻她就被对方的一句话给整得脸红起来。
“小轻染，你的前面发育得不是很好哦……这是只有A吧？你摸摸姐姐的，姐姐的都有C快到D了……看来要给你吃多点有营养的东西，让你好好补补。”
江沐雪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感觉，俏脸凑到顾轻染面前，跟她说道。
顾轻染有些磕磕巴巴回道：“姐姐……不要说这些了……”
“咱们女生也要重视体态身材的，明白吗？小轻染你长得很好看，可就是没有更好的身材来支撑，多可惜啊。”
说着，江沐雪无意间拉起自己的粉色裙摆，露出自己腿上的肉色丝袜，在明亮的光线下，一双丝袜美腿显得更为光滑，像是没有察觉一样，她接着道：“小轻染，是不是觉得姐姐更好看了呢？”
“啊……嗯……”顾轻染看着面前似乎的确哪里有了点变化的江沐雪，点了点头。
那种感觉她说不上来，但就是好像她这姐姐脸色更红润了，眼睛中的光彩更为丰富了，像是更有一种女人的韵味了？
没有以往那么冷漠，显得更为亲近。
她挺喜欢这样的江沐雪，没有一点距离。
江沐雪哼哼笑了一声，挽住顾轻染的手，“这都是你哥哥带给我的哦。”
顾轻染呆了呆：“啊……姐姐是说学长吗？”
点点头，江沐雪回想着什么，脸上慢慢浮现红晕：“对啊，你哥哥啊，弄得姐姐舒服死了。”
“啊……什……什么意思？”
看着小姑娘纯洁无比的眼神，江沐雪伸手摸了摸小姑娘那软嫩的脸蛋，感受到这小白兔身体微颤时，她轻声道：
“小轻染以后会知道的，那件事情，很舒服的，是做人做舒服的一件事了，这也是我们成长为一个女人的必经一件事情。”
“啊……这样吗？”
顾轻染一双清澈的眼睛里，缓缓浮现出了一些期待。
江沐雪看着这样的小姑娘，舔了舔嘴唇：“小轻染，还没洗澡对吧？”
“嗯……怎么……”
“一起洗吧，姐姐教你点东西女人的乐趣。”
“啊？！”
顾轻染正想拒绝，就见到江沐雪拉着她起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浴室里面很快就响起了流水声，而客厅沙发上留着的一部手机，屏幕上正露出着一个界面。
——发送成功。
*
与此同时，江城的一间律师事务所。
一道消息声在安静的空间里面响起，手机的主人听了之后，连忙拿过来。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行字。
——小姨，这是我家小狗一天的生活视频哦。
在字的上方，对方还发了一个视频。
但手机的主人看到封面后，就死死咬住红唇，放在桌子底下的一只手死死握紧，极为愤怒。
“仙梦，怎么了？”
温和的女声从门外传来，接着走进一位体态丰腴，优雅端庄的女子。
季仙梦听到后，扭头看向自己的姐姐季若婵。
只见她的这位姐姐外面套着一件深蓝色的羊绒大衣，内里一件剪裁合体的黑色连衣裙，整体搭配的恰到好处，裙摆长度刚好到露出她那纤细脚踝的程度。
她的脚正踩着一双黑色尖头高跟鞋，鞋面闪耀着细腻的光泽，又将她整个人衬得更为高挑。
她那张岁月没怎么在其留下痕迹的瓜子脸没有任何粉末打扮，一张素颜就极为动人，不过此刻那张俏脸上正微微皱着，其上那双勾人的丹凤眼盯着面前的妹妹。
看到季若婵在自己身边坐下，季仙梦看着自己侄女发过来的视频，笑着锁上了屏幕：“没什么没什么……姐，大年初六了，你还得回来事务所整理东西……有必要吗？”
擦了擦额头上的香汗，季若婵微微笑着，轻柔道：“没办法啊，所里面那几个小姑娘都是外地的，都回家过年了，谢谢梦儿来接我啦。”
“我在爸妈那边也没事干……然后你也不给我出去玩……我还能去哪……”
季仙梦有些不爽地说着，突然想起什么，她开口道：“姐，这家事务所又不是你的，你也是给所长打工，为什么不自己出去单干呢？自己一个人多好？这些整理卷宗还得你大过年的回来整理……你们所长人倒是闲的。”
“不是的不是的，我回来其实也是想找找一份资料。”
季若婵托起腮来，将手上的资料摊开，其上的人物赫然是她带着自己儿子去相亲的那个对象。
当初下药的凶手，只能是他……
可那晚的时候，那个男人不知为何就重伤住院了……
她一直没有机会去找对方并问他……
就在季若婵思考的时候，耳边响起了自己妹妹那叽叽喳喳的悦耳声音。
“我可以看吗？”季仙梦眼巴巴地坐在旁边，有些好奇的指着桌上的资料。
季若婵摇摇头，余光瞥见自己妹妹鼓着脸有些生气的模样，她合上资料，笑着抬手敲了敲她的脑瓜后，忽然想起什么，有些严肃地看向自己妹妹：
“仙梦，跟姐姐说，你是不是犯了什么事了？从昨天开始，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这段时间里，你一直想要转移注意力，但都无济于事，是不是被要挟了？”
季仙梦脸色一僵，随后连忙摇头：“姐，没有没有，你别想歪……”
微微眯着眼，看着她还是有所隐瞒并且不想说，季若婵咬了咬唇，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梦儿，有事就跟姐姐说，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先谢谢姐了……不会有啥事的，你放心你放心。”
拒绝着，有些心虚的季仙梦生怕再说会露出破绽，连忙转移话题：“姐，回去了没？你都收拾好了吧？”
暗叹了一声，季若婵拿着东西径直站了起来：“走吧走吧……哦对，你还要我手机打雪儿电话吗？你们两个还能闹别扭，也真的是……”
讪讪一笑，季仙梦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她摆手道：“姐，我先出去了，去车上等你。”
“好好好，姐姐去收拾点东西。”
看着季若婵往事务所里面走去了，季仙梦连忙拿出手机来，点开了自己侄女发过来的那个视频。
视频里面，她只见一个男孩在那幽暗的空间里面过得浑浑噩噩的。
那个房间里面，备有很多食物，还附带着一个大床，一个厕所……但整间房里只有一盏昏暗的灯给予男孩光线。
吃东西……睡觉……
男孩一直在重复着这些事情。
她看着他从一开始还很有精神地躺在床上，到后面慢慢放弃大床，而是去到衣柜里面，像是极为害怕地缩在衣柜里面开始睡觉……
她看着他每过一会儿，就似乎因为什么东西而晕倒在地，到他醒来，他又是继续吃东西，但他昏迷前刚吃过东西，而昏迷的时间只有一小时不到……
她看着他嘴里一开始嘟囔着什么……到后面的大喊大叫……
她看着他没了最开始的活力，昏迷……苏醒……昏迷……苏醒……
她看着他受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影响，不断重复着昏迷苏醒这个过程……
她看着他开始害怕那种孤独……开始喊姐姐……呼唤别人……
她看着他拿着他姐姐唯一留在衣柜里面的一条裙子，一直将其抱在怀里……但不停地颤抖……
她看着他的精神慢慢崩溃……开始用东西划自己……嘴里还振振有词……念叨着什么……
她看着他像是疯了那样……去把房内的矿泉水一点一点倒出去……将整间房都铺满了水……
她看着他……用头砸墙……用拳头砸自己……看着他昏迷又是苏醒后，沉默地缩在衣柜里面，抬头看着那盏昏暗的灯泡……
她看着他不再动弹，像是死了一样……可又不知道是不是他听到什么，不顾自己那副精神羸弱的身体，连忙跑到门口的方向，敲打着房门……
她看着他拼命地扭动着门把手……看着他后面又像是放弃了一样……看着他再次瘫倒在地……看着他似乎因为寒冷而重新回到了衣柜里面……
她不知道每次昏迷苏醒对于男孩意味着什么……
如果按照昏迷一次苏醒一次……便算一天的话……在她这看到的这短短几分钟加速视频内，他起码昏迷了四十多次……
也就是四十多天……
他在里面不知道时间的流逝……他感受着那没有一点声响的孤独……
每次醒来，迎接他的，又是无尽的黑暗和孤独……
他借由身体上的疼痛，开始自残，想要打破这种困境……可他似乎想到什么……又是不敢……
他到后面不断地喊着姐姐……喊着姐姐我错了……
她心如刀绞。
她想不明白男孩为什么不通过那什么欲渊之境找她……他是不能……还是忘记了她……
她的心很痛……她好想把给他带来这一切的人一刀一刀划开……
季仙梦再次看着那一行宛若嘲弄的字，紧咬的牙关颤颤巍巍。
那一行字仿佛化为了那个少女的声音，带着嘲弄戏谑，对她说：“小姨，你看，他变成我的一条小狗了呢，他就是你喜欢的小渊渊哦。”
“仙梦，怎么了？”
一道温和的声音将季仙梦从自己的情绪中拉出，她看着面前的姐姐，颤声道：“姐……我如果做出一些事情……你会不会恨我……”
“什么事情？”刚上了车的季若婵看着情绪十分不对的妹妹，眉头皱起，声音有些急促。
“不……没什么……”
季仙梦摇摇头，看了眼自己姐姐手上的手机，一把抢了过去。
应激之下，季若婵想要夺回，可看着自己妹妹从未有过的慌张，她沉默下来，静等着她的下文。
接着季若婵只见她拨通了谁的电话，但当她准备听的时候，就见到自己妹妹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但飘落在那关门间隙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季若婵的耳朵里面。
“你现在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