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李誊,圣诞节之兄弟事

李誊离开体育管理系的那栋小楼,虽然依旧面不改色装作没事人一样,其实内心还是充满了失望和怅然,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羞恼。

柳老师对自己算是比较和蔼友善的。

但是即使是柳老师,似乎也在有意无意的提醒自己:别痴心妄想了,追石琼?

没希望。

这实在让他的情绪非常低落和沮丧。

柳老师还特地说石琼晚上有节目,那是不是在暗示说琼琼是跟哪个男人一起出去玩了?

难道说,石琼在外面有什么男朋友?

某个富家少爷?

某个官家公子?

越是这个时候,人的本能越容易往坏的一面去发挥和联想。

甚至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走了一圈后,李誊都快要开始想象着,石琼和哪个开豪车住豪宅的公子哥在圣诞夜一起烛光晚餐,浪漫的环境下亲吻拥抱,互相爱抚的画面了。

甚至他都可以看到一只不知道属于哪个王八蛋的肮脏的手,在摸向他心目中女神那可爱的却也是圣洁的毛衣包裹的乳尖了……

他心烦意乱,也没什么兴致真的一个人去参加什么社团活动。

可巧这时候,球友张琛打电话来约他去打球,看看天色还不晚,心里又有种难以宣泄的烦闷,就决定干脆跟张琛他们一起去跳一跳、跑一跑,发泄一下吧。

今天张琛带来的,又是常常跟着他的两个“大强”“小强”的北方哥们。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在球场上,见到这样三位,李誊肯定是要躲得远远的……大强那身板,站在一般人身边简直比人高一大头,一对胳膊跟人大腿似粗细,眼神虽然呆呆的但是怎么看着都有点混不吝的意思;小强个子是矮小,但是那副好似抽了鸦片似的模样,让人瞧着更不舒服;最吓人的,还是张琛,每次打完球脱了背心光膀子,露出肩膀上纹的那只火红色的蝎子……这三个人,去拍个黑帮片,都不用化妆了。

不过话说回来,至少在球场上,他们三个却从来都是守规矩的,虽然他们这幅尊容,直接能把很多对手吓的留手三分;但是至少,他们自己,从来不会随便吓唬野队的对手。

而且大强打内线,肯出苦力死抗;小强则喜欢内钻外,外钻内,滑得跟条泥鳅一样,也不争抢控球权……四个人组个临时队,在万年篮球公园的室外塑胶球场,挥汗如雨的和其他野队打了个把小时球,倒是把好几支来玩的野队打的稀里哗啦的,自个儿也是一个个大汗淋漓,都脱了个运动背心了。

“你他妈的怎么今天心不在焉的。”张琛打球时候不太爱脱光膀子,打完球,却不惧天寒,总是要脱了光脊梁,露出肩膀上那只红色的蝎子来,他又是是贼眼,似乎看出来李誊今天状态不好有点走神。

在休息区,自己点了一支烟,又递给李誊一支。

从球技的角度来说,大强、小强其实只是仗着先天身板好来凑个数打着玩,和那种篮球公园里常来玩玩的野队队员水平差不了多少。

到是张琛平时跟个跑江湖的流氓似的,打起球来倒是一板一眼的,似乎还是受过比较专业的培训,尤其是篮下空切时,居然还好像练过战术跑位。

但是即便如此,论打球,李誊毕竟是河西大学校队的替补控卫的实力,和他们三个组队,只能算是“带着他们玩”,在场上也会吆喝吆喝他们三个,传球、走位、拉扯之类的。

但是一到场下,论年龄,李誊却要比张琛小上几岁,而且他们三个都是早早踏上社会,跑江湖走天下从外省来河溪打工的阅历,却不是他这个阳春白雪的学生会干部可以相提并论的。

所以张琛跟他说话,总是一副以“琛哥大佬”自居的哥哥模样。

李誊也只好听着。

但是今天,自己心情却已经烦躁了半天,似乎也正的需要一个和校园里那些同学老师们不太一样的人来聆听几句自己的烦恼。

李誊就怅然的叹口气,一面说起,自己是在追个“家境不错的女同学”,却总是“半点反应都没有”,为了面子,他也要陈述一下事实:“其实学校里反过来追我的女生挺多的,可我就不知道怎么了,就为了她,整得自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跟他妈的个小丑似的……”说到后来,已经是狠狠的,把手中的皮球“砰”得往防护网上砸了过去。

张琛和大小强在一边吞云吐雾,打着哈欠,似乎听了个似懂非懂。

还是张琛笑骂着说:“不就是女人么。富家女当然一个个都眼睛长在额头上。你操你妈的能不能有点出息……要玩女人?哥今天晚上带你开开荤?见识见识?”

李誊没想到张琛根本懒得理会自己那点“爱的烦恼”,而是直接会有这样的提议,倒是脸一红。

他对石琼的感受本来大多停留在精神层面,但是随着时日渐长,又了无希望,渐渐的,有时也开始在自己的宿舍里被窝里有一些肆无忌惮的性爱联想,而不觉得是什么亵渎了。

但是这并不表示他今天的失落纯粹是某种性饥渴。

不过一天下来的烦躁,并没有彻底的因为篮球场上滴落的汗水而消逝。

“开开荤?”,正当阳刚盛猛年龄的他,却心理居然本能的产生了某种好奇和吸引。

他并没有一口拒绝,而是讷讷得东拉西扯,没有接这个话题。

张琛似乎看出来了他内心的彷徨和跃跃欲试,噗嗤一乐,搂着他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说:“你他妈的该不是个处男吧?”

李誊也忍不住骂回去:“你他妈的才是处男呢!再说关你屁事……处你妈逼处……”有时候,他也挺享受和张琛这些人呆在一起时,可以信口骂街,宣泄一下自己男性的粗暴本能,不用装着绷着的。

那心中的小小愤怒,几乎随着这些脏字眼得到一些疏解。

但是张琛实在比他老练太多了,哈哈哈哈笑了一阵,猛吐一口烟,忽然说:“这可不唬你,哥上过的女人多了去了。其实什么\'女人关上灯都一样\'?肯定是不一样啊。那都是咱们这些社会渣滓,平时只能上些个老菜皮,自己摆平自己的两句罢了……那些个女大学生啊、明星啊、白富美啊,当然味道好,不一样……不过,你想听听哥的经验不?”

“你还能有啥狗屁经验?”李誊又笑骂了一句,但是其实还是挺有兴趣的。

“每个妞啊,其实都有一个底价……拉手一个价,亲嘴一个价,脱衣服一个价,打飞机一个价,上床一个价,破处也是一个价……就算结婚跟你过一辈子,也是一个价。你要是在一个女人身上花得价太狠了,超过她的底价太多,回过头,肯定他妈的想想都亏了……比如这么说吧,把你小子所有的家当,拿出来,给个什么大明星,再花上大半年时间纠缠一子下,最多也就能陪你吃顿饭吧。席面上敬你两杯酒,叫你声\'小李哥哥\'?可你要是算清楚了,那点钱,那点时间,给个普通女人,说不定一样有个大胸大屁股的妞,可以给你操上几年呢,对不?……你要是想明白这一层,再算计的准一点,价给的合适点,分着给,卡着价给……从二十岁到四十岁,说不定可以操上十个处女,一百个极品鸡呢……你算算,一面不就是大明星陪你吃顿饭么?一面却是处处风流夜夜乐子,哪个划算?”

“你别跟我嘴上逞英雄啊,就你这样?还玩过处女?”李誊在张琛面前,忍不住也要装点江湖气出来。

他不由想起自己曾经问过张琛,当初是不是进过局子,张琛的回答是:“强奸……还他妈未遂。判了五年,蹲了三年……”

“上过啊,怎么没上过?不过就一个两个就是了……哎,这就是价的问题了……你看,比如吧,我家隔壁就有个妹子,读高一,今年才十五六岁,长得也水灵,看情况应该也是个处女,你以为她这样的就没价?其实也有价?什么价?……哥我回头就摸她家里去……啊……直接来个霸王硬上弓,按了床上操翻了再说,不就得了个处女,有什么难的?但是价是什么呢?起码五年大牢……操,老子用五年大牢的时间赚钱,找个合适地方也可以买个处女来操?只是看着值不值了。”

“琛哥,你说的跟真的似的,你说你当初进去过,不就是想糟蹋谁家姑娘没成事么。”

“嘿嘿,那是那是……扯远了。哎,你别害臊,跟哥说实话,你要真是处,或者今儿有那念想……哥最近手上也宽余,得了一笔外财,今儿就是今儿了,圣诞节么。哥带你去个地方去见识见识,什么叫明码标价,好不好?哥买单,太贵的不中,但是差不多的,也保管你满意,你只管消费享受。”

“明码标价的,你别害我了吧你?”李誊其实有些犹豫,即使偶尔跟张琛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彪两句黄腔,但他毕竟不是浪荡子,何况只是大学生囊中羞涩也是现实。

不过“明码标价”四个字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让他有些心动。

也许,是石琼的远在天边、遥望不及和张琛“价码值不值”的人生观,让他有些厌倦了颇伤自尊的追逐,向往着明码标价的可靠吧。

他甚至忍不住想:石琼有没有底价呢?

“操,老子花钱请你玩,怎么就害了你?哦,我明白了,你是怕哥带你去那些脏不拉几的场所吧。哪能啊?!就算不看你是我兄弟,就单看你姐姐面子上,哥也不能害了你啊。今天晚上,哥带你去的地方,有得是上档次的老板,四、五位数在进去消费。你也不想想,外面随便打一炮便宜的才150,包夜便宜的也就是500,都到了这个价码的地方,能差的了么?”

李誊真的愣了,他知道张琛虽然名义上是个保安部小经理,其实在市里一直在混些旁门左道,自己和他只是打球打出来的交情,也算不上真正铁杆的兄弟,要带他去什么场所,如果要真的需要四、五位数的消费,难道他还真能为自己买单?

要说自己,不过是个靠姐姐打工养活的大学生,身上超过500元现金的时候可不多,此刻反而被张琛的描述激发起欲望和好奇,实在忍不住,要试探一句:“要那么多钱?我可没钱。”

张琛贼贼的笑了,拍拍他肩膀,说:“所以说呢,跟你们这些大学生打交道就是他妈的累。你这是瞧不起我?用话钉个鞋后跟?今儿不是老外说的平安夜么,就当哥哥给你这个小弟弟的圣诞礼物。完了哥买单,你消费,难道还能讹你?你就是个穷学生,我讹了你能有什么好?我他妈可不喜欢男人。那些太贵的,咱玩不起,就见识见识,看个眼饱就得了,还有性价比高的……反正我买单就是了。”

李誊看看他,想想张琛也实在不图自己什么,身体已经渐渐凉下来,心却有点燥热热的,也不想让张琛小瞧了自己没色胆,居然神差鬼使的点点头,就算是答应了。

张琛哈哈大笑,带着他、大强、小强,一起去淋浴房冲了澡,换了衣服,叫了辆出租车,就奔城西。

等到出租车停在城西古城门外一栋精致宏伟却有些孤零零的椭圆形建筑物外时,天色已经晚了,河溪城里各处的都市红灯绿火都已经渐渐点亮,将圣诞平安夜的夜空照耀出一片斑斓和迷蒙。

“这……不是后湾中心么?”李誊下了车,真心有点摸不到北。

这里明显是河溪市以前的大体育场后湾体育馆,后来位于城区里的天体中心建成,河西省的很多原本落户在后湾的运动项目的主场馆,都先后搬家去了天体中心,这里就渐渐不用了。

但是老河溪人,还是没有不认识的。

只是也李誊也闹不清这个地方现在在派什么用处。

“嗨,我说你傻呗,哪里有体育场不做点副业的,天天全运会?光靠那几场比赛能养活这么大一个场子?天体中心都一样,别说这里了……别愣着啊,走啊……这里可他妈的有\'高尚项目\'。”

四个人在张琛的带领下,绕过后湾体育中心一号馆前的水泥广场,前头的一溜场馆门面都被改造成了各种品牌专卖店和餐饮门店,不过看着招牌鲜亮霓虹闪烁,关顾的行人宾客却是寥寥,仿佛在用这种对比的画面,诉说着这个昔日河西体育中心的尴尬。

再前面有一个大的下沉式广场,靠着后面原本的体育场南门大厦,居然被改造成了一个公寓式的精品酒店,看外立面装潢也算精美时尚,竖立的霓虹灯用一种艳红色,在夜空里勾勒出“DR Hotel”来。

李誊本来以为既然要做“那种事”,张琛会带他进那个精品酒店去,谁知张琛拉着他转到了另一侧,顺着下沉式广场的楼底再往下,在通向地下二层的一扇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四大面玻璃门口停了下来。

大门口旁着栏杆,站着三个保安不像保安,守卫不像守卫模样的男人,本来是很警觉的样子,看见是张琛,却笑嘻嘻迎了上来:“琛哥……来玩啊?这么早……”

张琛倒是客气,上去给三人一一递个烟,四个人缩在角落里叽叽咕咕了一通,又笑着回来,那个保安才把那玻璃大门开了一条缝,张琛带着李誊、大强、小强四个人就顺了下去了。

和李誊想的一点没有相似之处,里面既不是什么卡拉OK房,也不是桑拿浴场,更不是什么明码标价的风月场所,倒像是一个装潢的非常时尚精美的LOFT类型的什么公司,大理石铺就的精致的前台里,两个笑容可掬的美女似乎在接待着几个访客,背后还有一面镶嵌着巨大的调色板作为装饰的气派的LOGO墙,用带有动感的艺术字体,书写着几个字母“Deep Red Club”。

三个打头的字母“DRC”却染成更醒目的亮黄色。

两个接待台的美女看见张琛,似乎也认识,一个皱了皱眉头,另一个却笑笑,拿个登记本,招呼道:“琛哥来啦?”

张琛这次却不敢拿大,上去嬉皮笑脸的和小美女打打招呼,拿个笔划拉划去登记了,指着李誊说:“我朋友,也是\'爱好者\',来见识见识……”李誊没想到他会说什么“爱好者”,虽然听不懂,但是脸红得紫涨,这时恨不得有个地缝好钻进去,但是真到了此时此刻,也只能含糊着嗯了两声。

好在两个美女既没有笑他,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或者是风尘的举动表情,只是热情而又随和的说:“今天第一场快开始了,你们进去吧。”好像是在招呼什么项目推介会的客人一样。

一行四个人又往里走,绕过LOGO墙,是一间开放式的小办公厅,还分五六排摆了几十张办公桌,也都是装饰得很精美,就连办公桌上的办公电脑,都是双屏幕的,不过倒没有人在办公。

顺着这个小厅,一路往里走,一左一右两扇大门都是通到最里面,一间挺大的会议多功能厅。

进去一瞧,倒有两百个平方的样子。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中间摆了一排排的折凳,后面还有几张沙发;在折凳和沙发座位上,稀稀拉拉坐了五六十个人,还有二三十个人,三三两两的围站在四周,由于会议厅里没有开着顶灯,只是正前方开着几盏照明灯,倒让这些站在四周的人好像是躲在阴影里的窥视者一样。

但是还是能看到不管是坐着的,还是站着的人呢,不少人都背了一个大大的背包或者单肩包。

正面却是一块100寸的白色投影幕布,只是还没有播放什么节目,大厅的两边却一溜是三、四十块看板,每一块看板上都好像镶了有一张放大了的照片。

“琛哥,你别玩我了……这他妈究竟是什么地方啊?咱们跑这干吗来了啊?”李誊实在有点懵,要不是知道张琛绝对不是那号傻逼,他都要怀疑自己被带到了什么传销产品推介会呢。

“这个地方啊,嘿嘿,是个公司呗,叫什么DRC,我们也叫绯红俱乐部,是借着外面那酒店的场地,开的一家正规的……嘿嘿……摄影爱好者交流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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