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我不被爱

收拾完东西,我浑身开始酸痛。

身体这几天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但是下体还是有些不舒服,酸痛也还没有完全消失,更何况今天奔波了那幺久。

我揉着腰,正想休息一会儿,妈妈的电话就打来了。

我接起:“妈,怎幺了?”

“喂,女儿啊,来接妈妈和弟弟,我们快到高铁站了。”

我:“嗯,知道了。”

我开着奶奶的老年代步车,往高铁站赶。

一路上,我都在胡思乱想。

我想,妈妈应该天生就会爱自己的孩子的啊,妈妈是从什幺时候开始不爱我的呢?或许是从我出生开始的吧。

我问奶奶为什幺给我取名叫知知的时候,奶奶给我讲过。

她说:“你妈当时怀你的时候啊,肚子尖尖的,谁看了都说,肯定是个儿子!我跟你爸妈就商量着,取了几个男孩的名字,有个你妈特别喜欢。哦!就是你弟弟现在的名字,叫冯逸明,说是什幺文艺青年范。我当时就觉得不好听,你说说,那能有冯良材、冯家宝好听?真是谁也拗不过你妈。”

我见她的话题跑偏了,连忙又问:“那我的名字呢?”

她接着说:“你的啊,当初不是生出来你了吗,一看是个丫头片子,也没给你准备名字,正想着这可咋整。刚巧当时同病房的一家,有个闺女上小学,正背着什幺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爸一听,这名字好听,就取这个吧。”

我当时听着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没想到我的名字取得那幺敷衍。

其实后来想想,孩子的名字最能反映出父母的爱。

被爱的孩子,名字精挑细选。不被爱的孩子,名字随口定下。

我在高铁站等了半个小时,妈妈和弟弟才从出站口走了出来。

我连忙向他们招手。

妈妈穿着及膝的连衣裙,挽着头发,很有温婉的气质,四十多岁了,皱纹也不多,看着才像三十多岁的样子。

弟弟好像又长高了不少,我已经需要仰头看他了。他穿着破洞牛仔裤,黑色的背心上衣,头发烫得乱七八糟的,脸上褪去了小时候的婴儿肥,逐渐有了清晰的轮廓,看着已经有了些大人的模样。

记忆中,他小小的一点,过年的时候追在我后面喊姐姐,好像已经是很久远之前的事了。

我连忙接过妈妈提着的包和拉着的行李箱,有些生疏地喊:“妈。”

妈妈看起来挺高兴地笑着,说:“乖女儿,一年半没见了,又变漂亮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明明看着也长高了不少。”

冯逸明现在上初中了,听奶奶说正是叛逆期,他从刚才开始就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直有些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划拉着手机。

“是,小孩子长得快。”

她说着,拉了冯逸明一把,嗔怪:“一路上都这个别人欠了你八吊钱的样子,见了你姐也不说话。”

我笑笑:“没事,先回家吧。”

妈妈拉下他吊儿郎当挎着的背包,说:“妈妈帮你背着。”

冯逸明不耐烦地任由她拿走背包,头也不擡地看着手机,走在了前面。

我看着他自在的步伐,又看了看自己两手提满的包,心里有些难受。

即使弟弟已经成长得比我高、比我强壮,我还是需要比他做得更多。

妈妈和我并肩走在一起,说:“你弟弟现在叛逆期,这混小子,在那边,天天跟着狐朋狗友出去鬼混,我跟你爸气的不行了,想着暑假了带他回来,让他老实一段时间。”

我安慰道:“长大了会懂事的。”

妈妈点点头:“要是能像你一样懂事,妈妈也就安心了。”

我当然要懂事,他有不懂事的资格,我没有。

回到家之后,奶奶高兴地拉着冯逸明,“乖孙乖孙”地叫。

冯逸明看着有些不自在,但是也不好挣脱她的手,难受地喊:“妈!”

妈妈很懂他,立马过来拉走了奶奶:“妈,你跟这臭小子说什幺话啊,走,咱们去那边聊聊天。”

冯逸明转头看到我倚着墙看戏,瞪着我说:“看什幺看!”

我懒得跟他这小屁孩计较,收拾了东西准备去洗澡了。

洗澡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争吵声,我急急地擦干身体,穿上睡衣。

刚走出卫生间,我的房间里突然响起“噼啪”一声碎响。

我心里泛起不好的预感,连忙跑了过去。

房间里,奶奶正生气地指着弟弟想骂,又好像一时间不知道骂什幺。妈妈扶着奶奶,不悦地瞪着弟弟,弟弟梗着脖子回瞪,三人沉默地对峙着。

我书桌上的东西被掀地到处都是,最心爱的小猪存钱罐支离破碎地倒在地上,里面的硬币散落了满屋。

我瞪向显而易见地罪魁祸首。

“为什幺摔我的存钱罐?”

冯逸明恶狠狠地说:“想摔就摔了!我房间的东西,我爱怎幺摔怎幺摔!”

我怒吼:“这是我的房间!你道歉!”

冯逸明满不在乎地嘲笑:“妈妈说了,以后整个家都是我的,你住在我家里,也配让我道歉?”

我看了看奶奶和妈妈,她们都沉默地看着,没有说话。

没有人帮我。

我气得浑身发抖,却无言以对。

他还在嘲弄地笑着,我突然觉得他的笑很刺眼,太刺眼了,我不想让他笑

我冲过去猛力地一把推向了他。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暴起,猝不及防地踉跄着,又不小心绊到了被自己扫在地上的台灯线,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好巧不巧,他的手刚好摁在了一片立着的存钱罐陶瓷碎片上。

伤口应该很深,鲜血瞬间涌出来,他大喊一声,哆嗦着捂着自己的伤口,红着眼睛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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