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在战完白起、广场演讲完毕后,回到象牙白塔的兰斯洛,碰到了被医师群围住,正准备上药疗伤的枫儿,不由分说就猝施袭击,连续几记神速点穴,让枫儿完全失去行动能力,体内力量被封锁,就连魔化体质的快速新陈代谢效果,都在天魔功的奇异手法影响之下,大幅度地慢了下来。
“所谓的魔化效果,其实不是件好事,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让肉体痊愈,次数多了,对肉体反而有不好的影响,负担也会越来越大,这点你自己多少也感觉到了吧?为什么从来不说呢?真是个傻大姊。”
用爽朗的微笑,兰斯洛抱起不知所措的佳人,来到象牙白塔的疗养室,将人安顿好之后,下达了他的指令。
“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我代替我老婆下令,你从现在开始放假,不得自动销假,不可以到处乱跑。记得罗,刚才是你答应我,可以任我为所欲为的喔,现在要反悔可来不及了。”
说完这些话的兰斯洛,发出了一阵嚣张的大笑,迳自离开了疗养室。
在出门的那一刹那,他便立即转换了表情,收敛起所有笑容,换上另一副思考中的严肃表情,预备赶往北门天关。
在与白起决战中得到大幅提升的他,已经清楚感受到北门天关那里的危机,为了不让妹妹、义弟受到不可弥补的伤害,他必须要立刻动身过去。
对于这样的强迫休养,枫儿自然老大不愿,而在非己所愿的情形下失去护身力量,更有一种难言的害怕与担忧,悄悄地在心房萌芽。
小草在不久后闻讯赶来,见到被绷带裹成木乃伊似的枫儿,斜斜倚靠在床头,手脚动弹不得,连哑穴都给封住,一个人独自生着闷气。
见到这一幕的小草,先是极为震惊,跟着就立刻冲出门去,捧腹狂笑。
兰斯洛的好意,两个女人都可以理解,不过,有必要用这种形式来表现吗?但把话说回来,要是不用这种方式表现,枫儿的倔强个性会接受吗?
谁都无法否认,兰斯洛正在改变,如今的他,与刚入雷因斯时判若两人,但是这样的改变,却又令她们有种许久未曾感受到的熟悉。
不约而同地,两女思绪都飞到战前的那一夜,兰斯洛吹着草笛的那个晚上,那时……
“小姐,你让我离开这里好吗?外面应该还有很多事是我能做的,我不想一个人躲在这里偷懒,我再不出去,青楼那边可能要急得跳脚了……”很罕见地,枫儿面上有了一层红晕,“而且……兰斯洛大人的态度好像有些、有些……嗯,我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可能会给你带来困扰的。”
“这可不行喔,你平常那么辛苦,现在不好好让你休息一下,我心里会很过意不去的。”小草凑近枫儿耳边,悄声笑道:“而且……要是我就这样把姊姊你给放了,我会觉得自己好像是个没心没肝的恶毒妒妇呢!”说完眨眨眼睛,又是一阵乐不可支的大笑,这个笑话之所以好笑,有一半就是建立在对方严肃的个性上。
“小姐!”
急惶的声音,一直冷清自若的她,这次真的是心乱了,如果连唯一可以询问的人都是这种态度,自己要怎么样去把握心中应有的那把尺呢?
“你真的觉得……真的觉得……这样子好吗?”
枫儿焦急、不安的理由,小草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了?
一个是挚爱的丈夫,一个是与自己最亲昵的女性,他们两人每个眼神、每个动作,自己都看得出他们的心意,现在当问题已没法再逃避,她必须以一个妹妹,而非是妻子的身分,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个问题……我答不出来了,姊姊。”
仍在把玩手中的苹果,当面上表情渐渐转为慎重,小草柔美的声音也低沉了起来。
“你觉得……什么样子对我们才是最好呢?”
即位登基的大典,定在四月一日举行,对于这个颇具另类意义的日子,当事人并不以为意,笑着说:“无所谓的,我本来就是一个笨蛋,往后也还要承蒙大家多多照顾,在这日子登基是适得其所啊。”
在北门天关防卫战立下大功的妮儿、源五郎,在万人空巷的盛大欢迎中重回稷下城,则是三月底的事。
百姓们对这两位保家卫国的民族英雄,给予了无上光荣的欢呼仪式,即将脱离亲王身份的兰斯洛,亲自到城外迎接。
先前派往北门天关参军的年轻贵族们,也在战争结束后得到假期,一同回到稷下城来,面对无数挥舞的旗海与欢呼声,他们有着获得成长的充实感,不少人更直接在马上泣不成声。
为了庆祝新王即位、北门天关大捷,稷下举行了长达一个月的各式活动,人们在各处酒馆、歌楼中,畅饮由皇家补助的美酒,赞叹新王的睿智神武,国家中兴有望。
文武官员也是不得安闲,即将挑起整个行政体制的他们,开始作着各种准备,要让新政府在最短时间内上轨道,同时配合将要展开的大小改革。
扣除已经名存实亡的花家、壁垒分明的石家,风之大陆上的各大强权,全部遣使来贺,东方世家家主甚至亲身来到稷下,这点为新政权添上了极大的殊荣,虽然说……每个人心里都知道,自从上趟来到稷下后,这位东方家主便一直在稷下的花街柳巷中鬼混,不曾回到自己的领地过。
兰斯洛款待各方来客,大大小小的庆祝活动,把稷下城的气氛带到高潮,已经许久未曾有过的热闹,确实能抚慰因为战争而陷入低潮的人心。
这点兰斯洛也知道,所以在以正经表情接待完使者、官员后,他彻底放开自己,毫无架子地在街上与民同乐。
象牙白塔内张灯结彩,为典礼作各种的准备,除了帝王的登基典礼,还有一些授印、封爵的仪式,也会在同一天举行,即使是千年古国雷因斯,礼部人员对这些礼仪的举办驾轻就熟,也仍是闹了个手忙脚乱,特别是,兰斯洛为了能拉近与民众的关系,决定部分开放象牙白塔,提供参观活动,听到这一点的随侍人员都惊得愣住了。
“亲、亲王殿下,这个点子是很好啦,可是要开放象牙白塔,里头的安全问题……”
“我们好歹也是魔法王国,如果民众有涂鸦、随地便溺的行为,要清扫应该不至于太困难,就算他们有本事把象牙白塔给拆了,再重建一座不就好了?反正又不用花钱……”兰斯洛笑道:“至于我的人身安全,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有能力只身潜入此地来行刺我的人,你们也防不了的。”
和这些行政琐事相比,真正令兰斯洛慎重以待的,是如何安抚部下的人心。
自北门天关归来的年轻贵族们,思虑并不够深沉,用几场英雄式的庆祝与演说,连催眠仪式都可以省掉,就可以让他们感激涕淋,发誓愿意在新任帝王的麾下,建立大雷因斯的荣光。
不过,他们的两名主帅就没有那么好摆平了。
听说在即位典礼之后,兄长有意西征,与艾尔铁诺争雄,妮儿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北门天关的这场大战,重重挫伤了敌人实力,折损两名天位高手,现在对我们来说,是很好的机会,我认为我们应该把握。东方家、武炼也都支持我们,只要把主力直逼艾尔铁诺就行了。”
兄长的这个论调,少女并无法认同。
她之所以死守北门天关,是因为要阻止敌国侵略,却不喜欢主动进攻,自己当个侵略者。
北门天关的一场大战,数十万生命的无辜消逝,让她对战争深有感慨,而亲眼见到基格鲁民众厌恶战争的情状,她便更加不愿轻启战端。
“我认为,我们在军队里头的主要意义,是保卫家园,并不是去当个侵略者,如果我们攻打过去,这种做法和艾尔铁诺有什么两样呢?”
兰斯洛点点头,道:“嗯……你的意思我大概懂,可是……五十六啊,在兵学上,进攻也是一种很好的防卫喔。把主要战场拉离开我们境内,战祸就不会波及雷因斯了,再说,内战已经结束,对长老们的约束也已经取消,凭你和老三的天位力量,要赢得胜利根本就是轻而易举。”
“哥,虽然我们有天位力量,能做到很多一般人做不到的事,可是,就因为这样,我们应该更加谨慎地使用力量,别给一般百姓添麻烦,像这样子的进攻,不管是使用什么形式,都会伤害到艾尔铁诺那边的人民,他们一定也很不愿意见到战争的,为什么我们要……”
“丫头,我真是想不到,你竟然会这么说?”平静得诡异的声音中,妮儿感觉得到,兄长似乎正在压抑着怒气,这点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兄长几乎是从不曾对她发过脾气的。
“枯耳山的事情……到现在有多久了?”
落寞的声音,听在妮儿耳里,却仿佛是半空中响起了一个炸雷,脑里更是轰然一响。
“还没有一年吧?我现在还常常想起弟兄们,老夏、小李,还有微·夏克,他们都是好人,在大家一起干强盗生活的时候,帮了我很多忙,没有他们,我也不可能混到今天这样,说不定早就死在枯耳山了……”
回忆起四十大盗活动的那段岁月,妮儿怔怔地流下泪来。
是啊,当初来到雷因斯,不就是因为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壮大自己,为弟兄们讨一个公道吗?
为什么自己把这些事情全都忘掉了呢?
“我有时候真的是很惭愧,也觉得很担心。大家都不在了,就只有我一个人在享受荣华富贵,这样的我,是不是很无耻呢?这样的我,到底有没有资格拥有幸福呢……”
兰斯洛说得很慢,一句句低沉语调,却不啻于暮鼓晨钟,一声声全敲击在妮儿心上,让她心痛得无以复加。
自己还真是无耻,因为现在的生活过得舒服,就把弟兄们的事情全部忘记了,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不可原谅了。
“昨天晚上喝酒,有雪对我说,他常常会梦到弟兄们说他是独自生存下来的卑鄙小人……你能相信吗?是那个雪特人耶,他哭着要我别因为当上了皇帝,就把枯耳山上的弟兄全部忘了,我……”
“哥哥,你别再说了。真对不起,我回来之前居然还怀疑你的心意,原来……原来你才是真正惦记着弟兄们、真正重视道义的人。”妮儿霍地抬起头来,仍闪着泪光的眼眸,因为内心激动,显示出一种近乎是杀气的强大战意。
“是我不对,我不该因为自己的糊涂,就把弟兄们全都给忘了。比起枯耳山上发生的事,我什么个人想法都可以放到一边。等到登基典礼之后,我会回到北门天关,准备完毕之后,立刻就向艾尔铁诺发兵。”
向兄长行了一个俐落的军礼,妮儿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了会面厅,快速而有力的步伐,像是军鼓一样地撼击人心,而她奔出会面厅刹那,喊出的那声“打倒艾尔铁诺”,更是回荡在走廊里,久久不休。
“……好像成功了啊,接下来就是要和雪特人串供了吧。”
目睹妹妹的背影离去,兰斯洛沉重的表情登时舒缓下来,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虽然是我妹妹,不过她实在是应该多读一点书的,这么简单就被人煽动,以后很危险啊。该放下的事情不放下,这样子才真的叫做糊涂,不忘记弟兄们,不代表非替他们报仇不可,在心里缅怀不就可以了吗?和已经往生的人相比,现在仍然在生的人的幸福,那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往高脚杯中注满了红色酒液,兰斯洛这番话并不是说给自己听的。紧跟着,他把两只杯子中的一只,向出现在门口的那个人影高举起来。
“老三,过来喝一杯吧,我们两兄弟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世事无常,现在不喝,这辈子说不定就没机会喝了……”
源五郎走近过来,拿起玻璃杯一饮而尽,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大哥的气色好像很不错啊,这一场内战似乎让你大有领悟的样子。对于为王之道,有什么心得,可以说来听听看吗?”
“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一些事情想得透彻,不用去多想一些不必要的负担而已。也许掌握民心我不擅长,不过我身边的人,却都是民意拥护的对象,而虽然出自不同的理由,但大家都支持我,我只要继续维持这样的理由,我抓牢你们的心,你们抓牢下头人的心,统治基础就很稳固了。”
兰斯洛笑道:“像以前那样支持我吧,不久之后,我会拿下艾尔铁诺,虽然会花一些时间,不过不管是十年、二十年,我一定会拿下艾尔铁诺,到时候钱、土地、女人,要多少就有多少,我绝对不会少掉你一份的。”
源五郎看着义兄,确认了一个事实。
和以前相比,这个男人多了一样东西:野心。
并不是对金钱、女人、土地的贪欲,而是更糟糕的一种,追求着把一切掌控于手中、亿万人生死由我、大地尽在我脚下的无上感受。
这种野心,是成为霸主所必须,但只要一个失控,这种人就是人间的大灾难。
“是吗?大哥这样看重我,我受宠若惊,只是,北门天关一战里头,你的策略,还有刚才对妮儿小姐说的话,真是让我有些不安呢……”
“哦?是这样吗?别人也就算了,我倒不以为我有听你发牢骚的必要。相较于你在基格鲁的作为,我还以颜色的方式轻得多了,最起码我没有让任何人受到重大损伤,和你随便牺牲他人性命可是大大不同。”
兰斯洛道:“我最近越想越不对,以你的能耐,区区百花酥筋散又怎么可能把你难倒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可还真是会与大家同甘共苦啊。”
同甘共苦四字说得很大声,而从兰斯洛口中说出,更是讽刺意味十足,只不过,以前从不曾想过会被兰斯洛出言讽刺,源五郎除了感觉不好受之外,更有一丝错愕。
“你有什么打算?”
“聪明,我们就直接讲爽快话吧。我有自知之明,一国政事千头万絮,光凭我一个人,是什么都做不成的,如果要把基业扩大,我需要人才。你继续留下来帮我吧,我晓得你不满意我的做法,也不屑参与任何势力的权力斗争,但大家好歹是兄弟一场,过去我受你摆弄,现在该是你帮我卖命的时候了。”
或许真的是因为兄弟一场,兰斯洛把源五郎的心情拿捏得很准,以他的淡泊个性,爱好艺术与文化,实不愿参与任何污浊的权力斗争,因为不管外表装饰得如何华丽,这都隐藏不了以无数血腥换来权力稳固的事实。
继续在北门天关担任幕僚,是因为妮儿的请托,但是当兰斯洛开始改变作风,他确实是动过急流勇退的念头,纵然不正面反对他的做法,却是忍不住同流合污的自我厌恶感。
不过,显然对方洞悉了这个想法,早一步先发制人了。
“如果我不答应呢?”
这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这个仍是自己义兄的男人,心性到底有多大的变化,从答案里头就可以看出来了。
“那么你可以选择离开,或是直接与我对抗,但不管是哪一种,老三,从你离开象牙白塔的那一刻开始,我会全力杀你。动员我妻子、妹妹,和所有的亲友,就算请我大舅子再度出关都无所谓,务必要在最短时间之内把你杀死。”
说着无比绝决的话语,兰斯洛正色道:“你这个人太危险了,武功深不可测,智计百出,大家相处这么久,你知道我们的弱点太多,我们对你却一无所知,一但让你成为敌人,对我们的威胁实在太大,我无法承担这种风险。为着你我的交情,我现在老实地告诉你,如果你的选择真是如此,为了我的亲友,为了我自己,老三,我一定会出手杀你。”
在说话的同时,兰斯洛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势,让源五郎感到阵阵寒意,到最后,整条脊椎都凉飕飕的,使他绝对不怀疑这番威胁的真实性,同时也得到确认,兰斯洛确实是有实力做出这样的威胁。
(唔……真是想不到,除了继承白起的武魄与斗志,他连白起的做事态度都一并继承了,这样一来,往后能威胁到他的人,就很少了……唉……)
懔于自己所发现的事实,源五郎心中连着叹气,这样的变化,是福是祸还真是不知道。
以一位领袖来说,自己会非常地欣赏,因为他在应该决断的时候,很理智地下着处断,不被一己私情影响,做着对全体最安全的抉择,充分显示出领袖魅力;但是以一位义兄来说,这样的情况却使人遍体生寒。
究竟这样好还是不好,自己真的是说不上来,不过看到义兄弟有这样的转变,自己……
“我明白了,兰斯洛陛下,往后就在您麾下任职了,请多多指教。”
在说话的同时,源五郎伸出手去,虽然做着将为臣子的承诺,但态度上却是平等,这显示他不满足于单纯地接收命令,而要求对等的合作地位,这也是他唯一的条件。
“彼此彼此,兄弟间的承诺,我不会忘记,往后有什么东西我们就共享吧。”
兰斯洛伸掌相握,两人用力地握起了手。
在确认了彼此将来的关系之后,源五郎行礼退了下去,兰斯洛看着兄弟的背影,再次斟满了一杯红酒,高高举起。
这一次的目标,不是源五郎,而是某个使用水镜,朝这边窥视的女性。
“老婆,什么都搞定了,即位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可不可以请你换个衣服,陪我一起出席呢?”
“真是没用,果然还是输了啊,你啊……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呢,也应该要死心了吧……”
看着天空,他有着很深的慨叹,这一次,自己输得很惨,几乎可以说是难以翻身的惨败。
强天位顶峰,这是自己几乎可以说无法企及的境界。
力量上或许可以设法再行突破,勤修苦练,但是天位力量的强弱,最主要取决于天心意识修为,天心意识的级数越高,就越能融会更巨量的天地元气于体内,运组天位力量。
但天心意识却是一样说来简单,事实上却玄之又玄的东西,虽然可以借着冥想、自我领悟来增强,可是却也未必真是如此。
自己在九州大战末期,因为一件大失意事,在大批人类高手的围杀下,突破地界,进入天位,之后,在日本的锻炼,突破小天位,得到了强天位的力量。
环顾当时,这是无比杰出的成绩,但在那之后的千年之久,天位修为却未有寸进。
或许是因为资质所限吧,虽然一度锐意求进,可是总是摸不着头绪,连强天位顶峰都还有一段距离,更别说突破到斋天位境界。
其实天位突破并非如此简单,百尺竿头要更进一步,耗费的时间、心血固然是不少,但真正让人恐惧的,还是那种茫茫无头绪的感觉,根本不知道自己钻研的路子究竟是对是错。
若非如此,陆游也不会在抵达强天位顶峰多年后,仍然摸不着斋天位的边。
这些因素都给自己带来心理打击,而后,为了保持青春肉体,与黑暗神明缔结契约之后,天心意识更严重受到影响,大幅度地下降,这或许就是为何今次自己会败得如此之惨。
长长呼了一口气,天草四郎躺在地上,仰望着碧蓝苍穹,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滋味,特别是想到陆游重挫自己时候的话语,顿时更是一痛。
“你的意思……是要我别再管你,别再为你而操心,应该专注于自己的幸福是吗?”
千年来的交情,对方是什么样的个性、会说些什么话,天草四郎早已了然于胸,但就是这样,他才更有一丝遗憾。
特别是在此刻,所有的孤寂、黯然,还有一点点对自己的愤怒,全都在胸中堆积发酵。
“但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你不亲口对我说呢?这算是对我这个失败者的最后怜悯吗……呸!呸!呸啦!”
天草四郎大声咳嗽,把不慎洒到嘴里的大铲泥巴全部吐掉,免于被活活呛死的命运。
把目光所及的景象拉长,天草四郎仍躺在地上,身体给裹伤绷带缠得密密麻麻,与陆游激战所留下的重伤,还有这些绷布,让他就如同象牙白塔里头的某位佳人一样难以动弹,只不过相较于对方的被刻意限制行动,他身上凌乱绷带则是因为照料之人手法极度拙劣的关系。
在他身边,一名秀美得让人怦然心动的俊俏男孩,手里正拿着一把圆锹,十分开心地挖着地上泥土,动作飞快,一挖一抛,却毫不在意废土堆积的问题,也全然没留意到自己抛出去的废土,洒在正缅怀着过去的师父脸上。
“宗次郎!你在干什么?挖洞不会用天位力量吗?小心一点行不行?我快要被你的泥巴呛死了!”
“咦?可是这样挖比较好玩啊,而且师父你……”
宗次郎回头说着,忽然欢呼一声,抛开圆锹,蹲下身去,从挖出的地洞里揪出一头黑黝黝的物体,在手上用力甩抖几下,弄去泥巴之后,露出了蝙蝠猫的外型。
“师父,找到小雷堂哥了……”
好不容易回复的力量,给那邪恶法阵一吸,几乎消耗殆尽,又在地底埋了几天,重伤之下,早就昏死过去,身体再度兽化,变成那小小蝙蝠猫的外型,如果再不重见天日,一名魔族高手就此冤枉地死在地底。
“咦?这里还有只手,挖挖看……师父,是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大姊姊喔!她身上的气味,和我前一阵子遇到的小姊姊一样,都不是人类的味道呢!”
把泥土全部清除,展现出来的,是已经昏迷过去的龙族美人,看她面如金纸,奄奄一息的模样,若不急救,很快就要香消玉殒了。
“好棒啊,这次出来果然大有收获,师父,这只我也想养,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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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姿物语座谈会《九》
爱菱:大家好,很高兴又能在座谈会里与大家见面了。
我是隆·爱因斯坦,这一次的座谈会,是风姿正传第一部的最后一集,充满纪念意义喔,所以呢,主持座谈会的人选,也是超级帅的人物呢。
??:为什么我要来主持座谈会?又为什么要和这种人一起主持座谈会?
??:这句话该是我说的,其他人也就算了,为什么我要和这个无能的家伙站在一起呢?
爱菱:大家的气氛不要这么紧绷嘛,其实很久以前我就想要像这样子,和你们一起聊天呢,莫问先生、白起先生,我们好好来主持一次,仙德法歌大神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白起:我不信神。
李煜:我也不与废物同台。
白起:说要外出旅游,一走就好几年,还在海上漂流、吹笛子呼唤船只救命的家伙,好像更适合废物这个名词,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路痴这种病居然会传染,这次真是长了见识。
李煜:唷,区区一个死矮子,讲话好嚣张啊!
我在海外与魔物作战,保卫人间,这些碍着你了吗?
散布什么谣言?
我还在奇怪,有人不是应该在象牙白塔的密室发神经、尿裤子吗?
怎么忽然有空到这边来喷口水?
雷因斯的医术果然高明啊!
爱菱:两、两位大哥别这么说嘛,你们都是现在风姿物语中人气超越男主角的超级偶像呢,这样子说话,对形象不好啦。
还是看看有什么关于作品的话,来讨论一下吧。
李煜:我不做演员份外的工作,我现在应该在旅游放假才对。
白起:只是第一部完结,离全剧终还有老长一段路,我并不认为有什么特别的事值得一提。
爱菱:是的,风姿正传的第一部,将到此为止,接下来推出的,就是以我师兄兰斯洛为主角的《风姿正传》第二部《我意天下》篇,请大家继续支持喔。
李煜:说得好像在这之前他不是主角一样,虽然人气没有我们高,不过他始终是贯串风姿全剧的男主角啊。
白起:一个要看人物介绍才能肯定他是男主角的角色,已经没有继续存在的价值了。
能够苟存到现在,唯一的价值,就只是拿来当连戏道具而已。
李煜:死矮子说话也不留点口德,这道具可是你妹妹每天都要用的。
白起:不留口德总好过下手不留情,你那么有德行,就不会搞到每个人都当你是大煞星了。
李煜:我是煞星?就不知道是谁每次动手都灭人满门,真是有天良。
爱菱:啊,两位大哥,不要在这里吵架嘛。
之所以把风姿物语正传分成两部,主要是作者希望风姿的集数不要太长,免得吓到读者,两部二十多集的作品,总好过一部四十多集的作品吧。
白起:雷因斯内战虽然花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也借由这过程,已经将大半的自由都市、武炼地区底定,所以下一部要做的事,就只剩征服日本,扫平艾尔铁诺,以及与魔族的对战了。
李煜:这么多的事,要塞在二十多集里头,真是不知道写不写得完呢。
白起:虽然无能,但至少作者不是存心拖稿骗钱的。
李煜:话是这样讲,但是雷因斯内战打到最后,还是有很多人认为打得太久,拖戏拖太长了,这都是因为矮子你的个人魅力不足,不足以吸引读者啊。
白起:我个人魅力不够,那是一定的,我又不像某人,出场尽是卖一张小白脸,只有安于黯淡无光的命运。
爱菱:两位大哥,麻烦一下,不要挑在现在干架,座谈会还没完呢。
在接下来的故事中,我师兄即将光彩焕发,不过,不知道读者是不是能够接受他这样的改变呢?
白起:要有所突破,就要有所改变,人不可能永远一样,要鱼与熊掌兼得,那是不可能的事。
李煜:所以说,人要慎选相处的伙伴,近墨者黑啊,好端端的人,只不过与个死矮子相处一阵子,个性就变得乱七八糟,真是可悲啊。
白起: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从一开始,你是不是就看我不顺眼?
如果你觉得我们动一次手可以消解这份感觉,我很乐意把你那双看不起人的眼睛给挖出来。
李煜:哈,死矮子终于沉不住气啦,告诉你,可别以为我是我老友韩特那样的货色,惹上我,你想再矮个三寸吗?
爱菱:嗯,两、两位先生……
白起:奴隶甲的朋友?你是奴隶乙吗?被陆游三招之内打成狗吃屎的败军之将,也有逞能的余地吗?
李煜:风水轮流转,你这躲在母亲怀里听歌的死娘娘腔,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说话?怎么样?够胆的就来分个输赢。
爱菱:两、两位先生,座谈会还……
白起:怎么样?
李煜:怎么样?
白起:怎样?
李煜:怎样?
白起;怎……
李煜:怎……好啊,是你先动脚的,死矮子,吃我一剑。
爱菱:嗯,虽然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因为莫问先生和白起先生打起太天位战,座谈会已经无法进行。
我们就期待《我意天下》第一集,也请大家继续捧场喔……(你们两个讲不听的……打死算了……)
《风姿正传》卷二十一完
《风姿正传》第一部·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