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见折翎眉头深蹙、亦怒亦忧,心内不由惴惴。
转念记起昔日自家小姐尚在时用来安慰将军的手法,将一双柔荑互相搓了搓,继而放在折翎两侧太阳穴上轻轻揉抚。
折翎心中,适才那再生诵信的巧云去犹未远,此刻忽有双手如旧般按摩,恍惚间以为昔日重现,心下一片幸福静谧。
良久,屋外传来一声大喝将折翎惊醒,忽地记起身处何地、今夕何夕。
觉头侧温柔仍在、神思清明,遂轻轻拍了拍晓月手背,轻声道:“好了,我没事的!因我一心抗金,至砦人多有死伤,彼等心有怨怼也是难免。时到如今,围兵日众,援军无踪,我亦知情势不好。但大义所在,必寸步不可退让!”
起身转头看了看晓月,又叹道:“男儿沙场战死,乃是分内之事。只恐祸及你等,却让我心中有愧!”
言罢,将巧云所遗书信贴肉放好,迈步出门。
晓月听折翎话语之间颇有萧索之意,左右思量一番,暗恨自身孱弱,未怀为将军分忧之能,心内亦觉怏怏。
倚门望折翎,目光却被场间坟前一妇人怀中襁褓吸引,神思一动。
坟前挤挤挨挨,人头攒动,皆是随赵破或章兴前来哀祭王锦之人。
众人闻脚步声,回头见是折翎,纷纷让路,将在人群中吵嚷的赵破李豫露在折翎面前。
赵破见折翎,负气一礼,李豫却将目光回避,满脸执拗。
折翎来到切近,沉默有顷,问李豫道:“李兄弟,因何起了降金之意?”
李豫见折翎动问,冷哼一声,理直气壮道:“当日,新坟之数尚不足此时三成。若是依我提议弃砦而去,怎会有今日之殇?现下金人已将砦子团团围困,我等欲走不能,若不降金,还有何法可保全孟门?我孟门大长老此时便在金人军中,若是举砦而降,定会保我等周全!”
赵破闻言大怒,戟指隔空数点,又欲上前争执。
折翎抬手将他拦下,喟叹道:“那日你提议弃砦之时,王兄曾劝你以三事。其一,征战必有伤损;其二,既尊二公主令则须有始有终;其三,你我护着的阴平路后,乃是蜀中蜀人。你可都忘了么?砦中众人,只你读书最多,又与云儿年纪相仿、最为亲近。怎地却偏是你一心逃避,所持之议非走即降?我等若弃守,奈云儿遗命何?奈死去弟兄何?奈蜀中百姓何?”
折翎言语,先是慨叹,到三问之时化作激烈。
李豫闻之,面上时红时白,阵阵交杂。
待折翎话音落,仍强项道:“我所持之议并非为我一人,而是为砦中失去亲人的妇孺老幼!你等在前面杀的痛快,却不知砦中失却亲人者日日号泣。若不降金停战,如此惨象何时可终?”
言罢,紧紧盯着流泪不停的王锦之妻,目光中蕴满希冀。
赵破妻虽亦在流泪,但眼光一直紧盯着场间三人。
此刻见李豫望向这边,遂一拉王妻,向前迈了几步站定。
王妻被赵妻拽至场间,面上羞怯、双手亦有些颤抖,眼光却一直未曾离了王锦尸身半点。
半响,鼓足勇气向着折翎盈盈下拜,泣道:“折将军,未亡人见识浅薄、不识大体。有一不情之请,还望能得将军首肯。”
折翎一怔,心内无奈暗叹,抢前虚扶道:“嫂夫人说哪里话!折翎洗耳恭听!”
王妻肃容道:“亡夫乃是大蜀昭远王公之后,忝为孟门六堂之昭远堂堂主,一生对孟门及二公主忠心耿耿。此番丧于金贼之手,虽是两军厮杀使然、无可厚非,但未亡人却欲亲手击杀金贼、为夫报仇。未亡人弱质女流,开弓提刀皆是不能。只愿为将军麾下一仆妇,焚薪火、煮金汁、伐滚木、制擂石。乞刻王韩氏三字与滚木之上,饱饮金贼之血!还请将军恩准!”
语罢,伏地叩头涕泣不止。
折翎喜出望外,再不顾男女之别,将王妻扶起,敬重以礼道:“如此,有劳嫂夫人!”
场间一众妇老见状,皆向折翎请战,悲泣震天。
赵妻在旁,先是愕然,继而蹙眉深思,最终望了望亡子墓碑,愤然与众人一同跪倒在地。
场间随李豫同来者,大多拜伏在地,只余十余人仍聚在李豫身后,个个面色不佳。
李豫环视周遭,折翎赵破正挨个搀扶请战众人,章兴却面无表情,与一众劲卒立在一面,遂病急乱投医般扬声问道:“章兴,你等军卒又怎么说?”
章兴平日里是个嬉笑性子,笑少离面。
此刻见了场间事颇为动容,但脸上却只得了个无悲无喜。
此刻见李豫询问,心中鄙视,哂笑反问道:“看李堂主身后人多不是厮杀汉,扯的又是弃守大旗,莫非又动了\' 世修降表\' 的心思?”
此言一出,场中不屑笑声大起。
砦中人多投以鄙视目光,只十数名后进砦降军不明所以。
李豫闻言暴怒,指章兴大吼道:“你……你……简直岂有此理!你竟敢以下犯上,侮辱我李家先祖!我知你等一直因我祖上瞧我不起,从未当我是个堂主!”
以下犯上、辱人先祖皆是孟门门规中的重罪,但此刻众人一心,哪有人理会于他。
章兴不屑一哼,抱拳对王锦尸身行了一礼,转对李豫道:“王堂主祖上,亦是名声不佳。但我心中,却一直敬重王堂主英雄豪杰!自己口口声声请降,谁人能瞧得起你?只知往先祖身上混赖,却不知羞也不羞!”
李豫见言出无用,更添新侮,遂眼泛泪花,恨恨道:“好!好!我李豫一定使尔等知道,李家后人亦是宁死不屈的好男儿!”
语罢,拂袖而去。
他身后人众面面相觑,只三五人随行,余下众人,亦拜在场间众人之后。
章兴两番说的兴起,赵破拦阻怒喝只是无用。
此刻见李豫愤然离去,狠狠瞪了章兴一眼,一阵疾风般追了李豫离去。
折翎待跪拜众人皆起,将章兴唤来近前,询问两番话的出处。
章兴却对赵破颇为敬畏,只是缄口不言。
不多时,赵破返来,一脚将章兴踹倒,再不理他,转请折翎一道为王锦主持下葬。
章兴也不在意,爬起身随众人跪倒祭拜。
事毕,折翎将众人遣散,与赵破二人独对王锦墓碑新坟。
沉默俄顷,折翎忽对赵破深施一礼。
赵破不知所以,不迭回礼。
折翎礼毕,诚挚道:“若我所料不差,上坪议事厅墙上所挂锦绣之中,昭远是旧时蜀中西南行营都统王昭远,言韬中之言,乃是旧时蜀中夔州守将高彦俦;言韬中之韬,便是赵兄先祖,旧蜀督监赵崇韬。折某少年于家中读史之时,本是对三公抗拒大宋颇有微词。今时与王兄、赵兄、高诵相交,自身亦差相与三公处境仿佛,方始感佩不已!”
赵破见折翎郑重,字字句句发自肺腑,遂再还一礼,将折翎言语受而不辞,容色自傲而喜。
数息后转问道:“将军,此战虽是夺旗而归,但敌将失威,定然不会甘休。砦中守卫多创,兵力又分,恐难久御。”
顿了顿似询问亦似自语道:“安公子和援军不知还来得来不得?”
折翎抬头望了望东方喷薄而出的曙光,又将眼光转到一直倚在门旁的晓月身上,坚定道:“无论如何,安鸿定会依约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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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安鸿亦要依约回砦!此间援军无望,诸葛砦大军压境,我要尽早回和尚原求吴经略再发援军!柒柒姑娘不要劝……”
安鸿话未说完,便觉胸中一阵气闷。想要运功调息一番,才发现肩骨剧痛、内力依旧十不存一,定了定神问道:“柒柒姑娘,我昏迷了多久?”
柒柒身上鹅黄衣裙略带烟尘,显是几日未换。
此刻闻安鸿询问,关切答道:“整整两日夜了!期间我探查过你的伤势,亦想用内功助你恢复。可大哥的内力自成一家,经脉运行也与异于常人,只得作罢。柒柒看过了二姊来信,亦可猜到此时砦中状况定是不佳,但大哥伤势未愈、内力散乱,根本赶不得路。况且,大哥现下之状,即便强行赶回,亦无所用处的。”
安鸿适才自查,知她所言不虚,虽是心急如焚,却亦无可奈何,只得默默。
柒柒见他心绪不佳,幽幽叹了口气道:“张浚是我孟门左使,本该受我二姊驱使,惟命是从。若是如此,无论哪路援军,皆是水到渠成之事。可按照大哥醒来所说情形,这张浚反态已萌,恐是难制了。”
安鸿听柒柒说话,忽醒悟适才昏迷方醒时只忙于道谢及互通名姓,却忘记面前女子亦是孟门公主,不由奇道:“柒柒姑娘,你既在此处,孟门人众难道不知以你为尊么?亦或,可有什么制衡张浚之法?”
柒柒面上一悲,歉然道:“家父去世时,我尚年幼。只记得孟门人众在灵前分作两派,一派以二姊、右使为首,主张延续家父遗愿、独立复国;另一派以长姊、左使为首,主张联胡联贼,以图恢复。那时左使权大,强将右使派出山砦,去汴梁为官,又遣四长老陪同二姊去各处匪砦联络起事,最后竟将二姊留在先得月中,不许她回砦。而后数年间,再将忠于二姊的门人逐一调回、困在诸葛砦,使心腹接管了分布各处的分舵与情报网。出砦为官之时更是强带了我在身边,美其名曰教授武艺,实则软禁为质。为防面上难看,对外称我是他女儿,假作对我百依百顺,实则时时遣人监视。我……我确是无能为力的!”
说到此处,眼睛一亮,转无奈为欣喜道:“长姊待我一向不错,时常遣人来探我!我传书与她,让她与左使说去!”
言罢,雀跃欲走。
安鸿急出声拦阻,牵动伤势,冷汗直流,待她停步,强坐起身将孟舞蝶随师尊云游四海之事简略叙述了一遍。
柒柒闻后,神情落寞,静坐无语。
安鸿知她心中难过,欲分她心思,故作好奇地问道:“张浚既将你软禁,你又怎会出入自如?秦氏脂粉店各处州府皆有分号,为何嫂嫂偏让我送来阆州?”
柒柒收悲作喜,答道:“秦氏脂粉乃是我孟门两大刺探情报处之一,此处分号那名老掌柜是二姊在先得月时,暗中安插的心腹。二姊经常透过他给我写信,偶尔亦会捎来些有趣的玩意。每次二姊来信,都是飞鸽传书,此次却是遣安大哥来送,老掌柜觉得古怪,这才匆匆来寻我。我要去脂粉店见你,他说在府门处等我。我打点好一切出门,却不见他。我看天色已晚,以为他会留你歇宿,明天再去不迟。结果隔天全城大索,不但寻不到你,连他也不知去向了。”
顿了顿,又嫣然一笑道:“也不是每日出入自由,是要到他去轮值时拖住左使,我才可得便利……”
柒柒话音未落,窗外忽有一人屈指弹窗棂。柒柒闻声,忙将床帏遮掩好,嘱安鸿噤声,几步跑到窗前,隔窗问道:“怎样?城中还在查么?”
安鸿在床上屏息凝神,只听窗外那人答道:“依旧严密!左使可能起了疑心,准备明日索查府中及城中隶属孟门、明教各处。”
说到此处,轻咦了一声,又道:“三公主,他是否已醒转?若是醒了,便让他速速离去,切莫引火烧身!”
柒柒也不管窗外人能否看见,对着窗棂做了个鬼脸道:“我偏不!安大哥是二姊遣来之人,我定要护他万全!”
见窗外人默不作声,便也沉默不语。
半响,又试探道:“小刀,我……我想……随他离去,逃脱左使掌控!”
安鸿在帏中听窗外人声竟是小刀,心中已是一惊;听小刀说明日搜府,又是一惊;待惊觉自己昏迷之时定不会屏息时,已是第三惊。
但这三惊相加,亦不及耳闻柒柒所言时的诧异。
窗外小刀亦被惊呆,良久方低声斥道:“胡闹!怎可如此?这些年来,我只是暗地教了你些粗浅功夫,二公主交予你的芙蓉擒拿手又不见你习练。现下城中高手云集,连夏堂主亦在军中助力,岂是你能应付的!”
柒柒嘟嘴气道:“谁让你不肯传我高深的功夫了?无妨无妨,安大哥武功高强,他可以护我出城!”
小刀叹了口气,道:“他若未伤,确是强援。可他此时自身难保……公主还是不要行险才是!”
柒柒沉默有顷,坚定道:“小刀,我且问你。若是我让安大哥伤势一夜尽复,你肯不肯偷府中那匹铁象来,助我二人出城?”
小刀闻言,呼吸急促,半是凝重半是愤怒道:“三公主,我毕竟是左使亲随!”
柒柒柔声细语道:“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弯刀。”
小刀不语,数息之后重重地“嗯”了一声。柒柒大喜,欢欣一番又道:“小刀,今夜运功,不能有人打扰,你可否为我护法?”
小刀一怔,继而一掌拍在窗棂上,怒道:“柒……公主,你不要得寸进尺!”
话音方落,便是衣袂飘飞之声,瞬息间,人已去远。
房门外传来侍女脚步,隔门问道:“小姐,可是跌倒了?”
柒柒斥退侍女,来在床前,满面通红,扭扭捏捏,欲言又止。
安鸿适才听她话语意思,竟是有法医治自己伤势,早就喜不自胜。
此刻见她样貌,想起一事,恍然大悟,亦羞了个满面通红。
柒柒冰雪聪明,见微知着,霎时想起安鸿适才所述雨夜庙中之事,更是羞惭难抑。
屋内男女对坐,烛影摇红,情景与洞房花烛一般无二。
过了顿饭工夫,烛火忽爆了个灯花,柒柒似从梦中惊醒,支支吾吾道:“安大哥,长姊将那青城秘术与我之时,曾言此乃……采补之技,但我让小刀看后,他说这是……这应是对双方有益……有益的双修……”
安鸿见柒柒言语不接,忙摇手道:“柒柒,这……使不得!”
柒柒一顿,继而坚定道:“安大哥可及时为诸葛砦求得援军,柒柒亦可脱去张浚魔爪、与大哥一道去探望二姊。除此双修法外,大哥可还有两全之策?”
见安鸿面露讶色,以为他看轻自己,遂跺脚转身泣道:“柒柒年方十六,尚是……处子之身,可不是人尽可夫之流!只是你不知这等不自由日子,是何等难挨!”
安鸿错愕,乃是为了柒柒竟不知巧云已丧之事。
不知巧云信中如何说,此时便无言应对。
见柒柒曲解己意、潸然泣下,忙辩解道:“柒柒姑娘,你误会了!我……我……我只是讶异姑娘仍未参透此术玄机!”
又将雨夜庙中,师尊所言“男不宽衣,女不解带,千里神交,万里心通,彼此成就”的功法要诀说了一遍。
柒柒转泣为喜道:“如此最好!我性子愚钝,参不透其中奥秘。秘术图谱在此,大哥请看!”
说着,将一本薄薄的册子递在安鸿手上。
安鸿接过,逐页研读,间或不明处,便唤柒柒一同参详。
起始有男女双修图画时,虽是相拥互抱,却还是衣着整齐,越往后看,图画之人越是寸缕未着,只将二人看了个面红耳赤。
待看了一遍,二人依册中所绘对坐交互,行经走脉,寻天地间生生不已之气,渐渐物我两忘。
待修到册中宽衣之处,自然而然依样行之,亦不觉有他。
安鸿独阳,柒柒孤阴,二人皆是处子,正是修习此功法的上上之材。
天地之气带动二人内力,在各自体内运行大小周天,虽磅礴不息却各不相连,渐渐阴阳各异。
二人再次依图换姿之时,柒柒行动略偏了些个,本应在安鸿腹前划过的一只美足触及小腹。
这一下近在咫尺却苦无交集的阴阳二气彼此相吸,如同天雷勾动地火,将二人气脉融合贯通,再也无分彼此。
柒柒年幼,意志薄弱,心中虽不明白发生何事,但浑身上下舒爽的什么也似,只恨不得将整个人都腻在安鸿身上,不由得启樱唇娇声长吟。
顺势将那只惹了祸的脚丫抬起,搭在安鸿肩头,小腿一勾,整个人都往安鸿怀里滑去。
安鸿虽年长,却是重伤未愈,内力枯竭,此时美人如玉、赤裸在前,更是全无意志可言。
收目看那只仅有巴掌长短的小脚洁白如美玉、细腻若羊脂,放眼望伊人腰身玲珑浮凸、曲线流畅,小腹平坦如川、芳草萋萋,内中又有蜜水晶莹剔透,不由怦然心动。
又加体内阴阳二气流转、通透舒泰,亦催内息出口一叹,伸臂将柒柒揽入怀中。
二人皆借着阴阳引力,弃了图谱,顺体内真气走势放肆而为,唇瓣相接,口中津液交流、混而为一。
柒柒依偎在安鸿怀中,一手抵在他气海,另一手不自觉地握住了那根直挺挺的阳物,只觉得阵阵心旌摇晃。
安鸿拥柒柒在怀,一手抵在她膻中,另一只手滑在她股间会阴,只觉得怀中人肤滑如缎、体香清甜,情难自禁。
有顷,唇分。
柒柒一双美目如顾似盼、明眸情挑,显是已难抑勃发春情。
安鸿息若牛喘,弃了柒柒膻中,将指左那只恰堪一握的莹润椒乳抓在手中,又将玉人放倒,扶着胯下银枪,意欲直捣黄龙。
柒柒乳肉被安鸿揉捏的狠,不由自主的嘤咛一声,双腿高举,待小将军前来攻伐。
谁知静候许久,那只滚烫的金杵头儿却只在桃源洞口的仙豆上长摩短擦,硬是难以入巷。
无奈之下,只得羞面咬紧银牙,伸手去牵那头不识路的憨龟,带着它将头伸入洞中探宝。
安鸿正在洞外焦急彷徨,忽得指引,喜不自胜,提臀挺枪,意欲直刺花心。
不料才入洞不远,便遇到了险涩阻滞,一鼓作气未能得过,再鼓余勇尽力前冲,终豁然开朗,进出随心。
只觉得洞内软肉层层叠叠,紧紧包裹在阳物之上,世间至乐事,未有过玉茎抽送之间者。
复数十下,忽感适才因唇分而断掉的阴阳相通之气复连,交融之下,更添了几分欢喜。
仰首长长呻吟,恰好见了如雪般一双脚丫举在空中,晃动不止,个个趾豆晶莹圆润,惹人喜爱。
遂一面抽送阳物,一面探手将玉足抓在手中细细把玩。
情到深处,又将足趾含了在口中轻舔细啜,只觉得芬馨无匹。
柒柒初承人事,破瓜之时本是疼痛难当,幸得双修在前,阴阳之气随安鸿玉茎深入而互通,减去不少痛楚。
待安鸿抓了自己双脚把玩时,下体已只剩了如潮击水岸的快感,俟安鸿含了自己足趾再口,心内觉得好生羞赧,本就娇媚的呻吟中又添了份扭捏不依。
这声线婉转起伏,听在安鸿耳中不啻于扬汤止沸、怀薪救火,奋勇更添一端,将柒柒顶的如神似仙,全身无力,整个人如同飞出九霄之外、卧于云朵中一般。
二人有真气护持,久合不泄。
安鸿又将雨夜庙中孟舞蝶教授的姿势说出,与柒柒一一尝试,真个欢乐无边。
二人心思一同,皆恐对方不得尽意,故全力配合,与所修功法主旨恰恰契合。
房事功法亦是性命,亦是阴阳,融合贯通,再无分别,只余满室皆春。
此时房外,侍婢十余皆倒在血泊之中。
小刀面色铁青,背身立在房门前,手中新月也似的弯刀犹在滴血。
侧耳听了听屋内再无动静,瞑目切齿,黯然不语,转身离去。
翌日五鼓,二人同时自春醉中醒来。
虽是修炼疗伤,但毕竟初尝禁果,故此各有感怀。
柒柒只觉得鼻腔内皆是安鸿男子气息,周身舒畅无比,下身隐有刺痛,却是瑕难掩瑜。
想到身子已予了安鸿,说不得此生便要系在他身上,遂紧紧抱住安鸿不放。
安鸿运功自查,见伤势内力恢复了七成有余、只肩骨疼痛难消,欣喜不已。
待睁眼看见床上点点落红,又怀了份愧疚在心。
伸臂将柒柒紧紧揽住、暗暗下决心日后好好待她时,却又想起昨晚柒柒与小刀之间言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正各思心事之时,屋外忽传马嘶。
二人匆匆整束,推窗见柒柒惯用马车已停在院外,只是那马与以往有些不同,毛色虽多被烂泥遮掩,却隐隐可见油亮,身躯蹄掌,亦比常马大了许多。
柒柒眼中一亮,叫了声“是铁象”,便一跃而出。
落脚正踩上一具婢女尸身,骇了一惊,险些跌倒。
安鸿恐她喊叫,急跃出掩了她檀口,镇定道:“事不宜迟,速速出城方为上策。”
柒柒急喘息了几口,定定心神,点点头道:“小刀好狠的心肠!”
随着安鸿出院上车。
车厢内已备好一套军服,却不见小刀踪影。
安鸿知小刀不便出面,劝了怏怏不乐的柒柒几句,将军服换好,压低了毡帽帽檐,挥鞭驱马,出了府邸。
城中道路,安鸿只认得自城门至庄园的这一条,微微收着马力,沿路缓行。
途中遇见搜寻军士数队,个个如临大敌一般,虽是无人来查枢密马车,却全都将眼往车上打量。
一路有惊无险,转过街角,城门已是在望,车后忽然传来数马奔腾之声,一人在马上大呼道:“前车慢行!”
安鸿向前遥望,见城门处守备森严,遂压下驱车抢门的冲动,勒马停车。
七八骑军马来在车旁,为首者正是那日围捕安鸿的夏来。
安鸿弃鞭,从御者位子跳下,垂头行礼。
夏来并未将小小马夫放在眼里,板着面孔与安鸿擦身而过,在车厢外行礼道:“车内坐的可是小姐么?”
柒柒轻轻“嗯”了一声,反问道:“可有什么事么?”
夏来恭敬道:“城内搜捕反贼安鸿,颇为动荡。小姐此时在城中行走,恐遭骚扰。末将恭请小姐回府!”
柒柒娇哼一声,不悦道:“谁说我在城中行走?我要出城!”
夏来面不改色,平静道:“张枢密有令,封城禁行。小姐要出城,可有张枢密手谕?”
柒柒发怒道:“本公主要出城,自然和他说过。我们父女之间,还需你这等下人才需的手谕么?夏堂主,你说呢?”
柒柒语调先低后高,最终又转做低沉。
公主堂主之语,只有夏来、安鸿二人可闻。
夏来回头看了看安鸿,见安鸿无动于衷,以为他也是孟门子弟,遂对车内微微一笑,答道:“小姐所言甚是!既如此,夏来为小姐开路。”
言罢,转身上马,将七八骑散在车周。
安鸿跳上马车,驱马行路。
那铁象神骏,阔步昂首,神仪非凡。
安鸿马术稀松,驾车御马之术更是泛泛。
铁象受制,时快时慢,颇为不耐。
夏来一直暗暗盯着马车,御马有异,自逃不过他一双眼睛。
随在车侧,看了一阵,心中疑惑。
又行了些距离,城门已至,马上一骑士扬声喊道:“开城门,枢密府出城。”
守门的金姓跛脚门官不敢怠慢,赶忙呼喝手下兵士将城门开启。
城门隆隆,分在左右。
安鸿心中一松,手中缰绳亦松了松。
铁象忽觉束缚消退,兴奋地长嘶一声,放蹄欲奔。
马嘶响亮,声若龙吟。
夏来与金姓门官面色皆变,几乎同时惊呼道:“铁象!”
安鸿见势不妙,毫不犹疑,将缰绳一松,自车厢中抽出宝剑,一脚点在铁象臀上,喝声“出城”,借力一剑刺向夏来。
夏来本欲出手截马,无奈安鸿剑风凛冽,只得出招相迎,眼睁睁看着铁象奋蹄,带着车厢往前疾奔。
柒柒在车中闻呼亦知不好,欲抢出车厢相助,却被铁象向前大力颠的脚下不稳,往车尾摔去。
刚刚猛撞在厢壁上,又听有一人狂喝、铁象随之一声长嘶,整个人又转往车前翻滚,直直摔出车外。
七荤八素中,刚好看见那金姓门官倒在铁象前,右臂已折、满口鲜血,正嘶哑大喊道:“快关城门!休走了杀曲将军的奸贼!”
安鸿与夏来过招,占尽上风,将夏来逼的步步后退。
听闻金姓门官大吼,回头又见柒柒已被军士团团围住,心内惶急,飞身而去。
金姓门官见安鸿近前,自地上一跃而起,左手使刀向上迎去。
安鸿知他是个亲近曲端之人,不愿伤他,拂开刀锋喝道:“曲将军非我所杀!我不伤你,速速退去!”
金姓门官看了看铁象,面上狰狞,刷刷两刀又逼近安鸿,视若疯虎。
安鸿急欲去救柒柒,一脚将他踢了个跟头,喝道:“曲将军之死乃是张浚使康随所为!自去问那牢中囚犯,休得再来胡缠!”
声未绝,人已杀至柒柒身旁。
本是只围不攻的军士见了安鸿,个个目露凶光,呼喝着“杀奸贼为曲将军报仇”冲上前来,舍命砍杀。
安鸿重伤方愈,气力不加,却又不欲杀人,不多时便已左支右绌。
待夏来与金姓门官赶来加入战团,身上立时添了多处新伤,不得已大喝一声,出重手击杀兵士。
柒柒一直在安鸿身边助他缠斗,此刻安鸿发力,遂得了空闲。
抬眼一望,见城门眼见便要关闭,心中惶急。
正欲告知安鸿,忽闻一人喝道:“张枢密有令,活捉人犯,休得伤损!”
声音由远及近,来的飞快,正是小刀。
小刀纵身越过战团中众人头顶,直往欲关的城门处掠去。
城门处的军士不疑有他,继续闭门,不料小刀在空中便已抄弯刀在手,兜头洒出一片刀光。
闭门军士多有死伤,勉强避开的皆不明所以、心惊胆战,不敢近前。
小刀守住城门,再喝道:“三公主,出城!”
众军闻小刀传令,手下皆是一缓。
安鸿得小刀喝令之助,仗剑使了个扫字诀将围兵逼退,携柒柒退在马车前。
此刻见小刀遏住城门关闭之势,刷刷两剑将铁象身上束缚斩断,将柒柒抛上马背,喝了声“随我来”,身随意动、人剑合一,化作一条银色匹练倏忽突前。
剑气纵横,当者披靡,削断兵刃、肢体不计其数,硬生生在围军中开出条通路来。
铁象久经战阵,见了此景不惊反喜,不待柒柒发令,已四蹄飞踏,纵跃而出。
马速才起,一人自斜刺里猛地杀出,合身撞在铁象颈前软处。
虽是喷血飙飞丈余,却生生阻住了马势。
围军趁机再合,又将柒柒困在正中。
安鸿已杀出重围,来在小刀前不远。
回头见柒柒被困,正欲反身再战,那撞马人刚好跌落过来。
安鸿见是那金姓门官,心实恨其顽固,将他让在地上,剑指咽喉疾刺而下。
金姓门官多处骨碎,动弹不得,闭目大笑道:“金某不能为曲将军报仇,但终将他爱马留住!哈哈,哈哈!”
安鸿听他说话,将剑锋偏了三分,刺在他肩头,怒道:“我若真杀了曲将军,今日也容不得你在此放肆!凶手是谁,你自问小刀去!”
言罢,一脚将他踢飞在城门边,纵身向柒柒掠去。
人尚在空中,便听有人朗声道:“安鸿、小刀同属乱党,格杀勿论!得此二贼头者,赏银百两,官升三级!”
略顿了顿,又道:“休伤我女!”
安鸿见张浚带了大队人马同至,知此时若不突围,恐再无生理,遂将体内真气尽数贯在剑中,震腕喝声“开”,剑影重重、灿若雪莲,将围柒柒的军士笼罩在内。
剑势劈砍崩压,以一破数十,隐有独挡千军之慨。
除夏来带伤而退外,余众皆死。
外围之兵见安鸿威风凛凛、状若天神,皆不敢上前,回身一窝蜂向守城门的小刀拥去。
小刀神色平静,使弯刀将来者一一诛杀,如信步游街,颇为从容。
安鸿跃上铁象,拥柒柒入怀,抖缰驱马。
小刀见柒柒依人小鸟般靠在安鸿胸膛,,心中一紧,面上抽动,举刀、放下、再举、再放,终长叹一声,侧身蹙眉、紧闭双目,将铁象放出城门。
守城兵士及夏来所率之军大多已丧,只余十数伤手断脚之人倒在地上呻吟,张浚人马尚在数十步外。
小刀回身望去,见两人一马绝尘去远,心内忽涌起平静喜乐。
微微一笑,独面城内追兵。
一旁金姓门官呻吟了几声,哑声道:“曲将军曾救了金某人全家性命,若是不能为曲将军报仇,金某死不瞑目!”
小刀沉默数息,平静道:“张浚、夏来、康随,害了曲端。”
语罢,手中弯刀挥出,将冲在最前的军士一刀劈作两段。
金姓门官默而无语,深深看了在远方马背上督战的张浚一眼,忍痛滚向一旁。
小刀傲立、独守城门,但有来者,皆是一刀毙命。
众军重赏之下,又兼枢密督军,个个奋勇,悍不畏死,前赴后继。
小刀受创百余,依旧寸步不让,杀人盈路,面前尸身垒叠,渐渐气力不济。
张浚身影已在尸山后消失不见,续攻来之人需越过众尸,方能视下而攻。
小刀神志已迷,只知依本能削挡格刺。
又杀数人后,忽觉头顶刀气森然,尽全力举刀相迎却仍被震退数步。
守地失,精气散,颓然坐倒。
夏来止住身边兵士,缓步来在小刀身前,悄声叹道:“刀兄,你何苦与左使作对?如今我虽敬佩你功夫,却不得不取了你性命!”
说到此处,见小刀垂头无语,身子亦纹丝不动,不由失色,收刀俯身出二指欲探鼻息。
指方至鼻尖,小刀忽动,一刀斩向夏来脖颈。
夏来大惊疾退,却仍被他砍伤了右肩,怒道:“来人,将他剁为肉糜!”
众军闻令,一拥而上,十数刀后,小刀断气,兵士犹出刀不止。
张浚此时已纵马上了尸山,见此景忙止了众军挥刀。
夏来回身,抱拳向张浚行礼,礼尚未全,一刀自后心刺入,穿胸而出,登时丧命。
金姓门官一击得手,自夏来手中夺过他佩刀,大喝一声,脱手掷向张浚。
张浚身边一将将刀打飞,喝令众军将金姓门官团团围拢。
张浚脸色苍白,勃然大怒,问道:“你是何人?莫非也是乱党一属?”
金姓门官闻言哈哈大笑,震动断骨,又是一阵呻吟,却只是不答。
张浚面色铁青,怒哼一声,吩咐身边人道:“将此人下狱,严刑拷问!仍使康随典狱。”
身边人面现犹疑,附在张浚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张浚冷冷道:“当夜我便已遣人将狱中犯人杀尽,定无走漏消息之虞!”
待身边人带兵将金姓门官拖走,又下令道:“他二人合乘一骑,难以远遁。传我将领,使城外骑兵追袭出城乱党!杀安鸿者,赏格加倍。救回我女,赏格亦同。”
言罢回城。
安鸿与柒柒策马狂奔了数十里,见追兵无踪,恐马力疲惫,遂下马暂歇。
柒柒靠在安鸿肩头,默默流泪。
安鸿询问缘由,柒柒只是不言。
歇息未久,安鸿耳尖,听见远处蹄声滚滚,追兵迫近。
携柒柒上马欲逃,却被当地马军抄小路绕在前面、挡住去路一阵厮杀。
安鸿马术不精,虽得铁象通灵之助,却仍被一众马军杀的颇为狼狈,择路遁走。
如是几番,身上伤痕处处,内伤又有反复之像。
看看天色已晚,安鸿策马入了一偏僻山林,转回头将马蹄痕迹掩盖,又往林木深处觅地过夜。
次日天明,安鸿欲上路,柒柒却坚不肯走。
安鸿不解,追问缘故。
柒柒道:“我本想铁象快些,却不想因此被人看出,惹出偌大事端,害你受伤,恐又害了小刀。昨日我错手杀了一人,夜间梦中他的冤魂便来寻我索命。你杀了那许多兵士,这可如何是好?”
安鸿知她年纪尚幼,又未曾历过如此惨象,惊吓过度,乃至如此,忙好言抚慰。
柒柒靠在安鸿怀中,不住点头。
安鸿俯首见她面上惊恐已去,渐作坚毅,遂紧紧揽着她静默不语。
鼻尖挨蹭着佳人秀发,只觉香气宜人,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待惊醒时,日已偏西,骏马犹在,芳踪已无。
安鸿一跃而起,只觉头晕脑胀,胸前似怀了硬物。
探手入怀,取出一截鹅黄缎子,内中包着一支碧玉簪,缎子上留着数行以炭书就的娟秀字迹。
安鸿取出碧玉簪,展开鹅黄缎,只见上面写道:“安郎,铁象虽神骏,却难累日载你我二人奔逃。安郎身担大事,我不愿累赘在旁,故将安郎迷倒,自去截住追兵。战事尚酣,诸葛砦中二姊与我孟门子弟若不得援,恐有覆灭之虞。还望安郎勿以我为念,速去吴玠处请救兵相援。我投罗网后,自会带追兵四处游逛,安郎可沿官道一路北去。碧玉簪乃是我孟门信物,日后恐有用处,还请安郎妥善保管。翌日有缘相见,亦可见证我与安郎一段美满情缘。柒柒留字。”
安鸿阅罢,暗叹弱女胸中,竟有如此情怀,心中又惦念柒柒安危,不由好生心焦,忙上了马出林去寻柒柒踪迹。
在山路官道之间驱驰整夜,不知柒柒用了何法,竟是连半个追兵也未见。
佳人踪迹,更是四处皆无。
安鸿于路口勒马而立,心中情思纠结,向南亦或向北,踟蹰难决。
向北行了一阵,脑海中全是柒柒音容笑貌,恐她落入张浚之手,不得善待,心痛如绞;拨马回头向南,心内又皆是烽火连天,尸山血海,怕义兄折翎有失,金人入蜀,屠戮黎民。
转回路口,立马直至午时,终有所决。
望南向路途长长一叹,歉然道:“柒柒,安鸿对你不住!只望你好生保重,待击退金军,我定来寻你!”
言罢,策马向北,再不回顾,白衣飘飘,洒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