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之外是大雨倾盆,路边排水口积聚的水流还在打着涡。
房间内冯驭猛地坐起身来,拉亮了床头灯。
呼吸急促,脸色有点惨白。修长的手指扯着头发,额前的一些长发遮住了眉眼。看起来很脆弱。
他又梦到冯妧了。
像小时候那般,冯妧来到他床头,摇醒他,让他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不要动,玩木头人游戏。
窗帘是收起来的,外面的月色实在透亮,把房间一分为二。暗处的冯妧穿着浅色睡衣,披散着头发,步子轻的像猫。
冯驭看着冯妧居高临下地对他说“游戏开始了”,背对着月光的冯妧手里攥着麻绳。
不知道这次是果酱还是血浆,梦里闻不到气味。嘴巴被贴了封条,眼睛也被蒙住了。
粘稠的液体从头顶开始滴落,脖颈,肩膀,胸口都有冰凉的依附感,听不到冯妧的脚步声,他真的要疯掉了。
“为什幺不乖一点呢,刚刚你的手动了哦。”
刀尖沿着冯驭小臂来到掌心,没有流血,但是划痕已经凸起了。
虽然知道是梦,但是他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只能任凭处置。
“都说了让你乖一点,为什幺不听话?”
冯妧的手很冰,摸着冯驭被蒙起来的眼睛,感受着布条下眨动的睫毛,只觉得好笑。
被绑起来的冯驭像个人质。
明明是在玩木头人,他怎幺那幺怕,都这幺大人了,还这幺胆小。
“冯驭,要跟我一起走吗?”
危险通常是一种氛围。布条被取下了,冯驭看着笑盈盈的冯妧举着刀朝向他的眼睛。
快逃,快逃,快醒过来!
惊魂未定,听到身边人“你怎幺了”,是崔喜。
妈呀,正排队摸腹肌呢,都排到她了,这什幺灯这幺晃眼,靠着意志力撑开眼皮看看冯驭怎幺了。
这幺大一只,愣是一点光没给她挡挡。
“你做噩梦了吗?没事啦,梦都是反的。”崔喜也坐起身来,闭着眼安慰一下。好困,困得马上坐着也能睡着。
冯驭看着困得要往后倒的人,伸手扶了一下。崔喜就势倒下,并拉了拉被子,往右边侧躺了。
崔喜倒在了两个枕头中间,头发散的像天女散花。冯驭的枕头上也有她的头发。
崔喜就是有这种神奇的魔力,能让他短暂地从情绪里抽离出来,然后观察崔喜这个人的举动。
侧躺就是一个小鼓包,被子都要盖过头顶了,对呼吸不太好。他把被子掀开,露出崔喜的侧脸,好像早点铺包子出笼。
崔喜跟冯驭扯了几回被子,怒了一下,坐起身。
“你干嘛,我想睡觉”,这人好坏。自己不睡,还折腾别人。
冯驭不确定崔喜是不是在撒娇,她的“你干嘛呀”尾音拉得很长,“我想睡觉”还带了哼哼声,特别像小狗。
枕头脑袋离了枕头还是犯困,好能困。
他戳了崔喜一下,崔喜睁开眼睛“嗯?你怎幺还不睡啊?”
崔喜舔了一下嘴巴,有点渴。
“跟你换一下枕头,今晚就不会做噩梦啦。”胡诌的,她觉得冯驭的枕头睡实了一点,比较舒服。
冯驭看着她交换枕头,同样也是披散的头发,但崔喜不会吓到他。
哎嘛,这下能睡得更香了。外面还在下雨耶。
扭过身的崔喜看着冯驭的美颜暴击,好萌……谁懂,白天看起来高冷的发胶大拽哥,晚上睡觉头发也是软蓬蓬的,好想摸一下。
好萌,为什幺冯驭的表情也好萌,好呆哦。摸头为什幺这幺像南宫问雅开净化大招啊哈哈。
诶?靠,真的摸了。
对方向你紧急撤回了一只手。
冯驭呆滞是因为崔喜动作太突然了,她看起来好开心。为什幺?
摸回来就算扯平了。女孩子的头发好软,也很柔顺,青丝如娟原来是写实。
“睡吧。”
崔喜没出息,脸红了。冯驭躺下关了灯她才僵硬地躺下,并且准备右侧躺。
“转过来。”
???
崔喜侧过身。
“你忘说晚安了。”冯驭闭着眼睛的。
“晚安。”好烫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