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鸢离开教室后并没有马上回到班级,而是拖着疲累的身子去了厕所。此时还是上课时间,厕所并没有人,她站在镜子前,镜中的女孩头发凌乱,面容还带着未退去的潮红,却也掩盖不了她的憔悴,以及眼里的迷惘。
以后的她会变成甚么样子,完全不敢想像,但肯定不会比现在多好。
「不能再继续了,我得......想办法结束这种关系。」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目光看像镜子里的自己时重新有了亮光,和一股坚定,至少要先相信自己,不能被那个男人牵着鼻子走。
在厕所调整好状态,筱鸢才回到教室,只是状态仍不在课堂上,脑子里都在想着要怎么反抗安哲的控制,以至于零呼唤她许多次都没发现。
「筱鸢?」最后是他轻拍筱鸢肩膀,又在她耳边叫唤,才终于得到她的回应。
「阿零?怎么了?」回过神来的筱鸢,呆愣地看向他。
「我叫妳好几声了,在想甚么?」零看上去有些担忧,最近筱鸢的状态一直很奇怪,所以放在她身上的心思也比以往多。
「我......我没什么事,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筱鸢朝他笑一笑,面上也确实比以往憔悴,让零也不疑有他。
「要不妳明天请个假在家休息吧?笔记那些我会帮你记的。」零伸手摸摸她的头,语气里满是宠溺和担心,这是他一直很珍惜的女孩,当然不希望她有事。
看着零的脸,他对自己的种种关心和照顾,就越让她心里难受,越觉得自己在也配不上他。筱鸢只能匆匆答应下来,低头看自己桌上的书。
零只以为她是害羞,轻轻一笑就也继续做自己的笔记。
傍晚回到家,筱鸢疲累地趴在床上,手机随手放在一边,软烂的样子连手机都不想拿起来刷,直到传来讯息提示音,她才伸手拿手机看看是谁。
“明天在家好好休息。”
是阿零。筱鸢看着短短的讯息,嘴角不经上扬,心里有一股甜腻的感觉上涌。她又往上翻了翻讯息历史,去回味每一天互相发送的消息。有些是影片、或是连结,但更多的还是每一天的晚安和早安。
她直接打电话过去,聊了一会儿天,直到时间差不多了才互道晚安。筱鸢这也才有了精神,快速去浴室洗漱一番后便上床睡觉了。
隔天早上,她向老师传简讯请假,老师也同意了,解决完这事,她又倒头睡了过去,一睡就是睡到中午。
再次醒来,睡眼惺忪下打开手机,映入眼中的是一连串的讯息轰炸跟未接来电,且名字都显示为同个人。
安哲。
吓得筱鸢直接从床上坐起来,点开了讯息页面,第一个讯息跟往常一样要她去哪里找他,之后好像发现她没去学校,一直问她在哪里,干嘛不来学校,是不是在躲他,诸如此类近乎情绪勒索的讯息,压的筱鸢要喘不过气。
她盯着讯息,想得入神,想着要怎么跟他解释,才能逃过今天,想着隔天还会继续遭受凌辱,身子就忍不住发抖。
她发现,只是讯息,就让她丧失反抗的力量,更遑论面对面了,肯定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还在犹豫怎么回讯息,一通电话又打了过来,着实把筱鸢吓了一跳。
「……喂?」迟疑一瞬,她还是接起电话。
「妳今天怎么没来学校?」对面人的语气很不友善,拔高的语调带着一股怒气,有质疑,有怀疑。
「我、我今天身体不舒服,跟老师请假在家休息。」筱鸢说话小心翼翼,声音也显得格外小声和虚弱。
对面停顿了几秒,而后是恶狠狠的威胁和命令:「最好真的是不舒服,不是在躲我。明天到学校,放学后去保健室等我,喔对了,保健室的床底下我放了个盒子,在我过去前妳要把里面的衣服穿上。」
安哲的话没有完全说完,但筱鸢知道,要是不照着做,等待她的会是更严厉的惩罚。
即使心里再不愿意,不舒服,但她还是不敢提出反抗,好似已经从内心深处在畏惧这个人,被动地去服从对方。
「好……我知道了。」刚说完,手机里就发出挂断电话的忙音,筱鸢一瞬间失去力气,手无力地垂下来,头也低低的,目光呆滞地看着手机里还未跳掉的通话记录。
「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只听一声轻叹和呢喃,筱鸢整个人卷缩在床上,脸埋进双膝间,隐约能听见低低啜泣。
现在她的脑袋一片混乱和空白,就像有一团捋不直的线,交互纠缠,挤成一团乱麻。
难得的休息日,却因为这通电话,让筱鸢一整天都心情低落,没食欲,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一天。
早上即使再怎么不愿意面对,筱鸢还是换上制服,背上背包,出门去学校。
「筱鸢,身体怎么样了?」
进到教室,就看到零已经先到学校了,似乎听到动静,他擡头看过来,看见是筱鸢后马上离开座位走过去。
「好多了。」她擡头微笑,亲暱地与他贴近,却也保持适当距离,不至于让旁人觉得两人太过亲密。
「那就好,这是我昨天帮你记的笔记,这本就给你了,不用再另外抄。」回到座位,零从抽屉拿出一本全新的笔记,薄薄的一本。
筱鸢很快就注意到那不是零平常会用的款式,明显是特别为自己所准备。顿时心里被喜悦充满。
「嗯,谢谢你。」收好笔记本,两人聊了会儿,当上课钟声响起,同学各自回到位子,教室渐渐安静下来,等到老师进到教室,课程也就跟着开始了。
一直到接近中午,就在筱鸢快要忘了某件重要的事时,一条简讯适时地跳出来提醒着她。
“记得放学后,等人少了就去保健室等我。”
正打算吃午餐的筱鸢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手机里的那条简讯明晃晃地刺激着她的视线,她很想无视,很想不去理会,但没办法,完全没办法。
「筱鸢?怎么了?」吃到一半的零擡头疑惑地询问。
「没事,没什么,就是家里发了点讯息过来。」慌乱用了一个理由塘塞,她继续吃饭,只是心思早已经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