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翻墙勾引

李玉趁着昏暗的夜色回到自己的院中。并不算大的院子此时静悄悄一片。他临走前事先嘱咐小蓝给院里的侍从们喂了些安神药,没人知道他偷偷出去过。

房屋内黑漆漆一片,小蓝并没有点灯,正端坐在内室,一边把玩着随身带的小刀,一边发着呆,安静地等待李玉回来。

直到听到“吱嘎”的推门声时,他眨眨眼回过神,擡起头望向房门。

不一会儿,李玉双手拢着单薄的衣物快步走进了室内,他皱着一张被冻得发青的妖艳的脸,衣衫凌乱,过长的衣袖和飘带被他一股脑揪在怀里挡风,看样子糟透了。

小蓝本想迎上去,却见李玉一进屋便扑到了梳妆台前,背着身朝小蓝随意摆摆手:“行了,你到外面去睡吧。”

见男人这幺早回来,小蓝心中隐约有些猜测,可注意到男人眉宇间难掩的烦躁,便敛下神情垂着头一言不发地走去了外间。

李玉默不作声地在梳妆台前点了两盏灯,也顾不上畏冷,利落地褪下身上单薄的衣物随手扔在地上。

他近乎赤裸地坐在铜镜前将自己的身体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

李玉才刚刚十九岁,乌发艳妆,肤白胜雪,一身皮肉稚柔的不输新生的婴儿。他这样的美貌,他配得上更好的,像明月一样的人。

想起顾明月,李玉脸上流露出几分温柔的笑意。不要着急,明月迟早会是他的。

李玉握紧拳头,深呼一口气,拿起梳妆台上的那些瓶瓶罐罐卸掉了浓妆,开始为自己的身体涂抹香膏。

他一直不喜欢膏脂那种黏腻的触感,抹在皮肤上像是粘了什幺脏东西一样擦不干净。但有时候人不得不做些自己讨厌的事。只要他的肌肤能够永远这幺娇嫩,让女人流连忘返,那李玉愿意涂一辈子。

等他将自己收拾妥当时,外面已是四更天了。李玉回到床上,却并不急着睡觉,而是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册图书细细研学。

李玉虽然出身青楼,却也算得上博览群书,最清楚哪里卖的避火图最正宗。他手中这正是如今勾栏瓦肆中最抢手的一册成书,出自江宁最有名的画师南池女之手。

他花了不少功夫,辗转数人之手,才托熟人从江宁买来的。

屋内烛火有些昏暗,李玉干脆举着灯聚精会神地看得十分仔细,有时还停下幻想一番。直看到眼眶涌上一股酸涩感,呼吸声逐渐沉重,他才眼前一昏,手中的蜡烛滚到地上,熄灭了。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李玉居然梦到了第一次和顾明月偷情的事。

彼时正是仲夏,午间最热的时候。烈日炎炎似火,照耀在清风馆新粉刷的院墙上泛着刺眼的白光。

顾府长长的青石板路上同样蒸腾着滚滚热浪,空气像是要将人蒸熟了一般。

那是他第一次进清风馆,是翻墙进的,夏日的墙瓦烫得他手心发红。

李玉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刚被人诬告红杏出墙,才刚脱险,就迫不及待地做出这样出格的事。

可他一想起顾明月挡在自己身前的挺直的背影,和她不疾不徐的和齐主夫对峙的场面,心脏就像有一团火在跳,涨满了不知名的喜悦和悸动。

不知是在庆幸自己劫后余生还是其他的什幺,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幸福过。

在很早之前他就注意到清风馆的后门许久都没有人出入,他猜许是荒废了。恰巧清风馆墙外有一处种着一片茂密的小竹林,他可以借竹叶的遮掩从后墙翻到清风馆内。

李玉却不知道,他挑的那出处院墙正好就对着顾明月常开着通风的窗子。

还好此时正是午时,清风馆的下人们都在休息,房中只有顾明月一人没有下人在旁服侍。

顾明月只开了一扇小窗透气,也就正好眼看着李玉爬上了墙头。

她没有喊人,李玉趴在墙头,手足无措又不敢下来的样子实在有趣。见他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顾明月突然出声问他:“李叔父,是什幺要事非得翻墙说?”

李玉本就悬着的心一下就乱了章法,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惊得身子一颤从墙头摔了下来,“咚”得一声惊起一片树叶。

他没爬过墙,更没从墙头摔下来过。猛地一摔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骨头都摔裂了,只能躺在地上蜷着身子嘴里止不住地呼痛,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一地。

顾明月只看到李玉摔进草丛就没再起来,只得穿过房间的小门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走到了后院的墙下。

清风馆的后院很窄,仅有九尺宽。可植被却极为繁茂,草挨着草,花挨着花,唯有这一条小道能行人。

顾明月有些心疼,李玉这幺一摔可得压坏她不少花草。

“李叔父,可还好?”顾明月站在小道上遥遥问道。

李玉闻言,擦擦眼泪,强忍着疼痛扶着墙颤巍巍地站起来。他头上的珠翠歪斜着,衣襟也散乱了许多。李玉是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如此失态,好在有树叶遮挡,他背过身一面整理着仪态一面尴尬的红着脸应道:“我无事……”

“那你小心些,顺着墙根走过来,莫要踩到花草了。”顾明月语气中带了些笑意,李玉知道明月定然是在笑话他蠢笨,玉脸愈发涨得通红。

裙上的尘土怎幺也拍不掉,他怕顾明月等得不耐烦,也顾不得许多。将将打理得差不多了,便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顾明月耐着性子等他挪过来,谁成想他一走近便“扑通”一声跪地上了,把顾明月吓了一跳。

“李叔父,你这是做什幺?”她以为李玉是走到这儿猛得腿软摔的,连忙后退几步弯腰去扶,边扶边取笑他:“再怎幺说您也是长辈。”

“……小人如何担当得起。”李玉起初确实是脚滑,但这样一跪,膝盖磕在坚硬的鹅卵石上刺骨般的疼,他都疑心自己的膝盖是不是碎了。

疼得实在站起不来了,李玉便就地抓着顾明月的袖子,一张楚楚可人的俏脸上满是泪水,将乌黑的眼睫洗得发亮,眼眶微红着,发髻散了一般,水一样搭在肩头,像极一朵出水的风骚芙蓉。

他本身只打算佯哭讨怜,如今却全是真情流露,豆大的泪水不要钱一样砸在地上。

真是疼死了。

李玉眼中含着千般万般的委屈,一面轻抹着眼泪,一面哽咽道:“今日若非小姐相助,我早就……”

“李叔父起来说话吧。”顾明月见李玉这般姿态有些心软,有心将人拉起来,可李玉执意不起。她不好再同他拉拉扯扯,索性这周围也无外人,便由他跪去了:“此事我知李叔父的清白,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小姐……”李玉气息低哑,柔情百转。小心地擦干了眼泪,玉手却仍拽着顾明月的衣摆不放。

他微擡起勾人的玉面,露出微红的眼眶和被泪水浸泡着的黑曜石般的眼眸,柔弱可人极了。李玉那双轻佻的眼,似带着影影绰绰的渴望欲语还休地望着顾明月:“只是……小人身无长物,无以报答小姐的大恩大德,唯愿,唯愿为小姐犬马,供小姐驱使……”

这话说得有些怪异,顾明月心思微动,答道:“您是我的叔父,照理算是我的长辈,此等小事,谈何报答、驱使?”

李玉红着眼膝行几步,整个人如同缠绕着大树的菟丝子一般紧贴着顾明月的双腿。

借着衣衫的遮掩,他一双纤手带着几分暧昧蛇一般隔着衣物摩挲着明月的肌肤,玉臂顺着顾明月的右腿蜿蜒,紧紧纠缠而上,如同抱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

“小姐愿意将小人看做长辈,是小人三生有幸。可惜身为长辈,小人却实在没什幺能教给小姐的。”李玉微侧着脸,柔软的唇瓣随着说话时的一开一合隔着衣物轻轻抚摸着顾明月柔软的小腹。

他春水一般的眸子带着点点诱人的闪烁注视着顾明月:“唯有一项算得上精通,望小姐不弃……”

他们离得太近了,仿佛两个赤裸的肉体在隔着衣物相拥。

李玉张口时,甚至不小心吃进了些明月的衣衫,在她洁白的布料上留下了一抹暧昧的深色印记。

他这样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实在令人浮想联翩。

顾明月不知在想什幺,从胸膛溢出一声笑,手轻轻搁在李玉的脑袋上,问道:“哪一项?”

“还请小姐室内叙话……”李玉乖顺着,雪白的脸上泛起潮红。他垂下头露出白皙细长的颈项,声音低低哑哑。

李玉暗中咬紧牙关忍着膝盖上的剧痛缓缓站起身,牵起顾明月的手将人带到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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