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陈哲杀尽的那货水匪便是这梅江水道上为数不多的祸患,此后的航路太平无事,陈哲在舱房里搂着杜欣欣和许暖清睡了一夜,第二日一早顺利抵达承天府南水门码头。

这个码头毫无疑问是大宁朝最为繁忙的河运码头,又是秋冬枯水期,关家的大船等了足足两个时辰,方才在辰时末停入泊位。

陈哲辞别关文坚,带着二女坐上关家安排的车马,缓缓驶出喧闹的码头区域。

“想不到杜大家在这承天府竟然如此有名,就连这码头上的帮工也有大半认得你这坤魁首,当真是好大的排场。”看着车窗外那些扛着货物也不忘了抽空回头看一眼这马车的码头工们,陈哲忍不住调笑道。

杜欣欣身上衣衫不整,内里裹着条床单,外面披着她那件大袖衫,显得颇为狼狈,适才她这副模样下船登车,在码头上引动了不小的热闹。

江南花魁与京城不同,当初甄选是对外售票的,三教九流只要出得起钱,皆可入场观看,民间哪怕是最底层的码头工,亦有不少见过杜欣欣的花容月貌,此刻见她这副模样在码头上现身,皆道她已为人梳拢,自然有所轰动。

“啧……谁知道他堂堂关家,竟然连替换的女装都不曾备下。”许暖清的模样也不差杜欣欣多少,昨夜她的衣衫也被陈哲扯坏些许,只好同杜欣欣一般,裹着床单遮体,她又不似杜欣欣那般出身关家,言语间自然就对关家不那么客气。

陈哲笑道:“也是我失策了,早知如此,就该让你们两个遮着脸下船,莫说是裹着床单,便是光着屁股,也一样平安无事。”

许暖清听了,若有所思道:“原来主人喜欢这个道道,等下倒也可以试试,承天府这边只有主道上抓得严,小路巷子里民不举官不究的,也未尝不可。”

大宁律例是禁止在街上赤身裸体有伤风化的,不过除了京城之外,各地官府都差不多是只抓裸男不抓裸女。

杜欣欣也低头应和道:“主人喜欢的话,欣欣自是愿意的……”

陈哲摇摇手:“还是算了,即便我喜欢,在布政使和按察使面前让你们当街裸行也太过猥亵了。”

原来马车已驶出码头,路边早有两队人马打着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的旗牌等候。

除了陈哲,眼下这江南地界上恐怕也没旁人能让这一省两衙一道出来亲自迎接了。

见到仪仗,陈哲自然是要先下车,他的面子还不至于叫两衙大佬在车下候着他,他一下车,那边厢也有人看着,不多时两位老大人便带着从人自车中出来,在这街边与陈哲见礼。

扬南按察使刘子隆五十岁上下年纪,一张国字脸不苟言笑,见了陈哲依旧面色凝重,左布政使蒋正恩年过花甲须发皆白,面相倒是比刘子隆温和许多,待陈哲见礼完毕,蒋正恩温言笑道:“久闻陈都尉英雄了得,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官场客套向来便是这么一套说辞,陈哲打个哈哈,照常应付了一番。

正如两人面相,刘子隆嘴上客气,脸上始终冷冰冰硬邦邦,显然并不待见陈哲。

蒋正恩倒是热情许多,三人交谈也是他说得最多,笑呵呵的全然没有当年在朝堂上挥斥方裘刚正不阿的风姿。

陈哲对两人的反应也不以为意,这回下江南也不是冲着这江南官场来的,客气一番也就罢了,倒是蒋正恩身后一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平时能引起陈哲注意的,多半是年轻貌美的姑娘,这次亦不例外,蒋正恩身后站着一个少女,一直笑意盈盈地看着陈哲。

蒋正恩人老成精,感觉到陈哲眼光游移,微微一笑,略侧过身子替陈哲介绍道:“这姑娘乃是苗家的嗣女,闺名毓琇,与老夫也有些亲缘。”

其实就算这老儿不做介绍,陈哲也知道这女子身份,一来能站在蒋正恩身后出席公事的年轻女子本就屈指可数,二来,苗毓琇这面容五官,与蒋芸足有七八成相似。

“见过陈都尉。”苗毓琇显然也知道陈哲应当能看出自己来路,与陈哲见礼之时,面上带着几分古怪的笑意。

“苗小姐多礼了。”陈哲一面还礼,一面多扫视了两眼苗毓琇.

这女子不仅五官与其母极其相像,表情气质亦是相差不多,都是一副落落大方胸有成竹的自信模样,只是苗毓琇眼眉五官少了些韵味多了点青涩,神情之中也多了几分锋芒,不如蒋芸那般镇定内敛。

苗毓琇没有急着与陈哲攀谈,只在见礼之间丢给陈哲几个眼神。

诸人见礼客套之后,蒋正恩邀请道:“老夫在揽月楼设宴为陈都尉接风洗尘,刘廉访,陈都尉,不如我们都遣散了仪仗,并坐一车过去吧。”

陈哲自无不可,回车上交代了关家车夫与杜许二女一番,便跟着蒋正恩刘子隆等人一车去赴宴了。

一桌酒宴泛善可陈,扬南这般锦绣之地,朝廷向来都是派遣孤臣酷吏治理,刘子隆那冷硬之辈也就罢了,蒋正恩现在和蔼可亲,二十年前在朝中做御史时也是个好战之辈,据说他一年的弹章能占到都察院的三分之一,人送外号蒋弹球。

两人于官声上,都主一个清廉正直,因而这一席虽定在梅江边上的名楼揽月楼,席面却不铺张,席上也无排场花样,只是吃吃喝喝客套相谈。

散席之时,一同跟来的苗毓琇偷偷扯着下陈哲袖子,塞给他一封纸笺。

陈哲不动声色收了纸笺,等坐着蒋正恩的车驾回到自家,这才在进门之后打开那折成方胜的纸笺,草草一读,原来是封邀约,邀请陈哲这几日有空私聚。

陈哲把纸笺往兜里一塞,在下人的引导下往自家后宅走去。

没错,此地虽是承天府,可在上个月,陈哲便打发了几位家人提前南下,在承天府置办了这处宅院。

只是走到后院之中,一派清新自然的江南园景之中,却是一副剑拔弩张的场面。

白瑛、罗瑜、张琼三位京城中的上届花魁正成掎角之势,合围着杜欣欣与另一个陈哲不曾见过的女子,白、罗、张三人面色不豫,杜欣欣等二女亦是一脸傲然分毫不退。

见陈哲走进后院,五女面色神情俱是大变,尤其是罗白张三人,更是大为惊惧,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怎么回事啊?”陈哲见那场面,便知了个大概,无非是些许后宅争斗,在公主府后院之中此事颇少,却也依旧存在。

宅斗少,那是因为陈哲收回来的女子来路纷杂,原本的身份差异又大,既无人抱团,又无位分可争,再加上林纾枚的震慑,故而顶多有些小小龃龉,甚少有真正斗起来的。

此时陈哲见几个花魁对峙,面上似有愠怒,实际心里却是暗喜……太平久了自然是希望见些刺激,陈哲心知他到江南关家那边少不得要掏出几个花魁飨客,因而特意在一个月前打发张白罗三人南下置办宅院,要说他心中没在期待今日这场景期待,那肯定显然就太过纯良了些。

陈哲一声询问,自有人上前如实禀报,这人个子高挑,身量与陈哲相差仿佛,正是当朝阁老袁辰的侧室幼女袁华英。

朱门累宦出身的女子,床技不见得有多绝妙,武艺不见得有多高强,双修内功之术更是全不沾边,然而其高贵出身终究还是有些助益的,那便是有用。

公主府中,如宋庭姝、长孙妍、又如后来的苏荇,或精于公务文牍,或长于军阵统率,俱是不拘男女的出众人才,而像是袁华英这般出身侧室的庶女,虽不会那些正途本事,但在管理后宅内务方面,却也出类拔萃。

自从宋庭姝诞下一子,如今专心教导幼子之后,这公主府内无论是陈哲还是林纾枚,都养成了外事不决问苏荇,内事不决问袁华英的习惯。

此番到江南置办外宅,其他人皆可缺少,唯独这袁华英,实在是脱离不开。

“张琼、白瑛、罗瑜三位姐妹得知新来的两位妹妹乃是江南花魁,有心称量考校一番,只是几人皆有傲意,言语间忘了家宅和气。”

“哦,竟是这般?”袁华英语气中既有圆场亦轻点出各人错处,陈哲甚是满意,顺着她的意思道:“既然如此,华英你觉得她们是否当罚呢?”

袁华英执掌后宅,赏罚自也在她权责之内,此时当仁不让:“妾身觉得她们几人虽无太多恶意,可也确实伤了些和气体面,为防微杜渐,应当略施薄惩,张白罗三位乃是宅中故人,便罚三十鞭,两位杜妹妹初来乍到规矩不明,又非起事之人,可做减半,罚十五鞭以毖后效。”

陈哲点点头,转向趴在地上的五女:“可有不服。”

五人自无不服,纷纷应声道:“奴家领罚。”

“这便好,华英,由你施行吧。”

“是,主人。”袁华英应了声,转身向屋舍走去。

张白罗三人懂得后宅规矩,乖乖起身,开始解身上衣裙,杜欣欣瞧了一眼,也有样学样在这后院之中宽衣解带,只最后那个生面孔,略有些犹豫,方才慢条斯理地开始脱衣服,边脱还边偷偷往陈哲这边打量。

陈哲见她容颜美艳不下杜欣欣,五官又与杜欣欣有五六分相似,便猜到了她的身份:“你可是杜欢欢?”

“正是奴家。”杜欢欢神色一喜,顺势停下手上宽衣解带的动作,向着陈哲盈盈下拜:“欢欢见过主人。”

杜欢欢与杜欣欣一样,一副江南女子的样貌,脸小颈长,肩窄身纤,身量不高却又不失纤长,不过与杜欣欣相比,两人五官近似,三停脸廓却不相同,杜欣欣乃是狐媚子一般的尖尖瓜子脸,杜欢欢却是和许暖清一般,是一张娇俏甜美的圆脸。

此外,杜欢欢此时衣裳脱了一半,上身外袍剥去之后,胸口鼓鼓囊囊一团顶得那件纤薄肚兜高高隆起,本钱比盈盈一握的杜欣欣可要丰厚许多。

可惜,杜欢欢虽有讨好之意,陈哲却不甚领情,温言道:“不错,与你姐姐一般的乖巧可人,我心甚欢,只是家规难违,你先领罚吧,回头我自会好好疼你。”

杜欢欢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苦楚,最后还是乖乖起身,继续和余下四女一道脱去了身上衣裳。

待五位花魁全部脱的赤条条的之后,陈哲命她们在面前站成一排,左右踱着方步细细观赏起面前美景来。

五位花魁的身姿各有千秋,白瑛虽然姓白,肤色却是几人里最深的,微呈浅浅麦色,看起来格外光滑,身材又是最高,只比陈哲矮了寸许,身上筋肉也是几人当中最显精干的,她当年在京中以文辞出众扬名,这身子却透着野性强健之美。

罗瑜是几人里最娇小的,身高不过四尺半,只是身量虽小,比例却是不俗,尤其胸前那对乳球,大小略输杜欢欢两分,可挂在她比杜欢欢矮了两寸有余的娇小身子上,看起来反而更具规模,且这对妙物那浑圆饱满的形状更是完美无瑕,除此之外,罗瑜那张小脸也同杜欢欢一样乃是圆脸,只是她那对大大圆眼比杜欢欢的杏核眼更加娇俏可爱。

杜欢欢无论是胸脯还是五官,都输了罗瑜一招,然而她也有自己的长处,便是下身一双玉腿,既长且直又不失丰腴肉感,着实诱人。

杜欣欣的长处则是腰肢,此间几女之中,就属她身躯腰肢最是纤细柔美,配上颇为丰满的宽胯丰臀,那自腰至股的两道曲线便是惊人的妖娆多姿。

至于张琼,这位前年七夕京城花榜会上,以无可置疑的绝对好评,轻松便取了状元头衔的前任花魁在此地依旧是艳压群芳,她皮肤光润不及白瑛,身材精致不如罗瑜,一双玉腿比之杜欢欢略短了两分,腰肢又不像杜欣欣那样细的惊人……

可张琼每一项均是第二,集众人所长于一身,近乎至臻。

陈哲在张琼身前身后多流连了一会儿,尽管早已熟知这具身子的每一寸隐秘与惊艳,依旧在心中啧啧称赞,即便他阅女无数,也只有金磬儿那个琉璃湖首席能在这容颜身材上与张琼分庭抗礼。

不止是陈哲,杜氏姐妹见了张琼的身子也不免有些泄气,虽不至于自惭形秽,却也消了与之相争的心思。

不过也有人并未对张琼生出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袁华英从屋里出来,手上已多了条皮鞭。

陈哲让开地方,转向院中余下几人。

一个月前被派出京城的不止有袁华英和三位花魁,还有李香儿和宋艳儿这对来自玉虹门的师姐妹。

这对师姐妹恩怨纠缠际遇迥异,最终的结局却是一齐被陈哲收服在身边,只是两人在后宅之中地位不高,见几个花魁相争,她俩也只是缩在一旁看戏,此时几个花魁受罚,她们还是缩在一旁看戏,只是她们能避开五位花魁,却避不开陈哲,见她们还在旁看戏,陈哲没好气道:“你们两个站在那边做什么,还不给我搬个椅子来?”

李香儿跟了陈哲一年多,身子早被调教熟了,性格却依旧是那副娇憨性子,被陈哲呵斥,毛毛躁躁地转身就跑。

宋艳儿一把拉住这笨丫头,冷冷斜了陈哲一眼:“有我姐妹在此,你要什么椅子。”

说罢,宋艳儿拉着李香儿在陈哲面前四肢撑地趴在地上,然后骑在李香儿头颈间挺直腰杆张开双臂,陈哲也不客气,一撩衣袍坐在李香儿背上,将宋艳儿充作椅背靠了上去。

院中最后一人则是许暖清,见了宋李二人举动,她也若有所思地走到陈哲跟前,趴伏在地,高高撅起翘臀,高矮距离正好给陈哲架腿垫脚。

“做的不错。”许暖清主动做脚凳,陈哲甚为满意。

这边陈哲坐好,那边袁华英也让五花魁一字排开,蹲好马步双臂高举,随即扬起鞭子抽到张琼身上。

袁华英怎么说也只是个寻常女子,张琼如今却有先天九段的修为,若是照常打,袁华英就算使足了气力,也未必能击破张琼的护体真气。

不过既然是受罚,张琼也只能收敛真气,任由鞭梢一下一下落在身上,在她雪白一片的胸腹之间留下道道红印。

只是即便有这红印,张琼三人既不会动弹身子躲闪,亦不会呼痛,待过一会儿真气运行,这红印也是转瞬即逝,真是少了许多乐趣。

陈哲不免想念起林纾橙和林纾柚来,林纾柚执钢丝软鞭打林纾橙,那火花四溅的场面才精彩有趣……可惜这回公主府里的这些通天境战力各有要务安排,实在不好带来江南。

相较之下,张白罗三人虽精善各类床技,受刑之道上就缺了些天赋,在场又没有段鸥、林纾柚那般武艺高超的鞭师,陈哲也只能任由袁华英在这儿暴殄天物,简简单单抽满鞭数了事。

好在,杜氏姐妹不似张琼三人皮糙肉厚,袁华英的鞭梢破风而至,啪的一声脆响之后,杜欣欣面带惊恐痛楚之色,染上红痕的身子筛糠似的狂抖扭动,紧咬牙关不敢痛叫,鼻子里却忍不住地呜呜咽咽起来。

陈哲精神一振,这才是这后宅鞭刑该有的效果。

袁华英也知道其中关窍,手上鞭子舞出花巧,一下轻一下重,轻的落在杜欣欣乳尖、股间等敏感娇嫩之处,抽得杜欣欣娇喘连连,重的则落到肚皮大腿这些肉厚又白净的地方,让红印更加显眼妖娆。

十五鞭子抽完,杜欣欣喘息不止,勉强扎着马步站稳,两股却战栗不止,面上更是含羞带泪,一副梨花带雨模样。

袁华英又转向杜欢欢,不料,才抽得五鞭,杜欢欢膝盖一软,扑倒在地。

杜欣欣连忙开口讨饶道:“妹妹前几日风寒卧床方才大病初愈,这鞭子求主人开恩,由我代受了便是。”

袁华英放下鞭子,上前搀起杜欢欢,果不其然,小花魁面色苍白一副虚弱模样,吃袁华英搀扶起身,却也强撑道:“无妨,奴家还撑得住,家法威严,不应为奴家破例。”

陈哲点点头,一个孝悌,一个守法,这两姐妹倒也不纯是声色娱人的草包玩物之流:“不错,那剩下这十鞭子权且记下,待欢欢养好身子再行罚过,不过,华英,杜欣欣掌嘴十下,充做利息。”

“是。”

陈哲脚尖一踹许暖清,叫她上前帮忙,这宅内只请了几个洒扫煮炊的粗使仆妇,后宅里没有丫鬟,不免有些麻烦。

许暖清爬起身,走过去自袁华英手中接过杜欢欢,袁华英则扬手,对着杜欣欣啪啪啪啪抽足了十下耳光,直抽的杜欣欣俏脸红肿。

杜欣欣肿着脸谢过陈哲恩典,方才和许暖清一道扶着自家妹妹去房中休息。

陈哲又转向张琼三女,三人就这么一会儿耽搁,身上鞭痕已然消退,陈哲不免无奈:“你们三人……哼,这几日就先充做宅内丫鬟,不许穿衣。”

“是。”三人也知自己受罚不严,不敢多话,只垂头应了。

正当陈哲瞧着三人的藕臂分腿酥胸翘臀琢磨着如何再惩戒三人一番时,就听这宅子门房在后院月门之前高喊:“老爷,有人给给您发了请帖。”

陈哲打发宋艳儿去取那请帖,回头又问袁华英:“为何不买几个丫鬟回来?”

袁华英如实回禀:“这月里扬南东边三道诱拐案频发,刘廉访下令停了市面上的牙行交易以待排查。”

“唔,事情竟已严重至此了么。”

说着,陈哲接过宋艳儿递来的请帖,展开一看,原来是这承天府府尹发来的请帖,请陈哲去私宅外院参加一场雅集。

陈哲皱了皱眉头,心说这承天府尹好生急切,自己才刚刚赴过省中两衙的宴,便另开一场雅集请自己过去。

不过,念及这承天府的官场形势,倒也并不意外。

承天府乃是太祖早年旧都,开国之后成了陪都留守,只是与前朝在陪都另开一套小朝廷不同,承天府只是设了一个留守司,并与府衙并作一处,因而这承天府尹品级上还要高过京城的应天府尹半级,称作天下第一府尹亦不为过。

只是无论是这陪都留守司,于朝廷都是个闲置养老的所在,专门安置那些别有隐情而不能重用的特殊人物所用,譬如前年大乱,若是赵家与四皇子最终得手,那么袁辰与陈鼐多半就要降级调任陪都留守司了。

因而承天府尹这管理留守司的养老院头子,在朝中地位亦是特别。

尤其在官场之中,那是万万不可与省府三衙有交联的,省府三衙乃至朝中重臣一般也不愿与其交联,堪称是大宁朝孤臣中的孤臣。

也就是陈哲这般同样身份特别之人,承天府尹才会发来邀请打打交情,若是正牌钦差或者到任巡抚,承天府尹估计也是要有多远便躲多远的,免得自讨没趣又犯忌讳。

至于陈哲,他倒也不介意去这雅集见见世面,陈党不会招揽承天府尹,但在朝争之外,这承天府尹乃是陈哲好友、鸿胪寺少卿杨尧的父亲,看在这份交情上,陈哲还是要走一趟的。

反正今日才九月十六,距离九月二十四日的苗家寿宴还有几日空闲,陈哲也正好找那承天府尹杨泽问问这江南官场的掌故,他这位置茕茕孑立隔岸观火,于各种内情反倒是看得最清楚的。

手上请帖写了可带家眷,陈哲自是明白这达官显贵们的雅集是个什么调调,于是便点名道:“暖清、小琼、小瑜、小瑛,且与我一道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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