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学校外的小吃街吃完饭,蒋泽明一路将陈荔送回宿舍楼。
尽管陈荔再三婉拒,他仍然坚持至少帮陈荔把行李搬到出租车上。
蒋泽明没有刻意掩饰好感。陈荔虽然感情迟钝,但也不是木鱼,对于蒋泽明的心思多少知道一些。但她本就不打算在大学谈恋爱,更何况还阴差阳错陷入和徐晟旭的尴尬关系里,更没办法想别的。只是蒋泽明不曾明确表白,她也无法直接拒绝。只能委婉表达。
两人正在宿舍楼下交谈,突然一道强光照到两人脸上。
陈荔下意识捂眼,偏过头,便看见不远处车上的林叔,还有坐在副驾面无表情的徐晟钖。慌忙掏出手机,这才看到徐晟钖此前的回复——“已经在路上。”以及三通红色的未接来电。
陈荔和徐晟钖相处两年多,多少知道一些他的脾性。徐晟钖看似比徐晟旭温和阳光好相处,实际绝非一个有耐性的人。
因为交流答辩之事,陈荔和蒋泽明这顿饭吃的时间不短。此时也不知道徐晟钖已经等了多久,但看他阴沉的脸色,显然已经没有太多耐性。
陈荔只得速战速决,指着徐晟钖轻声道:“学长,我朋友过来了,就不麻烦了。今天谢谢学长了。”说完,也不再等蒋泽明回复,转身跑进宿舍楼里。
蒋泽明还欲再说什幺,但已只能看见陈荔小小的背影。转头向徐晟钖礼貌笑了笑,谁知徐晟钖沉沉地看着他,回了一个似有似无的冷笑。当即,蒋泽明也有些恼怒。但到底没说什幺,只是转身离去。
陈荔将行李箱拖到宿舍门口,正准备擡下楼梯,眼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紧接着手上便是一轻。一双修长的手从她手里取过行李箱。
对陈荔而言不轻的箱子被徐晟钖轻松提起。还不待陈荔反应,他已经走下了台阶。
车上,陈荔心知今天这事儿自己不占理,看着徐晟钖几度欲言。徐晟钖倒像是毫未察觉陈荔的视线,帮陈荔搬完行李上车后,便打开了手机背单词的软件,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脸色平静。
陈荔最终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
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了碧云别墅。
时间已经不早了,徐晟钖让林叔去停车后,一言不发地提起陈荔的行李往前走。
徐晟旭还没回来,李婶也请假了。别墅里只剩下陈荔和徐晟钖两人。
陈荔快步小跑追上徐晟钖,有心打破沉默,便问起了徐晟钖的复习情况。
徐晟钖面无表情地一一回答,语气依旧不冷不热。
徐晟钖到了客房门口放下行李,转身就走。陈荔下意识伸手拉住徐晟钖的手腕。
“今天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发的消息。”陈荔低声道歉,谁知只听到一声冷笑。
“陈老师自是魅力无边,天天忙着招蜂引蝶,今天学长明天学弟,哪里还顾得上旁人。”
陈荔性子软,但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气。听到这一声阴阳怪气也被挑起了三分火气。径直松开了手只冷冷看着徐晟钖不再解释。
谁知陈荔不说话了,徐晟钖却笑得更冷了。
陈荔只觉得徐晟钖这小孩最近也不知怎幺了,脾气越发古怪,动不动就生气冷战。上个周也是如此。
上周陈荔给徐晟钖讲课中途休息的时候接到竞赛队友林若愚打来询问细节的电话,担心打扰到徐晟钖便起身出了书房。
交接完竞赛后,两人不免闲聊了两句。
林若愚小陈荔一级,也是从蜀高来的,当初招生时陈荔分到的任务就是负责对接拉拢林若愚。
且说林若愚虽然比陈荔小一级但能力着实出众,入校后很快便混得风生水起。
林若愚也确实是个妙人,陈荔和他合作过几次比赛都很愉快,再加之两人同在摄影社担任部长,时常有交集,因而即使是陈荔这样慢热的人和林若愚相处也较之寻常朋友亲近几分。
讲完竞赛的事宜,林若愚顺嘴和她八卦起江教授在饭桌上让他帮忙作证报备行程一事。
江教授是学院首屈一指的特聘教师,既教授陈荔的专业选修课也教授林若愚的专业必修课。
江教授常年穿着衬衫西裤,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表情冷峻严肃,加之他学术水平极高,要求严格,自然让人不敢造次,连玩笑也不敢开。
只是谁能想到这样冷面的江教授私底下却对自己的夫人体贴温柔唯命是从。
自从一日江教授下课拖堂回到办公室便向等待已久的夫人告饶之事传出后,不知从什幺时候起,比他学术水平更全院闻名的变成了他惧内的名头。平素在江教授底下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学生们自然是万般感谢师母将其拉下神坛。一旦江教授又和夫人发生了什幺趣事,大家必然津津乐道。
林若愚讲起江教授汇报行踪之事妙语连珠,绘声绘色,陈荔也不知不觉笑出了声。
可惜笑意还没落下,挂断电话,走回房间,陈荔便看见徐晟钖一脸不满的神色。
“你和谁打电话,笑得这幺开心。”
话语间的质问语气让陈荔心生不适,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
“一个朋友。”陈荔不欲多言,走回徐晟钖桌旁坐下,接着给他讲题。
可徐晟钖显然对陈荔含糊的回答并不满意,在后面的补习时间里没有少找茬。两人最终不欢而散。
昨天,陈荔见徐晟钖神色如常,自然以为已达成共识将此前的不快翻篇了,却不料今日徐晟钖旧事重提。
陈荔不觉得此前之事自己有错,而今日一事她虽有过,但徐晟钖惯爱我行我素不容许别人拒绝难道就没错吗?
偏生徐晟钖依旧不依不饶阴阳怪气,陈荔也不愿再低声下气地迁就。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徐晟钖,她难得冷下了脸,只冷淡地说了一句:“明天开始补课答疑。”把行李推进客房,便关上了房门。
房门外,徐晟钖似乎也被陈荔突然冷下的脸色惊住了。脸上闪过几丝懊悔,很快却被恼怒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