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火光又串起。
“哪里来的烟?”男人声音平静。
“额——喻恒给我的。”
有人出卖朋友出卖得毫无心理压力。
“他还抽烟?”是男人的声音响起,音调没有什么波动,“他不要肝了?”
女人嘿嘿的笑了一声,没有替某个无辜的人辩解。
烟雾腾起,慢慢掠过了谁的脸。
“念念你也给我抽一根——”女人的声音突然又响起。
走廊尽头的露台上,一男一女对向站着,男人眉目英俊,身段颀长,左手揽着女人的细腰,嘴里还叼着一支烟。
女人靠在他身上,抬眼去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又伸手去他身上乱摸。
“没有了,最后一根。”男人一动不动,任由女人的手在身上游走。
“骗人,刚刚你都还有?”
“就是最后一根。”男人站在原地,女人的手已经钻到了他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烟盒,她靠在他怀里,低头打开盒子,果然空空如也。
“呀。”她的头发就在胸前,把手里拿着的空烟盒给他塞回去了,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你还抽烟,”凝香软玉就在身前,男人垂眸看她如瀑的黑发,“奶不喂了?”
“后天再喂。”女人抬起头,灯光落在了她的眼里,她的笑容是那么的明亮和温暖,“那念念你这根烟给我抽一口——”
“不行。”男人咬着烟说话,烟灰飘落在了她的黑发和白色的大衣上。
他抬起右手,把烟取了下来弹了弹烟灰,又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发和大衣。
“就这一口。”
任由他的手落在自己的头发上,女人又笑着伸手去抢他手上的烟。
男人的手抬了抬,她的手也跟着上来——几次之后,男人顿住了手,到底让她把烟拿去了。
刚刚在他嘴角的烟头,现在被她含在了嘴里。粉唇微微的咬着——是肌肤和烟头的亲密接触,男人垂着眸,“你奶不喂了?”
“知道了知道了,”咬到了烟嘴,女人贪心的吸了一大口,又抬头咬着烟头笑,“念念你对我最好——”
男人低头看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吸了一口,又伸手拿过了她嘴角的烟放回了自己嘴里。
“念念我再来一口。”
……
“念念——”
“最后一口。”
“行。”
“这还有一点——”
“不行了。”
“行的行的。”
“我抽完了啊——”
男人低头看着她。灯光从走廊撒入,落在她脸上,高低起伏,像一幅画。
他没有说话。
烟头终于灭了。
抽的净净的。一直到了过滤嘴。女人丢下了熄灭的烟头,是恋恋不舍的模样。
“走吧。”烟抽完了,男人喉结滚动,又转过身,拉起了她的手。
“去哪里?”走了几步,她突然低声问。
男人侧头回看她。女人也抬头看他——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们还没走。”过了很久,他终于开口。
“不过快了。”顿了顿,他又说。
“如何解决地区经济发展不均衡的问题,也一直是央府关心的问题,”小厅里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十分温和,“现在央府一直在试图发展中西部经济,但是现在某些企业的经营模式,是不是反而严重加剧了人才和税收往几大城市虹吸的现象——”
“说起来这个,我还记得那天好像听说,那个公司的那谁谁不是还炮轰过政府?”
是喻恒的声音传来,居然没有以前的吊儿郎当之色,“说每到一个地区,当地政府就要求他在当地注册一个公司——影响了它的发展来着。”
连月被人牵着手进入二楼小厅,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聊天的两个男人。
喻恒黑着脸,穿着军靴,支着长腿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
另外一个人也坐在沙发上——穿着棕色的绒衫,面色含笑,手里还夹着一直烟,烟气袅袅。
桌上已经摆着了一壶茶水和六个茶杯——其中两杯已经添了茶水,热气腾腾。
“大哥。”
他们的进入打破了房间的热闹,季念神色平静,喊了一声大哥。穿着绒衫的男人微微嗯了一声,又看过了弟弟的脸——
视线又滑落在了女人被人紧握的手上。他收回了视线,面色不露,只垂着眸轻轻咳嗽了一声,俯身摁灭了手里的烟。
“事出反常,必有因,”
烟头在烟灰缸里摁出了黑色的印记,男人又靠回了沙发上,垂着眸继续刚刚的话题,“各地政府为什么这么做?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按以前的模式,”男人没有看刚刚进来的女人,“各地的人民,在当地工作,收入,消费,各个环节交的税,基本也是当地政府收取——税收一直是各地财政的重要一环——当地政府收了税,再在当地进行再分配,不够的央府再划拨划拨,这也算是一整个闭合的循环。”
“但是现在的模式,当地人的很多消费活动都在网路上——当地人消费产生的税收,如果都全部汇集到了网路公司总部所在的异省,那当地政府的税收从哪里来?所以各地政府会有这种要求也在情理之中——”
“方便管理也是其中一个方面。”
“你要说保持现状,让异省多上交税收,让央府重新分配——”
“现在网络上已经有了一些声音,认为是沿海几个城市交的税,养活了内陆,”男人抬起手咳了咳,手腕上的红绳和那陈旧的表带若隐若现,“这不是什么好现象。人才和资源都虹吸走了,反哺也是应有之义。”
他们说的什么,她也不明白。
连月松开了季念握着的手,俯身多拿了一个空茶杯在他面前翻转放好,又提起茶壶,慢慢的开始给他们斟茶。
主位上的男人已经放下了手,视线落在她耳边飘荡的发丝上,“还有人说那位不懂经济——那位哪里是不懂经济?那位只是不想懂他们那套经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