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寻雁发现我和司机从卧室走出,随手从餐桌上抽出几张餐巾纸,在我的额头上轻轻擦拭着汗珠。整套动作无比自然。
我被她格外轻柔的动作定住了身子,身体僵硬,一不动。
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茉莉清香,如此的沁人心脾,我贪婪的鼓起鼻子细细品嗅。
“戴言,你先回去吧,抽空去天府市委找王忠,把我办公室的东西收拾一下,送到这里”苏寻雁的动作没有停止,转过头对大众车司机吩咐道。
“好的,局长”戴言简单的回应一声,便转身离去。
她不是书记吗?怎么这会又变成什么局长了,稍后问问是什么情况。
苏寻雁终于停下擦拭的动作,笑盈盈的对我说道,“谢谢怀远,辛苦了,你想吃点什么?妈妈晚上给你做”
就在她刚刚问出这句话,我突然明白了许多,为什么自己一直不能习惯她的关心,因为她对我总是刻意讨好的成分居多。
自从在安宁她发现我和佳佳的事,我愤怒的离她而去后,她好像就变了,总感觉怪怪的,好像她在我的面前总是压抑着自己的真实一面。
导致我们现在相处的根本不像是母子,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对我流露出自责和不安,这让我每次单独面对她的时候,格外的不自然。
从她的工作作风可以看出,她必定是一个严厉且强势的女人,她现在的这种变化,心里是有多么的痛苦和惶惶不安啊。
想明白这些,此刻我很无奈,并不知道该怎么办,都是自己那时候的冲动留下的后遗症。
“不想在家里?那我们去外面吃。”苏寻雁看我愣愣的发着呆,以为我不愿意,急忙补充道。
唉!没想到被人讨好,也是如此的难受啊。
“那我们就去外面吃火锅吧,我前两天在后街看到许多火锅店”我对她的厨艺算是有了深刻的认识,顺着她的话写道。
“好,明天我再做”她还是没有打算放弃,给我来一顿妈妈的味道。
我俩将客厅简单收拾了一下,她的东西除了几箱子衣服和生活用品外,剩下的全是各种书籍。
她的卧室除了一张床和衣柜外,剩下的每一个角落全是各种书籍,我粗略的看了一下,科目繁杂。
最后实在没地方搁置,客厅阳台被划出去了一半,专门堆放平时常看的书刊。
不到七十平的房子,墨香四溢。
看着收拾完的“书屋”,我被这些堆积如山的书籍,深深的震撼着。同时也打心底里钦佩起苏寻雁的好学。
等整理完毕,我也有些累的虚脱,此时的苏寻雁早已疲惫的躺在沙发上,双手不停地拍打着肩膀。
苏寻雁看我收拾妥当,做好了出门的准备,她这才施施然起身。
看着她光洁的额头,布满着密密麻麻的汗珠,脸色苍白,我不禁询问写到:“要不我们对付吃一口算了吧,改天再去也行”
她听见我的的字,连忙打起精神,坚定地说道:“走吧,你来天府也好几天了,应该还没有尝尝这里的特色”
说着话,就开始换鞋子。我没有再执拗,跟着她下了楼,我俩并肩步行走向后街。
此时正是下班的高峰期,马路上堵车犹如长龙一般,刺耳的鸣笛声此起彼伏。
非机动车道上的行人同样行色匆匆,和我俩的悠闲漫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怀远,现在稳定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苏寻雁微微侧着脑袋。
“我现在跟老王学习做辣条呢,老王是我新认识的一个朋友,就住在我们小区”我不得不停下来,取出白板写字。
苏寻雁也跟着停了下来,看着我的字,神色复杂,欲言又止。最后轻叹一口气,没再说话。
她明显是不满意我的工作,可并没有出言反对,接下来的路程,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各自心事重重的向前走去。
跟着苏寻雁来到一家名叫【天府码头】的火锅店,名字很是霸气,装修却是一般,名不副实,但是胜在干净,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大多数座位都是空的。
苏寻雁给我解释说,别看这里不大,但是味道绝对正宗。我对吃这一方面从来没有讲究过,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
我默默的跟着她,刚进门,老板就热情的迎了出来,将我们带到一处包间,看得出来,苏寻雁和老板很是熟悉。
以前只在电视里看过别人吃火锅的画面,第一次接触,我充满了好奇。
沸腾的浓汤在大铁锅里四处翻滚着,漂浮着大量的朝天椒显得此汤威武不俗,麻辣香味扑鼻。
我回忆着电视里的画面,将桌子上的菜一股脑全部放下。
苏寻雁看见我的动作,似笑非笑的说道:“怀远,你以前没有吃过吗”
我尴尬的挠着头,示意我并没有吃过。
苏寻雁的脸上顿时充满了心疼之色,耐心的讲解到:“吃火锅,下菜的时候不要放太多,要不然会煮烂”
说着用筷子夹起毛肚,做起示范。
“九”
“八……一”我被她的动作搞蒙了,吃个菜这么麻烦。
苏寻雁将煮好的毛肚放在我的盘子里,继续说道:“你看,毛肚啊,七上八下,几秒钟就好了,时间太长呢,就老了”
说完后还献宝似得对我眨巴着眼睛,我就像一个乡巴佬,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正真的涨了见识。
此时,我天真的以为,吃火锅是有一定社会地位人的产物。
苏寻雁从一坐下来,就不停的忙活,一会帮我夹菜,一会给我递纸巾擦嘴,看我被辣的直冒热汗,又给我倒上一杯冰镇的酸梅汤。
反过来她自己并没有吃几口,一顿饭下来,我吃的极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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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卧室门被轻轻敲响。
“怀远,睡了没,我可以进来吗?”苏寻雁及其温柔的声音传来。
我不得不合上日记,打开卧室门。门本来也没有锁,可我喊不出“进来”两个字。
打开门的瞬间,我再次被她的美貌所震慑。
只见苏寻雁身穿一件墨绿色吊带睡裙,柔软的丝质面料,将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材衬托的更加曼妙,凹凸有致。
不施粉黛的清冷面颊散发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却仍然掩饰不住绝色容颜。
颈部的肌肤犹如软滑透明的凝乳,隐隐显出皮下细细青青的筋脉。脖子白皙秀颀,高贵的不可方物。
肩若削成,锁骨清晰可见,两团酥肉高高耸起,丝滑的睡裙随之起伏。
优美浑圆的修长玉腿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睡裙下摆勾勒出的柔美曲线尽显神秘,让人浮想联翩。
此刻的我,被她成熟冷艳的气质彻底的勾住了心神。
“怀远,你往哪看呢?”恍惚之间,苏寻雁清冷的嗓音传出,我浑身一个激灵。
清冷的声音带有一丝嗔怒的意味,让我彻底的回过神。
我的脸瞬间通红一片,丝丝冷汗直冒,转身撒丫子跑回书桌前,压住内心的不安,颤抖着手假模假样的翻开日记本仔细记录。
听着她的脚步,已经走到了我的旁边,我屏住呼吸,这一刻,我无比的想让她赶紧消失。
“怀远,洗洗脚再睡吧”她的语气已经恢复自然,变得温柔,好像刚才的清冷嗓音只是我的错觉。
我用眼睛余光扫过,发现地上已经多了一盆洗脚水。
这时,我顾不得许多,急忙站起身,胡乱的摆着手,表明我自己会去洗的。
“没事,这是我该做的,你别这么紧张,趁热洗”
虽然她的话很平淡,可我却隐约能听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仪,以及长期身居高位之人言语间不自然流露出来的命令语气。
这一刻,她的刻意讨好行为让我再也无法忍受。
“你以后不需要这样了,我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我拿起白板,毫不犹豫的写到。
苏寻雁看后毫不在意,继续说道:“这有什么,你在我的眼里永远都是孩子,我做……”
“不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打断。
“你难道就如此恨……恨我”苏寻雁看完后,颤抖着声音呢喃,清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而下。
“我不奢望你叫我一声妈妈,可你也用不着这么狠心,夺取我做母亲的权利啊”这时她已经泣不成声。
“我真想弥补我的过错,难道你要叫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么”
这时候,我的心就像一群蚂蚁啃噬过一般,痛苦难挨。
我的本意根本不是这样的啊,可是结果却让她更加痛苦。酿跄上前,脚下的洗脚水被我不经意踢翻,可我的心神根本没有注意。
看着她颤抖的身子,好想抱住抚平她的痛苦。最终,我还是伸出手,将她的眼泪轻轻拭去。我的动作轻柔至极。
苏寻雁抬起梨花带雨的眼眸,没有丝毫眷恋我的温柔,用力将我一把推开。
“你不要给我希望,再狠心的拿走。你的忽冷忽热,已经快让我发疯了,你知道吗?”
我再次上前,这次没有丝毫犹豫,颇为强势的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任凭她的针扎。
我还没来得及安慰,苏寻雁就张开樱桃小嘴咬在我的肩膀,一股刺痛传来,我不敢有任何举动,赶忙放松浑身肌肉,害怕一不小心伤到她的贝齿。
刺痛感久久没有散去,直到我隐隐感觉有鲜血渗出,她才缓缓的松开。
我扭头看去,她的嘴巴在离开我的衣服时,甚至拉扯出一道晶莹剔透的银色丝线。
苏寻雁终于冷静下来,看见我肩膀渗透出的丝丝鲜红,慌了神,急忙伸出手查看我的伤势。
“怀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我……我我”说着就推开我身子,急忙向她的卧室跑去。
没一会,苏寻雁提了一只小药箱匆匆走进我的跟前,拉着我坐在床边,她一句话也没有,不由分说的就开始扒开我的衣领,露出肩头。
我的皮肤比较白,因为平时锻炼的缘故,显得肌肉饱满,此时在灯光的照耀下,小巧可爱的牙印格外刺眼,丝丝血迹汇聚成一粒粒鲜红的珍珠。
“你傻啊,怎么不躲开呀”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
这点疼痛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我憨笑着摇摇头,表示没事。
苏寻雁细心地上着药,一边说道:“怀远,我刚刚……我”说道这里就停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你以后想怎么样,就随你吧”哪怕是多么的不自在,我还是妥协了。
苏寻雁看见我的字,神态明显高兴了起来。上药的动作更加的轻柔。
看着她的情绪逐渐缓和下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我早上的疑惑。
“你不是什么书记吗?怎么我听戴言临走的时候又叫你局长”我用白板写道。
“因为妈妈升官了啊”她看完后,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她好像对这个话题没有任何兴趣,打岔继续说道。
“怀远,妈妈哪怕为你做的再多,和这十六年你吃的苦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妈妈不敢奢求你承认我,只要你别拒绝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苏寻雁的话让我想起了在给养父上坟时,她就是如此承诺的。
我心里轻叹一声,别无他法,只能点头答应。
“他呢?你搬家……”虽然我并不关心这位名义上的父亲,我还是试探着问了出来,可是想问的话还没有写完,就被苏寻雁颤抖着声音打断。
“怀远,你别问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等以后我一定告诉你”苏寻雁的反应很强烈,能感觉到在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我识趣的立马停笔。她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一个迷,我好奇的想知道一切,比如我为什么要被托付给别人。
苏寻雁麻利的处理完伤口,提起小药箱,逃避似得匆匆离开。
苏寻雁离开后,我躺在床上,失神的望着天花板,好多谜团困扰着我久久难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