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蛇蝎女人

付云冬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徐徐吐出烟气,这才回答我的问题:“是某一天刘璐告诉我的。她说庄云升有一天在刑警队的年终聚会的酒桌上,他挨个给队员敬酒。敬酒到刘璐时,庄云升特意说,是他慧眼识人,把刘璐选到南港分局的。他从刘璐的外貌就能观察出,刘璐是个心思细腻、善于团结人的女同志。作为男爷们打天下的刑警队,就需要像刘璐这样的润滑剂来调节队内气氛和队员之间的关系,能促进大家的工作效率更高。所谓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这话粗听很在理,似乎符合领导艺术的范畴。但是刘璐告诉我一个细节,她刚到刑警队时,搞后勤工作的同志问刘璐需要多大尺码的常服、作训服和多功能服时,没等刘璐回话,庄云升就替刘璐作答。让刘璐吃惊的是,庄云升居然说的和刘璐自己想要的尺码完全一致,这让刘璐很佩服庄云升的眼力劲。连我听了这个细节后,也是佩服庄云升的眼睛毒。

当时我和刘璐都只是把庄云升往好里想,并没有察觉庄云升对刘璐已经着意、留心。是后来刘璐和庄云升出了那档子事,我才回想起来这些细节,才明白过味儿来。原来是庄云升这个老色狼早就盯上了刘璐,他招收刘璐纯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在刘璐刚分到分局时,估计他那双色眼,早就用视觉把刘璐强奸了遍,所以他才轻而易举地说出了刘璐要穿的警服尺码。唉,如果刘璐当初没有被庄云升挑到南港分局,可能她现在还和我一起过日子呢,我也不会有今日之羞!”

我对付云冬的这种说法不太赞成,加上喝了酒的缘故,使我的胆气颇壮,便冲付云冬摇指道:“小付,你这还是环境决定人的际遇观点,但我不这么认为。我在川菜馆中那番话和你的大有不同,我更相信人的本质。在一般情况下,大家表现不出来和其他人的差别,但在特殊情况下,人的本性就会暴露出来,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也会同时显现出来。本质纯良的人,在任何特殊条件下,他都不会做出有悖本性和道义的事;而本质低劣的人,在特殊条件下,就会剥掉他的伪装。”

付云冬撇嘴道:“贺兄你这话的意思是,刘璐本质就不怎么样,所以她才被庄云升勾搭到手,是这样吧。我和刘璐曾经夫妻一场,我应该比你了解她。在这事上,我更有发言权。”

这时候,戚彦君从厨房端着一个茶盘回来,茶盘上面摆着一个装满热水的瓷壶和三个空瓷杯。他低着头,一边拿着瓷壶给三个空杯斟茶,一边多嘴道:“你俩的说法都有一定道理,但都不全面,我觉得把你俩的观点综合一下就更接近正确了。毕竟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自己不留缝隙,苍蝇也下不了蛆;也有久入芝兰之室而不闻其香、久入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的古训,环境也能改变人啊。”付云冬站起身,在戚彦君的后脑勺轻拍了一巴掌,教训他道:“你小子就会捡别人现成的东西加工成自己的,没有点自己的主见和创意。刘璐在警校期间,还是比较单纯富有正义感的,只是到了南港分局那个糟粕地方,才使她变质,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果她的本质真是很有问题的话,那我怎么会在警校期间就喜欢她、追求她呢?”

我一听付云冬解释的话,就明白这是付云冬在为自己当初在警校的失算找台阶。因为我还想听付云冬讲他和刘璐的故事,觉着还是不要刺激付云冬为好,便决定闭口不予反驳。

戚彦君捂着后脑勺不服气道:“好好好,我不多嘴了,也不说刘璐的半个不字了。我应该念刘璐的好,是她给我介绍的镇馨,这样行了吧。”

付云冬坐下来,讪笑道:“我不是计较你说刘璐的坏话,她现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是反感你小子没主见,总是接别人的话茬,抖自己的机灵。”

我打圆场道:“一看你哥俩就是好兄弟,彼此说话不取心。小戚,你为我们沏茶辛苦了,也坐下来和我们一道唠嗑吧。”戚彦君依言坐到我身旁的单人沙发上,眨巴着眼,静待付云冬的下文。

付云冬挠头道:“哎,贺兄,我刚才说到哪里了?被彦君这小子一搅乎,想不起来了。”

我提醒付云冬道:“你说到庄云升早就对刘璐有觊觎之心,连刘璐的警服尺码他都能看得准。”

“哦哦,是这里,那我接着说。”付云冬端起戚彦君为他斟好的茶杯,喝了一大口继续说道:“本来呢,有句老话叫家丑不可外扬,但是现在我和刘璐已经形同陌路,不是一家人,所以有关她的丑事我不必为她遮掩。而且这个贱人串通庄云升这个老王八蛋,数次针对我,打击我。她丝毫不念我们过去的夫妻之情,不念及我是莉莉的父亲,她真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真别说,人们称她是美女蛇,还真是恰如其分!”

我插话道:“小付,你提到的莉莉是你和刘璐的女儿吗?”

“是的,今年才三岁多。我和刘璐离婚时,判归刘璐抚养,我每月出 800 元的抚养费。”

“那你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孩子的抚养权呢?毕竟孩子是你的亲身骨肉啊。”“我当然争取了,但是争取不下来。因为孩子小,需要跟着母亲。而且在争夺孩子的抚养权时,我也尽了最大努力,准备拿刘璐出轨一事做文章,争取法院在判定孩子的抚养权归属时取得主动。但是那时庄云升为了讨好刘璐,在背后做了手脚。他的关系网比较强大,买通法院的人,加上孩子是女孩,年龄确实小,我自然是争不过刘璐。”

“那孩子现在跟了谁的姓,是姓付吗?”

付云冬的头垂了下来,语声低沉道:“我去孩子的幼儿园看望孩子时,听到她的老师呼唤她的名字为刘莉。妈的,刘璐这个贱货,她还用孩子的姓氏在我心口上插刀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孩子的抚养费我一分没差过,最多是有几次给她晚打帐过几天,比如我出差不在本市的时候。她以此为借口,居然拒绝我和孩子在一起。我想女儿,就只能去幼儿园隔着栅栏看望她。”

听到这里,我心里对刘璐残存的一点好感荡然无存。同时感觉付云冬有些窝囊,心里憋起一股抱打不平之气,就为付云冬出谋划策道:“小付,活人能让尿憋死啊!刘璐不让你和孩子在一起,你还真的这么听她的话啊。你完全可以去幼儿园,不等孩子下课,找个理由就把孩子接走,刘璐她能拦得住你吗?毕竟你是孩子的生父,又是警察,幼儿园也不会为难你吧。”付云冬叹气道:“唉,这个方法我也想过,但是不能次次得手啊。我第一次这样接走孩子,被刘璐发现后,她在幼儿园一通大闹,把幼儿园也搞得鸡犬不宁。等我下次如法炮制时,幼儿园的老师出面阻拦我。阻挡不住时,园长亲自出来哀求我,说是有位高权重的警察出面恐吓了幼儿园,让他们对我女儿的安全负责,不让我靠近孩子半步。

我也火了,就拿着我是孩子的父亲为理由,给幼儿园施加压力。不成想,还没等我和幼儿园闹起来,开着警车的警察就很快出现了。他们人多势众,把我架起来往幼儿园门外推。还警告说我再在幼儿园捣乱,他们就对我不客气,以警纪警规处分我,让我穿不成这见警服。我知道他们说得出,做得到,就只能一时忍气吞声,也不想折腾大了,把我女儿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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