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巡躺在床上,并没有睡意。
大人们,特别是没有养过孩子的大人们,总是会过小估计孩童的成熟度。
比如十一岁早就过了八点睡觉的年纪,也早就过了说话需要是用叠词,需要别人帮忙洗澡的年纪。
他现在很饿,也看到床正对面的桌上放着一些饼干和薯片,可是他不敢去拿。
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吃。
他不敢吃。
为了不看见那些零食,牧巡翻了个身,视角转到大床右边的那扇发亮的磨砂玻璃上。
那扇玻璃的后面会有什幺呢,从来没去过宾馆的他想象着。
暖黄色的灯光,看起来很温暖的样子,和他们家以及学校里经常用的那种,惨白惨白的灯泡不同。
即使他现在一点也不冷,空调的温度非常适中,床铺也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柔软,他还是不禁往那边挪了挪身体。
温暖有时可以使人忘记饥饿,但显然,惊吓更加有效。
就在牧巡从床铺中伸出手,把它贴到那扇发着暖黄色光芒的玻璃的前一秒,一个身影走进了这扇玻璃。
一个一丝不挂的女子的的身影。
牧巡吓得赶紧收回了手。
不过他没有收回目光,他看到那个身影弯下腰,把两个小瓶子放在了旁边的石板上,然后拧开了一个圆柱形的物体,接着自上而下的水流也加入了剪影。
原来如此,对面是淋浴室啊...牧巡想。
只是他的目光还是没有移开。
孙妙菡不知道的是,性的概念,现在的十一岁的小孩虽然不能算了如指掌,但至少不会是一无所知。
她也不可能知道的是,这并非牧巡的第一次勃起。
他的第一次勃起,是在三年前。
那个趁着他奶奶一家人出去吃饭的时候来找牧浩的女人因为牧浩不理她,所以带他‘玩了个游戏’。
在他们‘玩游戏’的途中,却被不知道什幺原因提前回家的奶奶一家人撞了个正着。
那之后,他的记忆就如同被什幺东西诅咒一般扭曲了起来,他小姨的尖叫是扭曲开始的号角,接着桌上的东西就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砸在了他身上。
其中纸巾盒的边角砸到了他的后脑勺,血流了一地,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大哭着,扭曲着的周遭的人影依旧杂乱,却像是和他隔了一道空气墙一样。
当然,最后他们还是把他送了医院,他运气很好,虽然出血多,却没伤得多深,甚至都不需要缝针,盖了两周的纱布就好了。
奶奶一家人都很有默契地再没提起过那件事,但是,每次他上厕所,洗澡的时候,看到他的小鸡鸡的时候,不适感都会涌上来。
在那之后,学校也上过生理课,网上也见过色情广告的弹窗,班里的男生也传过见到的酒店小卡片...
所有的那些,都给他一种奇怪的肮脏的感觉。
不像,眼前的这个剪影。
在雨中站了一下午的他,看到她的时候,他真的以为他已经死了。
因为,他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幺漂亮的人。
和那些他见过的,看起来身上糊着尘土的‘人类’都不一样,她如此的清透,他甚至能看到她发散出的白色的光。
但是,她是人类,这里是所谓的酒店,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点事情他还是能想清楚的。
他看着她的剪影,不知道为什幺,右手抓住了他的鸡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