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相亲

图南为了度过月圆之夜,请假了一天没上班,她再次踏进公司大门的时候,有一种“大梦初醒,回到现实”的感慨她连着上了几天班,接到了小姨的电话“小姨?你刚怀孕,要注意养身体,怎么有时间联系我?”

“你这孩子,在北京就我们这一家亲戚了,我不管你谁管你”

两人寒暄了几句,小姨就开始切入正题:“南南啊,你过完年就该24了,有没有心仪的对象啊?”

图南心想来了来了,世人都逃不过的催婚定律要实现了,可是她如今每月都要鼎决发作,只能和大妖双修,肯定是不能找对象了,不然不是要给人家每个月都戴一顶绿帽子吗?

于是她淡定地撒了个谎:“有”

小姨好奇道:“是谁啊?没听你提过”

图南:“Emmm……”

小姨异常敏锐:“到底是谁啊?你该不是找借口搪塞我吧?”

图南:“额!这个!还在谈,没定下来呢,所以就不好往外说……”

于是小姨的语气立刻兴奋了起来:“没定下来那怕啥啊,我干妈家的小姑子家的二妹认识一个青年才俊,你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哪怕不喜欢,见个面吃个饭,交个朋友嘛!”

图南心想这简直就是典型的介绍相亲范本句式,宇宙通用的那种,她揉了揉疼痛的脑壳:“小姨,我最近好忙,画图画的我腰酸背痛……”

“越是忙越是要放松一下啊!吃顿饭而已嘛,难道你自己吃饭不要时间吗?”

图南还想推拒:“我……”

小姨立刻打断了她:“别说了,就这么定了,周五晚上,Texas牛排店”

图南一脸无语地挂了电话,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感觉生无可恋,没办法,拒绝不了小姨,那就只好到时候见面再拒绝别人了图南苦呵呵地排着版,总算熬到了周五晚上下班,兴奋劲儿还没上来,想起要相亲这一茬,立刻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没了力气然而该来的总是会来,她也懒得捯饬自己,就穿着工作时的休闲衣服去赴约了Texas牛排店仿照美式风格,做成了暗色调的木质装修,一股牛排和烤面包的香味扑面而来,让人食指大动图南是卡着点儿到的,走到约定的位置,发现人已经在等她了,她试探着问了一声:“许先生?”

男人擡起头笑了笑,露出了好看的酒窝:“图小姐?你好,我是许从文”,图南意外地看了看,这位许先生长得竟然真的不错,虽说不能和四个妖怪那样的颜值相比,但是也很白净,戴一幅金丝框眼镜,有点斯文气,一笑起来两个酒窝,是个很容易让人亲近的长相许从文站起来,绅士地给图南拉开了座椅,图南坐了下来:“不好意思,刚下班就过来了,也没收拾一下,失礼了”

许从文道:“没关系,多谢图小姐赏光”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来的路上图南脑内的那些奇葩的拒绝人的方式好像都很不合适,她委婉地问道:“许先生,我看你一表人才,怎么来相亲了?”

许从文和善地笑了笑:“缘分未到吧”

两个陌生人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题,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还好,服务员及时过来问他们要点什么,打破了沉默的气氛点完单,图南喝了口水,又开始没话找话:“许先生,你是做什么的?”

许从文苦笑一声,摊了摊手:“这可能也是我至今单身的原因之一吧”

图南露出疑惑的表情许从文接着道:“我是在读博士生,研究……古典志怪小说和神怪传说的,你也知道,这方面很冷门,不好找工作,所以……”

图南露出了然的表情,然后她开始下意识地开始泼鸡汤:“哪有?我觉得你的专业挺有意思的”

许从文一听这话,忽然脸色一变,露出微微激动的表情,他搓了搓手:“你……你真的觉得有意思吗?”

图南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额……啊,对啊,应该很有意思吧,哈哈……”

许从文低头扶了一下眼镜,镜面反射灯光,诡异地闪了一下,然后他擡起头,凑近了一些,脸色潮红地问道:“你相信,有妖怪存在吗?”

图南:“……”

图南心中百感交集,深感自己最近与妖怪有太多的孽缘,不仅见过真妖怪,还和妖怪上过床,甚至连相个亲都躲不过,可能对方还是个研究妖怪的狂热爱好者,只好打着哈哈:“不是说建国之后不许成精吗?妖怪都是传说吧”

许从文眼中放射出激动的光芒,他接过话筒,灯光,和舞台,开始自顾自地表演:“不!一切神话传说,都是建立在一定程度上真实的基础上的,祖先们想象力再丰富,也需要有原型,比如九尾狐,一种《山海经》上记载过的生物,宋书《符瑞志》说过:白狐,王者仁智则至。德至鸟兽,则狐九尾。意思是说,只要皇帝治理好天下,让人民生活好转起来,九尾狐就会出现给人和国家报祥瑞。所以说在古代很长一段时间,九尾狐其实是有很高的地位,而且血统还非常高贵(注1)。我翻遍了古籍,推断这种生物很可能曾经存在过,而且与辅佐王权息息相关!”

图南一听这话,直接被水呛到了,猛地呛咳起来,心想可不止曾经出现过,现在也有……然而她显然不能实话实说,只好摆摆手:“不好意思,你继续”

“再比如说,广为流传的四大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其他三种生物,现实中都不存在,只有白虎,现在的生物界是有这种动物——孟加拉白虎的,那是不是说明,白虎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呢?让它被当成图腾来崇拜?白虎在传说中的神格,是司掌兵戈的战神,根据考证,对白虎的崇拜曾出现于古羌戎族,时至今日,中国的彝族、白族、布依族、土家族等民族仍称白虎是其祖先,认为被叫做”利巴“、”白帝天王“的白虎星君下凡生七男七女,才有了后来的部落(注2)”

“类似的认为兽类是自己的祖先的证据还有很多,比如朱雀,朱雀也被称为玄鸟,《诗经》中说:‘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也就是说,这种鸟是殷商,也就是汉人部族的祖先之一,光是‘黑色的鸟’现存的生物界就有几十种,如果这种鸟真的存在过,有没有可能,是有一种黑色的鸟形生物,与人类结合生子,才有了殷商王朝呢?”

图南听的冷汗直冒,问了一句:“鸟和人怎么生孩子?”

许从文笑了笑:“《聊斋志异》《搜神记》都有妖怪化为人身的故事,不仅如此,类似《白蛇传》这种传说更是讲了人和妖的爱情,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在上古,曾经有一种方法,能让人怀上妖的孩子,留下后代,而后来,这种方法失传了,所以人妖相恋的故事就大多都是悲剧结尾了?”

图南显然被这位许先生的脑洞惊呆了,如果不是她最近的离奇经历,作为一个普通的现代社会的上班族,她只会觉得这个人是个不正常的疯子,也难怪他找不到对象,可是听他说得活灵活现的,显然是真的下了功夫去研究,甚至有一部分图南自己就可以给他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于是图南一时间肃然起敬:“你说的有道理啊!”

许从文还想继续他的激情演讲,忽然,图南余光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直直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以图南现在的目力,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角的那一粒小泪痣图南皱了皱眉,心想现在并不想看见你,就起身打算尿遁,没想到许从文突然激动了起来,一下子抓住了图南的手:“图小姐,你真的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好……好多人都觉得我疯了,你是相信我的,对吗?”

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令会林已经快步走到跟前儿了,也不见他怎么动作,就把许从文的手扒拉掉了,然后他长臂一览,就把图南抱进了怀里,顺势坐了下来,他不上讲台的时候就是个典型的浪荡样子,翘起二郎腿,一只手支着下巴,那只抱着图南腰的手还有往下移的趋势:“哟!这是谁啊?南南,你约朋友出来吃饭,怎么也没告诉我?我好担心你”

许从文虽然激动,但也不是真的傻了,他看了看令会林那妖孽的长相,还有两人的姿态,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指,颤抖着说:“你……你有对象还出来相亲?”

令会林一听这话,气压更低了,他转过头来对着图南,危险地眯起了眼睛:“相亲?”

图南脑壳生疼,她这一刻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利用令会林甩掉许从文,还是利用许从文甩掉令会林,她只想静静令会林看图南低着头,既不理他也不答话,心里有一丝疑惑,但现在主要目标是把眼前这个碍事的玩意儿打发了,于是他收紧手臂,把女孩抱得更紧了些,做出了一个占有的姿势,然后转移目标,问道:“这位先生,你……贵姓?”

许从文心里不忿,但他本着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的心态,一屁股又坐回了凳子上:“许从文,你是?”

“我姓令,我们在一起……嗯……一个多月了,初次见面,多多关照啊”

【小剧场】

南南:所以人和妖到底能不能生孩子?

许从文:我觉得可行!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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