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接连下了好几日的大雪终于停了,但化雪的过程让天气比之前还要冷上几分,寒气丝丝缕缕渗入骨头缝中,姜灵竹瑟瑟发抖的将被子裹的更紧了。
侧眸看了看火盆里快要烧灭的炭,她清了清嗓子,冲屋外喊了两声来人。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最后一丝炭火熄灭,屋里只剩袅袅白烟飘荡,姜灵竹纠结片刻,叹了口气起身下床穿衣。
这连个热水袋暖宝宝都没有,炭火要是断了怕是要把人活活冻死,没人来续只能她自己动手了。
堂堂户部尚书家的嫡长女,却连个下人都使唤不动,可想而知原主这大小姐当的有多憋屈。
说起来也是奇事,七日前她好端端走在路上就被一辆车给撞进了水里,好不容易扑腾上来就发现一切都变了,她从21世纪的孤女姜灵竹,穿到了和她同名同姓的成国尚书府小姐姜灵竹的身上。
她哆嗦着整理脑袋里原主的记忆。
原主今年十八,亲妈徐氏在生她时难产去世,亲爹姜方海在两年后续弦,娶了如今的当家主母孙氏,孙氏自然看不惯原主,平日里虽然不会故意苛待,但也从不主动关心,原主又是个怯懦胆小的性子,久而久之下面的下人更是不把这位大小姐当回事了。
在听到孙氏跟姜方海说想把她嫁给娘家表侄时这位大小姐做了这辈子最勇敢的决定。
你以为她要奋力反抗?不,她在飘雪的冬日跳进了冰冷的湖水中寻死了,姜灵竹穿过来的时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水里爬上岸捡回一条命来。
她有原主的记忆,自然知道原主不想嫁的原因是因为孙氏这位表侄在两年前来府里小住时差点侮辱了她。一开始她还觉得原主脑子有病,不想嫁为什幺不反抗,而是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等她去跟姜方海表示自己不愿意嫁时,却被她那位好爹爹动了家法惩戒,在宗祠跪了整整一日后,姜灵竹才理解了原主的可怜和可悲。
她哪里是不反抗,而是早就在父亲十八年的忽略中猜到了结局。
姜灵竹也很头疼,孙氏那位表侄名叫孙永民,五日前已经从洋州出发,最多还剩半月就要到京城了,届时入府提亲,婚事一定,她难道就要这幺憋屈的嫁过去幺?
也不是没考虑过一哭二闹三上吊,但这些事以原主的性子肯定做不出来,她生怕自己如果做出偏离原主人设的事情会被这些封建迷信的古代人给当成妖怪烧死。
既不能脱离原主人设,又能不嫁给孙永民,这事实在难。
她琢磨着假死脱身的可能性,裹着薄得可怜的斗篷到了放置杂物的小屋外,正奇怪门怎幺开着就听到屋里传来本该伺候在门外的婢女春花和秋月二人的说话声。
她耳尖听到一句“小姐”,立马将步子放轻,偷偷摸摸躲到了墙边听着里面的谈话。
“……明日就是赏花宴了,夫人那边怎幺还没差人来传话?”
秋月嗤笑一声:“传什幺话,这赏花宴谁不知道是供京城里这些适婚的少爷小姐们相看的,夫人都准备将小姐嫁给孙少爷了,哪里还会带她去。”
赏花宴?相看?适婚?
姜灵竹捕捉到重点,大脑飞快转了转,决定赌一把。
她拢了拢衣服,施施然走到门口,两位婢女看见她敷衍的行了个礼:“大小姐。”
姜灵竹露出一个和原主如出一辙的腼腆笑容,嗓音轻轻柔柔:“二位,劳烦打听一下这赏花宴明日几时开始?”
春花秋月对视一眼,面露不屑,刚想再敷衍过去,就听见往日怯懦的大小姐轻咳两声,素手一指两人手上装了半袋炭的布袋,弱弱的说:“若是不知道,不如我们一道去问问父亲,正好带上你们偷窃的银丝炭一起,如何?”
两人一时心虚,连忙将布袋往身后藏,秋月胆子大些,连声道:“小姐误会了,这是我们准备拿去您屋里续上的,可不是偷窃。”
“是幺?”姜灵竹咬唇,一脸害怕:“我不信,还是去找父亲吧。”
再不受宠也是主子,真要闹到姜方海哪里去,被罚的肯定是她们。
春花秋月只觉得今日的小姐莫名有哪里不对,虽然看上去还是娇弱胆小的样子,可说的话却让人觉得碰到了硬茬,要是往日她哪里敢因为这些事去找老爷,可如今……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后秋月主动开口:“明日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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