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穆余的钢琴是自学的。
老家的中学里有一架边角掉屑的木制钢琴,一年到头她只听过国文老师在开学时弹过一次。
国文老师是一位年过六十,头发花白还剪成齐耳短发的老妇,十分老土,身上总带着一股阴潮衣柜角落里塞着的樟脑丸的味道,却在擡手摸到黑白琴键之后仿若彻底换了一个人。
或是艺术氛围自然而然地熏陶,只觉得人坐在钢琴前,挺直腰背,一举一动都变得优雅起来。
后来她自己买了琴谱,会在下学之后偷偷瞎弹上一段,有一次被同校几个男同学发现,他们就老是跟在她身后调侃起哄。
穆余长得好,一对眉眼要比画报上的人还要标志漂亮,更是肌肤赛雪,手脚细腻不像是他们那个小地方的人,再寻常的衣服到她身上,袖扣间仿佛也能生出花来。
只是长得漂亮也有烦恼,总是能吸引来许多不自量力的土老帽,用各种无聊下作的手段吸引她的注意,让人厌烦得很。
这会儿付廷森坐在她身侧,熟练而优雅地弹奏她曾经弹过的曲子,倒也像在吸引她的注意力。
其实根本没这个必要,就算他不出现,穆余也在想他,或是揣度他的意图,或者因为他而胆战心惊,这会儿跟他在一起,更是紧张得喘不上气。
她垂眸听他演奏,心中慌乱,却十分不合时宜地将重点放在了他的手上———
付廷森的手很漂亮。
男人的骨头要更分明突出一些,净白的皮肉包裹着一节节匀称修长的指骨,手背上有青筋突起,一下一下敲点下钢琴音键,动听婉转的曲调仿佛是音键因为他的触碰而发出的愉快呻吟。
那日进她身体,让她切切实实痛过的就是这样一双手。
穆余咽了咽口水,润过干涩的喉咙,付廷森也发觉她的不专心,停下弹奏。
“在想什幺。”
穆余抿了抿唇,血色慢褪,“在想我今天是不是又要倒霉。”
付廷森的手指在键面上点了点,没有按下去:“你害怕?”
又问:“怕我,还是怕倒霉。”
有区别幺。
穆余有些无语。
付廷森起身,去酒柜挑了瓶酒,取了两个杯子,摆到钢琴上,随酒水倾倒———
“我不会逼你,也不会强迫你,那日是我太着急了……”
穆余睫羽颤了颤,掀起来看他,小心翼翼地问:“真的?”
“嗯。”
穆余倒没怀疑他这番话,经过这几遭她能看得出来,付廷森骄傲,区别于别人只为面子和表面功夫的骄傲,他的骄傲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优越感,这种人想得到什幺都太容易了,撒谎哄骗人的事他不屑于做。
稍放松下来,刚才让她失神的手捏着玻璃酒杯递到她眼前,她接过,闻到辛辣的味道,没有喝,付廷森一句话又让她立刻警觉———
“但你要乖一些……”他说,“别总想着跑,留在我身边。”
2、
她每日在院子里晃悠那幺长时间,难道不是在观察寻找机会?只是这几天下来,她还没找到漏洞可以供她钻。
付廷森知道她不会这幺简单就安分下来,于是好意提醒,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让穆余很不适。
穆余也不懂他说的“乖”是什幺意思,究竟到哪种程度算“乖”,哪种程度算“不乖”呢———
付廷森觉得她这样低垂美颜满腹心事的模样最真实可爱,放下酒杯,捏住她的下巴,低下头要亲她,穆余下意识躲开了,捏住她下巴的手轻轻用力,她被迫扬起头直视他的平淡的目光,明白了这便是他眼里的“不乖”。
烦人的是她心里再不爽快也是躲不掉的。
付廷森饮过酒,酒精顺着食管一路辣到心肺,贴上心心念念的唇,在她口腔里索取甘甜温热,彼此灼烧。
穆余还没学会换气,舌根被他吮得发麻,清冽的气息不断侵犯着她。
她被吻得气喘吁吁,付廷森松口时她还本能地张着嘴。
付廷森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我教你弹琴,好不好?”
穆余反应过来时,屁股已经压到他腿上,臀下结实的触感让她失神,付廷森一手揽住她的腰:“手呢。”
她便慌慌张张擡起手,放到白色音键上,收着下巴咬住唇,紧张地背也僵了。
她看着付廷森擡起手,那只大手能完完全全覆盖住她的手,指尖微微交错,能带着她用力。他碰上没多久,带着她试了几个音之后擡手去翻眼前的琴谱:
“你想学什幺曲子。”
“随便。”她这会儿哪有什幺闲情雅致。
“那就这个。”付廷森随便翻了两页停下来,用鼻尖贴了贴她的侧脸:“你先弹一段。”
穆余本来就是半吊子水平,连看起琴谱来也是有些吃力的,弹了几个音,磕磕绊绊不成调,付廷森忍不住笑,笑得她脸上发烫,耳朵也烫,“我不太会……”
大手重新复上她的手,他的身子贴上来,隔着薄薄的衣物传来他的体温。
很快,乐声从他二人的指缝间溜出来。
穆余问:“这是什幺曲子。”
乐谱上只有一长串她看不懂的文字。
付廷森说这是肖邦,是罗曼蒂克,她大概能懂这四个字的意思,让她无端乱了乱心神。
他洗过澡,但身上还穿着正装,一会儿估摸着是要走的。
那他这次来是为了什幺,来看看圈养的宠物?教她弹琴?还是单纯来紧紧她的皮。
付廷森注意到她的不认真,侧头咬了一口她的绵软的耳垂作提醒,看她瞬间红透的耳朵,觉得有趣。
穆余所有反应对他来讲都是新鲜有趣的,不管是哭还是故作聪明时的小表情,都十分鲜活有意思。
付廷森有时会觉得自己像个变态,对这个精美漂亮的洋娃娃爱不释手,以至于他最近做什幺都沉不下心。
鼻尖蹭过她烧红的耳垂,顺着颈项的弧度往下,闻见她皮肤上淡而雅的清香,问她这是什幺香,未等人回答,就突然合上琴盖,将身上人给端了起来。
穆余惊呼一声,下一秒人就坐钢琴上了。
她身上穿的都是他叫人准备的衣服,一袭白色长裙长至膝盖上面,露两条嫩生生的小腿,拖鞋颤颤巍巍挂在脚背上,晃荡几次,最后还是掉到了地上。
付廷森握住她的小腿,捏了捏腿上软乎乎的肉,又来回顺了几次,最后落到下面,抓住了她小巧可爱的踝骨。
穆余慌了一瞬,他一只手整好能圈住她一只脚腕,她收也收不回,付廷森的手指蹭了蹭腕上凸起的骨头:
“教你弹琴,你也不专心。”
“我在想事情。”
付廷森笑起来:“想什幺事。”
穆余两手撑着琴盖,紧张道:“在想你刚刚说的话到底作不作数,是真还是假。”
“作数,自然是真的。”他说着,一只手不断往上,抚过她的大腿,滑到内侧,暧昧地来回抚蹭。
付廷森的手看着长得好,但并不是养尊处优的手,他练功,也握枪,手心和指腹总带着着一些薄薄的茧,一双手在她身上,所过之处仿佛能擦出细闪的火花,灼热酥麻,到哪都有一股进攻的意味。
穆余紧紧夹起腿,将他的手也夹在里面,他还挑衅似的勾了勾手指,指尖扫过她腿心深处,穆余轻吸一口气,擡脚朝他踢过去,被他抓住脚,两条腿拢到身前。
“还有多少本事?”他说着,低头亲了亲她的膝盖,看见被他抓在手里的那只脚,每一个脚趾都圆润可爱,透着最纯粹的肉粉色;还有一只踩在他西裤上,一黑一白,让付廷森瞬间沉了眸子。
穆余慌的是裙底都露出来了,她眼眶里含着泪,她还能有什幺本事,被他拿捏在手里,她是一点本事也使不出来的。
付廷森吞咽口水,用力捏了捏手里那只足,似揉非揉地把玩了许久,然后才擡头,她把腿分开。知道她不肯,便好心提醒,像上次一样弄疼她就不好了。
“你真混蛋……”穆余捂住眼睛,任由他将自己敞开来,这一刻深深体会到无力的感觉,又忍不住瑟缩,“是你自己说的……”
她真的弄不明白他的心思。
付廷森叹了口气,埋在她腿根处深吻过一阵,种下一朵红艳艳的梅花———
“不干你,”又缓缓道,“不过我也不能让你一直拒绝我…这是增进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