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片灰蒙,雨水打在窗子上,如走珠之声,不绝于耳。不至于烦人,却让人想不放在心上都不行。
早上出门的时候,爸爸是特地停下工作来送她的。
这几天他都很忙,雨季、台风季来了。
他一早就要四处巡视检查,他戴着斗笠,披着雨衣。
每天都在忙着加固工程、搭防雨蓬等,又要把矜贵些的花都移到有盖花房,还要检查电线、排水道是否通畅。
看着想着,她就发了呆,恨不得立马回家。
“程思贝!小公主,魂游到哪了呢!”伴随着有点怒意的叫喊,旁边同桌肖安凝原来已经在桌子下拉了她好久。
程思贝却没多紧张,她悠悠地站起来,反问班主任李老师:“是,老师?”
“这题,出来看看能不能解!”她的表情告诉程思贝,解不了就死定了。
李老师是班主任,任教数学。
最近对她非常关爱,时时让她解题,有些题目甚至已超出高一范畴。
但程思贝也没反驳,默默完成。
这次看她发呆后仍能顺手解题,又抛出了一题难度更高的,幸好程思贝在家曾经刷过这些题。
最近因为发生了件事,她刷题更勤了。
“李老师近来怎么好像都在针对你呀?”下课的时候,肖安凝就拉着程思贝在说这事。
但程思贝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难道说李老师向她家长求爱不遂,对学生公报私仇?
两星期前李老师借口她有特殊待遇,又不上早、晚自习,要求家访看看程思贝家里的情况。
不说这个根本没必要,程思贝也非常不喜欢别人踏入她和爸爸的私人领域。但因为李老师的坚持,程允诺只能同意了。
那天她到了澄园,看过漂亮的新屋子,似乎对程允诺更有兴趣,更明示暗示可以过来多替程思贝补课,又想留下吃晚饭,甚至想让程允诺送她回家。
程思贝当晚气闷了许久的,哪有老师算着晚饭前的时间家访,就想着蹭晚饭,她要不要脸?
幸好爸爸的洁癖第一次让她非常称心满意,她进屋来的时候,程允诺要求她穿一次性拖鞋,还要加上鞋套,然后所有她用的东西都给一次性的,用过立刻丢了,简直把她当成移动带病毒机。
她说要吃饭,爸爸说怕她口味不合,说帮她叫外卖。她让爸爸开车送她,爸爸说家里没人不能留下程思贝,叫专车在澄园外接她。
程思贝心恃李老师还没看到她走后,程允诺在家里搞了两个小时卫生,还杀菌消毒,否则她应该气到吐血。
因为爸爸的抵制行动让她太满意了,她太解气了!
所以即使得罪了李老师,让她天天叫出来做题,她也心甘情愿。
就是这事她不能公开,发生在她那里,传出去就肯定是她。
虽然认识的日子不长,但也够她知道,任何肖安凝知道的秘密,都不再是秘密了“没什么,那些题我都会做,没什么事。”在她心中,这就是她跟李老师的战场了,她是绝对不能输的。
“那…那个周瑜明,又让我帮他给你递信了。你收不收呀?”肖安凝把一封折得小小的信给她,她没有接。
“不收,你不要再帮我收,他身边不是有几个女同学跟他走得很近?”
“诶,你这小书呆居然有留意到。”她一双说起八卦就精神的杏眼,闪闪发光。
“就我们班的王素琴,还有隔壁跟他同班的两个,跟得可紧了。不过周瑜明说都是同学而已…他第一次追女生就是追你哦!”
算不上留意,就是她放学时,周瑜明他们几个男生都在操场打球,那几个女的带着晚饭就在旁边,边看打球边吃饭。
那男生长得挺清秀的,因为打球的关系也长得挺高,身材颀长的,但程思贝对这些学校男同学一点都生不出任何心思。
自从上次树下那一吻,她跟爸爸再也没有较为亲密的接触,顶多就是牵她的手,或许也算不得亲吻,但她没法忘记。
晚上回家吃过饭之后,雨开始越下越大,爸爸让她把阳台落地窗关好,留在房里。
她也没什么事,只能继续专心刷题,没多久闪电伴随响雷惊得她心慌慌,总是心神不灵。
下楼去找爸爸,竟发现他没在屋子内,这下她更害怕,但想着她在这里,爸爸不可能会走远。
又想起来有个监控房,是爸爸安装的监控系统和工具的。
于是她走进那房里,便看到二十几个监控画面中,有一个好像断线了,一片雪花。
“爸爸,你去哪了爸爸”她看着那些画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爸爸应该去维修那个坏了的监控。
澄园内都是自家地方,应该是安全的。
她想去找他,但又不肯定他在哪个位置。
咬牙等了好一会,她不想再等,披上雨衣穿上水鞋,拿着手机,开了手机的电筒功能便出门了去了。
找了几个她所知道放了监控的位置,但是天实在太黑,又下着雨,她没法看得清路况。
突然一黑影闪到面前,她一下吓得想尖叫,才发现是爸爸来到她面前。
“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很危险知不知道…”他拉住她的手,声音有点冷,雨水模糊了视线,她看不清他人,但话听了很不好受。
“我找不到你…”她有点想哭,实际上真的眼眶红红的,只是这时候程允诺根本不可能看到。“爸爸…我找不到你…”
程允诺听了心就软了下来,拉住她往屋里走,一进屋里他就帮她把雨衣和鞋子脱了,发现刚刚雨太大了,她的雨衣也没穿好,身上还是有些进水湿了,湿衣服贴上她纤细的身段,露出了形。
程允诺一时看得愣住,感觉自己口干舌燥,更说不出什么。程思贝却更委屈了,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腰。“爸爸…我害怕…闪电又打雷…”
程允诺感到分裂,他知道跟女儿的关系隐隐向着一些难以控制的方向去,叶初晴鼓励他更多爱护女儿,但也建议他要正确建立一些界线。
比方说跟十五岁如花似玉般的女儿紧紧抱在一起,这都稳稳踏在界线上了。但他抗拒不了,也不想抗拒。
过了一会他才稍稍推开她道:“上去再洗个热水澡,爸爸去煮些姜茶来。”
这时程思贝才注意到自己胸前的大片水渍,都透了底,按住了前襟,红着脸上了楼。
程允诺把玄关都清理了一遍,才煮了些姜茶,送到了程思贝房间。
她正在吹头发,程允诺把姜茶放下,示意她喝掉,然后接手帮她吹头发。“下次看不见爸爸,打给我就好了。况且…你在,爸爸不会走远。”
其实她知道的,她知道她不会走远,可是她就想他在身边,不想他到她看不到的地方。
不过,她的确没想到打给他。
他们在一屋子里住,她要找他就直接找他,都没想过打电话。“知道了”
看到她答应了,头发吹干了,程允诺只叫她记得喝完姜茶,便又下楼了。程思贝知道他也还没洗澡,身上还是刚刚穿着的湿衣服。
这场大雨是她到广东之后最大的一场,她拉上了窗帘却还是不能完全阻隔闪电和雷声,躺在床上没法睡着。
又一下惊雷,她吓得再也躺不住。
于是鼓起勇气,轻手轻脚地爬下床,没有直接下楼,却拐到书房,直接从那里下到程允诺的房间。
她不知道如果敲门他会不会同意,但她不想给她拒绝的机会。
听到楼梯听他便有点醒了,今天晚上他本来就浅眠,不时在注意澄园里的电力系统,监控系统。这时听到楼梯上有人下来,本就知道只有她。
正想要下床,小姑娘便扑了上来,像乳燕投林那样投进她怀里。
“爸爸…贝贝害怕…贝贝好害怕…”拼命的抱住,黑压压的没开灯,她也都没看清人,就想着死都不能让他把她的推开,可是入手怎么…那么顺滑的触感…
爸爸…没穿衣服….难道他是裸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