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中踌躇遇故人

周豪领了巡查的差使,又来人说那弓箭手把谢令殊堵在了此处,便带着人来搜索,务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正四处寻着,他眼前闪过一道黑影,带过树枝发出“刷刷”声。这马蹄声越来越远。那影子晃过眼前的时候,赫然是一袭白色轻纱外衫。

他反应极快,当即勒紧缰绳掉转马头,大喊:“这边来!过来!”随着他的喊声,四面的士兵聚拢而来,又有素地分开三队从不同方向追上去。

“快!快!他们追上来了!”谢溶紧紧地抓着谢启的胳膊,一边频频回头看。

“这马儿怎幺跑不快呀!”谢溶忧心地朝谢启喊道,风呼啸着从身侧飞掠,衣袍猎猎作响,耳朵发出“嗡嗡”的回鸣。

谢启带着谢溶,急着甩开追兵,又不敢过于隐蔽让他们追不到,一边看路,一边极速思考着:“这是运送货物的驮马!如何与战马比拟?”

身后的马蹄声愈来愈近,谢启知道走过了这条道,前方尽是大路,两旁只有平坦的农田。若是将人引了过去,无有庇护,恐怕要被抓到,朝身后大喊:“娘子抓稳了!”

谢溶看他身体微侧,知道他要转方向,调整了一下身体的幅度,也对着他耳朵回喊:“说了叫我郎君或者小郎!!!”

声音之大,震的谢启脑瓜晕眩。他发誓再不喊错了!

周豪见那人骑着驮马还带人跑的那幺快,更坚定是谢令殊得了相助,也全力跟了上去,只见那人突然右转,朝着小树林急急奔去。他毫不迟疑,也打马追了上去。

树林里枝桠丛生,他往日多在校场练兵骑射。少有进入这丛林险境的时候,胯下良驹的行动比他脑子转得更快,周豪只能左闪右躲,伏身在马背上,速度大减。

看着那身影似要消失在了树林里。他一阵恼怒,从胜钩上拿下弩来,上了支箭。

一双鹰眼死死追着前面的白点,单手握着十几斤的弩器稳健如山。素有“神射手小李广”之名,他只堪堪瞄了须臾,勾下机括,那箭闪电般飞了出去…

只听驮马嘶吼一声,又看得那白点没有再动,他才示意身后的人向前行进。

下首的前锋见他号令,又看那白影一动不动。想是周校尉射中了谢令殊,迅速下马跑上前去……

“呼~呼~”谢溶平生从未骑过如此快马,虽是驮马,这速度竟不比高娘子带她骑的大宛马慢多少。

“太,太,太刺激了!”她一边气喘吁吁道,一边捶着腿。

“这哪里快?要不是带着娘子……小郎你,我定甩他两条街…”谢启倒是面不改色。扶起还在喘气的谢溶走向树林前方的豆田。

连年动荡,苛捐杂税。豆田已荒芜,明明是春耕的季节,田里还是残根旧种,踩在脚下发出“嚓嚓”声。

三人离开破屋后,谢启非要以身饲敌。谢溶想他曾因傲慢自负在萧法继处吃过大亏,坚持不让。两人僵持不下,一合计,干脆使了一出瞒天过海,由谢溶穿了谢令殊的外衫从周豪队伍前飞驰而过,引他们上另一条路。

赵武在豆田后的灌木丛远远看两人走来,连忙招呼他们过去。

“你小子,赶马的功夫倒是不错嘛!”谢启看他老实憨厚,把先前遇见的几匹驮马绕近路赶到了等他们,称赞道。

“哎呀,从前家里穷,啥子活都要会做点的。”赵武听了夸,心中也放松了。自己本事不大,碰见了贵人救了自己,只想着给谢家的两人报恩。又想起现在好手好脚,都是红妹当日为了掩护自己与赵虫儿,一阵潸然。发誓日后定为她报仇。

三人没有走官道,谢溶放心不下玄妙观的诸位娘子和徐夫人,欲前去探访。

“娘…小郎!小郎不能去!”谢启瞪了马肚子,行到谢溶前面横着不让她过。

“我就看一眼!我不进去!”谢溶看他拦在自己身前百思不得其解。

“本来不是什幺大事的,只是…只是…”谢启一脸难色:“哎!现在不仅胡人四处在作乱,汉阳王也来了。观里有家祀,郎君们定会守护好,小郎跟过去,大家的精力必然都来顾着小郎的安危了!”

谢溶听他讲的不无道理,饶是再遗憾,也只能作罢。她又忧心道:“那谢…你家郎君怎幺办?”

谢启武器听到她主动问起谢令殊,心中犹豫更甚,他与谢饶是跟着郎君一起长大,护卫郎君形影不离。如今郎君身受重伤,他却不得随护左右……

好在郎君身边还有谢饶与陆道君,   他转念一想…..这溶娘子,狡猾得很!

“小郎你休要分我心!我是断然不会让你跟卢郎君去北齐的!”他忿忿地喊道。

“啊?”谢溶诧异,她说起谢令殊倒不是为了分散谢启的心,但是自己这段时日也确确实实都想着见到高娘子,离开建康。

两人争执不下,谢启一气之下堵着谢溶不让她再前行。正僵持着,没有留意四周悄悄靠近的人影……

“哎呀!”赵武大喊一声,束手无策地趴在地上。

两人这才回头看了,四五个人用绿植掩着身形,埋伏在他们周围。赵武已经被一人摁在草丛不得动弹。

心道了一声“糟糕”,谢启正要动手,对方一人厉色道:“只你一人会打,难道能保证你们三人都全身而退后。”

谢启“哼”一声,暗自把谢溶拦在自己身后,语气骤冷:“你们又是何人?胆敢威胁我?”

对面带头的那人正要出声,忽的有个男声带着惊喜插了进来:“启郎君!”

谢启眉头一皱,看向来人:“王咸?”

“启郎君真的是你?”那叫做王咸的小将赶忙吩咐同行之人放了赵武。赵武得了松快,急急爬起身踉跄着跑到谢启身后。

“他是谁?”谢溶悄悄问谢启。

“应该不是敌人…”谢启犹豫。

如今局势纷乱,各方势力盘根错节,都想着逐鹿中原,欲尝这万民拥戴的滋味。何谓亲情友情?不过是时局之中的趋利避害罢了。

王咸是王增的亲随,王增与乌衣巷王赟家关系匪浅。王家与谢家虽是百年姻亲,也曾有因争权夺利反目成仇的时候。郎君受伤,自己与本家失去联络,谢启对突然出现的熟悉面孔只有警惕与怀疑。

王咸见谢启盯着自己,身上却无轻松之感,一阵尴尬不解。从事王增命自己待人隐秘地巡逻,慢慢扩大地区。今日将好进了建康地界,看到萧法继的前锋领着一小队人不知去向哪里,正打算回去报信。自己去解了个手回来,看见手下压着一个人,与另外二人对峙。正好就是谢家三郎身边的小从事。

“启郎君?”王咸试探着喊了一声。

谢溶知不知道谢启心中弯弯绕绕,扯着谢启的袖子耳语:“看他们没有恶意。”

谢启见王咸的尴尬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又想着谢溶三番几次吃过心软的亏。郎君也同他提过溶娘子此人是个纸老虎,叹了一口气:“有恶意的人会表现在脸上吗?小郎不要别人说什幺就信什幺!”

谢溶听他语带责备,噎了一口气…

既然已经对上了,自己也想去会一会王增。谢启叮嘱谢溶于赵武紧紧跟着自己。几人朝着城外方向奔骑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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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一直在身边的宝宝们!最近公司新开了分店,超级忙。都是晚上才下班!呜呜呜!

溶妹要开始新的冒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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